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父和姑姑(养父、养母) 姑父给我的印象如同他的名字王蔼,和蔼可亲,有涵养、为人低调。他在1928年跟随中共地下党员姜椿芳从常州到了哈尔滨。姜椿芳是全国政协常委,曾任中共中央编译局副局长、顾问,中国现代百科全书事业奠基人,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总编辑。1932年加人中国共产党。姑父与姜椿芳同为常州人,是同学。1928年跟随姜椿芳到哈尔滨,接受进步思想的影响,1932年被发展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参加过地下党组织的贴标语,反对日本占领中国东三省和所扶植的傀儡伪政权“满洲国”等项宣传活动。1937年姜椿芳在苏联人的帮助下,创办了中共刊物《时代》。我姑父就按照姜的授意,偷偷地将《时代》刊物,安放在姑姑工作的江苏省常州第一人民医院资料室,传播进步思想。常州临近解放时,地下党要求他秘密保护好常州市电话局的通信设备,确保其畅通无阻。姑父知道肩负的任务有危险,但从未流露过为难的情绪,而是默默无闻地工作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也没有宣扬过。解放前家里经济状况较差,不仅要抚养姑父的父母(我叫他们爷爷、奶奶),有几年奶奶弟弟的两个孩子也在我们家上学,吃住。尽管姑姑也有工作,但微薄的薪水还是难以养活这么一家人。面对这些,姑父从来没有怨言,除了白天在电报局上班,晚上还要在芳晖女中教日文。其实他很早就得了肺结核,但他一直坚持带病工作。姜椿芳到香港时曾买了一些雷米封(异烟肼)给他,由于价格昂贵,所以停停吃吃,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直至新中国成立后他原本可以享受公费医疗了,但是已经病情危重,不幸于1955年在姑姑工作的常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去世,享年42岁。姑父病重期间,我在北京俄语专科学校留苏预备部学习俄语。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他们没有告诉我,姑父曾用颤抖的手给姑姑写下了“亲爱的,跟女儿好好过社会主义生活”的手迹,至今我还保留珍藏着…… 因为姑父担心将病传染给我,所以从初中开始就安排我在学校寄宿,高中也是寄住在姑父的亲戚家,上大学就离开了常州,直至他离世,我再也没有机会依附在他身旁。我跟姑父的接触虽然不多,但他对我的爱和期望一点也不少。念高中,他为我推荐了全国知名的江苏省重点常州中学(省常中);上大学,他为我选择了当时蒸蒸日上的大连医学院。1953年,他没有让我追逐潮流去报考拥挤的北京医学院或上海医学院,而是选择了实力不菲的大连医学院。当时的大连医学院云集了沈其震、伍律、吴襄和吴汝康等一批知名教授,而且坐落在大连星海公园的新校区,拥有我国第一座明亮的现代化阶梯式教室。也许正是姑父为我做的这个选择,才让我获得了留学苏联的机遇,决定了我终生所从事的中国抗生素事业。 姑姑在家里排行老三,当时是老白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女孩),所以深得我爷爷奶奶的疼爱,也因此养成了任性的习惯,在老白家大家让着她,在老王家有我姑父为她在婆婆跟前“抹稀泥”。为了减少因家务事引起的矛盾,我在家住的日子里,总是每天先到早市买好菜再上学去。 姑姑为人正直、诚实、要求上进、待人热情,在医院的人缘很好。所以在姑父去世、我在苏联学习、她孤身一个人的日子里,单位同事们都把她当作大姐相待,在生活上给了她很多关照与帮助,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让我难以忘怀的一件事是,姑姑在诚实方面对我的教育和严要求。记得有一次,她把两个小石榴挂在窗户上,说是为了好看。但是我一人待在冢里,转来转去实在感到无聊,便把两个石榴拿下来吃掉了。还有一次,她让我去倒掉吃剩的葡萄渣,并嘱咐我说这些不能吃要扔掉。然而,我发现有些枝权上还挂着一些小葡萄,经不住诱惑,便将它们逐个吃掉。前面那次,姑姑下班回家看见石榴没有了,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石榴自己掉下来,我就把它们吃了。后来那次倒葡萄渣的事,姑姑回家后让我张嘴检查,问我吃了没有,我不敢撒谎,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吃了。对于这些事情,姑姑从不姑息放纵,除了狠狠教训,有时还动手惩罚,说不诚实的孩子最没有出息! 姑姑为新中国的诞生热情欢呼,为党的事业忠心耿耿,尽管不是党员,但在工作上严格要求自己。她在担任医院护士长工作后,为自己定下了三八作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同时要求做到三老、四严、四要和四个一样。此外,对管辖内的妇产科护理人员也规定了六项原则。她在岗时做到了这些,退休后对党的事业热情不减,为退休后能领到退休金对党感激不尽。1967年退休来到北京和我们生活在一起,除了帮助我们照料两个外孙儿,还将自己的余热全部无偿地奉献给了社区街道工作。每到周末她就走家串户,了解各家的情况,尽力帮助社区居民解决困难,在不影响贯彻党的计划生育政策前提下,妥善帮助落实第二胎孩子的户口问题。每逢重大节假日期间,姑姑经常带领居委会一帮“大妈干部”们,戴着红袖箍游走巡逻维护治安。人们怀着感激崇敬的心,有时戏称她们为“小脚侦缉队”。常年不懈的社区服务工作,赢得了群众的信任与爱戴。在她1995年(享年83岁)病逝时,不少人前来表达怀念与她告别。 P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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