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民族之魂林则徐》由果迟所著。林则徐作为一个民族英雄,在教科书上已有定论。《民族之魂林则徐》做到了推陈出新。之前的同类作品,多以腐败无能的清廷作为大背景,林则徐第一个醒眼看世界,面对英国人的毒品输入,采取毫不妥协的态度,与之作针锋相对的斗争。《民族之魂林则徐》的创作,当然离不开这个大的框架,所不同的是,并未将林则徐写成一个天生的先知先觉者,或者,一开始,他只是一个肯干实事、勇挑重担的能员,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而于世界知识、国际事务,也不是很清楚。只因为肯干实事,所以,到任伊始,能实地研究,认真考察,终于发现问题,找到鸦片泛滥的来由,从而制定出有效的对策。 作者简介: 果迟,原名吴果迟,生于1946年,湖南湘阴人,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历史题材的短、中、长篇小说及电影文学、戏曲作品多部。 目录: 一骤闻炮声二急筹对策三生死恋情四世界首富五不守规则六当务之急七花艳岭南八软硬兼施九心如磁石十海外奇闻十一难治顽疾十二中西有别十三外交照会十四穿鼻初战十五以夷制夷十六商高定理十七硝烟突起十八义律兄弟十九设计安抚二十胃口太小二十一和战两难二十二羁縻有术二十三虎背难骑二十四希望渺茫二十五中华礼赞二十六唯我独醒二十七叹《四洲志》二十八笑旁观者二十九开天辟地三十幸与不幸尾声 清晨,梁廷枏迈着轻盈的步履来到珠江河沿的天字码头接官亭,准备迎接即将到达的钦差大臣林则徐。此时,弥漫在珠江河面的薄雾渐渐散去,码头上有一队督标兵在站岗摒绝闲人。接官亭外,悬灯结彩,很是隆重,亭子里挨挨挤挤聚满了羊城的文武官员,他们和梁廷枏一样,都是前来迎接钦差的。起眼望去,个个朝珠补褂,翎顶辉煌。梁廷枏身为越华书院监院,虽文名誉满岭南,功名却只是副贡生,面对羊城的头面人物,他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忽然瞥见对面小茶楼的窗口上,有人探出半截身子正向自己招手,仔细一看,原来是好友张维屏。他知张维屏也是来接钦差的,忙喜滋滋地上楼去。“章冉,亭子里那班人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我辈圈外人,应该站远些,何必去凑这样的热闹。”“章冉”是梁廷枏的表字。尚未走拢,张维屏便说出一番颇有些耐人寻味的话,梁廷枏觉得正对自己口味,忙附和说:“正是,正是。所以,我在寻老前辈呢,原来您躲在这里!”张维屏笑着点头,待梁廷枏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来,他便招呼茶博士另泡一壶好茶送来,然后倾身细谈。张维屏字南山,号松心子,番禺县人,道光二年进士,去年由江西南康知府位置上退下来,回广州就任学海堂山长。他长梁廷枏十六岁,二人志趣相投,有共同语言,算是忘年朋友。略事寒暄,张维屏说:“要说,老朽我无须来得,既已退休,便要知趣,抛头露面、迎来送往的事越少越好。不过,于林少穆算是例外。且不说我们一度有堂属名分,要紧的是我们是多年的文字之交,当年在京师几个穷翰林重组宣南诗社时,他曾是我们诗社的台柱子!”数过一些往事,为消磨时间,梁廷柑用闲闲的口气说起当前,话题自然仍是这位钦差大人:“此公官运确实不错,听说去冬入觐,皇上一连八次召见。第一次面圣时,皇上就让‘上毡子说话’,这不是造膝密陈、推心置腹吗?尤其是此番敕书上写的是‘特命为钦差大臣,颁发关防,授兵部尚书衔’,后面还有‘节制广东水师’字样。这可是历代重臣巡边时才有的规格,平日不多见的。”张维屏虽然点头,却又深有感慨地说:“你说他官运好,我看也不尽然。他是前年由江苏巡抚、署理两江总督调任湖广总督的。年把时间,官其实做得并不顺畅,先是任苏抚时,因考察下属失误,和总督陶澍一道,受到交部议处、降四级留任的处分;后来,又因未能及时捕获土匪头目蓝正樽,再次降五级留任;不想去年因呼应黄爵滋严禁鸦片的主张,受到皇上赏识,于是诏赴京师陛见,这才有此一番风光。