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曾流泪,那就证明我还不够爱他。
那么,原本应该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是我。
我最最亲爱的Joe
Joe说,我其实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就是要把你宠坏,把你宠上天,让别人都忍受不了你的坏脾气,你也忍受不了别人对你不够好,那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那不是你的错,而是我不够爱你,对你不够好。
Joe说,有一天我们都老了,老得都不能动了,我也会拉着你的手,和你相互依偎着,坐在夕阳下,吻你没有牙齿的牙床,让别人羡慕地看着我们这对疯狂的老公公老婆婆。
Joe说,我确定你爱我的那一刻,是从做心理测试开始的。我们在网上算自己可以活多少年,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不愿意比你活得久!”可你知不知道,我也不愿比你活得久……Joe说,我一定不能比你死得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直到最后一分一秒。可如果你不在了,我一个人又怎能活得下去?
Joe说,你这么爱漂亮,我一定会把你的葬礼办得漂漂亮亮。你说过你只放心让我来办你的葬礼,我也相信我决不会让你失望。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能不能有心力让你满意。我怕我已活不下去。
Joe说,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会为你做到。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他把什么都给了我,他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我亲爱的Joe,我最最亲爱的Joe,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列颠簸的火车,那列油漆斑驳要靠爱来填充颜色的火车,我们相识的地方……来自面膜的第n+1种声音(1)听温岚的《蓝色雨》看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我得说,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组合。好像身体撕开了一个口子,血肉倾泄,沙漠掠夺每一滴水珠,欲望永无止境。
写惯了别人的故事,偶尔也得写一下自己。除了勇气之外,还需要一种冲动。一种迫切想要宣泄、撕开自己、袒露一切的冲动。不想手淫,那么,就把自己规规矩矩地安置在电脑跟前,别管脸上的面膜。我在论坛上打出了关于Joe的那段文字。有点长,还有点混乱,脑袋里塞满娇艳的绝望。不过那里没有编辑虎视眈眈挑剔的眼睛,我心安理得。
小妖的朋友悠悠,她的一个朋友兼小学同学,从事某种比较暧昧的晚间职业(后来我们得知她的名字叫“泡泡”,当然是“艺名”)。她说,经常抽烟,或者和抽烟的人在一起,或者在一个烟雾弥漫的地方生存,脸上最好涂一些隔离霜,这样才能保证不被熏成黄脸婆。
悠悠对泡泡很不屑,为有这样的朋友(且还有那么多年的同窗之谊)感到丢脸,提起她来,恨不得使出全身的力气来表达她对她的蔑视。当着悠悠的面,小妖也一样,我也只好一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示我们是“良家妇女”。可是我们(包括悠悠在内)听说以后都不由自主地涂起了隔离霜,因为我们都抽烟,都和抽烟的人在一起,都在烟雾弥漫的地方生存。我们都不想成为黄脸婆。
女人对脸都是一样的热爱,心里又都是一样的虚伪,酒醉以后才会真诚,但也只是挑对自己有利的部分“真诚”。
打字时,我的脸上敷着自制的面膜,让化妆棉吸饱了BORGHESE的妍白化妆水贴在脸上,舒服极了。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敢放心大胆地抽烟,那一层薄薄的化妆棉就像蜗牛壳,给我安全感。我知道我迟早都有往脸上扔二斤面粉也遮不住皱纹的时候。如果我希望这一天晚点到来,最好现在就戒烟。可除了戒烟和去美容院之外,我什么都愿意干。
我恨美容院里的床,一躺上去就有一种晕眩的感觉,颈椎压住神经让我想吐。美容床上的女人们总能给我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估计泡泡现在就躺在某美容院的美容床上,一边诅咒杀千刀的美容院骗她花了这么多钱,一边想着把脸搞漂亮了去骗一个更像样的男人),因为那里的氛围和太平间的差别只有颜色。真搞不懂那些女人为什么可以在上面躺好几个小时一声不哼,难道她们不觉得难受吗?
女人的忍受力也是一个奇迹。由此可以看出我不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20岁时,曾有一个射击运动员出身的公子哥煽动我放弃学业嫁入豪门,我拒绝了。我的拒绝和骨气、爱情、尊严什么的都不搭边儿,我只是受不了他万分认真地问我:“东施效颦是什么意思?”
他一脸真诚,我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所以原本挂在我脸上的微笑也凝固了。
我不能嫁给他,那样比躺在美容床上还要令我难受,我会哭的。我更怕几年之后我连哭都没有眼泪,脸上全是数钱数出来的横肉,夹住每一道通往思考的皱纹。
思考的皱纹是我可以接受的,可还是越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