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永远的流散者


作者:王敬慧     整理日期:2021-12-17 03:53:04


  从流散文学的层面审视库切的作品,会对一些传统的文学研究所忽视的问题有许多新的理解、新的发现。纵观库切的作品,他的视角从南非逐渐转向世界,从个体转向整体,从人类转向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动物。尽管库切来自第三世界,但是他作品中所审视的又不仅仅是第三世界。本章的分析从詹姆逊对第三世界文学的评价开始,他曾指出:“我们首先必须注意到一个重要的区别,即所有第三世界的文化都不能被看作是人类学所称的独立或自主的文化。相反,这些文化在许多显著的地方处于同第一世界文化帝国主义进行的生死搏斗之中————这种文化搏斗的本身反映了这些地区的经济受到资本的不同阶段,或有时被委婉地称为现代文化的渗透。”他认为对第三世界文化的研究必须从外入内重新进行估价。如果说库切的创作视角与他的流散经历无关,这显然是不恰当的。赛义德曾指出:“我不认为作者会机械地被意识形态、阶级或者经济史来决定,但是我认为作者深处社会历史之中,不同程度地影响和受影响于那种历史与社会经历。”…如果以库切的社会经历为出发点,我们可以发现,库切之所以如此坚持他对理想化人性的追求,恰恰是他在流散的过程中超越了他原本的南非文化或国族身份的结果。
  库切1940年2月9日生于南非开普敦。他的母亲是学校教师,曾经上过一年大学,他的父亲是一位有资质的律师,在政府机构做租赁审计官。1948年,统一党的斯穆茨在南非总统大选中败给国大党的马兰,因为库切的父亲所属党派是统一党,所以他失去了体面的工作,全家搬迁到距离开普敦90英里的伍斯特镇。在自传《童年》中,8岁的少年很不情愿这种改变,他很怀念在开普敦的相对富足的生活,怀念他们家原来在开普敦的房子,那房子“有鲜花盛开的大花园,有带穹顶的嘹望台,还有两个地窖”。尽管库切的父母是荷裔布尔人,他们可以说南非荷兰语,但是他们在家中讲英语,这就使得库切能够说地道的英语。但是与其他孩子交往的过程中,他也会流利地使用南非荷兰语。不同的语言代表着不同的文化,库切的思想生活中必然要遭遇两种不同文化的碰撞。另外在南非历史中,说英语的英国人与说南非荷兰语的布尔人曾长期处于敌对的位置。库切在他的文集《白人写作》中,对这两个民族的历史已有介绍。为了更好地理解该文集,就必须对南非历史有更深的了解。
  南非最早的土著居民是桑人、科伊人及后来南迁的班图人。1488年葡萄牙人迪亚士发现了南非的好望角。随后,荷兰东印度公司对南非最南端的这片土地产生兴趣。当时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垄断了西欧和香料群岛之间的往来贸易,经营东印度群岛以及中国和日本的商品贸易。荷兰商船队的单次航程通常需要八九个月,穿越印度洋和大西洋两个大洋。为了补给淡水、蔬菜、水果和新鲜肉类等给养,他们需要在中途建立若干供应站。但已经建立的中途补给站,地点不合理,于是荷兰人决定在好望角建立一个更大规模的中途补给站。1652年4月,荷兰船长扬·范里贝克载着第一批153名荷兰移民抵达好望角。建立了南非的第一个荷兰殖民地————开普敦。按照库切的观点:“在后来的一百五十年,直到该殖民地成为英、法强国的棋子之前,东印度公司优柔寡断、很没成效地试图阻止人们向内陆定居。它想让这个殖民地保持最初计划的样子:一个贸易站点,一个花园。”但是,事与愿违,荷兰移民还是从好望角向内地迁移扩张,圈占土著人的大片土地,役使当地的土著黑人劳动,自己成为奴隶主。这些荷兰人与法国和德国移民的后裔逐渐形成统一的种族,也形成了他们特有的夹杂法语、德语、马来语和科萨语的荷兰文方言,这些人被称为布尔人Boer,原意为“农民”)。他们没有将南非变成伊甸园式的花园,而是“魔鬼撒旦统治的反伊旬园”。1795年,因为荷兰成为法国的一个附庸国,开普敦转而成为法国殖民地,而随后英国因为战胜法国,开普敦又成了英国的殖民地。在1814年--1815年的维也纳和会上,英国在向荷兰支付了六百万英镑的补偿款后,把整个开普地区据为己有。拿破仑战争结束后,英国有三十多万复员士兵和水手涌入英国国内的劳力市场,造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为了缓解国内的就业压力,英国决定向地广人稀的澳大利亚、加拿大和南非组织移民。移民到开普的英国人很快便在数量上压倒了已经移民到这里一百多年的南非荷兰人。这时的英国在全世界实行自由贸易政策,要将帝国的所有殖民地变成英国工业品的销售市场和原料产地。而开普敦殖民地的经济基础,是建立在布尔人牧场主免费获得大片土地,并对当地黑人实行奴隶制统治的经济形态下的,显然不符合英国的自由资本主义经济政策。