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冯玉祥自传三部曲”(即《我的生活》《我的抗战生活》和《我所认识的蒋介石》)的第二部,冯玉祥口述,由其秘书人员笔录而成。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冯玉祥将军抱着共赴国难的愿望,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身份,奔走各地,呼吁国共合作,一致对外。他曾相继出任第三战区和第六战区司令长官,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国民政府移驻重庆后,他又辗转在大后方各地,巡视部队,督察军训,向城乡群众宣传抗日救亡道理。他先后游历四川二十多个县,广泛发动献金救国运动。在抗战八年中,他深知士兵生活、民间疾苦,为部下佟麟阁、赵登禹、张自忠等和其他国民党爱国人士的英勇抗日行为鼓与呼,同时痛斥亲日派的投降卖国罪行,揭露顽固派的反共阴谋,被周恩来誉为“为人所不敢为,说人所不敢说”,“屹然成为抗战的中流砥柱”。 作者简介: 冯玉祥(1882-1948)是一位身经两朝(清、民国)数代(从光绪、宣统、袁世凯,以至蒋介石)的著名历史人物,在中国近现代史的很多重大事件中,都有着冯玉祥作为军事家和政治家的重大影响。他从士兵到将军的人生历程,他打倒反动统治的毕生追求,正是积贫积弱的旧中国在黑暗中艰难求索、救亡图存的缩影。 目录: 01卢沟炮火 02淞沪抗战 03津浦前线 04西迁武汉 05鄂豫视察 06回到武汉 07湘黔检阅 08四川检阅 09督练新军 10重庆见闻 11青峨记游 12发起献金 13献金琐记(一) 14献金琐记(二) 15献金琐记(三)01卢沟炮火 02淞沪抗战 03津浦前线 04西迁武汉 05鄂豫视察 06回到武汉 07湘黔检阅 08四川检阅 09督练新军 10重庆见闻 11青峨记游 12发起献金 13献金琐记(一) 14献金琐记(二) 15献金琐记(三) 16抗战胜利 跋 附录一:冯玉祥语录 附录二:冯玉祥为救国献金运动所作书法等 编后记有一天,蒋先生给我一个电报说,据夏楚中(时任第九十八师师长,后升七十九军军长)报告,他有一营人守宝山,全营覆没,所有的官兵都为国牺牲了。这个消息,我向将领们说了之后,人人都很悲痛,各个都愿意效法他们,为国家尽忠,为民族尽孝。真的,此一壮烈的事迹,鼓励士气很大。可见人生世上,都是互相影响的。 在作战的时候,伤兵伤官很不好往下运,运到苏州、无锡,各地临时医院里也有。伤兵是吃了大亏,一个是事前没有预备那么些医务人才,还有一个是没有预备那么些药品,再一个是交通太不便,担架队太少,运不下来。有一次,有个伤兵到了医院门口,大哭大骂,哭骂完了就死了。那是因为他路上流血太多,没有水喝,没有人照护,他觉得还不如死在前方好。又有一次,几个受伤的连长,运到南京火车站,也是大声地骂起来,说:“你们把我枪决了好了!”这都是流血太多,没有包扎,太痛苦的缘故。 到了医院的人,本来地方上的父老绅士们,各界的同胞们,都愿意有点儿表示,送些礼物和钱,可是有些特务人员夹杂在医院里,不准人们去看,不准人们送东西,就这样一闹,弄得大家莫明其妙,只好不闻不问了。这样冷淡下来,伤兵们受苦,士气也吃亏很大。 前方打仗的军队,指挥的权限不一,最高统帅,连一连炮兵他都指挥着。电话是通的,一会儿叫这个,一会儿叫那个。因此,有些官长躲在后方,手里拿着电话,一叫他就在了,问他在哪里,他说我在最前线上什么什么地方,其实不然,他在离开战线很远的地方,就单抱着个电话机等着打电话呢!狡猾的是这样,不狡猾的在前方死拼,叫不到他,这实在是大可研究的事。 说到炮兵、工兵,临时拨归某部队指挥,平时并不归他统辖,这样一来,人生面不熟,彼此不相了解,叫他把炮队在什么地方进入阵地,他就自己打起如意算盘来了。有一次,一个炮兵连长对我说,他那一连是四门炮,叫他进入阵地,他就拉一门炮上去了,其余的留一门在后方,而把另两门炮藏到后方很远的地方。 我问他:“你为什么这样办?” 他说:“我看前方的光景不好。不久要退却的时候,指挥官的队伍说走就走了,我这炮要退多艰难啊,他到时若不给我信,那就更糟了。” 这些炮兵的官长,都存着这种心理,前方的炮火威力怎样能增大呢?若是这个制度不改革,恐怕将来还有很大的乱子。 军队里头吃饭是一件大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心慌”。俗语说得好:“人是官的,肚子不是官的。”这是说非吃饭不可。我们事前对于携带干粮毫无准备,饼干没有,罐头没有,那就不要说了,就连面包也没有的。吃什么东西呢?还是吃大米饭。怎么做法?散兵线后头,近了不能做,远了做好送到前方全都凉了,凉饭一吃就病。今天的飞机,敌人全是低飞,除了轰炸就是用机关枪扫射,他看见你哪里一冒烟他就轰炸,哪里一冒火他就来扫射,伙夫没有办法做饭,若打死几个那就更没办法了。实在说起来,前头的队伍,连官带兵,有一多半是饿得不能打仗,并不是敌人多么厉害。我确实知道,官兵们吃饭的事到如今还没有办法。为什么呢?有些人,他们就不愿意注重这类根本问题,完全是自己骗自己,怎么会不糟糕呢? 说到运输问题,以连为单位来说,谁担子弹,谁送饭,谁送粮秣,谁送伤兵,每连上哪几个兵,除一除这个,除一除那个,七折八扣,剩了很少很少的在前头打仗。为什么这样办呢?就是因为他们不注重性命根本的大事。 看看吧,拉炮的骡子和驮机关枪的骡马,真是骨瘦如柴,那可以说是“窈窕淑骡”了,它还能拉炮?它还能驮机关枪?它走路都走不动!为什么这个样子?因为炮兵直属军政部,军长、师长、旅长都管不着他,而军政部又有那么多的事,他怎么照顾得了呢?因此,骡马的事就糟得不成个东西了。骡马是军中的活动武器,克扣骡马的麸料,就像损坏枪炮一样。他们会说,不会去看;他们会坐在屋里等报告,不敢去实地察考。还有一个病根,他们不敢切切实实地惩办哪一个不好的,奖赏哪一个好的,不论什么事,得马虎就马虎了,有什么事情不坏到底呢? 军队本是大家同生死共患难的地方,不能用什么特务在里头,但哪晓得,也是有特务的。他奉的命令是专做报告,这样一来,他没有报告就不能领津贴,逼得他就无枝而添叶地来干,小报告一天几个,弄得很麻烦。好在我是满不在乎,我的遗嘱是写好了的,我就是要死在敌人手里,日本鬼子要打不死我,我一定要收复失地,至于旁的,你报告什么不报告什么,我全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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