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材质厚重,较之诗歌、戏剧,它对细节的拿捏总是足斤足两。诗人与戏剧家所思的,是将时代浓缩,是千钧一发的那个千钧。但小说家呢,却要把生活打散,使它漫漶开来,飘忽上去。就像王安忆在《成长初始革命年》中所言:“我们做的活计,堪称莫须有,好比《红楼梦》太虚幻境的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思想本来应该让存在更明晰,我们却相反,让世界变得模糊,暧昧,摇曳不定,仿佛物体在光影里的边缘,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思想史。”而《成长初始革命年》就是一本这样的小说家思想漫游之书。它从革命年代写到二十一世纪,一路穿过绍兴、徐州、上海,飞跃维也纳、巴黎与美国西部,以不同时空的表达,敷衍故事、编排逻辑,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呈现思想的材质。这本书不厚重,甚至有些散乱,但它足够轻,让你可以离开地面,回望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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