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工作一輩子,還是沒有賺到什麼錢?」 「要好好過生活,不要一生就這樣過去了。」 年輕散文家吳億偉的第一部散文著作,是父親母親與親族共同寫成,是其作為一個兒子而寫出來的書,道出父母的辛酸勞動史,與因之的遷移分離變動。讓所有身為兒女的我們心有戚戚焉。 一切是那麼的真實,為維繫生存工作,「想」工作卻成了生活全部內容。 沒有工作就沒有價值?在工作中才能找到真實存在感? 以孩子眼光不耐於父母的拙於掙錢,但仍因襲父母長期一定要有工作的恐懼,所以「感覺」什麼錢都要賺……及長,卻不願屈就工作任性為之,以致還是,什麼錢都賺不成…… 在逐漸喪失實物實事實人的書寫浪潮之中,〈軟磚頭〉讓我們再次看到具體之物和真實經驗細節的動人力量。(唐諾) 在這本凝聚各種生活元素,如磚頭般一塊塊建構出家族努力工作圖像及作者個人心靈風景的散文集,也在展示過往時代勞動社會的生活縮影,和新時代年輕人的生活與工作價值觀,兩者之間的對照,使散文集更具意義。(蔡素芬) 凡人之卑微掙錢心念/工作生涯的瑣細連綴 全書共分四個部分,包括了我母親與阿姨的女工經驗、父親的土水工、賣衛生紙宣傳車以及一些自己零碎的工作經驗。我走訪了一些地方,也訪問了自己的親人,嘗試還原這些漸漸消逝工作記憶,這些一般人可能忽略的勞動者的日常生活。我父母親一代,他們的生活往往因著討生活而遷移,這些點點滴滴的工作片段,的確是他們生命回憶,在書寫的過程中,我彷彿也經歷了台灣一路走來經濟變動。 本書得獎紀錄: 〈努力工作〉,第十五屆梁實秋文學獎散文獎,2002年。 〈雨的可能〉,第五屆台北文學獎全民寫作獎,2002年。 〈軟磚頭〉,第二十六屆時報文學獎散文獎,2004年。 〈擴音機〉,第十九屆梁實秋文學獎散文獎,2006年。 〈打鐘卡〉,第二屆林榮三文學獎小品文獎,2006年。 〈築〉(節錄自〈土埆屋〉、〈屏仔壁〉、〈販厝〉三篇),第二屆BenQ真善美明信片獎,2007年。 這些稿子有許多部分,都是發生在我的記憶之外,為了縫補,黏貼,我開始與我爸交談,而他開始反覆他的故事;細心的他甚至做了一張大事年表,上面記著民國幾年,幾歲,他在哪裡落腳,在哪裡工作。雖說做為參考,但擔心我落東落西的性格,總在我看完之後拿走,自己仔細保管。面對我的問題,他總是一一解釋所有細節,任何術語、種種步驟鉅細靡遺,努力描摹他走過的世界,栩栩上映在我面前。我似乎能看到,他的話語,那些房子,那些衛生用品,那些他認識的人,陪他好多年的點點滴滴,已經等不及走出陳舊的歷史倉庫。 我也想起我媽。儘管她已無法親口述說她的往日,她的過去分散在存留的照片中,我爸的印象中,我姨的回憶中,還有我跟她相處二十多年的時光裡。我姨與我媽是南部傳統女孩,年紀輕輕就得出門工作,她們的生活相當簡單,簡單到有時連細節都聽來瑣碎。我姨常回答我,這有甚麼好說的;啊,每天生活都這樣,沒記那麼多;好像都這樣沒甚麼差別……愈是絞盡腦汁,愈是發現生活的腸枯思竭。但,那生活面向在一次次無謂的交談中漸漸從過去膨脹而來,沒有時態的語言打亂時間次序,虛虛實實,好多年的歲月濃縮一瞬,一下恍如隔日,一下揚長而去。…… 似乎沒有誰可以真正述說過往,言語之間有太多隱藏的聲音,即使有天聽懂了,仍有許多不能歸類於發音的問題存在。對於這個,我時而感到徬徨,時而覺得無所謂,至少,必須嘗試努力尋找一種方式,讓自己從過去存活,往未來行走。我爸我媽我姨在這樣的生活脈絡中,雖然鮮少思考,卻用一種自己的方式,往前,已經超乎了我的文字範圍,仍舊繼續延展。 有人說這種生活是微小的,沒有影響力的。但誰真正擁有一個所謂巨大的生活?目前的我,也正過著一種微小的生活,日子時常破裂而瑣碎,往往,在街頭,在啞口無言,在失語時想到那些理解我的家人,我爸,我姊,我媽,我姨。這不是一種自我安慰。生活形塑語言,聲音編織故事,此刻的我,不論在哪個方面,還在學習種種說話的方式。(後跋〈好多年〉) 作者简介 吳億偉 曾經獲得一些文學獎,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等;也做過一些事情,國小老師、《自由時報.副刊》編輯,還出版了一本小說集《芭樂人生》。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他一九七八年台北出生之後,不停轉彎的人生。分別在台北、高雄、嘉義,經歷了四間國小,三間國中,完成了他的國民義務教育。大學時念語文教育,本以為自己將會執教鞭一生,卻在畢業後不知哪來的衝動,賠了公費轉彎去念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戲劇碩士;本以為自己會去日本念書,成天努力背著五十音,卻意外轉彎到了歐陸,如今人生暫時休憩在德國,為海德堡大學歐亞跨文化研究所與漢學系博士班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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