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茨维塔耶娃*亲近的亲人——女儿阿里阿德娜深情回忆茨维塔耶娃,这不光是回忆录,还是文学作品,阿里阿德娜本身具有很高的文学天赋,在她笔下,不仅呈现了母亲的真实面貌,也以一个孩童的视角描绘了巴尔蒙特、勃洛克等俄罗斯文学大师;2.本书另收有阿里阿德娜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斯捷尔纳克的数十封书信往还,不仅包括了共同对于茨维塔耶娃的深情怀念,帕斯捷尔纳克的文学观,还有帕斯捷尔纳克创作《日瓦戈医生》时期的内心苦闷,这些对于了解帕斯捷尔纳克也是珍贵的史料;3.阿里阿德娜近二十年的流放生涯及其所思所感,对于了解苏联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严酷社会生态亦有帮助,在苦难面前,阿里阿德娜保持了敏锐的观察和卓越的书写,并在流放结束后将所有精力投入到整理、推广茨维塔耶娃文学遗产的活动中去,其情可感可佩。 本书简介: 本书从童年日记写起,借助于丰富而深刻的印象,逐渐写到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的个性和她的文学创作。作者观察敏锐,天生才华毋庸置疑,通过大量生动的生活细节再现了她母亲的形象——既是诗人,又是个普通的人,描写了革命时期她的生存状况以及迁居国外最初几年的生活经历。本书当中对玛·茨维塔耶娃许多诗歌所作的解释,对许多诗行是如何诞生的描述,都是历史的见证,资料格外珍贵。本书还包括了作者跟帕斯捷尔纳克的来往书信以及其他回忆文字。 作者简介: 阿里阿德娜·艾伏隆(1912—1975),昵称阿莉娅,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的大女儿。阿莉娅聪颖不凡,幼年即展现观察和写作的天赋,从小即和母亲患难与共,流亡海外期间是和母亲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长期在国外的困苦生活,加上父亲的影响,1937年3月,阿利娅怀着满腔希望只身返回祖国。1939年8月27日深夜,阿利娅突然被捕。经过十七年集中营和流放生活的磨难,阿利娅终于在1956年重获自由,然而,母亲早在1941年8月31日在小城叶拉布加自尽。阿利娅将自己的余生全部献给母亲的未竞事业,整理、注释并推动出版母亲的遗作。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茨维塔耶娃将近三十年的生活与文学活动最直接的见证人,阿里阿德娜·艾伏隆未能完成关于母亲的回忆录便于1975年谢世了。 目录: 序言阿里阿德娜/玛·别尔金娜 回忆录 回忆片段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怎样写作? 她的家庭 她的丈夫。他的家庭 最早的记忆 我的母亲 四叶草 瓦赫坦戈夫剧院第三创作室排练安托科尔斯基的《穿靴子的猫》 1919年5月1日 功勋 在乡村 勃洛克晚会序言阿里阿德娜/玛·别尔金娜回忆录回忆片段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样写作?她的家庭她的丈夫。他的家庭最早的记忆我的母亲四叶草瓦赫坦戈夫剧院第三创作室排练安托科尔斯基的《穿靴子的猫》1919年5月1日功勋在乡村勃洛克晚会巴尔蒙特的庆祝会作家书铺往日生活片段在莫斯科的最后一天柏林帕斯捷尔纳克捷克搬上阁楼萨莫特拉斯胜利女神笔记与书信摘抄与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的通信译后记1.