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草衣”,无缘学堂能诗能文,能刻能绘;活的简单,画不简单。齐白石出身于世代务农的家庭,只读过半年书,却凭着“伯乐”,尤其是自己的刻苦努力,成为诗、画、印、字皆精的大家。本书既介绍了齐白石在绘画史上的地位,也介绍了齐白石刻苦而努力的一生,给读者以激励和正能量。本书简介: 在20世纪的中国,若说最广为人知、最雅俗共赏的画家,非齐白石莫属。他被尊为“人民艺术家”,也被称为全才艺术家,于诗、书、画、印皆能,花卉、草虫、山水、人物皆精。《影响现代中国的人物·草衣的胜利:齐白石》讲述的,不仅仅是艺术的齐白石,更是始终如一、坚持自我的齐白石。他出身贫寒,只读了半年私塾,做过木匠,画过民间画,27岁才正式拜师学画,一直默而不闻数十载,却不言放弃,57岁的高龄“北漂”,60岁始闻名于海内外。成名却不固守,坚持创新而成“衰年变法”。从“草衣”到巨匠,一段励志的人生传奇。 作者简介: 白巍,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从事中国绘画史教学和研究工作。已出版作品有《宋辽金西夏绘画史》《似与不似——中国绘画》《人间词画》等。 目录: 第1章 少年时代 家世 启蒙 牧牛童的欢乐第2章 民间艺人 芝木匠 残缺的《芥子园画谱》五次出游 结识陈师曾 “衰年变法” 卖画京城 第3章 全面发展新的起点齐美人龙山七子入王湘绮之门 第4章 文人画家五次出游结识陈师曾“衰年变法”卖画京城 第5章 艰难时世闭门不出拒售作品去留的选择 第6章耄耋之年走出家门丰产的一年荣誉与成就 后记 “衰年变法”1840年鸦片战争后,帝国主义打开了中国闭关自守的大门,西方资本主义文化传了进来。于是凡是具有维新思想、崇尚新学的人,都把改革社会、振兴国家的希望寄托在对西方文明的学习上。美术界也是如此,兴办美术学校,派遣留学生出国,学习掌握西方美术技法。五四运动时期,在民主和科学思潮的影响下,提出了美术革命。“五四”以来,中国画一直是美术界长期争论的问题。由于中国画是在封建社会诞生、形成和发展的,所以当时许多有点“新思想”的人,都把中国画当成老古董,甚至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要把它打倒。就当时国画本身来看,确实存在许多问题,比如题材狭窄,表现手法日见玄虚,艺术趣味偏于审美,较多的画家满足于因袭、模仿,宗派门户之见很深。从发展趋势来观察,这些无疑是落后的东西。针对这些缺点来研究,得出的结论就是美术革命。1918年1月15日,《新青年》第六卷第一号发表了陈独秀《美术革命》一文,提出了国画改良的问题:若想把中国画改良,首先要革王画的命。因为要改良中国画,断不能不采用洋画的写实精神。……画家也必须用写实主义才能发挥自己的天才,画自己的画,不落古人的窠臼。中国画在南北宋及元初时代,那描摹刻画人物禽兽楼台花木的功夫还有点和写实主义相近。自从学士派鄙薄院画,专重写意,不尚肖物;这种风气,一倡于元末的倪、黄,再倡于明代的文、沈,到了清朝的三王更是变本加厉;人家说王石谷的画是中国画的集大成,我说王石谷的画是倪黄文沈一派中国恶画的总结果。谭叫天的京调,王石谷的山水,是北京城里人的两大迷信,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不许人家说半句不好的。……我家所藏和见过的王画,不下二百多件,内中有题画的不到十分之一;大概都用那“临、摹、仿、抚”四大本领,复写古画;自家创作的,简直可以说没有,这就是王派在画界最大的恶影响。到后来的扬州八怪,还有自由描写的天才,社会上却看不起他们,却要把王画当作画学正宗。像这样社会上盲目崇拜的偶像,若不打倒,实是输入写实主义,改良中国画的最大障碍。