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中,刘爱琴以充满感情的笔调,从女儿的角度,向读者全面地介绍了这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高贵品格,为共产党员树立了一个学习的楷模。 刘少奇是我国最早的党员之一。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他受党的委托,参与领导闻名全国的安源工人大罢工。罢工胜利后,他肩负起领导安源工人运动的全面工作。他同工人打成一片,把党的政治任务同工人群众的切身利益结合起来,制定出适合实际的斗争策略。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期,他参加领导五卅运动、省港大罢工和武汉工人夺回英租界的斗争。大革命失败后,在白色恐怖极端险恶的环境中,刘少奇同志在上海、天津、北平、哈尔滨等地坚持革命活动。抗日战争爆发后,他担任北方局书记,深入敌后,坚持执行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开展独立自主的敌后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方针,放手发动群众,卓有成效地领导了华北抗日根据地和山西抗日新军的创建工作,毛泽东称赞他是“一针见血的医生”。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再版后记你们要向工农学习,拜他们为师,和群众打成一片。离开群众,你们将寸步难行,你们将一事无成。 ——毛泽东 我作为国家的总理,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一向反对“衣锦还乡”的旧习俗,希望在全党、全国树立起四海为家的新风尚。我如果这样要求别人,第一章 我一遍遍地猜想着父母的模样,编织着同父母见面的情景,想着想着,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苦难的童年。 1938年,是我来到人世间的第十一个年头。可我这个小傻瓜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更不晓得他们的长相和身在何处。因为这之前,我只知道自己是个家里养活不起的苦小囡,并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3月的汉口,阴雨绵绵。而我的心情就像这天气,既冰冷,又压抑。我实在不知道这当牛作马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这挨打受骂的折磨何时有个休?这童养媳的绳索会捆绑我多久? 就在我在婆婆家度日如年,难以支撑的时候,奶妈和一个穿戴整洁的人突然来到婆婆家。我一看到奶妈,立即扑过去痛哭起来,嘴里喊着“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奶妈搂着我的头,边给我擦眼泪,边安慰我:“孩子,别哭了,妈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家。”婆婆一听愣住了,奶妈赶紧同婆婆耳语了几句,同奶妈一起来的叔叔又把婆婆拉到门外低声说了好半天。奶妈在屋里给我换了一套衣服,又给我梳辫子。嘴里不住地说:“这回好了,回家了。”我紧紧地拽着奶妈的衣角,很怕她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之后,叔叔给了婆婆一包东西,便带我离开了这个家。 一出门,我头也不回,跟着奶妈、叔叔一溜儿小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走,快离开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此时的我,真的就像出了笼的小鸟,自由、轻松,又有点不知所措。 拐过路口,叔叔对奶妈说:“给她照张相吧。”照相?我长这么大,从没照过相,也不知照相是怎么回事。在大人的摆布下,我第一次坐在了摄影灯下,拘谨地照了我人生的第一张照片。从照相馆出来,叔叔又让奶妈带我去洗澡、理发,之后给我换上了一套白褂蓝裤的学生装。站在镜子前,看着焕然一新的自己,我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睁着一双迷惑的眼睛问奶妈。奶妈高兴地说:“孩子,这回你可真要回到自己的家了。”说着,奶妈的眼圈里涌上了一层兴奋的泪花。那位叔叔指着奶妈对我说:“她是你的奶妈,你还有亲生父亲,他在很远的地方。这次我来接你,就是要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去。”她是“我的奶妈”?我的“亲生父亲”?我刚刚轻松一点的心,一下子又缩紧了,这是真的?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她就是我的妈妈!妈妈,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卖到别的地方去?”