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了作者饱含真情实感的经典美文。作者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对故乡和亲人的怀恋;对青春和爱情的憧憬;对人文历史的思考。内容生动,注重遣词练意、朴实自然。 作者简介: 李学民,男,山东齐河县人。作品散见于《大众日报》《侨报》《山东文学》《安徽文学》《生活日报》《广州日报》《百姓故事》《当代散文》《长河晨刊》《鲁北文学》等报刊杂志。《大嫂》获2007年中国“年度散文优秀奖”,由《读者》转载,并选入《山东散文选》(1978—2008);散文《蝴蝶泉》编录“首届世界华人游记征文大赛精选集”《走遍天下》;《去年元宵今朝别》入选由华东师范出版社出版的《最受中学生喜爱的100篇散文》。另有多篇文章收入文集。 目录: 第一辑〓风中的父亲 棉花纺车 去年元宵今朝别 大嫂 风中的父亲 奶奶和她的魔篮 挨肩 母亲有一本书 我们家的鏊子 又见长堤 红木箱 第二辑〓家乡的冬 第一辑〓风中的父亲 棉花纺车 去年元宵今朝别 大嫂 风中的父亲 奶奶和她的魔篮 挨肩 母亲有一本书 我们家的鏊子 又见长堤 红木箱 第二辑〓家乡的冬 故乡的苇 喊街 家乡的冬 乡下过年 碾子、石磨 黄水入梦 时光村落里的记忆 哭泣的月饼 月光 曾经的乡村 乡下洗澡 第三辑〓城市?乡村 那不是爱情 心存奢念 生命之重 生命中的等待 爱情的价位 阿冬和他的女人 四中读书杂记 夫妻间的称呼 菲儿 第四辑〓爱花说 馋 论吃 人在城市 神补 父亲的心结 爱花说 忘事与混事 暮秋灯影里的沁园湖 进丽江 庭院澹澹 世事如棋 四合院 第五辑〓黄河印象 怀念露天电影 怀念一处学校一个人 落叶 我曾有一只小狗 黄河印象 一袋黄豆 朋友 湖畔听雨 听听,那冷雪 小城理发的那些事儿? 第六辑〓豆腐人生 豆腐人生 写给儿子 老尹 年的味道 雨夜来客 跳橡皮筋的小女孩 老夫妻 人生一课 城市的声音 窗外有一群老头 后记 本书精选数感人至深、激发你生命潜能的故事,蕴藏涤荡内心的历练、不怕挫败的勇气、引人深思的智慧,以及关于爱与梦想的能量。这是一场丰美的盛宴,当你被温柔的文字包裹,心中就不会再害怕孤独。 用心去读,你会发现每天的阳光都是那么温暖,平淡的生活也会充满新奇与感动。该书会告诉你,生活中你要学会适时地放松,放慢步伐、松开紧绷的心。有时候,领悟生命的意义只需要换一种心情。 _____出版人邓永标 棉花纺车 母亲乌黑的头发上蒙块毛巾,坐在当门的蒲团上,把小脚盘在双腿底下,就着煤油灯光摇纺车,母亲的背影便被油灯光飘飘忽忽映在身后的山墙上,影子拉得老长。 说起棉花纺车,中国的农民,特别是上了岁数的农村妇女,大都存有一种异样的情愫,这许是与她们休戚与共的生活有关。 吴伯箫有一篇著名的文章《记一辆纺车》,其实说的就是这种手摇的棉花纺车。在我们鲁西北当地称作棉花车子,“棉”不读作mián,读miàng。口语的关系。棉花纺车,完全木制品,有车架、轮子、锭子,它的主要用途就是纺线——即纺棉花。吴伯箫是这样描述的:“纺线,劳动量并不太小,纺久了会腰酸胳膊疼……车摇慢了,线抽快了,线就会断头;车摇快了,线抽慢了,毛卷、棉条就会拧成绳,线就会打结。” 纺线需要技术,没有一定的吃苦耐劳的历练,是操作不好的。纺线的时候,一手摇车,一手捏线——棉花卷,手起手落,棉纱从拇指和食指中间的棉花卷里或棉条里吐丝般地缓缓抽出,又细又长,连绵不断,锭子“嘤嘤”“嗡嗡”叫着,初闻动听,久之单调乏味。纺线看似艺术,实却需要整个身心的协调配合。棉花纺线,可坐可站,姿势一般有两种,可以坐在蒲团上、矮凳上,也可以把纺车搁在高处,如桌上,站着纺。可以在当门、当院纺织,也可在炕头或草棚纺织,但以人的习惯或方便省力经济为原则。 我小的时候,我们家有一台棉花车子,大约一庹来长,轻巧而适用,小孩子也能搬得动。平时在炕下脚放着,便于随手使用;有时也在大门稍洞墙上挂着,便于不占地方。我母亲常常喊我去搬纺车——一般是在晚饭后,母亲乌黑的头发上蒙块毛巾,坐在当门的蒲团上,把小脚盘在双腿底下,就着煤油灯光摇纺车,“嗡嗡——嗡嗡”,一个姿势,纺线不停。我趴在炕头瞧着我母亲的后背,母亲的背影便被油灯光飘飘忽忽映在身后的山墙上,影子拉得老长。我常常在母亲这种重重复复的“嘤嘤”“嗡嗡”声中睡去,又在这种不停歇的声响中醒来。当时年幼的我尚不理解我母亲是多么的勤劳,之所以有母亲的那不畏艰辛的双手,才使我们姐弟有饭吃,有被盖、衣穿,要知道我们家上有奶奶爷爷,下有7个兄弟姐妹啊!现在我想起这些就时时想流眼泪。我那时只觉得我母亲就像一座永远不倒不垮的大山,却谁会想到,如今大山似的母亲竟然双腿行走很不利便。前些日子,我推着我母亲来来回回去门诊输液,轮椅车上84岁的老母亲早已白发皤然,望着身侧一圈圈滚动的车轮,忽地又一次勾起我往昔的回味,那碾动的车轮,多么像煤油灯下母亲摇转的棉花纺车呀!由此,我忽然顿悟,棉的读音绝不限于口语而已,“棉花车子”难道不就是“娘的车子”?!仅此一点就不难窥见那一代母亲生存的艰辛与伟大! 