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一个爱玲” 她看过的云,她行过的路,她住过的城,她爱过的人,她写过的心,她流过的泪,她冷眼过的民国世界……她擅写皓月,却不得团圆。 张爱玲是一个传奇,在诸多描述张爱玲的书中,作家桑妮的文笔显得尤为动人,细腻地展现张爱玲的一生。书中侧重的是张爱玲的生活:她的煊赫家族、她不羁的母亲、她落寞的父亲、她眷恋的姑姑、她憎恨的继母、她的美丽懦弱的弟弟、她与胡兰成爱情、她的婚姻、她生活过的地方。作者都将其详细解剖,毫无遗漏。在研究过张爱玲自身及她身边每一个人后,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个完整的张爱玲,不单讲情感也不单讲作品,一个也食人间烟火的民国女子、一个敏感的脱去传奇面纱的爱玲、一个在苍凉之后回眸的爱玲。 她说:“她亦吃五谷杂粮,着明艳衣衫,谈世间情爱;虽不谙红尘雾霭,却亦可在那浮生一片的姹紫嫣红、纸醉金迷中,自顾自地高贵静默着。……你,若慢慢寻,寻到深处、内里,便会惊觉,她这个旷世才女,骨子里仍只是个女子,一个委曲求全容易受伤的女子。” 《他给的寂寞比甜蜜多——张爱玲一个人的城池》文笔清新脱俗,用自己敏感的内心去追溯张爱玲的轨迹,再将张爱玲的平生与情感一一述诸笔端。在她清丽的文字之下,呈现一个苍凉背后的张爱玲。 本书的装帧亦是一大亮点,进口荷兰板与布书脊的搭配,令人爱不释手,更增加了阅读纸质书的美好体验。 作者简介: 桑妮: 本名张广慧,水瓶座。热爱文字、摄影、电影。曾为杂志编辑,现从事出版。 目录: 引子·苍凉的底色 壹·旧上海最后的贵族 煊赫旧家声 贵族的风华 豪门深似海 最后的绝唱 她他的断章 贰·黑暗里的橙红色岁月 天津·童年的光 母亲·鸢尾女子 父亲·旧时遗少 继母·黑暗的刺 姑姑·半生眷爱 弟弟·天才阴影 叁·出名要趁早引子·苍凉的底色壹·旧上海最后的贵族煊赫旧家声 贵族的风华 豪门深似海 最后的绝唱 她他的断章贰·黑暗里的橙红色岁月天津·童年的光 母亲·鸢尾女子 父亲·旧时遗少 继母·黑暗的刺 姑姑·半生眷爱 弟弟·天才阴影叁·出名要趁早才情掩不住 一个人盛大 爱丁顿公寓 香港的岁月 出名要趁早肆·原来你也在这里尘埃里的花 岁月之静好 现世之安稳 乱世惹尘埃 因为懂得 所以慈悲 伍·再也回不去了短暂的交集 自我的放逐 香港空的城 彼岸的阳光陆·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我又遇见你 竟是新相知 爬满了跳蚤柒·她比烟花还寂寞她是座孤岛 隐居沙漠里 最后的最后尾篇她,一个人的城池张爱玲年表 母亲?鸢尾女子1母亲黄逸梵,在爱玲波折的一生中,始终若鸢尾一般蛊惑着她。黄逸梵,端的是美。她,敏感优雅,身材窈窕,体态轻盈,高鼻深目,薄薄嘴唇。像个外国人,似拉丁民族的那种。可能有南洋混合血统的缘故吧,她头发不黑,肤色不白,浑身散发出一种罗曼蒂克的气质。同时,她是个新潮时尚的女性,极其爱美,虽然缠着不相称的小脚。作家安意如在写到她的时候,看到窗外有一树的桃花映入。于是,便甚觉她是那《诗经》里说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女子。是美得让人忍不住悸动,并生有一种崔护看见桃树下女子时的“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悸动惊艳之心。这样的女子,姑且不说她是爱玲的母亲。单单因为这样的美,便入了爱玲那爱一切美丽灿烂物事的心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便成诱惑,如同盛放在幽暗角落里馨香馥郁的大朵鸢尾花,幽幽淡淡间散发着蛊惑的气息,氤氲在爱玲的头顶处。那时,她总是乖巧地坐在母亲房间的一隅,仰着脸看漂亮的母亲梳妆,并表露出万分羡慕的样子。