我紧紧抓住奶妈的手,扑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闹着要跟她回家。奶妈看到我这样,也泪如雨下。她摩挲着我的脸说:“我真的是你的奶妈。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妈也是没有办法呀。这次是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去,绝不会再卖你了。”我转过头来望着那个人,好像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只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再看看奶妈,她那张饱经风霜,过早地布满了皱纹的脸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堆满了慈祥、温柔的笑。我紧紧地抱着奶妈,抱着这位把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风里雨里疼我爱我胜过爱她亲生儿子的奶妈不肯松开。 奶妈离开后,叔叔把我送到了武汉八路军办事处。一位叫夏之栩的妈妈接待了我。她像早已熟知了我的一切,一边抚摸着我身上被打的伤痕,一边告诉我说,我的亲生父亲在延安。延安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那里没有压迫,没有欺凌,没有苦难……她说了许多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新鲜事儿。我的心早已随着她的讲述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延安,飞到了从我记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身边。 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又住了几天,我身上的伤痕开始一块一块地愈合。我高兴极了,心想这里真好,不挨打不挨骂,大人们对我都那么和蔼可亲,延安也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延安,我就想到了爸爸。爸爸是什么样子的?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几经思索,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想像中的爸爸的轮廓:高高的个子,匀称的身材,慈祥的笑容,一双大手把我揽在怀里……爸爸,我的亲生父亲,虽然我们还不曾见面,但我的心一直处在一种久违了的亲情之中。还有妈妈,我的亲妈妈一定也在延安,和爸爸在一起。此时此刻,爸爸妈妈一定也像我的心情一样,渴望早日见到自己的女儿。 过了几天,又有几个亲人在延安的孩子来到了这里,我们都急切地想快点启程,快点到达延安,快点看到自己的父母。终于,一天晚上,八路军办事处的人把我们送上了一列开往西北的火车,告诉我们是去延安找自己的亲人。我高兴极了。我们上了一节货车厢,里面有许多用稻草覆盖着的大木箱子,不知装的是什么。大人嘱咐我们,如果有人查问,就躺在箱子上装睡,不要动。 夜,黑沉沉的。我们乘坐的载货列车风驰电掣般地由武汉驶往西安。我躺在封闭货车的木箱上,怎么也睡不着。望着车的顶棚,一遍遍地猜想着父母的模样,一遍遍地编织着同父母见面的情景……想着父亲母亲,又不禁想到了自己苦难的童年,一幕幕悲惨的经历浮现在眼前,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在我五六岁刚刚记事时,我们一家四口人——养父、养母(奶妈)、我和弟弟就在贫穷困苦中挣扎着。养父曾是当年武汉参加罢工的工人积极分子,早已失业,整天在外打零工、找活干,一天挣不了几个钱,家里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养母则常常是一只胳膊挎着篮子,里边装着袜板和针线,另一只手牵着弟弟和我,到处揽活,替人缝补浆洗,挣点钱糊口。我们没有固定的住处,也没有什么铺盖行李,一家人今天住在这儿,明天住到那儿。有时只有我们一家,有时又有很多人挤在一起,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 一年,我们住在一个破阁楼里,地上铺了些稻草和棉絮。我正在出麻疹,发高烧。养母看着我那烧得通红的小脸儿,想留在家里守着我,可又得出去找生计,于哄着我说,“好孩子,你在家里躺着,妈干完活回来给你买一根油条吃,你好好等着妈,嗯?”我尽管害怕阴冷和孤独,可是身不由己,只好点了点头。养母带弟弟走了,我躲在草铺上浑身冷得直发抖。昏沉中等啊,盼啊,好不容易捱到天黑,养母才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赶忙过来摸我的额头,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老天保佑,可算好些了。”弟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养母看看我,又望望他,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明白了,妈妈又是一天没有找到活干,哪里还会有油条呢? 