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一治书名不通病 作者:苏培成 书都有书名,一本好书要有好的书名。好的书名要符合几个条件,比如和内容贴切、高雅、新颖、生动等等,但是最基本的条件是通顺、没有语病。一本书如果书名不通,如同一个人五官丑陋,很少有人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当然五官丑陋的人并不妨碍有美的心灵,更不妨碍在工作中有出色的表现,而书名不通的书却让读者怀疑:连书名都写不通的作者能写出好的作品来吗?不知是什么原因,近年来书名不通病有蔓延滋长的趋势,下面举出几个例子: 一个是《学问中国》。书的前言说:“我们特别邀请了8 位有代表性的著名青年学者分别从各自思想领域表达了他们在建设新一代中国的思想学术时所思考的部分重要问题和各自富有创造性的观点。我们相信这些观点将使人感觉耳目一新,并且将促进中国思想界的独立思考。”这样的句子够拗口的了,可是我们勉强还能懂;至于书名就麻烦了:什么叫“学问中国”?“学问”是名词,“中国”也是名词,汉语里两个名词连在一起可以有三种类型:第一,复指结构。如“首都北京”,中国的首都就是北京,北京就是中国的首都,两个部分所指的是同一对象。“学问中国”不属于这种类型,因为“学问”和“中国”不是同一的对象。第二,联合结构。如“北大清华”,两者并列,中间可以加“和”,说成“北大和清华”。“学问中国”如果属于这种类型,其中的“和”字绝对不能不用。第三,偏正结构,如“木头房子”,前一个名词修饰后一个名词,表示质料,房子是木头的。这种结构中间可以加“的”,说成“木头的房子”。“学问中国” 也不属于这一类,因为“学问的中国”意思也不明确。语言成分是形式和内容的统一体,结构关系是形式,表示的意义是内容。结构关系不明确,表示的意义也就不明确。书名的意义不明确,让读者去猜吗? 和《学问中国》属于同一类型的还有《言论中国》。据封面上的介绍:“本书的宗旨就是将所有关于中国改革与发展的观点客观公正地呈献给读者,以作为改革20年的一笔思想财富留存于世。”这个句子是通顺的,看了它我们可以大体了解书的内容,可是书名不通。 “言论”和“中国”都是名词,这两个名词连在一起,遇到的问题和《学问中国》是一样的。指的是有关中国改革开放的言论吗?如果是这样的意思,也不能紧缩成“言论中国”。 从媒体的报道中得知不久前出了本新书,书名叫《请读我唇》。 “这本书是专为老百姓编的,将过去的一年出自民间语话、新闻媒体、广告词语、影视剧道白、名人闲谈及顺口溜、俏皮话,直至出租司机的‘妙论’一一精剔出来,经过作者——一个有一副聪耳和极具捕捉力的热心人加以引申、诠释、解读,一本新书就出版了,这本书的书名是《请读我唇——语词笔记(1999)》。”这段报道文字就真够蹩脚的,什么叫“民间语话”?如何“精剔”?什么叫“聪耳”?由这样文理不通的作者推荐的著作可信吗?“请读我唇”,真怪,动词“读”的对象应该是可以读的东西,如“读书、读报、读小说”等等,“唇”是“嘴唇”,怎么读? 据一则消息报道:“曾经因编撰口述实录《绝对隐私》、《回家》而受到人们关注的青年女作者安顿,最近又推出了她的又一部力作《动词安顿》。《动词安顿》是安顿的人生写实集。安顿在这部作品中,用大量文学化的语言真实地披露了自己与亲人与朋友的感情纠葛和家庭生活。”这样一部人生写实集,为什么叫《动词安顿》呢? “动词”是语法术语,语法学家告诉我们动词表示的是动作行为、发展变化,汉语的动词可以用“不”来否定,后面可以加“了”“着” “过”等助词,这和“安顿”有什么关系?语法学家可以写一篇论文,如《动词“是”字研究》,因为“是”是动词,而“安顿”是人名,怎么是动词?“安顿”是研究动词的吗?大概不是。万一是的话,也应该说《研究动词的专家安顿》,也不能简缩成《动词安顿》。不过作者既然取了这样一个书名,总有她的考虑,但是不管出于什么考虑,起码要通。书名不通。什么考虑都站不住脚。 语言文字的规范化标准化,和国家的现代化建设有密切的关系,不可忽视;每个使用语言文字的人都要增强规范意识,做出表率。语言文字工作具有极强的社会性,需要由国家实现统一、协调的管理。 国家主管语言文字的部门任重道远,语言文字的管理应该加强而不能削弱。 ---------- 中华读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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