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倾城之恋,半生温暖:张爱玲后记


作者:静雅     整理日期:2016-04-25 23:39:27

上了心的人,才会在心上;动了情的情,才会用深情。愿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本书以苍凉之笔,讲述一代才女的苍凉晚年。 
本书简介:
  对于自己的晚年,张爱玲曾作了这样的描写:“时间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繁弦急管转入急管哀弦,急景凋年已经遥遥无期。”有人说张爱玲前半生华丽后半生凄凉。其实,晚年离群索居的张爱玲,选择的是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她说过:“我是名演员嘉宝的信徒……因为一生信奉‘我要单独生活’的原则。”可见,心有所向,哪怕是孤单也是快乐。
  作者简介:
  静雅,自由撰稿人,杂志专栏作者。擅长抒写人生,记录沉浮过往,还原那些堙没在历史尘埃中的人物,将其感情、性格、生命历程刻画得淋漓尽致,血肉丰满。
  目录:
  第一章缘分路口:漂洋过海,遇见你最难以割舍的别离\001因为懂得,所以慈悲\014漂洋过海遇见你\033一次牵手,一生白头\052第二章执子之手:你的天涯,我的海角你是我的唯一,我们相依为命\065掉在时光里的记忆\076因爱妥协\085命运开始施宠\098第三章归来海上:文化苦旅,遥遥无期终究错过\111爱与崇拜\133你是我的依靠\150爱人长眠\163第四章美人迟暮:独居生涯,落寞时光囚禁在自己的孤岛\184我要单独生活\202浮萍送尽流光\222质本洁来还洁去\244后记\263第一章缘分路口:漂洋过海,遇见你最难以割舍的别离胡兰成说,她喜欢在阳光漫洒的清晨用透明玻璃杯泡一杯红茶。然后,躺在茵茵青藤下的长椅上,一个人长时间地缄默不语。彼时,流光从记忆深处开了花。她喜欢看向遥不可及的天空,或是低下头俯视一只只穿梭往复的蚂蚁。年轻时的张爱玲,像极了刚沏好的红茶。她出身名门望族,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朝廷重臣李鸿章的长女。在良好家庭条件的熏染下,她从小就热衷于阅读古典文学作品,也擅长绘画、钢琴和英语。那些在墙壁上斑驳了的时光,一片片剥落了她的青春,一片片剥落了她的过往。二十多岁时,她踏着矫健而又青涩的步伐初涉文坛,凭借一部名为《沉香屑·第一炉香》的短篇小说,在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一炮而红。在随后的时光里,她的每一次落笔都惊艳了文坛,每一次发表都绽放了青春。她宛如万花丛中盛开的牡丹,带着淡雅迷人的香味,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从此,她开始游弋在文学的海洋中,笔耕不辍,写下了不可胜数的佳作。然而,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人,一样的才华横溢,一样的放荡不羁。他就是胡兰成,比张爱玲大十四岁。如若他不是在夕阳倾泻下的紫藤椅上看了那篇《封锁》,也许至今都不可能认识张爱玲。然而正是那一次巧合,才使他发疯一般追寻她的踪迹。从一页页跳跃着热情与浪漫的短篇故事,一直追寻到她的住所——静安寺路赫德路口192号公寓6楼65室。在命运的拼凑之下,他们见了面,并于漆黑的长夜中畅谈了五个多小时。她爱上了他的拘谨含蓄,他爱上了她的冷傲情深。然而,爱情之于他们不过是天涯边来往的鸿鹄。在鲜花烂漫的季节里,于最美的年华相逢,又于最难以割舍的年纪别离。胡兰成的爱来得汹涌,去得急促。他爱张爱玲时曾说:“我只觉得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于张爱玲的,皆成为好。”不爱她时,却一边勾搭年轻的寡妇范秀美,一边用张爱玲的钱养护士小周。于张爱玲来说,当爱上一个人时,她曾付出全部的真心,掏心掏肺,哪怕明知被骗,也心甘情愿。然而,时间久了,千疮百孔的心也会碾碎成泥。她终究做出了抉择,离开胡兰成占据的堡垒,寻找另一片充满阳光和爱的岛屿。分手时,张爱玲给他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钱财,并写信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时惟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离开了胡兰成,她仿佛脱离了黑暗的束缚。在泪和恨的翻涌下,她写下了《十八春》、《小艾》等作品。