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事变”项英遇害之谜 罗晓 投降顾祝同 1941年3月14日凌晨,刘厚总枪杀项英、周子昆、黄诚(负重伤未死)于泾县赤坑山蜜蜂洞内,慌慌张张地取走项英身上携带的金条、手枪,转身往山下逃去。 瞬时,大雨倾盆。刘厚总为躲雨径直走向一个小村子。刚临近村口,便被泾县保安团的哨兵发现,一声大喝:“站住!不许动!” “别打枪!别打枪!我是来投诚的!” “把身上的东西都放在地上!”敌哨兵拉动枪栓大声命令。刘厚总顺从地一一照办。哨兵过来,把刘厚总带回泾县县党部大院。敌县长亲自审讯。刘厚总如实地把杀害项英等人的事供述了一遍。敌县长听后,忙电告驻军长官上官云相,上官又请示顾祝同,顾回电说:派兵上山验看。于是上官云相命令一个团搜山,果然,在蜜蜂洞中发现项英等人的尸体。顾祝同闻讯大喜,忙命令把刘厚总送到司令部来。 这时,刘厚总已被关了一天两夜,没有吃喝,见了顾祝同,跪倒在地,磕头央求说:“我饿极了,请先给碗饭吃。”顾祝同冷笑一声:“好吧!吃饱了再说。” 第二天,顾祝同对刘厚总说:“你为党国立了大功,蒋总裁要见你!”几天后,刘厚总怀着梦想到了陪都重庆。 刘厚总的升官梦 刘厚总到了重庆,由戴笠派人“保护”起来。刘整天无事,又不能外出,只有同戴笠手下一帮喽罗混在一起搓麻将打牌,吃了睡,睡了吃,等着蒋介石接见。可是等了一段时间后,仍杳无音讯。 其实,刘厚总来重庆后不久,戴笠曾将刘厚总的事向蒋介石提起过,蒋介石听了后,板着脸,沉默了一阵,摇了摇头说:“雨农呀!你想想,一个不忠实于共产党的人,能忠实于我们国民党吗?!”戴笠一听忙点头:“校长说的极是,此人现在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了,我看就杀了他吧!” 蒋介石没有作声,良久,摇了摇头:“那不好,还是交给你……”过了些时候,戴笠让人把刘厚总叫到他面前说:“你来了多日,总裁本想抽时间接见,可他事情太忙了,不过他很重视你,把你安排在我的第三情报组任中校副组长,希望你不要辜负总裁的信任。”刘厚总一听,心里凉透了,可事到如今,只有忍受服从:“谢谢蒋总司令的关怀。”由于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目的,刘厚总在特务组织里,放纵自己,吃喝玩乐,沉于酒色,对上司布置的工作,不是挑三拣四,就是硬顶不干。两年后,有一次组长要他去执行一项任务,他当面答应去,过后,却只身溜到妓院,有特务告诉组长,组长跑到妓院去抓嫖,刘厚总恼羞成怒从枕头下抽出手枪,对着组长吼道:“妈的×,你自己甩手不去,叫老子去卖命,我一枪崩了你!”情报组长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后经随来的特务一番劝解,刘厚总才息怒收起枪。 情报组长回去后,立即向戴笠汇报。戴笠同一帮特务来到第三情报组开会,以违规论处,缴了刘厚总的枪弹,将其关入牢房。 装扮盐商遮人耳目 1946年春,特务头子徐恩曾接管特务组织,他觉得把刘厚总这样的人继续关押下去,没有什么好处,便下令释放,可刘厚总却赖着不愿出狱,徐恩曾问他,为什么不出狱,刘厚总说:“我是为党国立过大功的人,你们就这样赶我出去,不管我,共产党见了要杀我,这让我怎么活啊!”徐恩曾知道了他的意思,就发给他一笔路费,让他回湖南耒阳老家去。 刘厚总拿了路费,哪敢回湖南,就在重庆街头玩了几天,然后坐船到汉口,又吃喝玩乐了一段时间,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只好继续坐船,准备到上海谋事。船行九江,因无钱续买船票,被赶下船,无奈过起乞讨的生活。一天,刘厚总饿倒在武记盐铺门口,该铺管账先生是湖南人陈次兴,把刘扶到铺里,从附近小吃店里,买来一碗面条给他吃了。