有时,她也会绕在母亲身边,踮着脚,努力地想把每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母亲每每戴上那对闪着小钻的耳坠,头发梳成美丽的S形时,她都会突然地趴到母亲怀里,把小小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去。她,觉得母亲是这样的美!拥有这样情怀的她,大约三岁的样子。不过,母亲那张精致的脸,那股冷傲的神情,却在那时就镌刻于她小小的骨骼里去了。多年后,我们看到了一个被著名华裔女作家於梨华形容的爱玲:“她穿一件暗灰薄呢窄裙洋装,长颈上系了条红丝巾,可不是胡乱搭在那里,而是巧妙地协调衣服的色泽及颈子的细长。头发则微波式,及肩,由漆黑发夹随意绾住,托住长圆脸盘……我不认为她好看,但她的模样确是独一无二。”我想,能如此“独一无二”出众着的爱玲,跟拥有独特审美的黄逸梵不无干系。说白了,没有黄逸梵,就没有张爱玲。她,流淌着她的血液。她们,骨血相连。一刻都不曾分离。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影响着爱玲,且影响了一生。虽然,爱玲认定自己不可能成为张恨水笔下那种“清清爽爽穿件蓝布罩衫,于罩衫下微微露出红绸旗袍,天真老实之中带点诱惑性”的女子,但是,拥有着江南水乡之秀美、天生爱打扮的母亲,却深刻地影响着她。她一生都喜欢做衣服,常常像母亲那样在“绿短袄上别上翡翠胸针”。她亦甚觉母亲的“衣服是秋天的落叶的淡赭,肩上垂着淡赭的花球,永远有飘坠的姿势”。她是如此的迷恋着这姿势。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她就暗下了决心:“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圆,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为了若母亲那般的美,为了若母亲那般的小资,为了也成一朵媚惑的鸢尾花,她已经等不及长大了。可是,越是性急,越觉得日子漫长、难挨。母亲不以为意,对她的这渴望及迷恋。她,依旧在装着玻璃窗的狭窄的小阳台上的一张小书桌前,精细地描涂着一张黑白照片。那时是夏天,天气阴霾幽暗。照片是她和爱玲的合照。她手拿着一支细瘦的黑铁管毛笔,在水彩画颜料盒里,轻轻蘸了她想要的颜色,然后将站在她身边的爱玲的嘴画成了薄薄的红唇。之后,将衣服染成了鲜艳的蓝色,一种介于阴冷和明亮之间的孔雀蓝。自此,爱玲的一生竟然如此的被勾描开来。我始终认为,爱玲和黄逸梵都是孤傲着的蓝色鸢尾花。清冷而傲骨。阴霾有雨的天气,我翻开一本花语的小册子,看到蓝色鸢尾的花语: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爱玲的一生,且不必说。翻阅黄逸梵的一生,是可清透地窥看到她那易碎、易逝的宿命。1894年,清末首任长江水师提督黄翼升不幸离世。他的儿子黄宗炎承袭爵位,奔赴广西出任盐道。未承想,黄宗炎赴任一年不到便染瘴气而亡故。这个将门之子,在有生之年时因原配无法生育而未能拥有子嗣。所幸,在他赴任前,家中长辈为他从长沙家乡买了个农村女子做妾,而此妾在他离开之前,有了身孕。1896年,那个妾在他过世不久后为他生下了一男一女的双胞胎。女孩便是张爱玲的母亲黄逸梵(本名黄素琼),男孩则是张爱玲的舅舅黄定柱。宿命仿似在那时就已做了安排。逸梵出生后便由大太太亲手抚育。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没能逃脱“裹小脚”的命运,接受着最残酷的豪门高墙内的桎梏般的礼数教导。生活在那个散发着陈旧腐朽气息的家中,如履薄冰。可以说,她的童年生活是寂冷的。接下来是成婚。当年张志沂的家人托人来提亲时,她原是不答应的。但是,终无法拗过那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年代,而嫁与了同是豪门公子的张志沂。起初,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倒也是段好姻缘。