1952年,张爱玲乘着轮渡穿过绵延的海岸线,来到希望和绝望并存的香港。她深居简出,为香港“美国新闻处”翻译了很多外国名著,也在空闲的时间里博览群书,以消磨独处时沉闷无趣的日子。1954年,张爱玲写了很久的作品《秧歌》、《赤地之恋》终于有了英文版。不久之后,中文版也如天女散花般降临于世。没有了可歌可泣的爱情,小说成了她此生唯一的希冀。她有过消沉,有过痛心,但想到世上还有一个执着的梦,还有一个未完成的理想,她突然又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这一年,她三十四岁,不老,也不再青春。1955年深秋,黄昏渐近,夕阳晚照。张爱玲背负着难民的身份,一个人踏上奔走异国的征程。她还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怎样的遭遇,生活又将带给她怎样的挑战。上次离开,也是同样的黄昏。但不同的是,那时她风华正茂,满怀一腔热血,虽是远行,但终究有回来的一天。而今,当她坐上“克里夫兰总统号”的轮渡,遥望愁云凝重的海陆时,突然有了几分失落和几分感伤。虽然要去的地方是美国,一个世界上很发达的国度,但那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浪漫唯美的文坛,更没有志同道合的笔友。她想起生死未卜的未来,就觉得像是被放逐到另外一个地方流浪。站在甲板上,扶着粗壮的桅杆,她的心被黑如暗夜的潮水吞噬。在清风徐来的时刻,她忽然想起爱因斯坦临死前说的话——如果一个人在三十岁之前未达到科学上的成就,那他永远都不会有。一字一句,仿佛针扎。永远都不会有?她如今已经三十五了,早已过了三十岁。文学上依旧庸碌无为,未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可言。难道她真的要应验爱因斯坦的遗嘱吗?还是,一辈子就这样沉沦下去,做一个流浪海外的漂客?她不甘心,也不愿服输。张爱玲一直固执地认为,美国将是她实现梦想的舞台。不假时日,她可以载誉而归,不用再躲躲藏藏。而世上的人,也终将抬起头来看她,不再是贬到尘埃里的蔑视。不过,有一件事还是挺让张爱玲开心的。她即将离开之时,宋淇夫妇来到渡口送她。黄昏的秋风吹起张爱玲深黑色旗袍外的深黑色长丝巾,在一声声泪语的告别中,她渐行渐远,而宋淇夫妇仍旧在原地遥遥相望,传达着无尽无穷的思念。大海,黄昏。一生有多少梦被揉碎在遥远无垠的海岸线?连同她小小的执着,一起随着海鸥漫过波澜不惊的海面。她从没想过,当签下难民法后,自己将如何过活。“克里夫兰总统号”并非一个“游轮”,它承载着张爱玲一生的命运,如今若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1953年,美国曾颁布了一条法令,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难民法。张爱玲,正是在危急关头,在查理德·麦卡锡的担保下,签下了主宰她一生命运的合约。从今以后,她要长居海外,永生永世留在美国。彼时,梦也好,泪也罢,忘不掉的,已忘掉的,都不重要了。遥望远方,湛蓝色的是海,赤红色的是天。浮华的红尘早已将她的心掏空,剩下的不过是还能经受住风吹雨打的躯壳。一阵长叹后,她闭上眼睛深吸着大海的气息。蓦然,清爽、舒适,一切忧愁都随着轻飘的浮云渐行渐远。回到船舱后,张爱玲心中忽然泛起了太多的渴望。她铺开一张崭新的信纸,决定要和最好的朋友分享一路上的喜悦。信的开头,她亲切地写道:“亲爱的文美。”但写完称谓后,她却突然止笔了。一声浅浅的抽泣响起,不响,也不沉闷,好像船外泛起的浪花,那样轻,又那样漫不经心。——原来,虽然刚刚离开,她却已经止不住地想念了。这封信从离开香港写起,走走停停,断断续续,一直写到了美国。每一处地方,每一幅画面,每一个人,都成了她和文美最美好的谈资。就这样,一封洋洋洒洒近六页的信,被张爱玲生动地写了下来。她颇有感伤地写道:“也许你会想我是受恐吓,怕许久不写信你就会不回信,所以赶紧写了来。事实是有许多小事,一搁下来就觉得不值一说了,趁有空的时候就写下来。你们一切都好?代替双十节的放假,出去玩了没有?别后我一路哭回房中,和上次离开香港的快乐刚巧相反,现在写到这里也还是眼泪汪汪的。”1955年10月24日,张爱玲收到了邝文美给她写的回信。在墨香犹存的信纸上,仍旧跳跃着文美一声声的叮咛。她在百感交集之下,竟有说不完的激动。顿时,她觉得美国也没有那么远,因为大家都在牵念着她,纵使天涯海角,也有一种灵犀。张爱玲的心是炙热的,仿佛冬天洒过的阳光,越是寒冷,越是温暖。她和宋淇夫妇相交二十多年,彼此肝胆相照,荣辱与共,想来,也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旅程。