随后问及刘厚总身世情况,刘厚总谎称自己是来九江采购货物,途中,身上所带金钱被扒手偷光。陈次兴听说刘厚总同自己是老乡,便对刘厚总说:“我也是湖南人,现在帮亲戚管账,眼下我们盐铺还缺一个人手,我去跟老板说一下,留在我们盐铺做事吧!”刘厚总一听,正合自己的心意,连称陈次兴是恩人。 1949年5月间,我人民解放军已向江南一带进军,九江处于前线,非安身之地。于是,刘厚总想起不久前已辞职去江西新余县的陈次兴,便收拾行李,去找陈次兴。陈次兴开了一家兴记盐铺,自己当老板。 见刘厚总来,陈次兴便劝刘厚总:“你就莫回湖南了,就帮我管管账如何?”刘厚总忙答应:“行啊!我只要陈兄给口饭吃就行!” 数日后,新余解放,陈次兴把刘厚总当作自己的堂弟填上户口册,正式成了陈家的一员。 原形毕露受惩处 1952年7月28日,新余县刚从部队下来的公安局副局长黄宜蕃,一大清早起来,就急忙召集十几名公安员开会,他郑重地宣布,对住在城西兴记盐铺的账房先生立即逮捕。 原来,新余县公安局开展全城户口核对工作时,黄宜蕃到城西兴记盐铺核查,蓦然发现管账先生好面熟,经反复盘问,发现账房先生并不是本地人,且回答问话,前后矛盾,这引起黄宜蕃的高度警惕。“莫非是他?!”黄宜蕃记起自己在新四军里当周子昆副参谋长的警卫员时,同他常常见面的项英副军长的副官刘厚总。 黄宜蕃带着公安员,突然将兴记盐铺包围,用枪对准了刘厚总的胸口:“刘副官!别来无恙?!” “啊!我不是刘副官,你们认错人了。” “刘厚总!别装蒜了,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在一起开过会,吃过饭哩!我就是黄宜蕃!” 华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谭震林闻悉当年杀害项英等人的凶手落网,立即给江西省委书记打电话,要当地政府对叛徒刘厚总尽快处决,毋庸迟缓。 (摘自《世纪风采》2001年第6期罗晓 杨尚昆回忆“党产”问题的由来 杨尚昆 中央文献出版社即将出版《杨尚昆回忆录》,现摘录若干片断,以飨读者。 1940年底,我到延安时,陕某宁边区财政经济情况十分困难。朱老总首先提出:建立自己的“家务”,每一个单位都要有一点家务。那时说的“家务”就是种菜种粮食、做生意的单位很少。任弼时作了一番调查,向政治局提出一个方案:一是军队实行屯田制,生产自给;二是开荒;三是把三边地区的盐运出去向边区外销售,盘活经济。朱老总又亲自踏勘南泥湾、金盆湾。王震率领三五九旅屯垦南泥湾,王维舟率领三五八旅去陇东开荒种水稻。盐的产运销由留守兵团主任肖劲光负责,边区政府出资,“官督民运”。延安所有机关、学校,人人动手、开荒种粮种菜纺线。3年后,边区粮食自给有余,棉花能自给一半。边区财政开支的百分之六十四依靠自给。党的“家务”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与此同时,我们还抽出一部分资金和人力从事生产经营,到国民党统治区甚至香港去做生意,开商店办企业,把边区的土特产外销,换取法币和美元,采办根据地不能生产的电讯器材、医药用品等。这件事,当时主要由任弼时、朱老总和李富春同志主管。中央派到香港去做生意的是卢绪章,后来他在新中国担任外贸部副部长,在香港搞了个华润公司。华东区也派曾山搞了个五丰商行。北平这摊赖祖烈经营。后来邯郸解放,杨立三被派去搞贸易公司,没有搞成。这件事还闹出个笑话:有一次,华东来的人经过邯郸,看到杨立三穿着长袍马褂,戴着礼帽,大吃一惊,回来报告说,杨立三叛变了。当时,就有那么一批人,深入敌区,为党筹措经费。党产中还有一个抗战爆发后在大后方成立的国民参政会中,有6名代表中共的参政员,每个月可领取600元法币,这在当时是个不小的数目,他们把这些钱缴党费,也归入党产。 这批党产,在关键时刻起了很大的作用。比如说,日军投降后,蒋介石为了打开军队出川的大门,派20万大军将6万中原部队压缩在鄂东宣化店为中心的狭小地区,李先念一再向中央告急:“年关在迩,无米为炊,万万形势,生活危险之至”。