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殊,一个让整个民国都为之倾倒的情禅始祖。他是中日混血儿,出身买办豪门,却一生漂泊,落拓无羁;他是国民党的元老,曾任孙中山的秘书,与蒋介石、陈独秀、汪精卫等国共领袖关系密切;他是著名诗僧,其诗意境绝美富有禅意,曾掀起一场经久不息的“曼殊热”,并与严复、林纾并称清末三大翻译家;他又是著名画家,走在近代美术开放转型的前列;他还是一个美食家,不惜敲掉自己的金牙换糖吃,并自称“糖僧”;他又是痴情的僧人,因爱落发出家,最终留下“一切有情,皆无挂碍”八字,结束了三十五岁的传奇人生。本书以翔实的史料、细腻的文字梳理了苏曼殊的一生,并巧妙细腻地将苏曼殊的诗词融入其中,同时,本书还对苏曼殊的情禅做了深入浅出的讲解,让读者对情对禅都有进一步的理解和认识,堪称了解苏曼殊的必读经典之作。 目录: 自序苏曼殊:一个现代性的忧郁症患者 1孤樱:忏尽情禅空色相 难言之恫 天才之奇 与佛结缘 樱花之殇 2童年:直面孤独而惨淡的人生 故乡沥溪 私塾启蒙 童年之乐 折磨到来 苏曼殊的孤独 去上海 3求学与初恋:一寸春心早已灰 大同学校的权力争夺自序苏曼殊:一个现代性的忧郁症患者 1孤樱:忏尽情禅空色相 难言之恫 天才之奇 与佛结缘 樱花之殇 2童年:直面孤独而惨淡的人生 故乡沥溪 私塾启蒙 童年之乐 折磨到来 苏曼殊的孤独 去上海 3求学与初恋:一寸春心早已灰 大同学校的权力争夺 青年苏曼殊很爱国 冯自由这个同学 同学叫他“樱开花” 初恋是他永远的痛 樱花落 情禅,从这里开始 4革命:从东京到上海 从早稻田大学到成城学校 革命是什么 “我们” 秘密团体都做些什么 暗杀团 披发长歌 5鼓吹:风雪来招武士魂 性情中人做性情中事 聚会鸣枪公开与政府决裂 《国民日日报》 《惨世界》的无政府主义 “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湖南的运动 独自旅行 6旅行的意义 每个人都是尘世的囚徒 一个人的放逐 苏曼殊会见日本友人 奇怪的原始习俗 前辈的旗帜 7你是一只教授 你是一只教授 黄兴、苏曼殊造炸弹 穿袈裟吃花酒,不方便 入诸淫舍,示欲之过 赵声豪于饮,苏曼殊雄于食 8辗转:革命偶像派和小资生活代表 东京湾来了新的扛把子 光复会的同志都是实干家 借钱过小资生活 9画僧:以艺术水墨浸润革命 你题辞来我作画 对劳动人民真正的同情 为《秋瑾遗诗》作序 以艺术的水墨来浸润革命 10四门功课 早起开门一件事:今天又去哪里吃? 神经:“没有阅历可不行呀!” 翻译:一个世纪也没有得到解决的问题 佛学:编辑《梵文典》 11无计逃禅奈有情 梨花带雨 雪南可人 白云庵,幽静处也是革命地 躺着也中枪! 仇人见面 教英语的佛学校 老居士给苏曼殊讲了一个故事 12本事诗十首:苏曼殊的爱情绝唱 东京不太平 本事诗十首:苏曼殊的爱情绝唱 初遇 诉衷肠 旧恨 无情泪 归去来思 13挥手斩情丝,沐榔风椰雨 情禅 振锡南巡,流转星霜 长诗代表作 爪哇的白骨 胡不归,胡不归? 14徘徊与战斗文章 站队伍?没那习惯 老友章太炎“叛变”革命? 《太平洋报》社里有两个和尚 写文章骂人的不单单是鲁迅 在安庆的最后时光 15天才的小说家和诗人 驴友苏曼殊 与孙中山谈笑风生 苏曼殊首先是小说家 《断鸿零雁记》:个人内心世界的现代性转化 《绛纱记》、《焚剑记》:这个黑暗的社会现实 《碎簪记》、《非梦记》:封建礼教的压榨 苏曼殊的小说:转折时期知识分子的群像 苏曼殊然后是天才诗人 苏曼殊的现代性体验 16一切有情,都无挂碍 游历、寡居 苏曼殊与新文化运动 住在蒋介石家中 最后的日子 附录一:苏曼殊朋友关系表 附录二:苏曼殊简明年谱他以不拘形迹的个性,在广州一个僧寺里,偶然拿到一张死去的和尚的度牒,便变名为僧。