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期间,一批大学生和海归学子在沦陷区青岛落入了日寇魔爪。我党特工岳振声接到任务:务必找到这些学子,并将他们送往延安。身处险境的岳振声必须在日本人、汉奸、军统之间小心周旋,寻找到失散学生后,又不得不为找出这批人中的一个军统特务绞尽脑汁。更加令人迷惑的是,这些学生似乎都有嫌疑…… 作者简介: 谭力,笔名雪米莉、沙利文,国家一级作家,著名编剧。创作有小说《蓝花豹》、《怀念爱情》等,编剧作品《特殊争夺》、《特殊使命》、《东方朔》、《双城变奏》、《陈赓大将》、《文成公主》等,曾多次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金鹰奖、飞天奖等。 目录: 1.越狱 2.舞会 3.抓捕 4.获救 5.秘密接头 6.重逢 7.寻找叶子 8.夜间行动 9.同学团聚 10.再见晚秋 11.假扮道士 12.晚秋的秘密 13.谁是同志? 14.地道逃生 15.柴家庄1.越狱 2.舞会 3.抓捕 4.获救 5.秘密接头 6.重逢 7.寻找叶子 8.夜间行动 9.同学团聚 10.再见晚秋 11.假扮道士 12.晚秋的秘密 13.谁是同志? 14.地道逃生 15.柴家庄 16.苏冠贤的嫌疑 17.失散的队伍 18.两面讨好 19.黑夜里的身影 20.牺牲 21.云水园别墅 22.推理 23.许慕愚失踪 24.兄弟之争 25.汉奸 26.纸船 27.日本孩子 28.再人虎穴 29.跳蛙 30.去延安1.越狱 没有阳光,天气雾蒙蒙的,成片的乌云堆积在青岛城外的胶州湾上空,天空像灌了铅似的逼近海面,让人有一种仿佛立即就要坍塌的错觉。几艘日本炮艇在海面上巡弋,借着风势,艇上的太阳旗狂妄地张牙舞爪。突然一阵轰鸣,几架日本零式战斗机叫嚣着掠过天空,厚重的乌云迅即被撕裂,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 岸上,孤零零地横着一座旧厂房,静悄悄的,像一座坟墓。 远离日本炮艇的地方停泊着一艘不起眼的渔船,几双眼睛隐藏在那后面,为首者是个中年男子,长相儒雅,身上的英式猎装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威武之气。此人乃是军统青岛站站长陆焕章。有情报显示,那座看似不起眼的旧厂房实则是日本人制造假币的秘密工厂,伪造的民国政府法币和延安边币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流出,以干扰破坏国统区和共产党革命根据地的经济。作为军统青岛站站长,陆焕章及其属下的任务就是破坏这座工厂,夺回民国政府的法币雕版,摧毁日本人的阴谋。 此刻,陆焕章正紧握着望远镜观察岸上的旧厂房,目光专注。其他人也都屏息凝神,表情严肃。 远处隐约传来的一阵嘈杂声,一辆黑色小汽车进入了陆焕章的视野。汽车顺着坑洼不平的路面向旧厂房驶去,在正门前停住。旧厂房门口闪出一个持枪的日本兵,向小汽车跑来,而另一个日本兵隐在暗堡后,瞄准了小汽车。 陆焕章的眼光紧紧追随着小汽车的一举一动。 一个模样俊朗的青年男子从车里走出来,他目光坚毅,眉宇之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男子拿出一本派司一晃,不等士兵看仔细又立刻收了回去。 “不知道见到长官怎么敬礼吗?”青年男子剑眉紧锁,冲着士兵发号施令,“听口令,立正——” 士兵下意识地立正。青年男子阔步走进旧厂房。 这一幕景象被隐藏在渔船里的陆焕章尽收眼底,他的脸色惊讶中透着沉重,喃喃自语道:“岳振声?”他紧紧盯着望远镜,眉头紧蹙。 岳振声进入厂房后,由一个日本职员引领着来到位于地下的总经理室面见工厂总经理渡边。而他此刻的身份则是青山公馆派来进行安全检查的日本军官小尾少佐。 在渡边起身迎接他的空当儿,岳振声瞥了一眼总经理办公桌,桌子上有一个麦克风和三个开关。开关上分别写着:警报、即时、延时。 “小尾先生,我们在车间四角和中部都埋有炸药。”渡边说,他见到岳振声盯着办公桌上的装置,就指着标有“即时”和“延时”的两个开关进一步补充,“一个是即时起爆,一个是延时十分钟起爆,以便在可能的情况下,尽最大限度撤走重要材料和我们的工程师。您可以检查,但这里并没有安全漏洞。”渡边显得自信满满。 岳振声表面上一副满意的神情,心里却在暗自感叹:日本人果然狡猾,不过,我岳振声是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他命令渡边把雕版拿来,例行检查。渡边虽感疑惑,但还是拨通了电话叫人把雕版送过来。 