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因为有爱,才有这个科系


作者:张文亮     整理日期:2015-11-04 13:21:54

一个科系的成立,背后常有一些重要的法则。推荐序:依然是惊喜,依然是开启医科系的由来:荣耀的托付,医治人的使命
  只有真理能够使人得自由。
  使病人得到自由的,是医学的真理,
  这真理显示在人的身体上,
  学医的人可以借由观察而得。
  亲爱的:
    这世界有许多伟大的工作,我们不知道是谁完成的,因为完成的人,不想留下自己的名字。例如:迄今没有人知道,普世第一位建立医科系者的姓名,这位伟大的医学教育学家,当时虽然受到欧洲许多学生的拥戴、许多君王的尊重,他却故意给外人一个“来自非洲的康斯坦丁诺斯”(ConstantinusTheAfricanus,1020-1087)的假名,掩藏自己真实的身份。
  修道院前的乞丐  1054年,有一天清晨,意大利西西里圣本笃修道院的修士一开门,就发现门口躺了一个乞丐,快要饿死了,修士们赶紧把乞丐抬进来,给他水和食物,他才活了下来。修道院的院长阿勒法诺斯(Alfanus)来看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这个乞丐衰弱地说他是来自非洲的康斯坦丁诺斯。非洲的康斯坦丁诺斯,是公元9世纪时的一位名医。院长想他大概有难言之隐,不愿以真名示人,只是奇怪他为何用医生的名字作假名,难道这个乞丐懂医学吗?院长姑且留他在修道院里打杂。从此,别人就称他为康斯坦丁诺斯。
  不久,院长发现他会希腊文和拉丁文,与他交谈后,更发现他还会波斯文、希伯来文、阿拉伯文、印度文等,几乎是各种语言的翻译机,于是院长请他担任秘书,处理不同修会间的信件往来。1057年,西西里国王罗伯特·吉斯卡尔(RobertGuiscard,1015-1058)来修道院拜访院长,闲谈之时,吉斯卡尔谈到身上的疾病,宫廷御医一直检查不出病因。没想到院长尚未回答,院长身边的秘书就开口回应:“有没有检查尿液?”国王于是向他请教。
    后来,他写道:“没有节制的性放纵,会妨碍健康,是失去意义的付出。尤其在夜里暴食纵酒之后,食物在身体内尚未完全消化,就发生性行为,将对身体更为有害。”吉斯卡尔是北欧的诺曼人(Norseman),他骁勇善战,体力过人。1054年,他只带领530名战士登陆意大利海岸,不到一年就横扫意大利诸城邦,后来又连续打败希腊、法国与拜占庭的联军,被歌颂为诺曼人中最会打仗的英雄。不过,在康斯坦丁诺斯眼里,他只是个为纵欲伤身的病人。吉斯卡尔看了诊断报告,立刻听从,并且通告他的战士,夜间不得纵酒,酒后不得纵欲。诺曼战士虽然非常讨厌康斯坦丁诺斯的劝告,谑称他是“该被咒诅的修士”,不过医生敢对国王说真话,的确令人佩服。1058年,吉斯卡尔聘请康斯坦丁诺斯成为“沙勒诺学校”(SchoolofSalernitana)的首席教师。
  奠定医科系的五大基础  沙勒诺位于意大利南部,气候宜人,温泉很多,长期以来许多富人来此避暑,病人也前来泡温泉。逐渐有许多医生在此聚集,不只诊断疾病,也互相讨论。9世纪,圣本笃修会在此成立“沙勒诺医院”,前来的不只病人,也有想学医的人,这所医院逐渐成为教学的所在。9世纪后,欧洲许多医生都来自沙勒诺。康斯坦丁诺斯在这基础上,提出五点重大改革,结果产生了普世的第一个医科系。
  第一,医科系不只是教授医治病人的技术,更是探讨医治背后的法则、哲学与伦理。如果没有这些,学医将只属于技艺类的工作。  康斯坦丁诺斯写道:“只有真理能够使人得自由。使病人得到自由的,是医学的真理,这真理显示在人的身体上,学医的人可以借由观察而得。”他认为:“胚胎学的教导,在于让人了解生命的来源与人的形成;营养学的教导,在于让人了解身体的功用与价值;精神医学的教导,在于让人探讨心灵的所在。”