很明显,陈独秀提倡采用西画的写实精神来创作富有创造性的作品,反对只搞临、摹、仿、抚、复写古画的流行风气,以此精神来改良国画。在“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下,学西画的思潮,开始盛行起来,采用西画的写实精神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当时对西画写实精神的理解虽然比较简单,以为不过就是要以实物来做描写的模型,以临摹他人作品为能事,没有自己的特点。但实际上它有利于进行艺术创造,有利于对客观世界是创作源泉的认识,使人们把实物写生看作是一种科学方法,是中国美术复兴的必经之路。不这样,个性和感情思想就难以充分发挥,就不能赋予艺术新的生命。当时的美育倡导者蔡元培也认为,重视实物写生是科学的方法,是应该在新美术运动中竭力倡导的。实物写生首先是在美术学校里实行的。作为新生事物出现的实物写生,别的都可以让中国人接受,唯独画人体写生,由于不符合中国人传统的伦理观念,因而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1914年3月,上海美专西洋画科三年级学生首先使用人体模特。同年,浙江高等师范学堂也开始画模特。当时教育部制定的教学方案中虽已规定艺术学校可以采用模特教学,但在社会上阻力仍很大。围绕着模特问题,美术界展开了一场尖锐的反封建斗争。刘海粟及上海美专站在了斗争的前列,最后却不了了之。对于写生的提倡,无疑是对中国古已有之的师造化传统的继承和发扬。但是这种提倡却往往被误解为要写生就要排斥临摹,甚至把二者对立起来。事实上,应当反对的是用因袭代替创作的临摹,而不是一切临摹。临摹是学习传统技法不可缺少的,因此应适当地提倡。如何评价中国画和中国画应如何发展的问题,是当时画坛关注的中心。徐悲鸿在《中国画改良论》中说:“中国画学之颓败,至今日已极矣”,“夫何故而使画学如此其颓坏耶,曰惟守旧,曰惟失其学术独立之地位”。他敏锐而清醒地提出:“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画之可采入者融之”。I在当时学西洋画盛行的风气下,徐悲鸿能提出这样的见解,是很可贵的。陈师曾的《文人画之价值》,就当时争论不休的文人画问题,实际上也是如何认识元、明、清绘画的问题发表了意见。他强调作画“是性灵的,是思想的,是活动的,不是机械的,不是单纯要发表作者的性灵和思想”,因此,“文人画之要素,第一人品、第二学问、第三才情、第四思想”,J肯定了传统画的价值。邓以蛰在《中国绘画的派别以及变迁》与《观林风眠的绘画展览会论及中西画的区别》等论文中,着重论述的是关于中西画的区别。他说:“中国画注重自然,西洋画注重人生,两下体裁不同,所以发展的艺术(和伎俩方面)也就不同,这种畛域,似乎很难沟通。”他不主张中西混同,认为中国画有自己的发展规律。1926年,丰子恺在《东方杂志》上发表了《中国画的特色》一文,他将绘画分为两种,他说:“绘画,从所描写的题材看来,可分两种,一种是注重所描写的事物的意义与价值的,即注重内容的。还有一种是注重所描写的事物的形状、色彩、位置、神气,而不讲究其意义与价值的,即注重画面的。前者注重心的,后者注重眼的。”中国画偏于前者,西洋画近于后者。关于中西画的区别,他认为:“中国画是注重写神气的,西洋画是注重实形的。中国画为了要活跃地写出神气,不免有时牺牲一点实形,西洋画为了要忠实地描出实形,也不免有时扼杀一点神气。”倪贻德的《新的国画》用新艺术的观点重新议论中国画的价值,得出的结论是:“现在一般国画家的态度,是摹仿、追摹、幻想……而与现实生活离得太远,不是表现现实生活艺术,却是些虚伪、造作、没有真实情感的艺术。