岳振声起身拿着雕版仔细审视,若有所思地用汉语说:“嗯,延安的10元边币……重庆政府的50元和百元法币……” 渡边突然感到不对:“你不是小尾少佐!”说着,赶紧拉开抽屉摸索手枪。 未及渡边举枪,岳振声便一掌砍向渡边的后颈。渡边应声倒地,脸上还挂着气急败坏的表情。岳振声狡黠一笑:“我当然不是。”他立即把延安10元边币和重庆两种法币的雕版包裹起来,放人公文包,然后揿动了仪表板上那个“延时”的开关,走出总经理室,随手拉上房门,乘坐升降铁笼回到地面。 岳振声走出工厂大门,直奔汽车而去。就在他关上车门准备发动车子的同时,旧厂房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工厂门口站岗的两个日本兵立即举枪,朝着岳振声的小轿车一阵猛射。岳振声猛踩油门,小轿车绝尘而去,把日本兵和工厂远远抛在了身后。 海面的渔船上,陆焕章们始终密切关注着旧厂房里的动向。突然一声巨响,旧厂房方向火光映天。陆焕章刷地站起,挥舞着手枪对身后的部下命令道:“快!快进去看看,究竟是不是日本人制造假币的地下工厂!” 警报声突然拉响在青岛上空。声音来自青岛日本特务机构“青山公馆”的下属汉奸机构——青岛特侦处。十来辆小轿车和中卡从这座有着硕大铁门的院落里相继冲出,疾驶着穿梭在青岛城的大街小巷,那劲头,像一群疯狂寻找猎物的饿兽。 就在警笛大作之时,岳振声正悠闲地坐在一栋高级职员住宅的沙发里啜饮着热咖啡,留声机里传出高亢激昂的京剧唱腔。这是一间面积不大但布置考究的单身男子居室,干净整洁,虽然称不上豪华,但时下流行的物件摆设一应俱全,司以看出主人的品味非同一般。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岳振声警觉地放下咖啡摸出枪走向门口,脚步声停止,一张报纸从门缝塞进来。岳振声打开门,外面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他迅速拾起报纸,把门反锁。 这是1945年7月3号的《青岛大新民报》副刊“新潮”。岳振声把报纸摊在书桌上,一篇叫做《记游蓬莱》的散文赫然在目。他拿出一张褐色的牛皮纸打开覆盖到报纸上,牛皮纸上有几排不规则的小方格,小方格中透出的字并不连贯,构不成任何意思。他又换上另一张镂有小空格的牛皮纸,这一下文字连贯了:祝贺炸毁狼窝,严密保存雕版,等待新的指示。 尖利的警报声从窗外传来,一声近似一声。岳振声握住手枪快步移至窗后,撩开窗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向外观望。 特侦处的车队驶近岳振声所住的高级职员公寓,却并未减速,顺着公寓楼下一掠而过,驶向远处。倚在窗后的岳振声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讥讽的笑,看着车队呼啸着渐渐远去。 行至东亚学院门口,车队停了下来,特侦处主任裘靖云带领着四科科长傅谦并一帮便衣特务,大步闯入学校。 东亚学院的一问教室里,马国勋和许慕愚、张守益、宁恒业、石兰等一伙男女学生趁着午后休息时间在教室里悄悄聚会。马国勋是共产党预备党员、共产党外围组织四海社的社长,不折不扣的红色青年。现在,他正在动员同学们一起去延安,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我就不明白,请你去延安施展抱负,有什么不好?”马国勋对许慕愚说。 张守益温和地帮腔:“马国勋说得对,有什么不好呢?”他的下颌上有一颗黑痣。 “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是从来没想过。”许慕愚说。他带着一副老式近视眼镜,脸上也有一颗痣,长在右脸颊。“石兰的母亲眼看病得不行了,就是想看着我和石兰完婚……”他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石兰,石兰冲着马国勋点了点头。 “其实,在爱国这点上我们是一致的,但保家卫国的方式有很多种,振兴中华的路也不止一条……”宁恒业对许慕愚表示出理解,他是一个身材瘦小的文弱男生。 砰砰!窗玻璃忽然被人从外面打破,无数枪管伸了进来,四面响起恐怖的大喝:“不准动!谁动就打死谁!” 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 教室门被踢开,裘主任带领着众多身穿黑色西装的特务冲进屋内,三只狼狗绕着学生们狂吠不止。女生吓得尖叫起来,马国勋下意识地挡在同学们面前,宁恒业瑟瑟发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镜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裘主任杀气腾腾地扫视教室:“很好!