后来宋淇曾回忆说:“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旧信已积成了一大堆,我们偶尔翻阅,读到那些富于‘张爱玲笔触’的字句,又像在斗室中晤对清谈了。”1955年11月,“克里夫兰总统号”在美国的旧金山入境。她下船后,还没有来得及欣赏一座城市的繁荣,就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潮,乘船到了旧金山50号码头。然而,她不曾休憩,又坐上了异域风味浓厚的出租,来到了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纽约。在繁华的纽约,她看到了耸立的高楼,看到了喧闹的港口,看到了错落的街道,也看到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汽车……虽然很美丽,虽然被繁华充斥着,但却透露着美利坚文化独有的符号,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一向外冷的张爱玲很自然地认为“一切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她遇到了一群陌生的人,也开始了一段陌生的生活。而然,炎樱的出现,就像一朵梅花悄悄在寒冷的冬季送来了一抹暗香。在美国初次见到炎樱,张爱玲仿佛被青春上身,蓦然想起在香港上大学时的点点滴滴。那时两个人一块嬉笑怒骂,又一块天南海北地胡侃。她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开熟悉的校园,进而辗转到远离亲朋的海外。也未曾想到,多年后的相见,竟早已被时光狠狠欺骗,彼此已然人近中年。被晨曦萦绕的炎樱是开朗的,仿佛一个没有经历过沧桑、落寞的孩子,随处可见朗朗的笑容。而她呢?命运好像总爱与她开玩笑,让二十三年前写的一篇文章应验成真。十二岁时,张爱玲写过一篇《不幸的她》。文中大体上说,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阔别十年后再聚首。然而物是人非,她们不再风华正茂,也不再秀丽俊美。岁月的洗礼终让一个人幸福美满,另一个人飘零无依。所以,当一切华丽谢幕之后,炎樱生活得很快乐,她却独自在美国流浪。现在,她就是那个无处安身的飘零客。张爱玲是感性的,对于往事,她有自己独到的回忆方式。不论朋友也好,亲人也罢,都在她回旋往复的思念里轮回。那些老去的年华,不仅没有从她的心田中洗涤尽,反而像酿成的美酒,飘来醇美的香味。张爱玲初到纽约之时,还没有地方栖息,所以暂时投宿到炎樱家中。在她的眼中,寄人篱下的滋味是极其不好受的。虽然她和炎樱关系很好,友谊也平淡中见真情。但张爱玲的性格是独立的,当年和姑姑住在一起时,她们就经济分明,况且是住在朋友家,并未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她在心中挣扎和乞求:我需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需要一处僻静的院落,而非在他人屋檐下过活!直到后来,张爱玲找到了一间职业女子宿舍。虽然房子很破旧,天天被形形色色的贫困女人环绕,但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她觉得还不错。张爱玲满怀一腔热忱来到纽约,准备找好时机大干一场。在炎樱家住了一星期后,等来了一个极其振奋的消息——炎樱要带她去见胡适,一个在中国政坛和文坛都响当当的人物。1949年4月,曾经在中国政坛显赫一时的胡适如流星般陨落。他不再过问时局动荡的政事,也乘坐豪华的“克利夫兰总统号”,在碧海蓝天下,随着一群追求自由的海鸥来到了美国。曾经有多少豪情壮志被揉碎在浮藻间,沉淀成彩虹似的梦?如他,一身才华和思想也被埋没,只得远渡重洋,从此开始飘零闲居的生涯。早年,他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领军人物,多少政界、文化界的人都视他如恩师。抗战以后,他又担任驻美大使,集万千骄傲于一身。而今,繁华荣耀转瞬即逝。他丧失了挥金如土的钱财,也不再有高高在上的官衔。他晚年生计清苦,竟连佣人都请不起,一直拿笔的双手也开始操持家务。在夫人江冬秀来纽约之前,所有的大事小事,他都要亲力亲为。纵然有时劳累,有时清闲,但少了很多红尘中的负担,一心扑到《水经注》的研究上,他的生活也增色不少。在与晚辈友人的一次畅谈中,他颇为感慨地告诫他人:“年轻时要注意多留点积蓄。”他是在告诫他人,又何尝不是在慨叹自己呢?曾经的风华正茂,曾经的衣食无忧,到如今竟连一份像样的差事都谋求不到。尽管年轻时他曾荣膺几十个美国大学授予的博士学位,又在哥伦比亚大学读过书,但若想在人才济济的美国谋职,仍旧困难重重。