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政变发生在愚人节


作者:政变发生在愚人节     整理日期:2013-06-02 11:10:23


  
  政变发生在愚人节   
  
  
  马胜荣   随着口令声和枪栓拉动的响声,我们乘坐的车子嘎然而止。   在沙袋垒成的掩体后面,数10名头戴钢盔的士兵隐约可见。他们手中冲锋枪里洞洞的枪口指向我们。这时,从掩体里走出一名军官,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上哪儿去?”   “我们是中国记者,知道发生了军事政变,准备去陆军司部采访。”我用英语回答。   “有征件吗?”军官问道。   看过我们的证件,他一挥手,示意关卡放行……   那是1981年4月1日,一个普通的愚人节,然而却是我新闻生涯中难以忘却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我和几位同事都睡得很晚。临睡前,大家互相提醒,愚人节要注意假新闻,编发消息要核实。   天还没有大亮,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我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迅速拿起听筒。   “发生政变了,赶紧起床,准备出发采访。”听筒里传来首席记者杨木急促的声音。   为了通行方便,我们借用了中国驻泰国大使馆的一辆小车。刚上车,杨木就对我说:“一位朋友打来电话,告诉我泰国陆军起事。经同另外一位记者核实,看来确实。”   我一面听着,一面打开车里的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阵阵军乐声。“国家电台不会在愚人节搞这样的危险的假新闻,军人肯定是利用这样一个日子搞政变了。”我对杨木作出这样的判断。我们一面交谈,一面沿着空荡荡的马路前行。   车行至曼谷市中心的泰国国家体育场门前时,发生了本文开头描述的一幕。   过了关卡之后,我们驱车直奔总理府。往日只有荷枪士兵守卫的宏伟白色建筑大院门口,两辆坦克各居一侧,炮口指向前方。坦克的后面有一队士兵在动。我们下车,向士兵示意欲靠近他们,一个士兵坚决地作了停止前行的手势。我们只好回到车上,继续前行。   杨木很有经验。他对我说:“军队政变,一般要占领电台、电视台和政府要害部门。我们先到国家电台和电视台的所在地看看,然后去内政部、外交部,最后去陆军司令部。”此后,我们的车一路上都没有遭到阻栏,顺利地从电台、电视台绕到内政部、外交部,又原道返回到达陆军司令部的门口。   陆军司令部门口也有担克把守,但看上去军人对记者比较宽容。 10多名当地电视、报纸记者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互相交流前一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士兵也不加干预,只是荷枪注视着,对新来的记者则要检查证件。   我加入了记者交谈的小圈子,渐渐地对前一天晚上的事变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   昨晚间9时,曼谷市灯光闪烁,车来人往。然而,位于大城路的国防部长官邸却格外宁静。朦朦夜色中,一队士兵静悄悄地围住了官邸的小楼。此时,61岁的总理兼国防部长陆军总司令炳 廷素拉暖正在官邸的小楼上处理政务。   几个军官推门而入,其中有第四骑兵团团长马侬上校,第二步兵团团长巴乍上校等少壮派头目。他们要炳总理作出选择:要么参加政变,宣布推翻自己的政府;要么辞去总理职务,交出政府权力。   在泰国,虽然早已实行了君主立宪制,但王权至今仍是至高无上的。如果没有国王的认可,任何政变都难以成功。炳总理巧妙地利用了泰国政坛这种特殊权力制约结构,以此次举动要竭见国王恩准为由,乘小汽车紧急进入位于曼谷市内的王宫禁地,并留在宫内。   陆军司令部门前的记者越聚越多。杨木要回分社组织报道,我留在那里继续采访。一位德国女记者直到上午9点多才赶到现象。一见面,他就懊悔地说:“听到电台广播政变的消息,我想起今天是‘愚人节’,以为是电台的恶作剧呢。幸亏我是杂志的记者,否则肯定要被解雇了。”整个上午,以陆军上将讪.