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三千里地山河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南唐·李煜《破阵子》 在中国恢宏磅礴的历史长卷中,唐朝无疑是最为浓重的一笔。从唐高祖称帝建立唐朝,到天祜四年(公元907年)朱温灭唐建立后梁,前后近三百年岁月,历经“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使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乃至法律都达到了鼎盛时期。 然而岁月并不会宠幸任何一个朝代,动荡的风雨像是层峦叠嶂的群山丘壑,重重地压到了大唐笔直的“脊梁”之上。大唐江山从唐玄宗统治后期开始逐步走向了衰落,长达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乱”,使正值盛年的大唐内忧外患,一蹶不振。各地起义又连续不断,辉煌的唐王朝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衰亡之路。 当时唐朝的政治已经彻底腐败,再加上一些宦官勾结,建立了藩镇势力,企图蚕食大唐基业,这就是直接导致大唐覆灭的政治毒瘤。 天祜四年四月,这正是每年洛阳城的牡丹花开得最好的时节,却不料也是大唐的命数走到尽头的时候。当时作为藩镇割据的代表人物朱温,这个依靠黄巢起义起家最后又出卖起义军的小人,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时机,杀掉了唐昭帝,迫不及待地即位登基,改了大唐的国号换作大梁,史称后梁。 从此,中国历史进入了史书中称作“五代十国”的时期。这是自春秋战国、魏晋南北朝十六国之后又一个大混乱时期。 然而没有根基的浮萍终究无法长久在历史的长河里扎根生长,整个五代时期历经五十三年,犹如卷土而来的一群土匪贼寇,占据着一个个“窝点”,贪图享乐,草菅人命。但是岁月对百姓还算是仁慈,在这些权力还未滋生出更为疯狂的欲望时,就草草地让历史呼啸而来的风尘遮盖了这个时段,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 可是岁月并不知道,就是这犹如昙花一现般短暂的五十三年时间,却让北方的万里黄土化作百姓的埋骨墓地,天下间到处是烧杀掳掠,到处是流血哀恸,杀戮和硝烟笼罩在神州大地的天空之上,这种无休无止的战争是继“安史之乱”之后又一场末世的浩劫。 直到公元960年宋太祖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建立大宋王朝才止住了这种战争的继续蔓延。 这段惨痛的历史时期是中国由统一走向割据混战,又由割据混战渐为统一的动乱时期,是刀光剑影、群雄逐鹿的时期,同样也是百姓朝不保夕、家破人亡的悲惨时期。 而与这北方大地战火纷飞不同的是,长江南岸这片富饶的温柔水乡并没有受到西北各部族的侵扰,这里虽然前前后后也建立了不少国家,但是并没有如北方那些所谓“国君”一般残暴横行,他们毕竟是生在软语温床上的江南小生,并没有把扩大疆土作为他们野心宏图中的一部分,他们或许想要的只是沉溺在声色享乐之中,将这世间的繁华一一享尽,才使得江南百姓得以在乱世之中休养生息。 再者加上江南自古民风温软,素来就有临江诗酒,画舫作乐的传统,上自深宫内院,歌舞升平、倚红偎翠;下至民间街巷,吟风弄月、乘醉风流。这般太平生活,自然而然地就会有无数不甘寂寞的风流才子横空出世,于是在唐朝后期便已经产生的长短句开始几经演绎升华,最后与集南北汉胡多种音乐之大成的“燕乐”相辅相成,才最终演化成后来的词曲。 当时词曲推陈革新,以优美的韵文形式开始在民间流传。乐坊酒宴之上慢慢地流行起这种节奏灵活、曲风婉转的艺术,渐渐地由那些有权势的人推荐到皇宫内院,最后这种与律诗齐名的艺术形式真正地开始盛行起来。 那时候的词曲取材多来自边关征战,北方雄关铁血,征战连绵,赤血三千里,尸骨尚还无人收,这或许正是江南才俊泼墨挥毫最好的引子;或是有志之士将内心中那股子不吐不快的慷慨奋进化成了字迹;或是思妇对那生死未卜的征夫满心的思念和期盼之情。 而李煜与他的父亲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这既是一个征战不休的乱世,又是词锋闪耀的盛世,后人在这五代十国之中之所以对南唐这样的小国情有独钟,和这两位南唐国君在中国文学历史中创造的辉煌成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然而叙说李煜之前却不得不提及他的祖父————李昇,乱世之中李昇才真真切切的是一个伟岸的传奇。尽管在史书之中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他的成就,其实细细想来,在那样一个狼奔豕突的局面之中能够占据一方建立南唐的乱世君王,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平庸无闻的人。 P3-6凡先生,90后自由撰稿人,知名网络作者,曾撰写过多部长篇小说。热爱古香古色的生活,爱诗词,爱历史,赌书泼茶,文字清淡。尤其擅长以充满诗情画意的文字来诠释历史的风貌与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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