直到1950年5月,胡适在百般努力之下,才在普林斯顿大学葛斯德东方图书馆谋求到一个小小管理员的职务。然而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没能维持多久,也于两年后华丽落幕。张爱玲来寻访胡适之前还不知这些,她的脑海里依旧是那位洋溢着孩童般烂漫笑容,眼睛弯起来像月牙的老师。她一直认为,不论时光怎样蹉跎,胡适在她心中的大师地位永远不可撼动。当天中午,在炎樱的陪同下,张爱玲来到了东城81街104号的公寓。这是一座用白色的水泥方块砌成的房子,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俨然一副农家乐的样子。炎樱告诉她,胡适先生就住在这里。多年来,有不少投书的文人来找他,只为求得一字一句中肯的评语。张爱玲听后很钦佩地说:“胡适先生的确是很多作者的精神导师。”从喧闹的街道走进不高不矮的门洞,蓦然抬头,忽见一排排高楼梯突然铺陈开来。张爱玲很熟悉,这正是独有的港式建筑。彼时,她仿佛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又想起一路走来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两人上了楼梯,一股檀香气味飘了过来。转眸间,一张张红亮的桌椅,一个个靛青色的花瓶,犹如梦境般将她带回到古色古香的中国。过了一会,张爱玲才半分清醒半分痴醉地想起来,原来这里是胡适的家。而今,胡适带给她的是怎样的感觉呢?张爱玲也不知,只是觉得在文学路上迷茫困顿时,总需要一盏明灯指引她。而他,正如漆黑的长夜中的灯火,即便天涯海角,也能看到零星的光芒。小时候,她就发疯般爱上了胡适点评的书。《海上花》、《醒世姻缘》,每一本都写得平淡中见自然。她爱这种文风,长大后也极力向这种文风看齐。很多年以后,当一本名叫《秧歌》的书横空出世时,张爱玲的第一个念想就是寄给胡适看。其实,早在1954年,张爱玲就曾把《秧歌》寄给胡适,并附上了一封信,希望得到他像评价《海上花》一样的评语。不久后,她在诚惶诚恐中收到了胡适的来信,那是一封亲笔回信,在小笺上的每个字都像经过精心雕刻,漂亮极了。他用细毛笔将看后的感慨如泼墨山水画般一气呵成地记了下来,还连连称颂,说已达到了“平淡近自然”的境界。细心的张爱玲还发现,胡适在书名的左侧加了一行,后来却通用引语号。当他用了引语号时,后来又忘了,仍用一行曲线。他说:“……你这本《秧歌》,我仔细看了两遍,我十分高兴能看见这本很有文学价值的作品。你自己说的‘有一点接近平淡而近自然的境界’,我认为你在这个方面已做到了很成功的地步!这本小说,从头到尾,写的是‘饥饿’,——也许你曾想到用《饿》做书名,写得真好,真有“平淡而近自然”的细致工夫。……以上说的话,是一个不曾做文艺创作的人的胡说,请你不要见笑。我读了你十月在信上说的‘很久以前我读你写的《醒世姻缘》与《海上花》的考证,印象非常深刻,后来找了这两部小说来看,这些年来,前后不知看了多少遍,自己以为得到不少益处。’——我读了这几句话,又读了你的小说,我真的感觉很高兴!如果我提到的这两部小说所产生的效果单止产生了你这一本《秧歌》,我也应该十分满意了。……”(节选自西岭雪的《张爱玲传》)那时,张爱玲手捧信笺,在阳光下微笑,在清风中歌唱,如获珍宝般将信夹在《秧歌》的书稿中。后来到了1957年,张爱玲想申请到南加州亨廷顿·哈特福基金会去时,曾请胡适做担保。而就在那天,胡适将改过的《秧歌》转交给她。在黄昏的流光漫照下,张爱玲看到了胡适精心的圈注,还有扉页上的题字。他潇洒飘逸的笔墨浸透了厚厚的纸张,犹如中国画中墨染的江山,印证着一代文坛领袖对她的认可。而今,胡适已经六十二岁了,即便脸上依旧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容,却也早已看不到青春的踪迹。他身穿一袭长袍,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见到张爱玲时很亲切地迎了上来,俨然一副正派恩师的样子。至于胡夫人,在端茶送水间,透露着大家闺秀的和蔼,纵然圆圆的脸上也浮现了苍老,但却依然掩盖不住年轻时娇美的锋芒。胡夫人是安徽人,一上来就给张爱玲带来很亲切的感觉。彼时,夕阳如静水倾泻而下,洒过胡夫人白皙的脸庞。张爱玲在时光的轻叩下,听到了胡夫人泉水叮咚般的呢喃声。张爱玲从未想到能在异国他乡听到纯正的安徽口音,就像从冬天一下子来到了春天,那些被流光斑驳了的往事,也如潮水般打了过来。这是她从小就听熟了的老家女佣的乡音啊,此时怎能不让她感慨万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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