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位四十八年,是明朝历代帝王中最长的,却被史学家评为明朝灭亡之根源。他登极之初,全力支持张居正推行新政。张居正去世后,却对其抄家清算。他怠于临朝,勇于敛财,被大臣称为“酒色财气”俱全。三百年后,他的皇陵定陵被发掘,珍奇异宝震惊世界!他就是万历皇帝。明史大家樊树志教授为您讲述万历皇帝传奇而争议的一生。 作者简介: 樊树志,1937年出生于浙江湖州,196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学系,留校任教。现为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专攻明清史、中国土地关系史、江南地区史。代表著作有:《中国封建土地关系发展史》(1988年)、《明清江南市镇探微》(1990年)、《万历传》(1994年 目录: 序言 第一章十岁登极的小皇帝 一、预定储位——六岁的皇太子 二、幼主登极 三、扳倒高拱:顾命大臣内讧 四、王大臣案——内讧的延续 五、励精图治的皇帝 六、皇帝的功课:日讲与经筵 第二章鼎力支持新政 一、“元辅张先生 二、“中外大柄悉以委之”——新政展开 三、击退逆流 四、张居正“夺情”风波 五、新政的深化 第三章神宗大婚序言 第一章十岁登极的小皇帝 一、预定储位——六岁的皇太子 二、幼主登极 三、扳倒高拱:顾命大臣内讧 四、王大臣案——内讧的延续 五、励精图治的皇帝 六、皇帝的功课:日讲与经筵 第二章鼎力支持新政 一、“元辅张先生 二、“中外大柄悉以委之”——新政展开 三、击退逆流 四、张居正“夺情”风波 五、新政的深化 第三章神宗大婚 一、神宗大婚 二、“以朕为念,方是大孝”——张居正归葬 三、皇帝成年的标志:耕籍礼与谒陵礼 第四章亲操政柄 一、中极殿大学士张居正病逝 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的倒台 三、亲操政柄 四、清算张居正——“居正功在社稷,过在身家” 五、并非庸主 六、万历三大征 第五章宫闱生活 一、宠幸郑贵妃 二、“皇上之恙,病在酒、色、财、气” 三、不愿册立皇太子 四、“三王并封”的闹剧 第六章命运多舛的皇太子常洛 一、经历十五年磨难的“储位” 二、妖书案——岌岌可危的皇太子地位 三、梃击案的前前后后 第七章怠于临朝勇于敛财 一、从“事事由朕独断”到怠于临朝 二、热衷敛财——矿税太监横行 三、辽东战事吃紧 四、最后的岁月 第八章地下宫殿一定陵 一、寿宫的营建 二、地下宫殿——定陵 三、定陵的发掘与破坏“明之亡实亡于神宗。”——《明史·神宗本纪》“明之亡,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赵翼《廿二史札记》“明之衰,衰于正、嘉以后,至于万历朝则加甚焉。明亡之征兆,至万历而定。”——孟森《明史讲义》“1587年,第二章鼎力支持新政 一、“元辅张先生” 朱翊钧对张居正敬重备至,待之以师臣之礼,口口声声称“先生”或“张先生”,在下御札时,从不直呼其名,只称先生或元辅。以后传旨批奏时,也多不提其名,只写“谕元辅”。上有倡导,下必效焉。群臣阿谀附和,在奏章疏本中,也多不敢直呼其名,只称元辅而已。张居正死后,余威尚存,言官奏事,欲仍称元辅,则碍于新执政,便称先太师之类①。 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荆州江陵人,人称张江陵。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张居正诗集 当时的进士多沉迷于谈诗写古文,而张居正独彝然不屑,潜求国家典故与政务之要②。在翰林院工作时,为严嵩起草过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章,和严嵩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内阁诸大老,如徐阶等,都很器重他,竞相推许。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作为翰林院编修的他,上了《论时政疏》,首次展现了他企求改革的思想。疏中指出当时政治弊端五条,即宗室骄恣、庶官(音guān,意病)旷、吏治因循、边备不修、财用大匮。他在疏中向世宗陈述了上疏的缘起:“臣闻明主不恶危切之言以立名,志士不避犯颜之诛以直谏,是以事无遗策,功流万世。”