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江州司马白居易


作者:江汉民     整理日期:2021-12-17 03:55:25


  江湖之远
  距京城长安三四千里路之遥,在长江中下游交接处的南岸,有一座城市叫浔阳,是江州治所,据称是汉代大将灌婴(一说陈婴)于公元前201年所筑。让我们看看唐元和年间,这座千年古城,是一座怎样的城市。
  江州地理
  说到浔阳,不得不提到另一个名字,九江。
  说来九江的来头不小。《尚书·禹贡》中就提到“江汉朝宗于海,九江孔殷”,说的是长江、汉水并流朝大海奔去,流到“九江”这个地方,水道众多,水势浩大。与来历不怎么明了的《尚书》一样,为什么叫九江这个名字,这个九江又在什么地方?千百年来,人们聚讼纷纭,莫衷一是。无论如何,“九江”二字,描述了自然的伟大壮阔,记录了人类的初步印象。
  随后的夏商周,可没九江什么事。也是,那时候,长江中游一带,要么山林密布,要么大水汪汪,没有什么值得关注。春秋战国期间,霸主更迭,百家争鸣,有多少刀光剑影,有多少真知灼见,这些和九江统统不沾边。那时的人们,只顾中原逐鹿,使性斗狠,或者著书立说,畅所欲言,哪顾得上蛮荒中的一片泽国。倾箱倒箧,在典籍中,大约只有楚之东境、吴之西境寥寥数字而己。
  到秦始皇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之际,几江忽然著名,那就是在始皇帝设置的三十六个郡县中,赫然有九江郡。据考证,那时的九江郡管辖范围很广,包括今天的安徽、河南淮河以南地区、湖北东部、江西全境和福建西北部,治所在寿春(今安徽寿县)。这时的九江,已经从一个地理名词,蜕变成一个行政区域的名称了。
  到了汉代,仍置九江郡,不过范围大大缩小,大约今天的安徽中北部,仍治寿春。另外设立了庐江郡,其下,设置了寻阳县。这里的寻阳县,治所在今湖北黄梅县境内。还设有豫章郡,在王莽时期也叫九江郡。
  这真是一团乱麻,九江、寻阳居然是两处地方,跟我们眼下的情势完全不同,正所谓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其实,中间的变化,我们还懒得说昵,不然,其千头万绪,非得令人抓狂不可。
  说到作为一级行政实体的“州”,是在汉灵帝刘宏时期才正式设立的,此后,州慢慢演变成地方最高一级行政区划单位。开始,全国行政区划中,并没有江州,直到晋武帝司马炎平定孙吴、统一全国,由荆、扬两州分置,江州这一名号才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江州治所最初在豫章(今江西南昌),后或寻阳(江北寻阳),或半州(今九江市西),或柴桑(今九江市八里湖西北),或湓口(今九江市区),到南北朝陈武帝时,移理湓城。东晋时的江州,辖境相当于今江西、福建两省和湖北、湖南东部一带。唐高祖李渊武德八年(625),省湓城入浔阳,亦称九江,为江州治所。自此,湓口(也被称作湓城、湓口城)、浔阳、九江、江州才算统一起来。天宝元年(742)改为浔阳郡,乾元元年(758)复为江州,到元和年间,江州属江南西道,领浔阳、彭泽、都昌三县,辖区相当于今天的九江城区、都昌、湖口、彭泽、德安、九江县和共青城、瑞昌、庐山市(原星子县),比今九江市辖区略小(今辖区还包括修水、武宁、永修三县,唐代属洪州)。
  历史,是一道长长的河流,曲折蜿蜒,波光粼粼。放眼望去,看湓城、浔阳、九江、江州这些名字,哪一个不是水灵灵的?
  说到水,实在不能不提长江。长江自唐古拉山发脉以来,穿青藏,越云贵,下巴蜀,出三峡,汇洞庭,纳汉水,来到了楚尾吴头,在这里,她一改昔日狂躁,变得温顺大度,安逸祥和。自江夏(今湖北武昌)为东南流向,经江州浔阳城,折向东北方向,从地图上看,就好像被老师打了一个漂亮的对勾符号,因此,浔阳这块地方,被人们称之为转折之地。长江流经九江时,水势浩淼,江面壮阔,史称浔阳江。到了离浔阳城四十里的湖口,鄱阳湖水汇入长江,水流更为宏火,气势更为壮观。站在长江岸边,西望荆湘,东眺维扬,“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你不能不心生感叹。
  江州经济
  虽然有人考证早在新石器时代,九江一带就有人类活动,然而较之于中原,那就是小巫了。不管你有什么文物佐证,在中华文明初期,九江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显摆,载入史册。在那漫长的时期,先民们一直在此默默地繁衍生息,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战国期间,除开秦、赵、齐等北方强国在中原拼来杀去、好胜斗勇外,南方的楚、吴、越等国也不甘寂寞,常常拳脚相加,头破血流。令人奇怪的是,查遍典籍,当郢、鄂、六、巢、会稽、番(鄱)等地名在眼前晃来晃去时,九江这块土地,却鱼不动水不跳,没有一点动静。用时兴的一句话说,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思来想去,除开那时候偏隅一方(相对于中原)、战略地位并不重要外,耕作工具是一个重要原因。与江汉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不同,九江主要是丘陵和山区,森林茂密,地势复杂,当铁制农具没有出现或者尚未大规模使用时,要在这样的地形地貌中开垦出农田来,实属不易。直到战国后期,秦汉以降,铁制农具开始大量使用,江南北部的开垦开发就顺理成章了。
  史传灌婴于汉高祖六年(前201)一口气筑就豫章、湓口、宜春、于都等数座城市,开启了江西境内开发勃兴之滥觞。筑城,固然是为了军事需要,但同时提供了商品交换场所也就是所谓的市场,带来了人口集聚、文化昌明的可能。这样说来,布贩出身的灌婴,实在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P2-4)
