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破土春风劲 1906年,刘文典16岁,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此时的他由于出身世家,良好的教育便令其绽放出了与同辈不同的气质。是年,他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芜湖安徽公学。进入这所学校的刘文典,开启了别样的人生之门。 人生往往如此,那些看似的顺其自然,其中都夹杂着必然。而在那必然之中,又会有太多的偶然,这偶然,就促成了一段崭新历史的开端。对于接受过西方文化熏染的刘文典来说,他渴望新鲜血液注入自己的身体,从安徽公学的选择就能看出些端倪。刘文典入安徽公学,绝对可看成是其生命中最值得的经历,这段成长,宛若与阳光和水的接触,是他未来几十年的生存之根。 在安徽公学的日子,刘文典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近代科学知识和更多的中国古典文学,古今中外,无一不涉及。刘文典在中国历史上的特别,也正是在这里奠定的。他既接受了现代科学的洗礼,又十分敬爱中国古典文学,“新”与“旧”两种思想在他体内碰撞,这在那个年代,怎一个“新”字了得? 说起刘文典在安徽公学的日子,就不得不提陈独秀————刘文典的“启蒙狂师”。1904年3月21日,陈独秀创办了《安徽俗话报》,其第一期便在安徽芜湖问世。这份报纸的本意,旨在激励当时广大青年的革命斗志,令他们能投身于改变国民现状的大潮中,为中国革命添砖加瓦。 理念虽好,可当时当景,决定了这份报纸过于公开传递革命火种的举动是十分危险的。不少仁人志士献计献策,这热火的革命宣传也随之改变了途径:他们中的一些入选择离开杀戮,开办学校,以教育人手,从根本上改变青年的思想和定位。 顺理成章,安徽公学应运而生,它在当时的院校中是比较突出的一个,也是当时第一代以革命为目的创办的学校。该学校的创办人是李光炯,名德膏,安徽枞阳人。学校创办之初,就聘请革命党人黄兴、赵声、张继等人为教员,用实际行动带动广大师生。恰逢其时,刘文典进入安徽公学。 这所学校并不普通,从形式到理念皆称得上一个“新”字,在当时传统,甚至封建当道的时代,此校可谓开创革新之风。 安徽公学坐落于芜湖二街徽州小学附近的一条通往留春园的小巷————米捐巷。当时的校舍大多都由朝廷或巨贾出资建立,安徽公学却是租赁的。在没有足够经费的情况下,看着中国未来的希望,他们只能拿出自己的积蓄。 在这所租赁的学校内,陈独秀、刘师培在其中任教,居陋室却不改初心,这也是他们能够史册留名的原因之一。后人能看到的不仅仅是革命的结果,还有那一群可爱的、值得敬佩的人。显然,与这些思想开明之人、君子之士为伍,刘文典内心的“疯狂”因子迅速扩张着,也慢慢有了自己的思想。 在安徽公学学习的过程中,刘文典接触了很多当时在中国还很新奇的事。他当时学习的课程中,有一门是生物学。19世纪中叶,达尔文提出了进化论,这一理论在欧洲引起轩然大波。以神论、上帝论为主导的欧洲,终于在事实面前接受了这一说法,并开始研究,生物学也由此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20世纪初,各类生物学思想理论的提出,使得这一学科快速发展,生物学也在这时,被传教士、医生、学者带到了中国。 看着这门新鲜的学科,听着这个前所未有的新思想,刘文典坐不住了,甚至想马上钻到细胞中去看看。刘文典从中国古代思想中逃脱出来,面对新的一切,如鱼得水。虽说他是个国学家,但对中国的封建迷信思想深恶痛绝。刘文典一生都在研究古籍,以科学的方法看待问题,而不是沉迷其中。 此时他不知道,每一种新鲜事物的提出都会遇到很长时间的质疑和刁难。生物学如此,他自己亦如此。只是那时他还不具备被质疑和刁难的本事。 刘文典老年时常回忆起在安徽公学的日子,他曾提到,少年时曾读过生物学,很是奇妙,虽然一直未深入研究过,可始终被生物学所吸引,这一切都源自16岁时的安徽公学经历。一次,他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受近世科学的恩惠,就是我现在对于生物学的兴味也还是在那个时候引起来的。我这时候虽然是大海里尝了一滴水,但是总算识得了咸味了。” 刘文典在被新事物吸引的同时,并没有抛弃传统,他对于传统文学的喜爱依然强烈。安徽公学里有很多文学大家,在这些后来享誉文坛的人中,刘文典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既学习新知识,用来武装自己的大脑,又深入解读中国古典文学,从中汲取养分。他不仅从广度上扩张自己,还从深度上提炼自己。很快,学校里这个好学的刘文典逐渐出了名,在这段时光里的积淀,也造就了他今后对古典文学的痴狂。 安徽公学的时光,对刘文典的影响的确很大、很深。在他的生命中,安徽公学的日子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安闲时光。这时的他还不用东躲西藏,不用劳心劳力。他可以安心学习,看着身边的智者,请教,研修,一同强大。 …… P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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