城里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养父母带我们离开了武汉,回到乡下的老家。老家也穷,一个70多岁的奶奶守着一间破房子。养父给人家打短工,我们仍要靠挖野菜度日。 我8岁那年,奶奶饿得骨瘦如柴,眼看就要不行了。养母哭着对我说:“孩子,明天妈送你到城里亲戚家去,他们家能吃饱。只是你以后不能再回来了,妈有空儿会去看你。”说完后,她的泪水簌簌地往下流。我怎么能离开妈妈,离开家呢?家里虽然穷,日子虽然苦,但生长在穷苦中的我,心里不觉苦,因为我有妈妈,有母女之情啊。如今要离开妈妈去亲戚家,这怎么行?!我哭着闹着喊着:“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养母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劝我:“孩子,去吧,亲戚家的日子好。”那时幼小的我,哪里知道被生活逼迫无奈的养母是送我去当童养媳啊! 奔驰的列车,咣当咣当地响着,这单调、机械的节奏,在我听来却成了“干活、干活、干活”的斥责。我又想到了凶狠的婆婆。 自从我到了汉口这个“亲戚家”,我的身份一下子由女儿变成了女奴。 养母一走,婆婆就扔给我一把扫帚“干活”! 每天天不亮,婆婆就喊我起来劈柴、扫地、担水、烧火……一会儿指使我干这个,一会儿又吆喝干那个。对我,她没有满意的时候,不停地咒骂,稍不高兴就拳打脚踢。我的身上、胳膊上、腿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儿时,养母给我扎了耳朵眼儿,戴上一对小耳环,婆婆总是使劲地揪我的耳朵,使耳朵流血化脓,都要豁了,疼得我哇哇直哭。 然而,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 不久,婆婆的孩子,也就是我那个才1岁多的“丈夫”出天花死了。婆婆把罪过推到我的头上,骂我给她家带来了邪气,整天拿我出气,动不动就打我一顿,一边打,一边骂:“为什么不让你生天花死了,让我的孩子生天花?…不打死你这个晦气鬼,就难出我这口气!”她气势汹汹,一手拿根竹子,一手揪住我的辫子,朝我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整天过度的劳累和挨打受骂,我的神经非常紧张。在一次惊吓之后,我患了遗尿症。这下子就更糟的,婆婆一发现我尿了床,就没头没脑地打。然后逼我双腿跪地,把尿湿的褥子蒙在我的头上,一跪就是几个小时。冬天没有火,我跪在通风处,凛冽的寒风吹透我那又薄又破的衣衫,冻得瑟瑟发抖。我光着的双脚和遮不住的小腿冻出一块一块的肿包。不久肿包化脓成疮,流水结痂,一走路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火车一声长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翻了个身,感到很疲乏,真希望能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刚刚经历过的往事就像过电影一样,不停地在眼前浮现。 这会儿,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是我和弟弟挎着篮子转垃圾堆、捡煤核、拾柴禾、挖野菜的情景。偶尔捡到人家丢下的老丝瓜,我们会高兴地带回家煮煮吃,虽然嚼也嚼不烂,总还可以充饥。 一会儿又想到了养母。以前,我只知道妈妈对我比对弟弟还亲,有了好吃的,不给儿子也要给我。我身体弱,经常有病,一发起烧来,她就抱着我哭。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透露过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们相依为命,度着艰难的时日。 突然,婆婆的骂声又不绝于耳,我回想起了自己掉在井里的事情。婆婆家的院角有口井,一丈来深,井口上没有辘轳,一根绳子拴在桶上,在井里灌满水后,全靠用手往上提。我们一象吃用的水都由我打。有一天我去打水,因为头天又被婆婆毒打一顿,身上又疼又累,肚子也空。当我由井里向上提水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眼黑,身子随着水桶“咕咚”一声掉进井里。这家的男主人是个拉人力车的,这时正好在屋外修车,他听到喊声赶忙跑来,放下梯子把我捞了上来。出来后,我一连发烧了好几天,昏沉中,常梦到婆婆打我,不时发出骇人的惊叫。那时,我真恨不得掉在井里淹死算了,免得活受罪。呜,又是火车一声长鸣,把我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我更盼望早点见到父母。于是问陪我们的叔叔:“什么时候到延安?叔叔笑着说:“快了。”快了,我很快就要见到爸爸、妈妈了!在西安,我们下了火车,住进了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在这里,我们同样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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