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西蒙(Claude Simon),法国作家,1913年出生于法属殖民地马达加斯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西蒙被应征入伍,参加过著名的梅茨战役。1940年5月被德军俘虏,同年10月逃出战俘集中营,回国后继续参加地下抵抗运动。二战中的人生经历,给西蒙以后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独特的感受。
1985年10月,瑞典学院宣布将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法国新小说派作家克劳德·西蒙,以表彰他“在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描写中,把诗人、画家的丰富想像和对时间作用的深刻认识融为一体”。消息传来,不仅使法国文学界感到震惊,也使世界文学界深感意外。自20世纪50年代法国“新小说派”形成以来,评论界一向是把阿兰·罗布-格里耶推崇为这一流派的首领,而资格远比西蒙老的女小说家娜塔丽·萨洛特和作品远比西蒙多的米歇尔·布托拉居第2、第3,西蒙一向是位居第4。西方的传媒和评论界惊呼西蒙获奖是“爆出冷门”,连一向以消息灵通著称的《纽约时报》也临时到处打听这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生平。法国有家大报甚至暗示,西蒙与苏联的克格勃有关系,瑞典学院的这一选择是受克格勃操纵所致,结果弄得西蒙不得不在获奖演说中对此进行驳斥。
西蒙的重要作品还有《历史》(1967)、《双目失明的奥利翁》(1970)和《农事诗》(1981)等。
小说是以1940年春法军在法国北部接近比利时的弗兰德地区被德军击溃后慌乱撤退为背景,主要描写3个骑兵及其队长痛苦的遭遇。小说以贵族出身的队长德·雷谢克与新入伍的远亲佐治的会晤开始,以德·雷谢克谜一般的死亡结束。所有这一切,是由佐治战后与德·雷谢克的年轻妻子科里娜夜宿时所引发的回忆、想像所组成。
队长德·雷谢克手里拿着一封信,抬眼看着我。自从他的骑兵队减损到仅剩我们4个人起,队长德·雷谢克可以说是摆脱、免除了军官的职责,从中解放了出来。在一切的土崩瓦解中,现状和精神的表现都在剥蚀分化,变为粉末、流水,最终归于虚无。
天色漆黑,时间的行进是看不见的。然而也就在这种神秘的时间的行进过程中,佐治感到自己坐在马上,冰冷、僵直。后来他们在谷仓里安顿下来,面前出现一位少女,像一个圣灵的阴影。接着他们开始漫无边际地谈论女人。
在梦乡中,脑子充满幻想的佐治,看到了德·雷谢克的妻子科里娜。雷谢克拿着枪管——把枪管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使劲扣下扳机,接着响起了干枯、沉闷的声音。雷谢克就是这样把臂肘支在壁炉架上开枪自杀的。
佐治感到那肉体温热的气味,呼吸到嘴唇朦胧的黑色花形状物的气息……佐治醒过来过了好久,他才辨认出来,那是一双瘦骨嶙峋的马脚,这是一匹马。佐治和布吕姆两人在口袋里收刮烟丝,收集一点仅剩的面包屑。佐治由此回忆起队长、科里娜和依格莱兹亚的三角关系及大家一起赛马的情景。接下来,他们谈论队长的自杀,认为他是以自杀掩盖失败的真相,并由此联想到队长家族中一位将军自杀的事件。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我什么也回想不起来。那时我大概睡着了。在神情恍惚中,佐治再次想起自己和科里娜幽会、亲热的情形。我们已和任何正规部队失去了联系,我们不知道该如何行动。我真以为是看见的,或许只是想像,或是做梦。也许我在大白天睡着了。四周空空洞洞。世界风化了,剥落了,逐渐成为碎片崩溃了,像一座无用的被废弃的建筑,是时间通过缺乏条理和漫不经心的作用把它毁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