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飘飘 谷黄 妻子下岗后,忧愁便伴随着她的左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我们这个幸福家庭的脆弱,整天像一只失去花源的蜜蜂,寻找“打短工”的那种愉悦。 她在一家晨报谋到职位,我从此便陷入黑暗。妻子在身边的时候,觉得她是一种障碍,让自己感觉到总是说错话,做错事,往往一败涂地,一家三口人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目标,总有人在不断的委屈、谴责和抗议。有了这种感受后,我认为世界上最崇高的奖项应当是“委屈奖”。当然,我的女儿因为弱小,在“强权政治”面前,获得这种殊荣的机会比我这个土老爸更多。 自从妻子上夜班以后,我们的作息时间全部乱了套。妻子经常拦截市内最后一班中巴回家,一般在零点左右。为防不测,我们成立了“敢死队”,带在身上的武器无非是一些蜜枣、苹果之类的软弹,碰上跟踪或埋伏在市郊的狗,便略施小计。如果哪天路上干净,狗们有别的公差,这些果子正好贡献给疲惫不堪的妻子享用。日久天长之后,道路总算打通了,我这个“敢死队长”团结了一大批狗,一个唿哨就摆平了它们。 前一段时间,《还珠格格》的续集开播,我被琼瑶编造的那些鬼话弄昏了头,想起途中的妻子,只好从草席上爬起来,一边哼着你是风儿我是沙,一边飘下楼。来到路灯下的草坪,盼来一辆又一辆的巴士,就是不见妻子的踪影。我躺在草地上,恍恍惚惚地睡着了,直到妻子反复的Call我,才知道已是凌晨1时,妻子告诉我她不能回家。第二天,妻子得知此番情景,黯然失笑,她说,好在没有警察路过草坪,不然又要让人家手忙脚乱,以为发生了一宗抛尸案呢!从此以后,妻子责令我这个玩忽职守的敢睡队长停职反省。其实我知道妻子的花招,我这样整夜的在外晃荡,碰上狗倒无所谓,碰上小姐们怕是过不了美女关,思想一解放就麻烦了。 唯一跟踪妻子的只有Call机了,我隔一段时间发个信号,那东西就像我的一个看不见的玩具,我摆弄着它,证明我还存在。假如妻子身边的男士们正在和她讨论一个爱情问题,我正好通过她的Call机插言,这叫作在伤口上打楔子,防患于未然。哎,小心眼儿的男人真可悲,总像一只苍蝇纠缠在老婆的心上。 那天早上,牙膏用完了,妻子还没有回来,我请Call台小姐转达我对妻子的问候。在小姐的催促下,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偷了两句琼瑶的歌词“你是风儿,我是沙”。我问Call台小姐下两句是什么,小姐说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好了再说。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连《还珠格格》都没看过?哦,应该是“风儿飘飘,沙儿飘飘”,小姐问还有吗?我说“莫忘了买只牙膏”。妻子回来后,满脸愠色,劈头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沙儿飘飘,莫忘了买只牙膏?妻子说我这风儿成天为你到处刮,我这风儿变成了你的运输工具?我知道妻子不大喜欢“缠缠绵绵到天涯”。而且我的记性不好,她的Call机的尾数是768,她的上司的尾数是678,有时候是我搞错了,有时候是Call台小姐搞错了,把我给妻子的隐私翻译到她上司的Call机上。有时候她的上司产生了幻想,有时候她上司的老婆审读机上的内容,不能不“一究到底”。嗨,风能飘去的地方,沙却寸步难行,难怪沙漠上,除了风儿,只剩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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