所以我们应当把这种态度改变一下,从摹仿到创造,从追摹到现实,从幻想到直感。在消极方面说,现代的青年国画家,更应当有下面的两种努力:一、从新的事象、新的感觉中、去寻找新的诗意、新的情调。二、创造新的技巧,去表现新的画境。”K“五四”以后,西方美术的大量涌入,冲击了古老的中国画坛,促使中国的美术家们对传统的中国画进行深入的理论研究,不同观点与学派竞相发展。在此基础上,很多画家进行了新画法的尝试。齐白石的“衰年变法”,就是在这样的时代条件下开始并完成的。这样活跃的美术思潮对齐白石也产生了影响,他在与画家胡佩衡论画的时候说:“得与克罗多先生谈,始知中西绘画原只一理。”L(克罗多先生是位法国画家,19世纪20年代末在北京教授西洋绘画。)“现在已经老了,如果倒退30年,一定要正式画画西洋画。”M说明他希望能不断吸收新的东西,渴望自己的艺术能不断创新。正是这种孜孜以求、不断进取的精神,支持他在年近花甲之时仍能以极大的勇气来改变画风。当然也和他在京遭冷落的境地分不开,尤其是和陈师曾的诚挚帮助分不开。齐白石定居北京之初,所画学的是八大山人冷逸的一路,在北京不受人们喜爱。除了陈师曾以外,懂得齐白石的画的人,简直是绝无仅有。齐白石的画的润格,一个扇面定价银元两元,比同时代一般画家的价码便宜一半,但仍很少有人问津,生意惨淡。1919年他画《墨牡丹》自题诗云:衣上黄沙万斛,冢中破笔千支。至死无闻人世,只因不买胭脂。他是借李唐来表达自己的画不被人赏识的寂寞心情。李唐是北宋徽宗宣和画院的画师。北宋灭亡后,他南渡到临安(杭州),年已近80。初到临安,人们还都沉浸在新朝建立的欢乐中,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人们更喜欢能装堂饰壁的工笔画。李唐水墨淋漓、笔墨凝重的画不为时人所重,他一度流落到街头卖画,生活贫困。曾作诗云:“云里烟村雨里滩,看之如易作之难。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在齐白石困难的时候,陈师曾帮助了他。一日,齐白石在画梅花,取法于宋代的画梅名家扬补之。陈师曾看后指出“工笔画梅,费力不好看”N,建议白石改变画法。齐白石深受启发,决定变法。他作誓言道:余作画数十年,未称己意。从此决定大变,不欲人知,即饿死京华,公等勿怜,乃余或可自问快心时也。他以极大的决心闭门谢客,潜心研究,开始了10年变法的探索。1920年至1929年是齐白石成败的关键10年。为摸索适合自己才秉、气质的艺术道路,齐白石付出了异乎常人的精力和代价,终于独创出红花墨叶的两色花卉,与浓淡几笔的蟹和虾,人称“红花墨叶派”。齐白石的画,早年以工笔为主,草虫就很传神,这既得力于摹古,又得力于对生活的细致观察。40岁以后,他云游四方,并学习石涛、罗两峰、金冬心及“四王”的画法,逐渐改变了画风,向写意方向转化。10年变法过程中,他广泛吸取借鉴前人的经验,大胆创新。应该说,明、清画家徐渭、八大山人、石涛,近代画家赵之谦、吴昌硕以至陈师曾都对齐白石产生了很大影响。齐白石对徐渭、八大山人、石涛、吴昌硕都很佩服,在《老萍诗草》中他曾说: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纵横涂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或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还作诗说: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青藤是明末大写意花鸟画家徐渭的号。徐渭是浙江绍兴人,很有才学,但屡次应举考试未中。中年时曾为闽浙总督胡宗宪的幕僚,参与过当时在东南沿海的抗倭斗争,后在统治者内部的互相争斗中,不堪连受挫折,一度精神失常,因误杀妻子而坐了七年牢。