19世纪30年代,英国人宣布开普殖民地的土地为“皇家土地”,不再允许布尔人农场主们免费占据、开发,转而实行土地拍卖制度。此外,英国还在1834年宣布废除开普敦殖民地的奴隶制度,并用严格的殖民地官吏任用制度取代了布尔人的传统自治议会。英国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在南非宣传的“人人平等”思想招致抱有种族主义思想的布尔农场主的反感。他们表示,如果让奴隶享有与基督徒平等的地位,那么他们宁愿离开。1836年春天,大批对英国殖民政策感到不安和不满的布尔人农场主们抛弃了自己的牧场、房子,驾着牛车,赶着牲口,带着全部家当和奴隶,离开原先居住的赫克斯河谷和布立德河谷(在开普敦附近),开始向南非内陆地区的大迁徒。民团司令官安德烈斯‘比勒陀利乌斯在北方内陆建立了莱登堡共和国、温堡共和国等殖民区。这些殖民区在1849年合并,建立了南非共和国,又称德兰士瓦共和国。另一部分布尔人在其东部和南部先后建立了纳塔利亚共和国和奥兰治自由邦共和国。1867年和1886年南非发现钻石和黄金后,更有大批欧洲移民蜂拥而至。P1-5
  库切是一个不喜欢谈自己和自己作品的人。他也不喜欢记者的的采访,为此曾经惹怒过南非的某位记者。在库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他在南非报纸上不是为他而自豪,而是写了一篇文章《库切的隐秘生活》来讲一些他的私事,比如离婚、儿子早亡等来泄愤,其中主要原因是库切拒绝接受他的采访。库切也不喜欢参加颁奖活动,接连两次布克奖,他都未出席,为此人们在他到斯德哥尔摩接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一度猜测他可能也会拒绝出席。笔者多年前在美国作学术访问时,在美国宾州大学做过关于库切的讲座。经美国老师引见,开始与他电子信函往来,跟他探讨一些他在写作中的感想。2007年,笔者亲赴澳大利亚,与他交流关于写他评传的想法。因为读过他的很多作品,也听说过关于他的谈论,笔者在与他交流中,绝对避免谈及任何关于他的隐私问题,探讨的内容都是关于他的文论与文学作品,以及与之有关的生平。笔者在近十年的时间里,陆续阅读和研究了库切从20世纪70年代到现在的作品,包括他的自传体小说、文学评论、翻译、政论和通俗文化散文等非小说创作。库切本人在《双重视角》中说过:“从广义上讲,所有的写作都是一种自传:不论是文评还是小说,你写的每一样东西在被你书写的同时也在书写着你本人。”对于笔者用中文写他的评传,库切本人是很支持的,他从自己相册中的老照片中选了他个人不同时期的照片,及主要家庭成员的照片,扫描以后发送给笔者,并明确说明其中大部分从未向世人公布过。笔者相信这些照片会让本书稿的内容更加翔实。
  不同的文学理论背景以及不同的欣赏视角会产生不同的文学评论。我们可能认为我们之所以欣赏某位作家是因为他帮助打开了我们的视野,事实上,我们欣赏某位作家可能只是因为他的作品证实了我们潜意识中已经有了的成见。
  对于本书的完成,我首先要感谢作家————库切。他的作品让我在学术研究的同时,深度思考人生的真谛。他让我更加领悟多角度思维,领略了人性博大的宽容与坚韧,甚至还影响了我的饮食习惯。我还要感谢我的导师王宁教授,是他举办的国际会议和讲座让我注意到流散的意义;他不仅从美国帮我买回最新的库切研究专著,还帮助我联系到美国宾州州立大学比较文学系做访学。应比较文学系邀请,我以本书的一部分为基础,在系里做了一个讲座。在讲座后的问答部分,该系的多位教授提出了中肯意见,特别是美国((比较文学研究》杂志主编托马斯·毕比教授还细致改阅了我的讲稿。他们的意见,我已经努力吸纳入本书的改写之中。
  同时我也要感谢北京语言大学比较文学研究所、清华大学外语系、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比较文学系、美国宾州大学比较文学系、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澳大利亚中心多年来给我提供的各种学术帮助与支持。本书的出版还要感谢李氏基金和国家留学基金委,因为他们的资助,我才能够到欧美各国和澳大利亚进行访学研究。我还要感谢北京大学出版社于海冰女士与张善鹏先生,是他们的睿智选题、中肯建议和辛勤编辑,给了这本书新的生命。
  最后,还要感激我的家人,一直以来给我提供的坚强后盾……带着库切的信任,我的库切研究也将继续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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