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电话露马脚
作者：朱尚雄 郭清君
一
贪污300 余万元，潜逃40余天后归案的江汉油田外经外事处原副处长（正处级）余炳贵说：“我打电话从未超过两分钟，还是被抓获，我服输！”
清晨，湖北省潜江市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余厚君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喂，余局长吗？我有重要情况向您举报。请您马上到江汉油田广华招待所。”“行，我马上到！”举报人早早地等候在招待所，他将余厚君拉到一个房间说道：“最近，被江汉油田监察处审查的涉嫌贪污公款300 余万元的余炳贵畏罪潜逃，不知去向……”
二
余炳贵，男，现年52岁，大专文化程度，中共党员，原任江汉油田驻海南江海石油机械联合工贸公司总经理，案发前任江汉油田外经外事处副处长，是一名正处级干部。
1999年初，海南省海口市科技城市信用社因经营不善，暂由海口市工商银行托管。托管工作组在清产核资时，发现江汉油田驻海南江海石油机械联合工贸公司在这家城市信用社尚有100 万元存款，便发函致江汉油田驻海南省海口办事处负责人，要求前来对账。这位负责人感到江海石油机械联合工贸公司目前流动资金非常拮据，哪会有100 万元的存款？于是将这一情况向油田相关的领导作了汇报。正当江汉油田监察处对余炳贵要进行了解时，发现余已伺机脱逃。
反贪局长余厚君立即将余炳贵的情况向检察长和分管反贪的副检察长作了汇报。检察长艾水军非常重视，指示此案必须由余厚君亲自上阵。
余厚君接到任务后，马上与检察官们共同研究，经认真分析，一致认为：要办好此案，搜集和固定有关证据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必须迅速将余炳贵归案；而要擒获余炳贵，其主要线索就是要找到曾与余炳贵合作过的伙伴——“实友特邦”科技贸易公司陈经理。1996年初，是余炳贵叫陈经理在北京开办的这个公司，从事进口业务。据了解，余炳贵职务犯罪的渠道，大都是通过该公司牵线搭桥，陈经理是重要知情人。于是，决定兵分三路出击。
三
北上北京的小组迅速出击，他们一行4 人在反贪局副局长黄凤龙的带领下一到达北京后立即直奔陈经理租赁的办公地点——北京亚运村汇园公寓。在有关部门的大力配合下，陈经理很快被带回潜江审查。
在检察院，陈经理将余炳贵涉嫌犯罪的有关证据及逃跑后与他联系的情况和盘托出。他还向检察官出示了余炳贵打来的手机号码。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地址是福建厦门。
第二天凌晨，余厚君带着检察官与协助办案的公安人员踏上了赴福建厦门的征程。他们日夜兼程，经过48个小时的长途颠簸，到了厦门。
到厦门后，他们不顾饥饿和疲劳，及时与厦门市检察院取得了联系，经查对电话号码，发现了余炳贵打出电话的确切地址：鼓浪屿陆军疗养院附近的公用磁卡电话亭。
然而，说来也怪，余炳贵已于当天上午离开了陆军疗养院。原来，这天上午8 时许，疗养院的一名护士来到余炳贵的病房，对他说：“余首长，请您出去时不要走远了，下午医院要查房。”这本是一句平常的话，疗养院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查体温、量血压而已，但如惊弓之鸟的余炳贵听后，却顿觉大势不妙，预感大祸来临，即口中连连答应：“好！好！”而护士小姐刚走，余便悄悄地收拾行装，溜出了陆军疗养院。
余炳贵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到达厦门的第二天上午，余厚君与几名检察官、公安人员来到余炳贵过去在厦门开设的办事处，结果在这里获得了一条重要信息：余炳贵有可能藏在其侄子处，并且得知其侄子今天要从福建省三明市返回厦门。于是，检察官与公安人员立即布控守候在其侄子的住处与办公室的交会处。上午10时55分，目标果然出现了！只见余炳贵从其侄子的办公楼内的电梯上下来，走出了办公楼，正要到对面摊子上买盒饭。余厚君一眼看到了余炳贵，随即一个箭步跨上去，其余几名干警同时一拥而上。
四
返回潜江后，余炳贵交代了自己逃匿的经过：
1999年3 月，余炳贵了解到石油管理局监察处即将对他进行审查，他深感自己罪行严重，心想如果自己的问题一旦被查清，就要坐牢，甚至杀头，因而随时随地都想逃跑。3 月18日19时许，他到了荆门市沙洋长途汽车站。在车站等了一会儿，他坐上了沙洋至仙桃市的小型客车。好不容易熬过了3 个钟头，车才到达了仙桃市。下车后，他潜伏在一同学家中。由于手中没钱，他又通过朋友给家中打去电话，让老婆送来3 万元现金；然后乘车赶到武汉，又坐飞机经长沙、深圳，于4 月18日到达海口，目的是为了防备被抓获。他在海口三亚几家银行分别取出现金100 余万元，为了便于逃跑，他又将这些钱存放在中国银行海口分行的一个保险柜内，并将保险柜的密码及钥匙全部交给了自己在油田工作的女婿，然后通过一个熟人的关系，他到了不为人们察觉的鼓浪屿陆军疗养院“疗养”。在这里，他只是给北京的陈经理打了两次电话，而且每次通话时间都只在1 分钟左右，但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他沮丧地对办案人员说：“我吸取车臣总统杜达耶夫打电话超过2 分钟被炸的教训，可还是被你们发现擒获了。我确实斗不过你们，我服输。”
与此同时，他还交代了自己涉嫌贪污犯罪的事实：
1996年12月25日，余炳贵利用担任江汉油田驻海南江海石油机械联合工贸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之便，通过北京“实友特邦”科技贸易公司，在为江海公司代理进口151 万美元的离子膜、电解槽业务中，采取虚报美元进口成本比价的手段，贪污公款人民币209 万元；
1997年4 至5 月间，余炳贵通过广东省江门市南城贸易公司在为江海石油机械联合工贸公司代理进口电解槽配件业务中，采取虚报美元进口成本比价的手段，贪污公款81万余元；
1994年6 月，余炳贵收到海南兴安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向江海石油机械联合工贸公司借款500 万元本金及利息59万元之后，采取隐瞒利息收入的手段，将其中31万元利息款侵吞。
如此这般，余炳贵共贪污公款300 余万元。
为了替企业挽回这些经济损失，根据审讯中余炳贵的交代，余厚君又带领检察官再下海南，并于4 月29日将余炳贵的女婿找到后，一同飞往海口，从中国银行海口分行的保险柜内查获赃款77万元人民币、10.2万元美金。日前潜江市检察院已为企业挽回经济损失近200 万元，尚有余炳贵在海口科技城市信用社存入的近200 万元贪污款，经与海口市有关部门协商，待有关部门对该信用社清产核资后予以返还。
这起特大贪污案件经过潜江市检察院反贪局干警三上北京，四下海南，行程上万里的紧张拼搏，取证300 余份，彻底查清了余炳贵涉嫌贪污巨额公款的全部犯罪事实，打了一场漂亮仗，被江汉油田的干部职工誉为“国有企业的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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