父爱, 让她的爱情走开 石新 她是沈阳某个大专院校艺术系的学生,今年才22岁,她是个学习成绩好而又早熟的孩子。长得也十分漂亮,眼神中总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段人的忧郁。 啜一杯浓浓的咖啡,她诉说了自己悠长的心事。她曾经先后有三个心中的爱人,可惜那美好的缘分却总与她擦肩而过。每次,她最终不是怕家里的人不同意,就是自己莫明其妙失去了激情。与她交流了三个小时、又对她的童年与青春期进行了分析后,笔者才发现她实际上有十分严重的心理问题———她有依恋父亲的情结。这种情结阻挡着她走入正常的爱情生活中。 在这里我想重申一个心理学的事实:在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中,即使是六七岁的孩子,也对成人的爱情有着敏感的理解与记忆。 涉及本人的隐私,笔者模糊了她的一小部分生活细节,以免给她本人形成压力。现把她自述的故事公布出来,那些自己的家庭中也有类似情结的孩子或家长应该以此为戒,让自己的家庭生活更加健康。 时间:11月1日上午10点至下午4点。地点:梅兰的家中。人物:梅兰(化名) 我给第一个情人送去礼物 我的父亲现在是一个学校的校长,母亲是一家科研单位的会计。1980年以前,我家住在铁岭市西丰县的一个偏僻的山村中。父母都是在乡中学任教,他们都是老五届。村里的人都认为他们是犯了错误,才被分配到这个穷乡僻壤的,所以不愿意过多地接触我家的人。我们家一直生活在一种封闭的空气中。父母在年龄很大的时候才要的我,他们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安全感,犹豫再三才生的我。1980年到沈阳以后我家死气沉沉的气氛也没有改变过来。但我家一直很和睦,进城后有二室一厅时,我还住在父母的房间里,一直到13岁。 父亲一直按他的理想在培养着我。他爱读书,也常常写作,文笔很好,可却不是死读书那种人,他喜欢各种乐器,喜欢唱歌。他的眼神中总透露出一种忧郁的目光。从小到大每次我上床以前,他都来捂我的手脚,说怕我冷。母亲说我小时,父亲在睡觉前总是站在我的床前呆呆地望上一会,或亲上一口才去睡觉。 我很小的时候,他就骑着车子带着我,到很远的游泳池去学习游泳。为了让我勇于下水,他曾在岸边一下子把我蹬到水中。那是个深水池,我当时就呛了很多水。父亲把我从水中打捞出来,紧紧地抱着我。那时我觉得很安全。此后,当我遇到那几个男朋友时,常常梦到我被溺在水中。 我八九岁的时候,父亲当年的战友们来到我家里做客。有男有女共十多个人,他们都喝了很多酒,说了许多话。母亲融不进这个圈子,她只是做做饭就回里屋去了。这群人中有一位比我父亲小十几岁的阿姨。长得娇小可爱,我很喜欢她。据大家开玩笑说,这位阿姨跟我父亲有过感情。我凭一个小姑娘的直觉,认为他们说得对。喝多了的时候,我还看父亲拉着那位阿姨的手说了很多话。在此以后,我总喜欢挑父亲喝多了的时候才说一些我人生的大事,我总觉得那时候他才会体会到我的心情。 当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开始喜欢一个男生。他与我是同年组但隔三个班。学生中他是个“诗人”,总是忧郁地站在人群的背后。我十分喜欢看他。每天黄昏,他总是站在校园后面的小树林中看书。我总是也带着本书到那里找他,我希望他哪怕看我一眼。一个黄昏,我站在夕阳中的学校走廊里———那是他的必经之路,我想与他打个招呼,可他经过时却没瞟我一眼,我伤心了许多天。高三那年冬天,我受不了这单恋,于是给他写了一张贺卡,托我的一个好朋友给送了进去。最终我把贺卡上的名字涂掉了。高三毕业前夕,我又给他写了一封没有落款的信,鼓励他好好学习,能跟我一同考入“某某”大学。可惜他却考到大连的辽宁师范大学了。那个夏季,我觉得很绝望。 我跟他去约会,却不承认爱情 我以为我会思念他一段时间,可是在进入大学的第十五天的新生联欢会上,我开始喜欢上另一个男孩。他简直又是一个我父亲的翻版。眼镜后面是一双深邃而柔和的眼睛。他自我介绍说爱看书,还拿出一管箫吹出一曲《化蝶》。 父亲在我上大学前,给我下的指令是:大学期间绝对不准谈恋爱,只应该一心学习。父亲有时还偷偷检查我带的呼机和手机,甚至他还到查号台上去查我的传呼信息。周末我回家的时候,我都把传呼与手机全部关掉。 我开始在同学圈中慢慢地接近他。我开始大胆地约他。我们一同去图书馆,有时还在一起吃饭。在别的同学看来,我们绝对是进入了爱情的状态。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一句承诺,我不可能去谈恋爱,因为父亲不允许。有一次他很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们上次雨天的时候,打着两把雨伞去看电影,结果我被同寝的人笑话了,他们说在这么浪漫的夜晚,你们还打两把伞实在是让人笑话。他说完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我躲开了,我对他说:你可听好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冬天来了,我发现他一点点地动情了。于是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我总拉着我的一个女伴。我与他的话总是很少,像拌过嘴的情人一样。 新年那天,我们家喝酒的时候,我曾问过父亲,有个男人追求我怎么办。父亲警觉地问他是谁,哪个班的。我急忙说其实也没什么,但只是无法拒绝。父亲说直接跟那个男孩说不行就可以了。我烦闷极了,觉得自己无法与父亲沟通。我希望他能理解我。既然他对此事那么不以为然,我也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转眼情人节快要到了,我感到父母对这天也很紧张。