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光绪乙未年(1895)到公元2012年的时间跨度里,如同大三山对小三山的推拥发力,历经几代山地精英的追求、理解与期待,以嘎山为山地视角的缪百寻站在丫叉口上,看到了山脚下荧荧亮着的雪暝灯光——畲厝马家的马缨花、嘎山奚家的奚寄奴两个查某囝就在这个雪暝降临世间。缪百寻出身破落户,师从命相师凌子罟。凌子罟带他行走山地、府城,经历山水世相,为他掀开风土人情的各个角落。缪百寻身兼徒弟、囝婿、忘年交,在砬山崖成家立业,后遭瘟疫再度成为孤家寡人,寄身丫叉口瓦窑。他以嘎山为中心,浪迹于乡民、商贩、官家、山匪、戏子、花间查某之间,追寻并印证了《子罟杂记》中的方方面面。多年后,就在嘎山大户奚家、畲厝大户马家即将上演山地有史来难得一见的“全厅面”嫁娶大戏时,嘎山奚家的查某囡奚寄奴猝亡,经缪百寻奔走撺掇,在嘎山崖出现了一座供奉观音香火的雾松庵。畲厝马家则以很壮观的出嫁场面将查某囡马缨花嫁入嘎山奚家。马缨花秉承山地血气,活了整一个二十世纪。她以人为本,慧心人事,一生中因缘巧合为三山地区的地下党、游击区、为抗战做出重大贡献;为山地乡民提亲保媒、奔走帮衬,承受娘家、婆家种种变故以及自身病痛,一路辉煌而又充满磨难,在各个时代风潮中备受亲朋戚友及社会各界的推崇拥戴,很终熬成当地人望极高的一个老嬷祖。出殡那日,与马缨花出嫁时的热闹场面相呼应,上演了轰动一时的依循古制的出殡祭奠仪式,宣告了闽南山地的价值观和古老民俗的终结,百姓所要面对的已是一个接近不同于以往的新时代。礼失求诸野,长篇小说《嘎山》,百年三代,一脉相承,在闽南话的特有语感、闽南山地的特有思维与信仰的氛围中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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