母亲纺线之后,隔些日子就要上机织布,我不记得那架织布机完整的样子,我印象中它置于大门稍洞的一侧,大概家口人多没有过剩的房子。我母亲个子不高,气力不济,每次上机数小时甚或一天,枣红木梭“刷、刷、刷”穿来梭去,织布机“哐哐当当!”响个不停。我母亲累得饭难下咽。现在来回想那个时代的一切,看看现今的现代化的织布络纱,真感慨人世间的沧桑巨变,天上地下!但,彼时里,大概天下的贫穷母亲都一个样子的吧?! 现在的孩子,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棉花纺车。有一次我跟大学在读、颇为懂事的儿子提说往事,儿子没见过纺车,也甚为不解,他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何那样的落后?儿子说:“为什么要手工纺线呢?到超市买布或购买现成衣服不就得了。”我瞪着眼吹气,却根本无法跟他解释。是的,现在的孩子谁能理解?现在的人家又有谁还会使用手工棉花纺车了呢? 我们家那辆纺车,一直保存了相当长一段日子。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我们村整体迁徙,大嫂舍不得的丢掉,在母亲的主张下,才放弃不要。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因为看到那辆棉花纺车心酸呢,抑或是因为新的生活已不再需要,没了这种棉花纺车的存身之处?也许,这些兼而有之。 风中的父亲 远远的东端,人行道上,一个佝偻的老人,一手拎着锅饼袋子,一手拄着拐杖,正踽踽蹒跚而来…… 那日,我去旧院,见母亲一人坐在沙发上,询问父亲去向,母亲说知道你来,去街头买锅饼了。 我抢白母亲的话:“我不是嘱咐过吗?风天、雨天,不让父亲外出。” 母亲似有冤屈,说:“你爹那执拗的脾气,说你爱吃锅饼,他要去买,谁拦得住呢?!” 听母亲这样一说,我的心立时咯噔一怔,一种既酸楚又温暖的感触,瞬息间小溪般缓缓爬上了我的心头,我的思绪骤然回到了40年前。 我7岁那年,正读小学二年级。春天里的乡村,到处涌动着潮湿湿鲜活的泥土的腥涩气息。照例,公社派来的压链拖拉机来我们村春耕,黑暄的泥土,随着哗啦啦的机器轰鸣,一垄垄往后翻卷。我们一群小孩子在田畴上追逐奔跑,口里大声喊叫:“拖拉机,来开荒,锅饼馍馍,鸡蛋汤……”那是贫困乡下穷孩子们向往的一种生活。果然,吃中饭的时候,我溜到大队部去,亲眼看到那两个揎袖赤脚的驾驶员,一手端了大海碗,一手持了大锅饼,正一口一口地喝汤吃饭。那碧绿的菠菜叶子,那香喷喷的白面锅饼,就连表皮上的芝麻籽儿亦能看得一清二楚。7岁的我简直看直了眼,口角的唾液不觉涎涎欲滴……但当那位短发圆脸的女拖拉机手真的微笑着掰开一角锅饼递过来时,我却满脸涨得通红,一溜小跑着逃回了家。 那个时候,刚从外地归来的父亲恰在家中,我因馋而没“来由”地在家哭闹,午饭也不吃,作业也不做,任谁劝说都不听,父亲气愤极了,飞起一脚把我踢飞,等第二脚再次踏来,我爬起来拔腿就跑,惊慌中竟弃大门而不过,人却向栏圈旁的墙头跳去,只听“砰”地一声,就觉有一种巨大的反冲力袭来,我被墙角弹进了猪圈里…… 自然,父亲最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连声地叹息……但令我意想不到的却是,我的父亲,从此深深记住了那个爱吃锅饼的7岁的瘦弱小男孩,尽管时光倥偬就是40余年,尽管我早已不是昔年穷乡僻壤中的那个瘦小孩了,而他亦不再是当年那个偈武高大的父亲了…… 想到这里,我揉了揉已经潮湿了的双眼。抬头望天,天黄冥冥的,今春第一场沙尘暴大风在呼呼狂刮。三步并作两步,我跑去巷口接我老父亲。马路上,行人寥落,步履匆匆,呼呼的浊风,顺着大街筒子没命地狂飙,裹挟着人睁不开眼、迈不动腿。我跑去西首,没见到父亲,又跑回巷口,这时我发现,远远的东端,人行道上,一个佝偻的老人,一手拎着锅饼袋子,一手拄着拐杖,正踽踽蹒跚而来……大风吹打着他那单薄的躯体,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几次险些就要倒下去的样子,但父亲还是毅然决然向前走来……我立在那儿,眼泪夺眶而出……我忽然想起了龙应台的《目送》,“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中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那一刻里,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父亲已经真的老态龙钟了,而我这做小的,面对着日渐衰老的挚爱亲人,还有很多的事情,急需要做…… “父亲,父亲!”我急速地迎了上去,“倘若真有来世,我还要做您的儿子。”我在心底默默地说。 那顿午餐锅饼,我吃的格外幸福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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