从此出入于文人名士之林,名噪一时,诚为异数。 ——南怀瑾 太虚近伪,曼殊率真。内典工夫,固然曼殊为优;即出世与入世之法,太虚亦逊曼殊多多也。 ——孙中山 在许多旧朋友中间,像曼殊这样清白的人,真是不可多得了。 ——陈独秀 中国有两大诗僧,前有佛印,今有曼殊。他以不拘形迹的个性,在广州一个僧寺里,偶然拿到一张死去的和尚的度牒,便变名为僧。从此出入于文人名士之林,名噪一时,诚为异数。 ——南怀瑾 太虚近伪,曼殊率真。内典工夫,固然曼殊为优;即出世与入世之法,太虚亦逊曼殊多多也。 ——孙中山 在许多旧朋友中间,像曼殊这样清白的人,真是不可多得了。 ——陈独秀 中国有两大诗僧,前有佛印,今有曼殊。 ——印顺大师 朋友中有一个古怪的人,有了钱就喝酒用光,没有钱就到寺里老老实实地过活,这期间有了钱,又跑出去把钱花光。与其说他是虚无主义者,倒应说是颓废派。 ——鲁迅 曼殊是一个很有天分的人,看他的绝句与小品文可以知道,又生就一副浪漫的性情,颇足以代表革命前后的文艺界的风气。 ——周作人 苏曼殊是一位才子,是一个奇人,天才是有的,灵性是有的,浪漫的气质是很丰富的,曼殊的才气,在他的译诗里、诗里、小说里、画里,以及一切杂文散记里,都在流露闪耀。 ——郁达夫 苏曼殊无疑是中国诗史上最后一位把旧体诗做到极致的诗人,他是古典诗一座最后的山峰。 ——谢冕1孤樱:忏尽情禅空色相 1895年,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到广州长寿寺出家为僧,在后院,他亲手种下一株柳树。二十三年后,他因病在上海随缘寂灭,长寿寺内的葱郁蒲柳亦随之猝然死去。 他的死震动了当时各界,无数人为之痛苦悲伤。陈独秀、章太炎、柳亚子等亲为扶棺,作书立传,汪精卫经理丧事,孙中山、蒋介石等致函抚慰。更让人大为惊叹的是,他的一个十几岁的侄女苏绍琼,在为他写下一首悼亡诗后不久亦服毒自杀。她的死,给他三十五年的短暂一生增添了震撼悲觉的一笔。这首诗原文为: 诗人,飘零的诗人! 我,你的小侄女! 仿佛见着你: 穿着芒鞋,托着破钵, 在樱花桥畔徘徊着。 诗人,飘零的诗人! 我又仿佛见着你: 穿着袈裟,拿着诗卷, 在孤山上哦吟着。 寂寞的孤山呀, 只有曼殊配作你的伴侣! 他就是苏曼殊,一个世纪末的鬼才,一个时代即将逝去的回光返照。而除其众多作品被誉为“当代名作”之外,他那些数不清的浪漫故事似乎流传更广。 总结苏曼殊短暂的一生,我们惊奇地发现,他的身份多变而含混。 他本是广州香山经商望族苏家的大少爷,本应出入朱红门扉、豪华厅堂,然而他也是遭族人鄙夷的中日混血儿,从小就被迫与母亲分离,孤苦无依身患重病时遭陈氏扔柴房等死,这让他长大后宁愿独自飘零二十余年亦不肯回家。 他本是一个和尚,却“凡心不死”,在佛门三进三出。另外,流派众多的佛教有五条最根本的要求,即“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言、不饮酒。苏曼殊一生竟五戒犯四。 诸戒之中,戒情戒色是僧家重典,世人皆知。而苏曼殊偏偏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正统禅学“一源二系五宗两派”之外,自创“情禅”,还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参悟。而“情禅”这个概念,似乎是解答他众多怪异、放荡不羁的轶事的最好答案。 情禅,以情入禅,仅从字面来说,就已经冲击人们的惯常思维。苏曼殊为何为情而禅?