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亮与白求恩在一起的日子
薛玉建 林青
珍贵的照片
1939年10月5日，党中央派著名导演袁牧之、摄影家吴印咸来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拍摄白求恩实施诊疗手术等活动的电影和照片。在河北省涞源县孙家庄村外小庙，迎着日本侵略者袭击的隆隆炮声，吴印咸按动那架德国产的“伊可弗莱斯”相机快门，拍下了那幅为国内外人士所熟知的著名照片——白求恩正在与他的三位助手对伤员实施手术的历史性镜头。其中一位面对白求恩，面部较为清晰者，就是本文的主人公、白求恩的得力助手林金亮。
林金亮1911年9月出生于福建省上杭县才溪乡发坑村，是才溪乡早期参加革命活动的积极分子之一。1929年7月红军进驻闽西开辟革命根据地，次年1月，林金亮正式加入了中国工农红军。
1932年底，身为红十二军105团二连连长的林金亮在一次战斗中不幸中弹负伤，在红军医院住院期间，组织上了解到林金亮粗通中医的经历，伤愈后便将其分配到红军设在闽西的制药厂工作。1934年1月，又将他送到江西瑞金红军卫生学校进行深造。长征结束后，林金亮被调任红军第一后方医院任主治军医，后又被任命为驻陕西三原县云阳镇的红军总司令部卫生所所长，领导着仅有12人的卫生所，担负着直接为军委首长保健的工作。1937年9月，林金亮奔赴晋察冀军区抗日前线，先后担任医务科长、后方医院院长等职务。
白求恩1938年6月到达晋察冀军区后，被毛主席任命为军区卫生顾问。不久，白求恩来到位于山西省五台县松岩口村的后方医院，在林金亮的陪同下视察了后方医院的伤病员及医疗设备。
白求恩看了后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林金亮问道：“难道就是这些东西?”林答：“是的，这就是我们医院的全部家当。”白求恩听后，一边摇头一边对林金亮说：“我来了以后，咱们要一起工作，你可不要瞒着我们。”幸亏当时医院的支部书记刘小康在场，他认真地对白求恩说：“白大夫，我们确实就只有这些家当，林院长没有瞒你。”这时，白求恩惊异地再一次把那些器械一件件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紧紧握住林金亮的手，十分激动地说：“你们在这样的条件下可以做出这么多的工作，真是太了不起了！”“中国共产党交给八路军的不是什么精良武器，而是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锻炼的革命战士。有了这样的革命精华，我们就有了一切。”
有一天，白求恩正指导一位军医给新来的伤员检查伤口，林金亮因有事从担架旁匆匆而过，这时白求恩在背后喊道：“林大夫，请你回来！”白求恩严肃地说：“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行动不妥吗?”这时，周围也围拢上来一些医护人员，白求恩十分中肯地对大家说：“一名医生或者护士是不应该在伤员面前昂首而过的。”他接着又说：“怎样才是正确的呢?我现在给大家做做看。”接着，他就开始示范。他先轻轻地走到担架旁，俯下身子仔细地询问和查看着伤员的伤势，并亲切地安慰了伤员几句，然后向大家解释说：“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虚伪呢?不是的?对这些光荣负伤的抗日战士，我们除了给以最大的注意、关怀和技术处理外，没有别的办法对他们所要忍受的痛苦进行补偿。因为他们负伤不仅是为了挽救今日的中国，而且是为了实现明天伟大的没有阶级剥削的新中国，为了全人类的解放。”白求恩这种“对工作的极端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的热忱”（毛泽东语），深深地感染了林金亮。
白求恩在遗嘱中写道：“林大夫可以拿15种”
1939年10月20日，白求恩在抢救伤员的手术中，不慎割破手指，以后又受到致命的感染，病情日益恶化，不得不转往后方医院治疗。11月10日，当护送白求恩的队伍行进到河北省唐县黄石口村时，白求恩又一次昏迷过去，不得不在此住了下来。11月11日，毛主席、党中央得悉白求恩的病情，急电晋察冀军区不惜任何代价派最好的医生进行抢救。受军区聂荣臻司令员的委派，林金亮冒着严寒，纵马飞奔，一口气赶到黄石口，对白求恩实施抢救。林金亮推开门，只见白求恩正伏在床上写遗嘱。他面容憔悴，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见到林金亮这位他昔日助手的到来，白求恩高兴地说：“谢谢你们，这样冷的天气。”见此情景，林金亮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他恳求地说：“白大夫，我们还是赶回花盆医院吧，那里条件要比这里好些。”白求恩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知道我患的是脓毒败血症，能够做到的办法都用过了。”夜深了，白求恩的呼吸更加困难，他睁开眼睛，艰难地对林金亮及在场的中国战友深情地说：“请转告毛主席，感谢他和中国共产党给我的帮助，我相信，中国人民一定会获得解放，遗憾的是我不能亲眼看到新中国的诞生了。”他嘱咐林金亮将其遗嘱亲自交给聂荣臻司令员，并紧紧握着林金亮的手说：“你要马上组织一支医疗队，接近火线，收容黄土岭战斗的伤员……”白求恩于1939年11月12日清晨5时20分停止了呼吸。
在白求恩临终前写给聂荣臻司令员的遗嘱中，特意交代他遗留下来的由加拿大携带来华进行战地救护的那些医疗器械，“林大夫可以拿15种”。
林金亮先后担任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巡视团主任、延安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七分校医务主任等职。解放战争时期，又先后担任冀中军区卫生部长、河北省军区卫生部长等职。新中国诞生后，林金亮又先后担任河北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兼卫生部部长、总后勤部卫生部中心血库主任、中央军委青岛第一疗养院院长。1965年离休。
1983年6月17日，林金亮在济南溘然长逝，享年72岁。
（摘自11月12日《齐鲁晚报》 薛玉建 林青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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