他们让我回家里来住。那几天,每个来找我的电话,他们都要详细地问其姓名、院系、年龄等一大堆问题,才把电话给我。即使是我的女伴来的电话,如果我谈的时间超过十分钟,他们都要在一旁听着我们在说什么。 有一天,在上公共课的时候,他偷偷地问我,能不能在情人节那天一同到植物园去玩。我说绝对不行,因为父母肯定会发觉的。他又问我在情人节的前一天可不可以见个面。我还是没有答应他。二月十三日那天,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已经到了我家的楼下,要给我一样东西。我说你走吧,回学校再说。他还在苦苦地坚持着。这时父亲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含混地说:事情就这样,你等着吧。 我找了个借口走到楼下。他兴奋地向我跑过来。我冷静地指指楼道口,让他进到楼道里面说话。我怕父亲在窗口看着。在黑暗的楼道中,他郑重其事地打开衣襟,拿出一个报纸包着的玫瑰花。那精致的玫瑰花漂亮极了。我当时却说:你给我这个,我没法处理,我还要回家。他坚持要给,可是我就是不收,直到两个人尴尬地不说话了。其实当时我很傻,只要把玫瑰的花瓣收藏起来,也不失为一种不伤人心的处理方式。我的做法就像是跟父亲怄气一样。 他终于收起了玫瑰,很忧郁地回去了。这件事成了我们间的一道裂痕。之后他就找各种理由避开我了。我们变成了一对非常普通的朋友。春季一个阴雨的假日,我走遍校园的各个角落,寻觅着我们当时在一起的每一个足迹,我发现我其实很爱他,只不过是无法“处理”这个感情。 我迟到的青春期 我与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似乎青春期姗姗来迟。直到我入大学,才开始有那种与家庭逆反的情绪。这主要表现在我与母亲的关系上。记得我还在上初三的时候,有一个周末我回家时,父亲告诉我母亲刚刚做过阑尾炎手术,怕耽误我学习才没有告诉我。我急忙进了母亲的屋子。看到母亲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以后,我印象中的母亲是一个受伤的形象。可是当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却总爱与母亲吵架。尤其是每次上街的时候。母亲给我或给家里人买的东西我几乎都不喜欢,而我的选择母亲却认为不成熟。每次我都与她吵得很强烈。母亲常伤心地说: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犟。 我几乎每次回家都是十分冷漠。回到屋子里不愿与父母说话。每次都是父亲来找我看上一会电视。每次父亲还拉着我的手,仿佛我还是个小姑娘一样。这么握着,一直到看完电视。 父亲喜欢与我一同逛街。偶尔我们俩到太原街、中街的时候,他总表现得很兴奋。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我的所有烦恼都消失了,我感到自己十分自由,像个微服出访的公主。我们总是大量地给这个家买东西。好像我们两个在经营一个家庭一样。有一次在都市快车吃饭时候,他很深情地望着我,说“女儿真是太好了”。我没有抬头,却感动得几乎流泪了。我的心暖融融的,十分充实。 面对第三个人,我的爱情拐弯了 在校园中,我仍然十分渴望爱情。可是父母的戒条却深深地烙在我的心上。 转眼大三了,我认识了一位校报的编辑。他不修边幅,说话也十分放肆,文章却写得相当有才气。他改写的剧本《雷雨》,在学校的艺术节上轰动了全校。另外,他的歌唱得也十分动听。 许多女孩子都愿意接近他。而我愿意接近他的主要原因,恐怕是他已有了自己的恋人。我说不清我复杂的感觉,既欣赏他,接近他,又不想从他那里得到爱情。 我向他学习写诗、写散文。有时候我约他一同上自习。在我的同寝朋友的陪伴下,我还总约他一同去唱歌。在他的影响下,我甚至还学会了喝酒。记得有一个周末,我约他去图书馆看书,刚说好了一同到食堂,他接到了一个传呼,他的女朋友找他去看电影。他带着歉意走了。我的心整个晚上都很难受。我发现自己已开始喜欢上他了。 不久,他与那个女朋友分手了。分手的方式很激烈。那个女孩子甚至还来骂过我。“十一”假期的时候,他说想让我陪他过两天,因为他的心情很烦,有两个女生在追求他,他想好好地选择一下。我拒绝陪他,我说父母肯定让我回家。他说他在学校等着。 整个谈话过程中,他总是用湿淋淋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我随即发现,我对他的那一点爱情已经消失了。 “十一”过后的时间是漫长的,我总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压力。他没找过我,我也没有去找他。我知道,这一个不太沾爱情边的故事又结束了。三周以前,我常常一个人在学校周围的几个酒吧里喝酒———这个毛病还是他教给我的。这件事对我的自信是一个打击,我丧失了对自我的安全感。 我知道我留给这三个男人的,一个水性杨花、不好琢磨的形象,但是我却总觉得,我无法与这个世界沟通。我是所有故事的最大受伤害者。 附记:在与我交谈前,梅兰并不知道什么叫“恋父情结”。可这个情结却真实地阻挡了她走入正常的爱情中。她在家里的角色,对他父亲像一个富有情调的人,对母亲的态度竟有些像一个交锋的敌人。因为时间的匆忙,我还无法判定她的父亲对女儿的具体态度,但我想用一个恰当的方式告诉梅兰的父亲:你这种对孩子的态度,对孩子的幸福是不利的。因为梅兰所有的想法都是以你为出发点的。所以,她很难形成自己的独立人格,更难在自己的命运中得到自己独立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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