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当代中国文化生态的纪实访谈。两岸三地的文人墨客们,一来到香港这个独特的地方,就忍不住诉说着心中的欢喜与哀愁。 对家国命运的担忧,对庸众的质疑,对法治的呼唤,对自由的渴望,对压迫的不满,对愚昧的伤感,反复出现在阎连科、王安忆、毕飞宇、许知远、陆川、冯唐的叹息与抱怨里。他们不只是文化人物,也是整个社会的一分子。 或许这些声音并不能改变什么,无物当道年代,总得有人说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未来的希冀。 作者简介: 茱茱: 女,原名倪婧,媒体人,生于内地,现居香港,永远乐得做个异乡人。作为记者的她,总能遇到来来往往的两岸三地的文人墨客。聊自由,聊理想,聊对背后这片土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遗憾。她用细腻的文字,绘出了一幅当下中国文化的生态地图。在无物当道的年代,留下一份记录与坚持。 目录: 推荐序一毕飞宇 推荐序二毛尖 自序 壹说故事的人 不洁的上帝──毕飞宇 当神实照进现实──阎连科 万里无寸草──施叔青 流浪的岛屿──苏伟贞 作为宿命的写作──王安忆 成为张曼娟 贰不如临渊羡鱼 小是小宝的小,宝是宝爷的宝 岁月单薄须尽欢──访毛尖推荐序一毕飞宇 推荐序二毛尖 自序 壹说故事的人 不洁的上帝──毕飞宇 当神实照进现实──阎连科 万里无寸草──施叔青 流浪的岛屿──苏伟贞 作为宿命的写作──王安忆 成为张曼娟 贰不如临渊羡鱼 小是小宝的小,宝是宝爷的宝 岁月单薄须尽欢──访毛尖 冯唐的葫芦 群山之上,大地深处──盖瑞施耐德 玫瑰色的你──张悬 一个导演的突围──陆川 中站,香港──钟玲 野生巴奈 叁无物之阵 单向街上的旅人──许知远 对话韩寒 启蒙与传统的回归──资中筠 没有英雄的年代──张铁志 吐露港的夜与雾──周保松 读过茱茱的2篇访谈,我知道这姑娘前面的路长了去,她秉有的品质,用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马耳他之鹰》中鲍嘉的台词,就是:Thestuffthatdreamsaremadeof.(梦想由此构成) ——著名作家毛尖 在香港这么一个特殊的交汇点上,那么多在文化上相似的、貌似的、貌合神离的、神合貌离的人,来了,去了,去了,来了,这绝对不是一个行色匆匆的事情,可以浅谈,亦可以深究。这是值得书写的,值得大家看一看。 ——著名作家毕飞宇 毕飞宇:不洁的上帝 第一次见毕飞宇是两年前的四月,那时候他刚来过香港参加英仕曼亚洲文学奖的颁奖礼,同时入围的还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他没想过自己会拿奖,提早买了次日回程的机票,结果旧作《玉米》获得年度文学奖,他很是意外。而后来香港参加中文大学的作家邀请活动。眼前的毕飞宇依旧是平头,留着青葱的发际线,面目轮廓分明,像极了萤幕中的正派小生。他找了可以抽烟的露台,又挑了一个可以吹散烟尘的风向位置坐下,点燃一支烟,到访问结束,烟缸里齐齐整整插了五只烟蒂。他的风格是清谈式的,就着一杯茶,天上地下好像能说到天荒地老。说到底,天生是说故事的人。 毕飞宇不用手机,他的理由是“实在用不着”。每天安坐家中写作,电话就在手边,打家里电话基本都能找到他。找他访问,得先找在中大的黄念欣老师。七月来书展演讲,跑前跑后不方便,主办方只好专门给他配了手机。两年过去了,他微博粉丝已经8万,墙里墙外又拿了几个奖,还在大学教起了书,手机还是没有。 毕飞宇在苏北兴化的乡下长大,兴化是水乡,也是施耐庵及郑板桥的故里。他小时候住过一条竹巷,铺着长长的青石板路,他常看着那些手工业者在巷里劈竹子,劈里啪啦砍下去,很是欢腾。长大后才知道,擅于描竹的郑板桥,旧居就在他家附近,文化的传承远非想像中神秘,只是耳濡目染的渗透。毕飞宇的父亲1958年被打成右派发配下乡,同母亲一起做了乡村教师。父亲是一个无根的人,从前姓陆,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那个姓陆的爷爷也不是生父,毕家只有两代人。 年少的毕飞宇经常看着同学去给祖先磕头、上香,而他面对着茫茫土地,却没有一块可以跪拜。他的小说大多以苏北乡村作背景,却说自己是个没有故乡的人。他也问过父亲自己的家族史,问不出结果,这种缺憾感和对生命源头的追溯欲望却成为了最初写作的动力。他写哺乳,写血淋淋的生育场景,全然出自对血亲关系的寻觅,直到拿鲁迅文学奖的小说《玉米》,女主角玉秀未婚先孕,他第一稿安排的结局是惨烈的死亡:孩子死了,文革期间怀孕无疑身败名裂,玉秀破罐子破摔,淹死在放满菜籽的粮库里,尸体第二年春天才发现。然而死亡只是悲剧的结束,却非开始。他想起了父亲,埋头写第二稿:玉秀所生的孩子不见了,无影无踪。在小说里,玉秀就是他的奶奶,那个消失的婴儿就是他的父亲,这样的结局更加伤痛,仿佛寻着了生命的脉络,他满足了。 有五六年的时间,毕飞宇与父亲的关系非常紧张,紧张到不说一句话。父亲很寡言,他的黄金岁月葬送于政治,深谙人生凶险,对“因言获罪”的恐惧驱使他极力反对儿子的写作。何况那个年代,讲的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他升大学以及大学之后,父亲一直不能答应他写作这条路。长大后他觉得,父亲像康德笔下的浮士德。“这是个标准的出作家的家庭,因为神秘、波折,有冲突、有戏剧性,当然也有压抑。站定,仿佛一场仪式,也仿佛一个暗示。这幅画面令他莫名兴奋,此后将其写进了一篇短篇小说——《写字》。后来他去扬州的大学读中文系,寒暑假回家,父亲很沉默地站在门口,看到他,身子往后退一步,让他进门。他知道父亲在等他。 与“石头一样”的父亲相反,母亲却是一个“生动”的人,长得漂亮,嗓子也好,很有表现欲望,人也活络,父母截然相反的性格在毕飞宇身上时隐时现,这种微妙的碰撞也在他的笔下跳动,他自认自己的小说偏压抑,但到过分沉重时会夹杂一些俏皮,添一丝华美,快飘起来的时候又会把调子往下压,“所以我的小说不会让人笑出来,就在心里笑一笑。” 父子二人开始和解是在毕飞宇结婚以后,真正如好友般相待却是自己儿子的出生,新生命的降临重新串起了三代人的血脉,“养儿方知父母恩,我爱儿子的方式与父亲对我差不多,表达得不多,做得很多,对儿子的爱甚至超过对父母的爱。”出版《毕飞宇文集》的时候他特地为父亲写序,告诉他生命是漫长的河流,爱是一代代传递,却非相互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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