③ 世宗是最不喜欢臣下向他谏诤的,听不得半点批评意见。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的上疏,当然不在他的眼里,一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但也没有因上疏而带来政治麻烦,和此后的杨继盛、海瑞以上疏致祸相比,要幸运多了。 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刑部员外郎杨继盛(字仲芳,号椒山,保定容城人)上疏,弹劾内阁元辅严嵩十大罪。但当时世宗宠信严嵩,他自己则清虚学道,不御万机,严嵩得以擅权乱政。杨继盛的上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自知触怒世宗与严嵩必死无疑,还是冒死谏诤,无非是造成一种舆论。世宗当然不能容忍,将杨继盛下狱处死。杨继盛身上有着传统士大夫那种引以自傲的名节正气,临刑前还赋诗一首:“浩气还太虚,丹心照万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④。”至死仍对处死他的皇上赤胆忠心,毫无怨言,而世宗却视他为草芥。这也是杨继盛的悲剧。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户部主事海瑞(字汝贤,一字应麟,号刚峰,广东琼山人)仿效贾谊向汉文帝痛哭流涕上《治安策》的先例,向世宗上《治安疏》,引起朝野轰动,一天之间直声震天下。他以极其激烈的言词,向世宗提出警告,要他“翻然悔悟,日视正朝,与宰辅、九卿、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君道之误”。他率直地毫不掩饰地指出“君道之误”,“大端在修醮”,即清虚学道,以致于“二十余年不视朝,纲纪弛矣;数行推广事例,名爵滥矣”;“天下吏贪将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他在奏疏中甚至写下了这样锋芒毕露的词句:今赋役增常,万方则效,陛下破产礼佛日甚,室如悬磬,十余年来极矣。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亿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真是嘻笑怒骂,无所顾忌。海瑞之所以敢于这样直言不讳地批评皇帝,因为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上疏前,他买了棺材,诀别了妻子,把后事托付给同乡庶吉士王弘诲。他十分感慨于“今之医国者只一味甘草,处世者只两字乡愿,古治之盛,何由而见”?他痛恨滑头官僚为保乌纱帽的乡愿哲学,反对以甘草医国,他要用重剂猛药,所以他上疏不怕生怨取祸。 世宗看了这个奏疏,大发雷霆,气得掷到地上,过了一会,又拿来再三阅读,为之感动叹息:“此人可方比干。”过后,又密谕内阁首辅徐阶:“今人心之恨不新其政,此物可见也,他说的都是。”由此可见,上疏的意图还是明白的,但世宗为了自己的面子、威望,虽未把他处死,仍将他打入牢中监禁。后来,世宗驾崩。海瑞在狱中听得噩耗,悲痛欲绝,竟五体投地,呕吐得狼藉一片,继而昏厥过去。甦醒后,终夜痛哭不停,次日披麻戴孝,呼天抢地,如丧考妣⑤。 杨继盛与海瑞有很多相似之处,都因上疏遭祸。反观张居正的上疏,或许由于措词巧妙,或许世宗以为是老生常谈而不屑一顾,亦未可知,总之是杳无声息,也未加惩处。平心而论,张居正奏疏中所列举的五大政治弊端,确是当时的大事,如能针对性地作些改革,那么政局必定大有改观。但是,世宗昏庸,严嵩擅权,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张居正在写给友人的书信中,不无感慨地说:“长安棋局屡变,江南羽檄旁午,京师一里之外,大盗十百为群,贪风不止,民怨日深,倘有奸人乘一时之衅,则不可胜讳矣。”因此,他以为当此危难时期,“非得磊落奇伟之士,大破常格,扫除廓清,不足以弭天下之大患”⑥。毫无疑问,张居正是以磊落奇伟之士自诩的,一旦得志,便要大破常格,扫除廓清,有一番大动作。他在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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