本书乃我社“文学纪念碑”丛书新品种,这套丛书以其大气、厚重、经典受到读者热烈欢迎,并在重要报刊上时有专文评论,该系列丛书有《被禁锢的头脑》、《曼德施塔姆夫人回忆录》等。2.有关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的书,我社曾出版多种,如《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火焰的喷泉:茨维塔耶娃书信选》、《刀尖上的舞蹈:茨维塔耶娃散文选》、《寒冰的篝火:同时代人回忆茨维塔耶娃》、《致一百年后的你》。“在严酷的未来,你要记住我们的往昔:我——是你的第一个诗人,你——是我最好的诗。”这是玛丽娜·伊万诺夫娜·茨维塔耶娃当年为年幼的女儿阿莉娅写的诗句,阿莉娅长大以后牢牢记着母亲的嘱托,并把这些诗行引用在献给母亲的回忆录当中。在革命岁月和二十年代初,在莫斯科,凡是遇见玛丽娜·伊万诺夫娜的人,都会记得她的女儿——两条腿很长,身材瘦瘦的小姑娘,天生一双蓝得出奇的大眼睛,目光锐利,严肃,那神情完全不像是个女孩子。 明眸——两汪宁静的湖水, 蕴藏着造物主神奇的发现…… 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她们母女俩都形影相随:她们一起去艺术宫(如今作家协会设在那座楼房里)参加文学晚会,诗人巴尔蒙特、勃洛克、别雷、茨维塔耶娃常在晚会上朗诵他们的诗歌作品;她们一起去蒙苏罗夫斯基剧院创作室;一起去尼古拉别斯科夫斯基大街,到巴尔蒙特家里去做客。巴尔蒙特曾写道:“这母女俩,更像是两姐妹,生就的诗人心灵,力图完全摆脱平庸的现实,在幻想之中自由生活,目睹这种精神不能不让人感动,在类似的艰苦条件下,换了别人,准会垂头丧气,在贫病交加中等待死亡……这母女俩却是苦行修炼、具有奉献精神的人,看到她们,我心头不止一次重新鼓起勇气,而在此之前,内心的锐气和力量几乎丧失殆尽……在大饥荒的日子里,如果玛丽娜还有六个土豆,她会分给我三个。”母亲把食物送给别人,会得到年幼的女儿阿莉娅的默许,尽管这女孩儿才七岁,她自己也在挨饿,就已经懂得了有饭吃要跟别人分享;她常常把自己少得可怜的食物分给身体瘦弱的妹妹伊丽娜,妹妹饿极了会哭闹喊叫,1920年伊丽娜饿死在保育院里,还不到三岁……玛丽娜·伊万诺夫娜和阿莉娅当年在鲍里索格列布巷的住所既舒适又宽敞,对开的双扇门颜色雪白,前庭楼梯上铺着地毯,住宅里房间很多,坐落在不同的楼层,小小的楼梯、台阶,上上下下,从一个地方通向另一个地方,恰好能适应演员们古怪的癖好。现在,这所住宅里来了一些新住户,厨房成了公用的厨房。玛丽娜·伊万诺夫娜整个冬天都住在一个房间里,她害怕去以前的育儿室取她需要的书籍,因为那里比大街上还要寒冷。一个白铁打造的小火炉,起了个名字叫“资本家”,它几乎吞噬了所有的家具,女主人不加分别地劈、砍、锯,把桌子、凳子、柜子全都弄成劈柴,以便生炉子做饭取暖。“没有面粉,没有面包,跟邻居借来的一普特土豆,只剩下十二磅,放在书桌下边,这就是全部的储存了!……无政府主义分子沙尔利拿走了谢廖沙那块布瑞考特牌老式金表,妈妈去找过他上百次,既要不回表来,也见不到钱。(这种牌子的金表现在值一万两千卢布,能买一普特半的面粉。)”玛丽娜·伊万诺夫娜还曾坐火车到乡下去,指望用东西交换食品。不料每次出行的结果都跟期望相悖,也不像别人那样多少都有所收获……她过于相信别人,日常生活能力太差。她耐着性子排长队买定量供应的鲱鱼,买面包,用小雪橇往家里拉烂土豆,那些土豆是从公家贮存土豆的地下室里挖出来的,按着名单出售。然后她和阿莉娅再进行挑选,几乎要扔掉一半,剩下能吃的,就从小火炉里夹出几块燃烧的煤炭,点燃茶炊,在里面煮土豆。