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陈乃芳


作者:李水仙,阮婕妤     整理日期:2021-12-17 03:53:51


  浦家的三女儿乳名凤秀,学名陈乃芳。四年后,她又多了一个小妹妹浦志兰(小名凤弟)。兄弟姊妹六个,为何只有陈乃芳和大姐宋邦兰没有跟随父姓呢?原来在南通,有种“寄名出姓”的地方习俗,也称“寄拜亲”。有些人会选择当地一户作风正派、口碑良好的人家,把自己的儿女“过房”或“寄名”过去。孩子由对方家庭赐名赐姓,但仍生活在生父母膝下。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拜干爹干妈。这样做是为了让孩子得到两家人的关爱和庇护,好在将来能逢凶化吉、好运当头。浦家的邻居陈寡妇,育有——儿一女,儿子陈乃石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女儿陈乃英也已经出嫁了。陈家在北新桥算得上是个殷实人家,陈寡妇经常来浦家串门,很喜欢乖巧懂事的三女儿凤秀。后来,两家人协商行了寄拜之礼。陈寡妇根据自己家孩子的名字,给浦家的凤秀取名陈乃芳。她很疼爱小乃芳,逢年过节,总会给她做身新衣服,给点压岁钱。寄娘送来的新衣服是小乃芳童年里最让她幸福、满足的回忆。因为家里穷,大姐穿小的衣服传给二姐,二姐穿小了再传给陈乃芳,所以一年四季她基本上只能穿姐姐们“打下来”的旧衣旧衫。除夕夜里,小乃芳穿着寄娘送来的斜肩长衫和黑裤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陈乃芳对寄娘始终心存感念,去县里上中学后,她每年回家还会去看看年事已高的陈寡妇。家,流淌的爱
  浦家的日子虽然过得捉襟见肘,但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老祖母在儿子儿媳结婚前就已双目失明,行动不便,只能在家带带孩子。浦家的六个孩子都是老祖母用摇篮一个个摇大的。妈妈、哥哥和姐姐都去地里干活了,家里一般就只剩下老祖母、陈乃芳和陈乃芳的妹妹。祖母摇着摇篮哼着歌:“一只小船摇啊摇,一心要把外婆瞟,经过北河梢,来到大码头,过了十里坊,到了三牌楼,转弯到了外婆家,见了外婆问声好,外婆夸我好宝宝……”哭哭闹闹的小妹妹就是在这样柔柔的吟唱中静静入睡的。“我是家里的老小,遇上大晴天,奶奶就会搬条板凳去门口晒太阳,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我的肚子,哄我睡觉。”妹妹浦志兰如今也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忆起当年奶奶疼爱自己的样子时,脸上还荡漾着孩童般的幸福笑容。老祖母的眼睛虽然看不见,耳朵却异常灵敏,一听到儿媳妇从地里回来的脚步声,她就会对摇篮里的孩子说:“乖乖,妈妈回来咯,马上就会吃上奶了,不哭不哭哦……”陈乃芳说,祖母是个非常心细的老人,就拿换尿布来说吧,基本上她都能根据孩子的反应准确判断出大小便的时间,尽量不让孩子尿到身上。冬天,南通的天气阴冷潮湿,为了不让冰冷的尿布刺伤孩子娇嫩的皮肤,她会在小铜炉里烧些棉花秆,把尿布烤热了再给孩子们换上。老祖母迈着一双小脚颤颤巍巍地去拿尿布,摇着摇篮哼着歌,这些场景曾无数次在陈乃芳的梦中摇曳。多少年后,她的母亲也用同样的方式摇大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后来,老祖母年事已高,孙子孙女们羽翼渐丰,再也不用她辛苦照料了。但每当孙子孙女们给她送好吃的时,她总忘不了问问:“你们也有吗?有得吃吗?”1957年夏天,老祖母于耄耋之年离世。
  苏东坡曾作《菩萨蛮》一词来咏叹缠足:“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历代的女子在这种畸形、变态的审美要求下,痛苦地摧残着自己的双脚。从旧社会而来的曾锦莲也不能幸免于难,然而她又是幸运的,她的脚没有被缠成“三寸金莲”。在南通,据说这里的土地曾是“桑海沧田”,祖先为生存所迫,必须率领男人女人们在未开垦的土地上艰苦创业、经营奋斗。乡队最讲实际,考虑到三寸金莲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摆”,无法事农桑、不能填饱肚子,所以就采用了变通的方法————既不是三寸金莲,也不是天足,俗称“解放脚”。
  曾锦莲18岁时踏着一双“解放脚”嫁到了浦家,几十年如一日,以自己的贤德聪慧在北新桥树立起了“浦家妈妈”的威望:但凡镇上有邻里不和的,“浦家妈妈”总是会被请去劝架评理;有人家生孩子来不及去请赤脚医生的,就到浦家来叫“浦家妈妈”帮忙,慢慢地,她也就自学成才,成了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接生婆”。陈乃芳记得,每次母亲接生完孩子,总会带一块肥皂和一条毛巾回家,偶尔还会带些“喜蛋”(煮熟的鸡蛋外面涂红,图个喜庆)和喜糖。进门时,母亲不是把这些好吃的先分给孩子,而是让他们先送给奶奶尝尝。孩子们逢年过节跟着母亲去舅舅家探亲,回来时总会带两个舅舅煮的鸡蛋。在回家的路上,母亲还会叮嘱他们留一个给奶奶。