一个都不少。统统带走!”特务们快速用黑色袋子罩住学生们的头,押送着上了囚车。车队启动,浩浩荡荡向特侦处监狱驶去。 一堵高大厚实的围墙把监狱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哗的一声,牢门打开,马国勋等一干男生被投入男监。监狱里已经关了两个年轻人,都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个叫胥治中,英国谢菲尔德矿业冶金学院的留学生;另一个是从上海被抓来青岛的,名叫苏冠贤,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莫名其妙,我们又没犯什么事,凭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马国勋忿忿地说。 其他青年们面面相觑,也都是一头雾水,牢房里一片愁云惨淡。 又是哗的一声,又一个人被推进监舍,倒在地铺上。大伙儿立即把目光投向新来的人,他皮肤黝黑,肌肉结实,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你是谁?”马国勋凑近了问。 新来的人慢慢翻过身,坐起来,口气强硬地说:“你先说,你们是谁?” “我叫马国勋,这是张守益,许慕愚,宁恒业……我们是青岛东亚学院的学生。”马国勋逐一介绍,然后指着胥治中和苏冠贤,“他们也是学生,刚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 “青岛!这才几天,那群特务把我运青岛来了?”新来的人大吃一惊。原来他叫朱奎,是从南京被抓来的。 这下子,青年们更加迷惑了,不知道这群汉奸把他们抓过来意图为何。朱奎啐了一口,恨恨骂着:“本来我还想着在南京找机会干掉几个汉奸大头目,没想到反倒被汉奸抓到了青岛,真他妈不走运!” 苏冠贤没有参与大家的谈话,他独自一人蹲在囚室的角落里,闭着眼睛默念:“叶子,你在哪里……”脸上挂着痛苦和担心的表情。叶子是她的未婚妻,跟他一起从上海被抓来,现在关在女监。 特侦处裘主任的办公室里,傅谦正捧着一摞资料向裘主任汇报刚抓来的这群学生的情况。裘主任拿起一只哈瓦那雪茄,用精致的雪茄剪剪开一端,叼进嘴里。傅谦早就手持打火机在恭候,此刻立即摁燃凑上去。裘主任深吸一口,说:“这群学生个个学有专长,正是日本人急需的高级劳工,因此青山公馆发来训示,必须让他们答应跟日本人合作。他们都答应具结悔过了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 裘主任脸色阴沉:“没有什么不过。虽然目前时局对我们不利,可并不等于我们特侦处也打烊了。听着,再给他们几天时间,如果福日号到港了他们还是榆木脑袋不开窍,那就杀掉!” 外面有人敲门,裘主任叫了声:“进来。”’ 一个年轻女郎走进来,一身女式职业西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庄重之余不失妩媚,她是特侦处职员夏竹敏。 “裘主任,青山公馆的森木太君来了,他要亲自看看那些学生。”夏竹敏说。 “把那群学生带到审讯室!”裘主任命令道,“哼哼,他们最好乖乖签字具结……不然,是只老虎都得把它打成病猫!” “哗啦”一声响,监狱门打开,马国勋等一行学生被押送至审讯室。 特侦处的特务们绝对不会想到,高墙之外,还有人正在密切关注着这些学生的命运。在远离市区的一个小渔村里,共产党青岛地下党K组正在秘密开会研究营救学生的计划。会议在队长梁光家里进行,这里是K组的固定集合地点。从外表来看,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问农家住宅,院子里养着鸡鸭,梁光12岁的儿子小梁子在门外玩耍。屋子里,一盏灯泡吊在房顶上,灯光昏暗。梁光和五六名K组地下党员围坐在一个方桌旁,小声议论着。 “这些学生各有所长,其中还有从美国和英国回来的。抗战一旦结束,他们将是一笔特殊的财富。所以上级指示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梁光说着,随即又加重了语气,“其中有一个男学生是必须带到延安的!” “这样说,他是那些特殊财富里的特殊财富了?难道是延安哪个首长的孩子?”队员马泉一脸好奇地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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