其中原委,可能要读一读他的传记才知。但话说回来,世间万物俱可入禅,为何情不能呢?苏曼殊是“南社”的主将,不但诗写得回肠荡气,且精于绘画。传说他画画时,总有身着禅绸、娇娜不胜的女郎侍立在旁,研墨牵纸,而他画桃花,竟直接蘸取女郎唇上的胭脂,所以画幅上的气氛,每每凄艳逼人,令人难以仰视。 但是苏曼殊虽然风流,骨子里却是和尚,他的诗里虽然艳骨难收,心境又时时皈依禅悦。“收拾禅心侍镜台,沾泥残絮有沉哀”(《读晦公见寄七律》),身在情中而出离于情,苏曼殊可谓千古第一情僧。情与禅,双双渗进了他的骨髓,造就了他的诗艳气弥漫又悟尽情禅。其因缘在哪里,不能不追溯到他的悟性、他的个性及为人。曼殊从来襟怀洒落,不为物役,遗世独立,所以他的诗一方面油壁香车、红叶女郎、艳气四射,一面又悟尽情禅、倾心空门、无限感慨。一个是执著,一个是逃逸,二者相互纠缠、撕咬。他在情与禅、僧与俗之间百转千回,无论是现实与理想、空门与红尘、革命与漂泊,都无法真正安放他那颗孤独的灵魂。 他的孤独,无可救药。 也许只有死,才能让他安息。这样的灵魂冲突与自我矛盾,对于艺术,往往能创造出上品来,蚌病成珠,杜鹃啼血。 后来,他成了诗僧、情僧、画僧、革命僧、文坛名人,但声名于他若浮云,二十余载春秋里,他依然是留恋于万里担经,漂流异域,而这些经历更加推动和抬高了他的声望。 近一个世纪快过去了,我们现在来体察苏曼殊的一生:他一面设法逃避腐败政治和污浊社会,潜心于构筑其想象中的世外桃源;一面试图通过逃禅来缓解“难言之恫”和无尽的情愁。然而他一生都没有找到一处让他得以宁静的避难之地,从而成为“断鸿零雁”。 佛家说,人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八苦。有情的生老病死,无情的索然无味,这一切又怎能脱出《金刚经》里的那句偈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难言之恫 19世纪末,中国的内政外交正处于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清政府像一艘在大海里颠簸而腐朽的木船,内部千疮百孔,苦苦支撑,而外部的欧风美雨,加紧了对华经济掠夺和政治压迫。 这是一个充斥着希望与失望、抗争与投降、崇高与颓废的时代,苏曼殊正是在这样一个“三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年代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时期。 苏曼殊,1884年10月9日(清光绪十年甲申八月二十一日)生于日本横滨的云绪町一丁目五二番地,始名宗之助,家人都称之为“三郎”,苏戬是他出生后起的小名。他学名子谷,亦名元瑛、玄瑛,一生随意更名,因而名号极多,“曼殊”是他在横滨大同学校学习时使用的字。苏曼殊的父亲苏胜,字杰生,是广东省广州府香山县白沥港(今珠海市沥溪村)人。苏家世代经商,为香山望族。嫡母黄氏,与苏胜系同乡。养母河合仙,生在日本一个相当有门第的家庭,嫁给苏杰生后一直未育,于是视苏曼殊如己出,呵护有加。 苏曼殊对自己的母亲是谁一直不甚了了。每次言及自己的身世时闪烁其词,他总是“泫然叹息,俯首不答”,甚至以假话应对。苏曼殊之后的人生凄苦和看似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可能正源自其不知生母为谁的“难言之恫”。 苏曼殊的父亲苏杰生是一个商人,而他一生对自己的父亲似乎抱有很大的敌意,多次在作品中说自己“自幼失怙”。