目不识丁的母亲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这微小的举动,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年幼的孩子:最好的东西要留给长者,最美的品质是先想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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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所有的采访、写作、确认、核对工作全部结束,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卸了下去,我不禁长长地出一口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
  参加“世界女子高等教育及世界大学女校长研究”项目已经三年的时间了,期间参加过项目组的无数次会议,会议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大家互相交流写作经验,同时变相检查写作进度。每一次与会都胆战心惊,甚至有时候做梦都会从梦中惊醒,唯恐自己交出的答卷不能令人满意。
  三年的时间见证了这个项目怎么从头脑风暴变为现实,怎么从无到有,怎么由小变大,怎么一步步完善,终成蔚为大观。虽然在自己繁重的本职工作之余还要忍受写作的煎熬,虽然还要兼顾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是眼看着电脑里的资料、文字、图片一点点地增长,最后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内心的喜悦又是难以言表的,就好像利用三年的时间又孕育了一个“孩子”。
  和本书的传主陈乃芳校长第一次见面之前,遍查资料,但是收获寥寥,不禁有些失望————这样一个没有“成果”的人,怎么能有多彩的人生和理念供我们研究、写作?
  2010年年底,第一次和陈乃芳校长接触,感觉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说话不紧不慢、不温不火,思维清晰,平易近人,让人不觉间有一种亲近感。我们约定好来年开春的时候一起去她的家乡南通看一看,增加一些感性的认识。谁知,没过多久,我们再次联系确定采访时间的时候,惊悉她的老母亲生病,刚刚故去。于是我们的采访一度中断,我实在不忍心在她心力交瘁、失去至亲的时候去劳烦她,让她一次次撕开心中的伤痛,唯愿通过时间的流逝,让内心的伤口慢慢愈合。
  2011年10月底,第五届世界大学女校长论坛召开前夕,她的好朋友、新西兰梅西大学甘丽雅校长来北京,陈乃芳校长和我们一起陪着甘丽雅校长游览香山,使得我有机会真正得以近距离、原生态地观察她。她和甘丽雅校长谈笑风生,谈了很多中国的历史、文化、美食、习俗,在她一如既往的平易之外,又平添了知性、得体、大方的神采,让在旁观察的我对她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当她设宴招待甘丽雅和其他老朋友时,细致、周到的安排,方方面面的统筹,又显现出干练、严谨、周详的一面。人在不同的环境和场合会展现不同的侧面,此言真真不假。在几天近距离的接触中,资料中的陈乃芳结合现实生活中的陈乃芳,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她的立体、多面。这才是真正的陈乃芳。
  2012年整整一年的时间,我们已经数不清楚到底去过陈乃芳家多少次了,每次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两三点,甚至是四五点,这位北外的掌门人娓娓道来她的童年、她的亲人、她的家庭、她的老师、她的治校理念,她的喜悦、她的无奈……依然是不温不火,依然是不骄不躁,依然是笑容满面。就这样,七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一点一点展现;就这样,一个温润如玉、沉稳大气的陈乃芳渐渐跃然于纸上。
  陈乃芳的经历是个案,但同时谁又能说仅仅是个案而不具有普遍性呢?一个从农家走出来的女校长,一路走来,难道纯属偶然么?她的坚韧、执着、付出、豁达如果能对后来者有所启发,我们的初衷也就算达到了。
  作者
  2013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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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乃芳的作者是李水仙,阮婕妤,全书语言优美,行文流畅,内容丰富生动引人入胜。为表示对作者的支持,建议在阅读电子书的同时,购买纸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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