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特大海难纪实
赵金川 这天一大早，印度尼西亚北马鲁古省的托贝洛码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蓄势待发的“海岛之光”号客轮却无法起锚。船老大莎哈班达尔与没有船票却非要上船的数百名乘客已争执了好长时间。 突然间，乘客中窜出几个凶悍的男人，手持匕首出现在船员们面前喊道：“不让上船，我们就杀了你们。”面对死亡的恐吓，船员们退却了。随后，人们蜂拥登船。客轮摇摇晃晃启航，奔向烟波浩淼的大海。谁也没有想到，它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海岛之光”是一艘木制客轮。载客能力为250人，但售出的船票已达270张，加上强行上船的219人和3名船员，共有492人，大多数是妇女和儿童。此外，船上还装有40吨重的货物。如此严重的超载，怎能不出事呢！ 不过，说来也令人同情。这些乘客绝大多数是为了逃避近日来发生的宗教骚乱而出逃的难民。很多人在骚乱中受了重伤，行走都很困难。这不，这些扶老携幼的基督教徒听说又有大批穆斯林教徒要来进攻，只得乘船到遥远的北苏拉威西省省会万鸦老避难，因为那里多数居民也信仰基督教。 6月29日下午1点钟，严重超载的客船缓缓驶出码头。惊魂未定的难民们痴呆地望着渐渐远去的故乡，几天来那恐怖的教派残杀场面又浮现在眼前……
出逃，祸起教派残杀 悲剧开始于10天前，数百名手持各种武器的穆斯林教徒悄悄潜入北马鲁古省的哈马黑拉岛加来拉地区，见人便杀，毫无准备的基督教徒们奋力反抗，老人、妇女和儿童则仓皇避难。1小时内，114人在相互残杀中死亡，81人受伤，300多间房屋被毁。 尽管当地驻军和海军陆战队相继派出部队，赶到现场制止了骚乱的蔓延，但双方的冲突并没有完全停止，不久马鲁古省省会安汶及其邻近地区也发生骚乱。一个星期里，马鲁古和北马鲁古两省至少有200多人丧生，数百人受伤，不计其数的房屋变成了断壁残垣。安汶地区两座弹药库被抢，大批武器不断涌进骚乱地区，局势严重失控。 面对日益恶化的混乱状态，孤立无援的老人、妇女和儿童纷纷逃到军队驻地和警察局避难，难民潮水般涌入码头、车站或机场。为了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6月26日瓦希德总统颁布命令，宣布在马鲁古和北马鲁古实行民事紧急状态。当地政府和军警在上述两个地区实行了夜间宵禁，封锁了通往该地区的陆路和海上通道。但小规模的冲突、炸弹爆炸和放黑枪事件仍不断发生。 经历了过去18个月宗教骚乱的马鲁古人民亲眼目睹了3000多名兄弟姐妹魂归天国的惨景，致残致伤的亲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仍在脑际萦绕。面对这无休止的杀戳和动乱，他们眼含泪水，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家乡。
超载，引出惊天惨剧 屋漏偏逢连天雨。“海岛之光”驶入茫茫大海不久，气候突变。狂风吹来，巨浪一浪高过一浪来，经验丰富的水手熟练地转舵，迂回前进，但行驶速度明显放慢。经过一夜漫长而艰难的行驶，客轮终于迎来了温暖的晨曦，乘客们心里暗暗庆幸。 8点40分，当客轮行至桑义赫群岛时，一位船员在底舱喊起来：“不好了，机舱和货舱漏水了。”乘客一片惊慌，纷纷把目光投向船长。船长命令道：“立刻与万鸦老码头联系！让他们赶快运送三台抽水机！”船员们不停地向外排水，为保持船体平衡，又命令大家把货物扔入大海。但漏洞还是越来越大。 11点45分，机舱和货舱已灌满了水，客轮已倾斜10度。船员通过无线电向码头再次呼叫：“如果你们半小时内还赶不来，客轮就要沉了！”这，就是“海岛之光”发出的最后信号。 一会儿，船大幅度倾斜，人们停止了骚动，拥抱在一起，异常镇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海岛之光”渐渐“熄灭”了……
海难，只有魔鬼才得到好处 而此刻，无论在万鸦老码头，还是在托贝洛码头，无线电波仍在频繁的联络，呼叫。同时，北苏拉威西省运输部门和各港口码头迅速组织了救援队，派出四艘救援船奔赴出事现场。但是，由于大雾弥漫和照明器材缺乏，救援工作到傍晚时被迫中断。 随后两天，印尼海军派出4架飞机、4艘战舰，在出事地点展开紧急搜索，但是，直到1日下午仍毫无收获。 7月2日上午，一艘渔船行驶在距离万鸦老东北120公里处水域时，发现水面有漂浮物在活动。渔船加大马力，驶向目标，啊，原来是人！渔民们迅速将正在水面挣扎的人救起，他们承认是“海岛之光”上的乘客，这6男4女当时或穿着救生衣，或手里抓着漂浮物，皮肤晒得黝黑，因饥饿而十分虚弱，有的已处于脱水状态。 29岁的任尼·苏巴祖贝鲁讲了沉船的经过：客轮沉没之前，大多数人在船舱里，只有他们10几个身体健壮的青年人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当船严重倾斜时，他们迅速拿起救生衣，有的抓起可漂浮物。“那些老人、病人和受伤的人们被困在舱房里，他们好惨呢！”任尼泣不成声地说。 印尼交通部长阿古姆·古梅拉尔在对这起海难表示痛心的同时，指责马鲁古的骚乱制造者是海难的罪魁祸首。他说，如果没有难民们强行登船，造成严重超载，这起海难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人们应该永远汲取这血的教训。 他大声疾呼：“马鲁古的骚乱必须停止！难道骚乱会使穆斯林还是基督教徒得到好处吗？不，只有魔鬼才会得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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