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的乡情 阿蛮 新郎被一群土家族姑娘在脸上抹了油彩,戴上大红花,背起新娶的媳妇走进洞房,在众人的欢闹中喝交杯酒。为他们证婚的是重庆作协西部大开发采风团和黔江工委负责同志,以及我的照相机镜头。这位新郎就是作家叶辛。我之所以要用照相机拍下叶辛“娶亲”的一幕,是想为以后写文学史的人留下一点图片资料,这或许是中国作家走进西部极其生动的一例。照片很喜色。 不过现在必须声明一下了,这并不是叶辛在续写他的“孽债”,而只是一个游戏。“抢新郎”在土家族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时成为一个传统节目,也是黔江地区民俗文化旅游项目之一。不过,叶辛后来谈起黔江观感,却更对武陵山区蜿蜒崎岖的道路,陡峭坡地上由碎石垒出的小块梯田、农户们仍然艰辛的生活,以及贫困人家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充满慨叹。 叶辛对于中国农民生活状况的悲悯之情没有丝毫“贵族化”成分。他在贵州农村插队多年,在他的长篇小说《蹉跎岁月》、《风凛冽》、《孽债》里,我们都能读到他那颗对底层人民自觉认同的悲悯之心。 叶辛为我们讲了一个故事:那年随贵阳市级机关扶贫工作组去一个乡村扶贫。干部们为那个乡送去一卡车化肥,不料化肥送到却找不到人卸车。有青年农民在院坝里躺着晒太阳,但无一人来过问,似乎“扶贫”与他们并不相干。扶贫组负责人恳请他们帮忙卸车,力资每人4元。但农民们仍不愿卸车,认为力资太少,还不如躺着晒太阳。后来干部们几经周折打了无数电话,终于找来乡干部才说服农民卸了车。 叶辛说,扶贫扶什么?不首先解决观念更新的问题,送再多的化肥也发展不起来。西部大开发道理同此。过去西部缺投资,缺人才,缺政策,缺机遇。现在这一切都因国家发展战略调整而逐渐有了。但如果我们自己不更新观念,还是习惯等、靠、要,或者只看眼前利益,不能开拓,不敢竞争,机遇也可能再次丧失。比如由重庆到黔江一路上道路关卡有十多处,汽车不得不一次次减速,停留。而在上海,所有的道路桥梁都取消了收费。东西部差距在此可见一斑。 在中国西部文学联动笔会上,我曾问叶辛下一部小说写什么,怎样突破自己?叶辛诚实地回答说,他要写一群女知青的故事,不敢说对从前的创作定能有所突破,但保证能写得好看。在黔江采风中,叶辛始终认真地想,仔细地听,不断地问,生怕漏掉了重要细节。我于是想到了他的下一部小说,猜想黔江的“乡情”可能将会触发他新的灵感。 ?摘自5月26日《重庆晚报》阿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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