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雄人物的脚步声中,我们听到历史隆隆的惊雷。数干年来——从荷马到司马迁、从罗贯中到莎士比亚,直至今天——没有儿个主题能像伟大的英雄人物那样,持续不断地、强烈地吸引着剧作家和历史学家,吸引看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关于他们的传记、文学作品和奇闻逸事,被一代又一代的人们阅读着、传颂着,而他们的历史作用,也是人们永不枯竭的话题,毋庸置疑,人民创造了历史。但同时也要承认:有些人对历史的影响要大大超过其他人。绝大多数人的历史作用是微妙的和难以测缆的,他们就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恒河底的一粒沙……每个人都对历史有或多或少的影响,但这些影响是不自觉的、被动的和细微的,往往又是相互冲抵的,只有当它们因某种机会汇聚一处时,才会爆发惊人的伟力。 目录: 第一章·神性英雄特洛伊半神与斯巴达勇士亚历山大:人还是神汉尼拔:一个人的战争项羽与刘邦:贵族英雄对决“痞子”英雄恺撒:无冕之王奥古斯都:“罗马的平庸者”第二章·天命英雄阿提拉:“上帝之鞭”唐太宗李世民:黑暗与光明的君子查理大帝:以剑传教的传奇维京人:恶棍或者英雄萨拉丁:伊斯兰之光成吉思汗:文明与野蛮的极端第三章·探索者航海家亨利王子哥伦布:伟大的失败者达·伽马:征服印度洋麦哲伦:“你首次环绕了我”征服者时期德雷克:“海上恶龙”第四章·时代豪杰克伦威尔:铁叉上的护国公彼得大帝:用野蛮制服野蛮华盛顿:美国之父拿破仑:战争之神南美双子:玻利瓦尔和圣马丁俾斯麦:铁血宰相 如果说特洛伊战争基于神话,那么接下来的温泉关战役则是史实——当然,必须承认,我们对这一历史事件的了解在多大程度上接近历史的真实还有疑问。毕竟希罗多德所写的也不见得就是确凿的事实,因为在温泉关战役期间他才4岁,而且像我们所有人一样,他也是难免受到偏见和主观影响的。 在希腊文明中,斯巴达是一个奇异的另类。希腊多数地区以城邦民主政治著称于世,然而斯巴达的政治制度却很难一言而蔽之:它有两位国王,一年一选,似乎是抽签产生的,而且是变相世袭的(国王总是出自少数家族)。但两个国王只有在打仗时才拥有无限的权力,一个国王充任统帅,一个国王留守国内。平时,一切重大问题都由30个人组成的“元老院”讨论决定,然后交由一个不能议政而只能表决的国民大会通过——表决时以呼喊声的高低决定,声高即表示通过。总之这是一个混合了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的大杂烩。 斯巴达国内共有三个社会阶层,即斯巴达人、庇里阿西人和作为奴隶的希洛人,只有斯巴达人拥有公民权,而他们只占全部人口中很少的一部分,最多时也不到一万人,而在希波战争时代大约只有6000人,换言之,虽然温泉关全部牺牲的300勇士不过是一支小部队,却已经占到全体公民的1/20了。 斯巴达人崇尚武力精神,整个斯巴达社会等于是个管理严格的大军营,每一个公民都称得上是精英战士。当孩子呱呱落地时,就被送到长老那里接受检查,如果长老认为他不健康,他就被抛到荒山野外的弃婴场去;婴儿的母亲会用烈酒给他洗澡,如果他抽风或失去知觉,这就证明他体质不坚强,同样也会被抛弃。孩子长到7岁时。就要离开父母过集体的军事生活。在这里,他们被要求对首领绝对服从,增强勇气、体力和残忍性,他们练习跑步、掷铁饼、拳击、击剑和搏击等。 为了训练孩子的服从性和忍耐性,他们每年在节日敬神时都要被皮鞭鞭挞一次。他们跪在神殿前,火辣辣的皮鞭如雨点般落下,但不许求饶,不许喊叫,甚至不许出声。他们从20岁起正式成为军人,30岁结婚。 绝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军营里,直至60岁退伍。 斯巴达的女孩不必过集体生活,但她们也要从事体育锻炼,学习各种生存技能等,因为斯巴达人认为只有身体强健的母亲,才能生下刚强的战士。这是一个军国主义的国家,一切都是为了战争和征服。 斯巴达人明白自己的统治者地位是建立在对被征服者的压迫之上的,所以在军事训练的同时,斯巴达人就向这些孩子灌输以低贱的希洛人为敌的观点。他们要学习如何侮辱和鞭打希洛人,等到成长为青年时,就要参加“克里普提”(意为秘密勤务)活动,这个活动的内容就是直接屠杀或者暗杀他遇到的希洛人。 然而似乎有些奇怪的是,斯巴达人的生活水平可能并不比希洛人更好。尽管高高在上,但斯巴达人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与纵情声色的古罗马人截然相反,他们鄙视所有享乐和快感。不管贫富,他们一律在公共食堂吃饭,其饭食与“美味”之类口腹之欲实在相去甚远。一个外乡人在公共食堂吃过饭后诉苦说:只有跟污浊的河水相比,斯巴达人的汤才算勉强可以下咽。另一位有过同样经历的外乡人的评论更加俏皮: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斯巴达人不怕死了。 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也对文化、艺术和商业保持一种蔑视态度。 斯巴达人要求他们的子弟语言简明,直截了当,从小养成沉默寡言的习惯,他们说话就像军事口令一样。至于书写,只需会写命令和便条就可以了。 正是因此,斯巴达城里,几乎看不到一座宏伟的建筑物,在古希腊文明的诸多成果中,几乎没有一项文学、哲学或科学成就来自斯巴达。斯巴达人也没有制作出一件精致的艺术品传到后世。斯巴达人中,没有工匠,没有商人,没有诗人和哲学家,只有清一色的战士。 但必须承认,斯巴达人造就了一种理想:作为一个斯巴达人的自豪感,英雄主义的荣誉感和自律精神,这让他们在道德和精神层面上表现出某种独特的魅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希腊人经常表现出对斯巴达人的复杂态度:一方面指责他们排外、封闭、不尊重知识和文明,另一方面却又情不自禁地对他们的克己、纪律和勇气倾慕有加。有一个小故事:在奥运会上,一个老人上了看台,想找一个座位,到处受人嘲弄;当他到了斯巴达人坐的区域时,每个人都为他让座。老人感慨地说:所有希腊人都知道该做什么,却只有斯巴达人会去做。 战场上的斯巴达人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他们乐于为荣誉而死,而鄙视丧失荣誉的生。如果一个斯巴达人没有在战场上表现出足够的勇气,他就没有容身之地,甚至连他的父母和妻子都不会让他进门。一个斯巴达母亲送儿子上战场时,不是祝他平安归来,而是给他一个盾牌,说:“要么拿着,要么躺在上面。”意思是说,要么拿着盾牌光荣胜利归来,要么光荣战死被别人用盾牌抬回来。 这就是斯巴达人,无情且无畏,坚强又冷酷。分明是血肉之躯,却把自己变成了青铜和黑铁,在战火中锻造成盔和甲、矛和剑……以及塑像和铭文。 而他们最荣耀的纪念碑,就是悲壮的“斯巴达300勇士”用生命铸就的温泉关之战。 公元前480年的温泉关,聚集着来自希腊各城邦的7000名战士,而他们要抵御的是波斯的大军——希罗多德夸张地记载他们的数量有500万人之多,按照历史学家的估计,大约是50万人——即使如此这个数目也是希腊联军的70倍。……P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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