  没想到的是,这本书一写6年。
  2011年3月,我在党校学习,期间与几位友人在一起聊天。当说到九江历史文化深厚,但疏于保存,不重开发,致使部分遗迹损毁,人物故事谬误,而后陈陈相因、以讹传讹,历史文化面临流失和变形的危险时,一位友人说:你喜欢看书,又喜欢爬山,对历史文化有些研究,你为什么不写出来呢?听了这话,我心中一动。
  写什么,怎么写?一时间,我陷入了迷茫。要说的话,九江的政治、经济、哲学、文学、军事、人物、山水、宗教、建筑等,都可以独立成篇写成一本书,而且我们高兴地看到,近年来已经有一批学者和有心人加大了研究力度,推出了一批成果。我还能写什么呢?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给了我启发。黄仁宇借1587年若干“末端小节”事件,来写“以前”“发生大事的症结”和“以后”“掀起波涛的机缘”,也就是说,以一年的人物和事件来做大明王朝的历史“总记录”,从而展现所谓“大历史”,实在是一件有开拓意义的事情。那么,我可不可以以一个人为轴线,来透视中国古代某一时期五颜六色的社会风貌,来写出九江历史各个方面千回百转的陵谷变迁?如果可以的话,那将是一次非常有意思的尝试,纵然我的史识和笔力与黄仁宇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写谁?又是一个问题。经过再三思忖,我确定写白居易。这倒不完全是白居易有着“江州司马”的名头,差不多是唯一一位以九江地名和官职而扬名的人物(还有一位是韦江州,韦应物),其实更重要的有两点:一是白居易所生活的中唐,是中华民族一个重要的历史转折时期,同时也是包括九江在内的江南地区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重要时期,研究并展现这一时期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科举、文学、诗歌、交通、饮食、服饰等,探究这一时期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与表达,是饶有意味的。二是白居易在九江生活了头尾5年,写下了300多首诗歌,18篇文稿,外加他在政治上的参与和实践,远比陶渊明、李白、黄庭坚等人要深入得多,其传世诗文为唐人之冠,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研究史料,他的现实主义文学理论和创作实践,对于当代中国,有巨大的借鉴作用。这样一来,以白居易的“诗”,来描写诗人之“事”,来展现中唐之“世”,来发掘九江之“史”,也就是说,从白居易出发,来展现色彩斑斓的中唐社会画卷,展现波澜壮阔的九江历史画卷,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
  说干就干,于是,我开始整理甄别白居易在九江所写诗文,并对其在九江城区和庐山的屐痕一一实地勘察,几年来,我还两次到西安,又到渭南、到浮梁、到宣城、到符离、到杭州、到苏州去探访观光,点点滴滴,皆是收获。
  感谢前辈学人,为我的写作提供了帮助。特别要指出的是,朱金城先生的《白居易集笺校》,给我带来扎实详细的资料,让我一窥前辈修学的严谨。尚永亮先生的《贬谪文化与贬谪文学》,给我带来了全新的视角,让我从中受益匪浅。还有,程继红先生的《带湖与瓢泉》,给了我写作格式的范本,美国托马斯夫妇的《大画家传》,则为我展示了通过不同画面和短小篇章来描写人物的丰富技巧。
  写作过程中,有的章节完成得很快,有的则极其缓慢。史料的庞杂与冲突,人物的行止与情感,事件的过程与真相,经历了一千多年的风风雨雨,掩盖在厚厚的风尘里,淹没在无数的口水中。拨开重重迷雾,需要以基本事实为依据,以人性变化为逻辑,需要甄别与剖析,耐心与细心。可以坦白的是,不管是顺利还是凝滞,不管是心喜还是心慌,我都能做到不浮躁,不放弃,沉下心来,尽力而为。
  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体,都是历史链条中的一环,也就是说,今天之所以是这样的今天,今天各种各样的社会现象,各种各样的思潮情感,都有前人的源头,并将被后人所继续。斯塔夫里阿诺斯说“新世界需要新史学”,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其实就是说,所谓历史,是过去与现在无休止的对话。透过历史的风尘,看着那些或伟岸、或卑琐、或平凡的无数身影,想想我们从何而来,又归于何处,从中得到历史的趣味,收获现实的意义,岂不是很幸福?
  感谢我的家人和朋友,对我写作的支持。感谢我的夫人魏星,她是我的第一位读者,还有我的儿子江夔、儿媳周孝英以及同事钟露佳,他们为我校对了全部书稿,指出了一些错误。感谢我的同学和好友王爱民,他阅览了全部书稿,与我讨论了若干问题,并写下读后感。尤其要感谢责任编辑全秋生先生,他为本书的出版倾注了大量心血。
  原稿中,有“阉祸”“党争”“边患”“帝殇”等几节,以及由白居易“中隐”思想引发的对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命运的思考,因与九江关系不大,故而删去。原稿中,还有十多万字的注释,为省篇幅,只留部分,大都砍去。
  掩卷望远,余思未尽。这样一部书稿,其命运究竟如何,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稿子有点长,有点哕唆,怕是很少有人愿意读下去。白居易说得好:“凡人为文,私于自是,不忍于割截,或失于繁多,其间妍蚩,益又自惑。”“己尚病之,况他人乎?”
  作者
  成稿于九江鹤问湖畔
  修改于苏州阳澄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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