而且,他们也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志沂慢慢显露出遗少的恶习。骨子里有着新式思维的她,渐渐不能忍受了,并自我滋生出一份清冷不被羁绊的凛冽个性。心底,亦渐渐地生出逃离的念头。并且,在一天比一天更甚地不能忍受张志沂的浪荡与颓唐中,逃离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地让她渴望。诸如母性、妻性这样太陈旧的套数,已无法将她套住。她仿似天生就对这“人母”、“人妻”有着原始的抗体,并恰当地与之保持着距离,生怕这世俗的生活、生计的污水不经意间泼了一身般。因此,在爱玲四岁的时候,她毅然决绝地离开了吸食鸦片、嫖妓、娶姨太太、无所作为的他,离开了那个终日氤氲着旧时苔藓味的腐朽的家,陪着远洋留学的小姑子去了国外。外人看来,这样撇下一双儿女离开的她,是个清冷的女人,心性太过于坚硬。然而,于我看来,不愿在青苔丛生的深院里霉锈了青春的她,是至为令人艳羡的。1924年,时年将名字“黄素琼”改为“黄逸梵”的她,以监护人的名义伴着小姑子张茂渊留洋到英国。在前往英伦的客船上,她轻启朱唇,吐出“黄逸梵”三字时,她的人生就此开启了独属于她自己的孔雀蓝时代。在伦敦,卷发的她,着一件及膝的蓝绿外套,开始学习油画。高鼻深目的她,混在一堆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中间,并不觉突兀。她亦学她爱着的歌唱。肺弱的她,哼唱起来竟像吟诗。她总是抱歉地笑,娇媚地解释,但是仍孜孜不倦地学着。她是心存“文艺情怀”的优雅女子。她,亦是社交上的高手。长相美艳,又有见识的她,如同鱼儿在水中般畅游在不同的社交场所。而她踏着她的三寸金莲,将英伦的岁月,过得飞扬、放恣。曾经,她和胡适同桌打牌。她,希腊式的风情,使得她成了麻将桌上的尤物,一时所向披靡。曾经,她和小姑子联袂到瑞士的阿尔卑斯山滑雪,她这小脚的嫂子竟比大脚的小姑子滑得还要好。只是,她虽远在他国,心,还是有柔软的部分留在了那个氤氲着苔藓味道的家中了。那一天,她收到了张志沂的一张小照,上面一首七绝:“才听津门金甲鸣,又闻塞上鼓鼙声。书生自愧拥书城,两字平安报与卿。”这蕴藉着相思之情的古体诗,让她的心悸动了。那“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新婚光景,便宛如在了眼前。于是,回来。可是,回来那个家依旧,那个男人依旧。她,彻底心灰意冷了。1930年,她便做出了离婚的决定。秋季,她再次为心插上翅膀,飞到法国。这一次,感情上她再无牵无挂。这一次,她决意谋获一段想要的爱情。很快,她认识了一位英俊挺拔的美国人,做皮件生意的。接着,他们相爱。接着,她变卖古董,筹资让他去新加坡做皮革生意。接着,新加坡被日本占领,他不幸被炸死。这成了她心底刻骨铭心的痛。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于是,她独自苦撑,逃难到印度,并做了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两个姐姐的秘书。后来,她到了马来西亚侨校教了半年书。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漂洋过海到达的城市伦敦,并在此定居。1957年,始终漂泊在外的她于病痛中,孤独地死去。享年六十四岁。而此时身在美国的张爱玲,苦于贫困,未能买起一张飞往伦敦的机票,去看她最后一眼。我想,这些于她已不甚伤情了吧。在她孔雀蓝般质地的精神世界里,早已置这些于身外了吧。因为,在她血液里流淌着的,始终是那一抹神秘的不染人间烟火的清冽、纯净的孔雀蓝。鸢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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