    他又写道:“即使医学拥有最佳的医治与最好的药物,病人最终仍然要面对死亡。这是医疗任务的失败吗?不!在这过程,医学可以探究确实的真理(establishedtruths),日后再将发现转换成有用的资料,帮助诊断。这是医学的神圣性。”
  第二,医学不只是经验,还有理论。  他将医学分为“去除病人痛苦的知识”“挽救病人生命的知识”与“医疗应该何时介入,才不会对人造成干扰的知识”。他订出八年的医学教育制。三年学一般学科,四年学专门学科,最后一年则是临床实习。这样的制度,使医学教育既有理论的学习,也有临床实习。
  第三,医学专业的认证。
  他向吉斯卡尔建议,学生毕业时要举行一个类似封爵的典礼,为学生披上类似爵士的帽子、服装,并赐给他们一个“戒指”。以后他们下诊断,要用这戒指来盖印,代表国家认定、赋予他们下此诊断的能力与权力。
  第四,医学用字精确化。  他认为疾病的名称,应当有精确的叙述,而非日常用语。他引用《圣经》“你虽用杵,将愚妄人与打碎的麦子一同捣在臼中,他的愚妄还是离不了他”作为医学名词精确化的根据。用破碎凌乱的通俗词语来教育学生,就如在臼中打碎的麦子,再怎么努力捣,最后还是一团乱。
  第五,医学专业的职责。
    他提出,医疗工作者是疾病的译者(compilation),必须将病情对病人解释清楚。所以后来医生称为doctor,源自拉丁文的docere,意即“教导者”。
  精神医学的先锋  康斯坦丁诺斯对医学研究最大的贡献,是“精神医学”。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认为“精神病源自大脑功能的不平衡”的医学家,这在当时是一种革命性的论点。精神病以前被人视为灵媒的代言人,康斯坦丁诺斯直斥这种看法的错谬。他将“忧郁症”“爱情相思症”“头痛”“醉酒”等症分类,并且提供治疗法。
  康斯坦丁诺斯提供的治疗法,现在看来很有趣,例如:他建议患“爱情相思症”者多运动、多吃水果、出外旅行、转移注意力、结婚等。他也建议“失尿症”者,晚上看到月呈下弦状时,就连续吃鱼八天。早期的时钟并不普遍,所以康斯坦丁诺斯要病人看月亮的圆缺变化来吃药。他也建议病人多吃水果、蔬菜,并且提出“植物是大自然中最好的药库”。
  不要问我是谁  1077年,康斯坦丁诺斯逐渐淡出临床看诊与学校行政,将剩余的时间用来著书。但他认为领域的开创者越有名,后来的人越会将他视为权威,而权威却常成为该领域进步的瓶颈,所以他匿名写作,每本书还用不同的名字。他后来写道:“如果要考究哪一本书是我的著作,那将是浪费时间的蠢事。不如花时间了解书的内容,并去实践帮助人。”后人考证,他在人生的最后十年,可能写了三四十本医学的书,有个名为Mussafir的作者,可能是他,但他有意掩藏自己,所以后人还是难以确
  定。
    直到1082年,康斯坦丁诺斯才离开沙勒诺,担任曼第·卡西诺(MonteCarrino)修道院的院长。迄今,没有人知道康斯坦丁诺斯的生平,学生曾经问过他,也只略知他是北非的突尼斯人(Tunisian),年轻时到阿拉伯、波斯、埃及、希腊等地做生意。由于喜爱医学,而收集、阅读各地的医学著作,并学习看诊,转成巡回医生。后来回到家乡,将各种书译成拉丁文,却被认为泄露某些国家的医学知识,而被追杀。他带着书逃亡到埃及,杀手随至。他急忙搭船,大部分的书都掉到海里。逃到意大利时,他以乞讨掩饰自己的身份。也许是为了保护家人,他不肯以真名示人;也许他认为自己的一生,是从事一场编译,他要人知道起初创作者的名字,而非他的姓名。
    在康斯坦丁诺斯的主持下,曼第·卡西诺修道院大部分的空间,都用来典藏书籍,大部分的经费,都用来买书与雇人翻译、抄写、出版,逐渐成为欧洲最大的图书馆。他给后世最大的贡献,不单是成立第一个医科系,而且在于呈现宽广的心胸,让知识超越人的成见与疆篱。并在成就一切之后,不显扬自己的名字,甘愿让名字随时光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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