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上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写了一个字让我猜,我是个猜谜高手,却故意装作猜不出这个字,不料因此而与他远离。咫尺天涯,我和他每日相见,不再玩猜字谜的游戏。 如果说两颗心交汇时发出的光芒能够随时空的变迁而消逝,那么想忘却一个近在眼前的故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爱已成往事,回忆总是会翻出旧事,如放碟一般在某些片断反复。 几年前刚到这个单位,和恒住对门。初来乍到的我学生意气很浓,恒便适时地指点我逐渐适应了这个小社会。每天的生活单调地重复着,他这个七八年军龄的老兵,经常和我这个刚入伍的学员于夜间对饮,发满腹牢骚。我是单位第一个女大学生,众人的眼神便很复杂。在这种把工作、学习、生活放在一起评价一个人的单位,生性孤独高傲的我做不到让大家皆接受,我的日子也很难过,挫折感很重,于是萌生了调走的念头。 在等待的日子里,我与随和的恒熟悉了,心底隐隐感觉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因为有许多同好,我们常在晚饭后坐在我那夕阳能照进来的小屋里,一起读哀怨忧愁的宋词,或听愁肠百结的萨克斯。偶尔我悄悄溜到他的跟前,偷偷看他深深的眼睛,他的眼似乎是深深的一潭忧郁。看着恒的眼,感觉也许只有他能进入我心深处。 我的调动有眉目的时候,我反而不那么想走了。那天黄昏,已是深秋,天有些凉了,恒到我房间听音乐。我站在他坐的沙发旁,看他沉醉的神情,渴望淹没在他忧郁的水波里。 他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有个相识7年的女孩,给他写了一个字。然后他叫我闭上眼,在我手心写了一个字,问我是什么意思,并说什么时候把这个字真正写给我。 我是知道这个字的,却有些赌气,故意说不懂。恒有些愣:“真的不懂吗?”“真的。”我很固执。他满脸怅然,我有些怕了:“这个字就这么重要吗?”我问自己,却有些好奇有些倔强地没说出来。当天晚上,给朋友打电话说不走了,朋友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怀着企盼我去了新兵团受训。 3个月后回到单位,最想见的是恒,却没有找到他。问同事,说他回家找对象去了。我的心突然空落落地:“怎么会呢?不是说要把这个字写给我的吗?怎么会是这样呢?”失态的我面对同事疑问的神情,忙说:“也该找对象了,这么大的人了。” 他回来了。我不敢问他什么,只偷偷地看他的眼睛,眼里依然满是忧郁。我不敢想他会写这个字给我,看到他的一丝笑意又生出了一线希望,梦想奇迹会降临。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梦想一点点破碎,在完全肯定现实之后,我接受了冰。 第二年元旦,他结婚了。 次年,我结婚了。 几年过去,我和他都为人妻、为人夫,我们不再热情,不再尴尬,既不迎合又不躲闪,但因为他而想起这个字,想这个字我该不该说呢? 曾写了这个字问冰,冰说,没有什么意思嘛。告诉他我的故事,他张口就说:“不该说,说出来我怎么办,你就不要我了。”我却想,如果我说出来,我和恒真会在一起开心地生活吗?还是不说的好,人生是不敢假设的,现在的我已经生活得很完美,假设只会让我过得糟糕一些。 不过这个字我可以告诉你们,其实很简单,“您”,在字典里只有一个意思:你的敬称。而在我和恒不曾道破的心里都知道,“您”就意味着“你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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