说起来,君臣际遇,原本是有定数的,指顾之间,荣枯立判。眼下林少穆终于走出坎坷踏上坦途了,不过,眼前形势,形格势禁,窒碍重重,我怕他就是到此地步也难以畅行其道了。”梁廷枏一听,不由多了一分心思——原来林则徐尚在途中,便给在海关供职的学生郭桂船写信,多方打听梁廷枏的情况,想将梁廷枏延入幕府。梁廷枏听郭桂船说后颇为心动,因而更关心起林则徐的情况了。眼下见张维屏话中有话,心想,此人在官场多年摸爬滚打,对政坛内幕较清楚。再说,他眼下仍有不少同年好友在台上,彼此之间,常有书信往还,所以,消息较他人灵通。不是说旁观者清吗?且听他是何说法。想到此,忙说:“听闲人评说,眼下的封疆大吏中,数林少穆最出色。在江苏任职时,无论是治河还是整理盐政,做得都有声有色,成效显著。此番南下,人还在江西赣州,便下札子让这边抓人,前后抓了五十好几,若不是胸有成竹又何能先声夺人?看来,这以前鸦片屡禁不绝,是为庸官俗吏所误,有他这雷霆霹雳手段,一定是能禁绝的了!”张维屏连连摇手说:“章冉,眼下尚不宜过早下结论。羊城的局面,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呢,就说他抓的那些人都是谁的人?这些人被绳之以法后,谁最觉没面子?”梁廷枏一愣,尚在斟酌,张维屏却眯着眼睛望着他,见他在犹豫,便拈须微笑着,且把头仰靠在椅背上,拖长音调说:“登徒子耳——”梁廷枏立刻明白过来——“登”字边加立耳,分明是个“邓”,这“邓”难道是指两广总督邓廷桢?仔细想想,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忙说:“晚生明白了,邓懈翁也是主张对鸦片弛禁的,且为此上过奏疏——不过,年前他还是下令,把个专开窑口卖大烟的何老金给吊死了呀!”张维屏微笑着摇头,说:“章冉,局外人或许不明白,你我以羊城人谈羊城事难道还不清楚?处死何老金是在林少穆的札子下达好几天后才做的,邓懈翁这是迫于形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梁廷枏想,邓廷桢督粤四年,就这短短四年,鸦片输入由两万余箱猛增到四万箱,这中间有多少黑幕?此番林则徐巡视海疆,若事事认真,只怕处处与邓廷桢有碍。那么,羊城岂不要演一出全武行的大戏吗?梁廷柑尚在感叹,张维屏又说:“林少穆的性格我清楚,犟驴子,脾气倔,能吃苦耐劳,负重致远,加之这些年来,为皇上办过好几件漂亮差事,因而在浑浑噩噩的官场算是出类拔萃。不过,办夷务不比治河、行盐,个中学问大得很,他以前从未接触过,就说对夷人的来龙去脉就远不及你我清楚。你想想,不悉夷情,何以筹远?”“不悉夷情,何以筹远”,这八个字真令人警惕。梁廷枏越听越觉得有些意思,忙说:“老前辈此说,很有见地,晚生倒想多请教!”十余年宦海浮沉,与时俯仰,眼看花甲将至,官位仍不过区区六品,眼见老之将至,张维屏抱定宗旨,抖落一身,毅然告退,安心在江湖上做个闲散看客。但林则徐是他多年的诗友,禁烟又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则又不得不多想想了。眼下见梁廷枏问起,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说:“朝廷禁烟已非一日,为何屡禁不止?个中其难其慎,内容复杂得很,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此番他奉旨南巡,春风得意,但不知他是否清楚个中的厉害。要说,我真是为他捏一把汗呢!”梁廷枏还想再问,不料就在这时,忽听外面锣声铿锵,探头窗外一望,只见两匹顶马和一队仪仗开道,一顶绿呢顶八抬轿已缓缓来到码头。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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