玛丽娜·伊万诺夫娜试图用茶炊熬黄米土豆粥,弄得堵塞了水龙头,茶炊再也不能流水了,结果,茶炊变成了煮饭锅。“阿莉娅,清洗东西,准备去幼儿园!”阿莉娅收拾几个盆儿、一只小桶、一个军用铜水壶,把它们清洗干净。玛丽娜·伊万诺夫娜就带着这些家什出门,去坐落在莫恰诺夫卡街的幼儿园,凭借就餐证领取午饭,然后去普列齐斯金卡街的食堂,多少还能得到一点儿食物,那是几个好心人安排的。顺路她还要排队买面包,把背包、桶都装满,踩着街上的雪堆、顶着呼啸的风雪回家,走路特别小心,生怕摔跟头,怕盛在桶里的汤撒出来。阿莉娅在家里等候,房间里不开灯,很黑,她害怕老鼠,就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房子里的老鼠到处乱跑,胆子大极了。妈妈终于回来了,她点燃小火炉,把汤和粥一股脑儿都倒进一口锅里,在火炉上加热,然后母女俩坐下来吃饭。如果有人帮忙,或者能弄到吃的东西,这样的日子凑合着能“填饱肚子”,不过,常常遇到什么东西也弄不回来的时候,那样的日子只好忍饥挨饿了……所有这些经历都属于日常生活!至于说到生存意识:“……精神生活有进展,我写诗,写剧本,阿莉娅写她的笔记。”一张红木桌子,玛丽娜·伊万诺夫娜既在上面切菜做饭,也在上面洗衣服,洗衣服的方法独出心裁:她把衣服平铺在桌子上,用刷子蘸上肥皂水使劲刷。日常生活容易对付,很快就会清洗完毕。母亲和女儿坐下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阿莉娅面前的笔记本很薄,是带横格的练习本,玛丽娜·伊万诺夫娜使用她自己的手稿本。小火炉的温度有限,房间里总是寒气逼人,只有把皮袄披在身上才暖和一点儿。阿莉娅写字很认真,不遗漏一个词,她知道,母亲写作的时候,自己不能打扰她,不能让她分神。阿莉娅所写的,全都跟她的玛丽娜有关。她知道,卡萨诺瓦是什么人。她知道剧本《奇遇》、《凤凰》。她知道长诗《少女王》、《跨上红骏马》、《叶果鲁什卡》。她知道,在那饥饿寒冷可怕的年代里,母亲写了多少首诗。她知道,她全都知道!她常常是第一个听母亲朗诵的人,有时候还会提出自己的看法,给母亲出主意,因为她随时都在母亲身边。“阿列奇卡,你说,剧本《奶奶》最后一个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该是什么呢?是不是叹息?或许她在叹息中咽了最后一口气,这样写是不是更准确?”“最后一个词,当然应该是——爱!”“说得对,说得对,刚才我只顾考虑小爱神阿摩耳了。”母亲给女儿解释什么是“化身”:“爱——是概念,阿摩耳——是化身。概念,是一般化的,概括性的;化身,是有锋芒的,尖锐的,具体的!把所有的东西汇集到一点。你明白吗?”“噢,玛丽娜,我听明白了!”“既然听明白了,你给我举个例子。”“我怕说不准。两个词都挺难理解的。”“没关系,没关系,你说吧。说得不准确,我告诉你。”“音乐——是概念,声音——是化身。玛丽娜,多么奇妙啊!功勋——是概念,英雄——是化身。”说这些话的时候,阿莉娅才七岁!出人意料的是,母亲跟女儿说话,从来不迁就她的年龄,不考虑她能不能接受,玛丽娜跟女儿说话,一直像跟同龄人交谈,女儿很小的时候,她说的话,阿莉娅还不能完全理解,玛丽娜竟然会因此而生气。阿莉娅不到四岁,玛丽娜·伊万诺夫娜就教她读书,五岁,学会写字,六岁开始写日记。七岁,小女孩儿极其聪慧,跟她天才的妈妈一样早熟,苦难的岁月,一连串的不幸降临,她成了母亲唯一的依靠和精神支柱。那时候,她们的谢廖沙,玛丽娜的丈夫——谢尔盖·雅可夫列维奇·艾伏隆,白军军官,杳无音信。伊丽娜已经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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