集巴滴马为首的政变集团没有向记者发布任何消息。然而,在这段时间里,被政变集团占领的电台、电视台却不断重复播出一个又一个的命令和通告,称炳总理已辞去总理和陆军总司令,企图告诉民众,政变已经成功。   但是,刚刚进入下午,记者中就传出这样的消息:国王和炳总理已经到达泰国的东部城市呵叻,组成了维护国家安全联合总指挥部,并亲任总指挥。一些带着收音机的记者立即调试不同频道,设法收听呵叻电台的新闻,但由于信号太弱,在曼谷很难收到。下午3点多种,从呵叻传来消息,炳总理已在呵叻电视台露面并发表讲话说他仍是总理和陆军总司令。国王同炳总理一起赴呵叻的消息也得到了证实。   此时,记者中议论最多的是双方是否可能开战。曼谷市周围地区有部分支持政变的部队,呵叻地区则是忠于炳总理的部队。双方实力相当,若开战必有一搏。但是,直到4月1日的深夜,双方只加强了“电波战”,没有武装部队调动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我和另一名记者又赶到陆军司令部。由于陆军司令部事实上已成为政变集团的指挥部,所以记者主要集中在这里采访。刚到那里,一位同军方关系密切的泰国记者就对我说: “海军和空军已明确表示支持炳总理,他们所属的电台、电视台开始转播呵叻电台、电视台的全部节目。”从实力上讲,泰国陆军举足轻重,海军和空军力量有限。但是,由于空、海两军电视台、电台在“电波战”中助了炳总理一臂之力,政变集团在宣传上已从优势逐渐变成劣势和守势。   我借了电话,向分社报告了解到的情况。突然,天空响起了飞机的轰鸣声。记者们赶快找地方隐蔽。我找到一个墙角,蹲着往天上看,只见4架战斗机在上空盘旋,而且越飞越柢。我心里一紧,以为要空袭了,于是赶紧拔通了分社的电话。当我再次抬头时,战斗机已经飞远了,而另一架小型飞机由远而近,向市区散发传单。一些传单飘到陆军司令部门前,上面写着炳政府是唯一合法政府,政变是非法的等标语。记者们估计,空袭暂时还不太可能。   4月2日的形势变化如此之快,恐怕是政变集团始料不及的。2日上午,海军和空军两位参谋长在呵叻电台发表讲话,否认参与政变。接着,四个陆军军区中的第二、三、四军区的司令又在电台发表了反对政变的谈话。下午,在陆军中颇有影响的前总一江萨.差玛南乘直升机飞到呵叻,表示不支持政变集团。整个下午,我都在陆军司令部的门口观察院内的动静。3点钟以后,司令部院内的一些军官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急匆匆地进出于各办公室,神色有些慌张。   事实上,2日早晨,以炳总理为首的维护国家安全联合指挥部已经发布命令,要求政变部队于这天下午3时前撤回各自驻地,不许抵抗。在这个时限前撤回的部队将来可以从宽处理,这时政变者及盲从者起了很大的攻心作用。   这段时间,守候在陆军司令部门前的我,几乎得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有关的消息都是泰国记者通过收听电台得知,然后转告给我的。虽然如此,我还必须坚守岗位,因为政变的指挥部在这里。夜幕已经降临,记者们都没有离开。当时,我和其他记者预感可能发生突变,但又说不清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一面注视着陆军司令部院内的动静,一面寻找可供隐蔽的地点,以便一旦双方交火,可以有个藏身之处。结果整夜都是静悄悄的,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后来,我才知道,当天晚上政变集团的领导成员、原警察总监蒙猜借口回家洗澡,从曼谷投奔呵叻。此后不久,炳总理指挥的部队悄悄地包围了政变指挥部。讪.集巴滴马上将乘着夜色逃出了陆军司令部。另处两名政变骨干在曼谷市内视察政变部队时被捕。   4月3日上午9时40分,炳总理领导的政府军不流血地占领了曼谷。一场政变就此平息了。   采访这次政变可以说是有惊无险。我虽然已作好双方交火的准备,但政变被不流血地平息了。不过,以后几次泰国政变的外国记者却没有我幸运。澳大利亚一家电视台的两名记者,在采访一次政变时,就在陆军司令部门前,被流弹击中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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