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苏杰生弥留之际,曾数次遣人招当时在香港的苏曼殊回家探望,苏都予以拒绝,并因此而北走上海,而且在他后来的各类文章中,我们也几乎找不到他回忆父亲的只言片语。 常言说,“虎毒不食子”,父亲总是爱自己的亲生骨肉的,苏曼殊和他父亲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让他在日后拒绝承认自己的父亲,甚至是在父亲弥留之际也不愿意回家看最后一眼呢? 这很可能与苏曼殊的生母河合若有关。其实,他的生母是其父亲大妾河合仙的胞妹河合若。当时正当妙龄的若子是跟随姐姐一起来到苏家帮助料理家务的。若子小苏杰生二十岁,少女天然的诱惑力和日本女人的柔顺与体贴使苏杰生对这个小姨子产生了情意。据说,促使苏杰生决定纳之为偏室的又一原因是若子胸前生有一颗红痣,按照中国相法,这是诞生贵子的吉兆。而当时苏杰生所娶诸女子都未生有男嗣,一心想着为苏家传宗接代的苏杰生便背着河合仙和家人占有了若子,并悄悄和若子同居。这期间是否被河合仙及其他妻妾有所察觉我们无从知晓,但是河合若此时无名无份,一切靠着苏杰生,地位、身份却十分明了——外妇或权妻。 而老家香山的族人并不同意苏杰生娶日本女人为妻。在苏曼殊出生之前,苏杰生的弟弟苏德生带着族人在老家香山为苏杰生聘娶的小陈氏(苏杰生所娶第二妾为陈姓女子,人称大陈氏)前往横滨。按苏曼殊的爷爷苏瑞文指示和家族规矩,苏德生到横滨后即把河合仙姐妹逐出家门。苏杰生只得另找房屋安置两姐妹。数月之后,若子产下了苏曼殊。 在乡下的河合若的父母知悉女儿产子后,即催促她返回老家樱山,并为她另筹婚事。不久,河合若嫁给了一位海军军人,并随之在东京生活。而害怕私通之事败露而有损自己形象的苏杰生,竟悄悄把襁褓之中的苏曼殊交给河合仙抚养。因为这件事做得十分隐秘,以至于苏曼殊及其家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河合仙看做他的生母。 从苏曼殊成年后时时往返日本看望河合仙的举动和其朋友言及苏曼殊与河合仙的亲密关系来看,他虽然感到生母另有其人,但也的确将河合仙尊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河合仙在其年幼时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在六岁离开日本返回苏家老家前度过了一段十分难得的温馨童年。至于他和生母河合若的关系,从目前的史料看,说不上联系十分紧密。我们所能看到的是在1887年苏曼殊四岁时,河合若曾接他到东京小住。 由于苏杰生强烈的自尊心或是家人之间在维护家族声誉上的默契,苏曼殊的童年里或许总充满了不知生母是谁的心灵伤痛。河合仙虽在生活上能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难免在感情上对这个孩子有些疏心,而苏杰生失去河合若之后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烟馆、酒楼中,少有闲暇关心苏曼殊。苏曼殊慢慢变得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这种状况一直存在于苏曼殊的童年生活中。 以上这些就是苏曼殊一生每对人言时所常怀的“难言之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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