为了救急,任弼时屡电各解放区多方筹款接济。毛主席也出面指定华中、山东、晋冀鲁豫、晋察冀四区“负担五师一个月经费”。1946年夏,国民政府还都南京,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也要迁往南京,还要在上海设立办事处,在平、津、沪创办报纸,都需要筹款支持。1948年,为了筹备新政协,接运在香港的民主人士进入解放区,需要租赁外国的轮船。如果没有党产,这些开支简直难于应付。 经营党产,那时还有一个更长远的考虑,就是全国胜利后,共产党就不领国家的钱,自己吃自己的。进北平前,要开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了,任弼时和朱老总提出一个问题:你共产党不用国家的钱,其他那么多民主党派有什么办法这个问题受到大家的重视。1949年1月初的政治局会议上,大家分析利弊,毛主席在会议结论中明确作了结论:对待民主人士是个重要问题,我们应该公开地坦诚地和他们合作,统统吃国家的。党产的问题,以不搞为好,有饭大家吃,向他们说明就是。这样就不再经营党产了。 中央决定党不搞贸易和商业活动的方针既定,经营多年的党产完成了历史任务,作了如下处理:比如邓洁在北平经营的一批商店,包括六部口一带中直机关的商店,还有现在已建为北京音乐厅的电影院、东郊的木材厂,还曾准备在密云开挖的金矿,这些全部移交给北平市。赖祖烈在北平做生意留下的金条银元,记得还有几方古印,当时存放在东交民巷中国银行保险库里,我曾经去看过一次。后来,我让赖祖烈把它拿到中南海少奇同志住的楼上,让大家看一看。朱老总、陈云、富春和我一致同意,折价卖给人民银行,钱存在中央的特别会计室。至于香港的华润公司和五丰商行等,因为当时香港还是英国人控制的地区,只能交给香港工委管理。经过这样处理,党产中凡是同商贸有关的部门都脱钩了。特别会计室只留下折价出卖所得的款项、党员上交的党费和毛主席的稿费,继续由赖祖烈等五六人管理。 这些钱干什么用呢根据朱老总和富春同志所商定的,大体上有这样几种开支:一是补助党的活动经费。那时财政部的拨款有限,不足时从中开支。党的八大的费用是国家开支的,上海工作会议是华东出的钱,政治局会议就从特会室支付,中央全会、中央工作会议有些也从这里开支。二是照顾一些老干部的遗属。许多老同志,为革命奋斗一生,长期以来过的是军事共产主义生活,毕生没有什么积蓄。去世以后,遗属需要照顾,原来的中央委员去世后,能继续发一年工资,像彭涛、黄敬的夫人都是从这个款项中支付的。三是支付在苏联养病的王明的工资。建国后,王明长期住在苏联,他的工资我们用人民币换成卢布请苏联驻华使馆转交。四是向苏共对外联络部交过几次国际共产主义活动基金,因为共产国际早已解散了,没有执政的共产党有的需要资助。我们建党初期,曾受过共产国际的资助。新中国成立后,作为执政党,我们也有义务每年向苏共的联络部提供一定数量的美元,大概缴过两三次。至于毛主席的稿费,特会室是代管。他的亲戚故旧在生活上需要资助的,由他提出来,交特会室支付。比如杨开慧家属、贺子珍以及他的旧友等。中办信访局里有个“旧谊组”,专门处理毛主席亲戚故旧的来信,归田家英管。需要经济资助的,由毛主席签字,赖祖烈的特会室支付。其他凡是要从特会室开支的,都由我签字支付。 我们党从执政开始,毛主席就决定停止以商贸活动来搞党产,这有深远的意义。因为执政的党,手握大权,如果和商贸活动结合,必然会形成一批享有特权的经营单位和部门,而又无人敢于监督,上行下效,滋生蔓延,为腐败现象提供肥沃的土壤。因此,当时这个决断对共产党的自身建设有着深远的意义。 摘自8月25日《文汇读书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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