出狱后主要从事文学艺术创作活动,尤工于书画,特别擅长水墨大写意花鸟。他的作品不拘于物象,“不求形似求生韵”,笔简有力,势如急风骤雨,纵横睥睨。他有时还作水墨淋漓的泼墨之作,水墨的运用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的画多倾注于主观情意的抒发,几乎是每画必题,每题必诗。他题《墨葡萄轴》道:“笔底明珠无卖处,闲抛闲置野藤中”,抒写自己才华不得施展的郁闷心情。题《蟹荷图轴》云:“稻熟江村蟹正肥,双螯如戟挺青泥;若教纸上翻身看,应见团团董卓脐。”讽喻当时横行霸道的董卓式的贪官。徐渭的水墨大写意花鸟,对后来的八大山人、石涛、“扬州八怪”、赵之谦、吴昌硕以至潘天寿、刘海粟,包括齐白石都有很大影响。“扬州八怪”中的郑板桥对徐渭十分崇敬,曾有一方“青藤门下牛马走”的印章,用来盖在书画上。吴昌硕曾把他说成是“画中圣”。有人这样说,近代中国画有创新的一派,实际上就是师承徐渭一路。八大山人名朱耷,清初四僧之一,江西南昌人,明宗室后裔。一生字、号、别号特别多。清顺治时落发为僧,法名传棨,号雪个、个山、驴等,康熙二十三年(1684)始号八大山人,在画上常连缀成“哭之”“笑之”字样,以寄托其愤懑之情。八大山人19岁时遭国破家亡之痛,遂装哑不语,后削发为僧。他满怀悲愤之情,誓不与清王朝合作,性格倔强,行为狂怪,常借诗文书画发泄其内心积郁。八大山人能诗,善书法,工篆刻,精绘画。八大山人的山水画早年曾受董其昌影响,不仅临过董其昌仿古山水册,就是在老年时所写的书札中,仍不断仿求董其昌的字画,通过董画而上追元季黄公望、倪瓒直至五代的董源、巨然。他与“四王”虽同学董其昌,但与“四王”所走的道路完全不同,并非以模拟为目的,而是从董其昌的画中吸取精华,学董而无董的痕迹,突破了董的规矩而超过了董。由于他那不满现实的独立不倚的孤傲个性,形成了一种豪迈雄健的笔墨,旨在抒发强烈的身世之感,表达“零碎山河颠倒树,不成图画更伤心”的情怀。正如郑板桥诗云:“国破家亡鬓总皤,一囊诗画作头陀;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无多泪点多。”因此,他创造的山水形象,既无董画的修润明洁、温静娴雅,更无“四王”的山川清丽、城市繁荣,而是一种苍茫凄楚、剩水残山、荒寞的境界。在八大山人的绘画中,以花鸟画成就最高。他的花鸟画,大多缘物抒情,或表现自我,把花鸟人格化,以寄寓讽喻之意。他从古代画家梁楷、吕纪、林良、陈淳、徐渭的水墨花鸟画中汲取营养,但摆脱了其形式的束缚,创造出了新的面貌。他的花鸟画意境清奇幽冷,构图和用笔简洁,往往三笔两笔即完成一个形象,可谓“笔简形具”,用笔用墨方面都达到了极熟练的程度。他的花鸟画,笔势凝重而多变化,朴茂酣畅,富有含蓄的韵味;形象夸张奇特,追求不似之似,贵在神似。他喜用拟人化手法,所画鱼鸟常做“白眼向人”的情状,寄托不肯妥协、不甘屈辱的感情和顽强的生命力。画上题诗多含意隐晦,冷嘲热讽,耐人回味。在立意、造型、用笔、用墨以及诗书画印的结合上,达到了水墨写意花鸟画的空前水平,是中国绘画史上极为光辉的一页,对后世画坛影响更为深远。清代的“扬州八怪”、赵之谦、任伯年、吴昌硕,近现代的齐白石、张大千、潘天寿、李苦禅,都受到其艺术的启迪。大涤子是清初四僧之一石涛的号。石涛,原名朱若极,广西全州人,明宗室。明亡时他年龄尚小,后隐居为僧。早年屡游安徽敬亭山、黄山;中年住南京,曾在南京、扬州两次见到康熙皇帝;晚年定居扬州。石涛擅画山水、兰竹、花果、人物,而以山水画成就最高。他重视学习传统,虽师法元人笔意,但并非泥古不化,更注重深入自然,在写生的基础上进行创作。所画黄山、庐山、江南水乡、平原风光,比实际景物更完美。他的画布局新颖,笔墨千变万化,不拘守一种形体,而是配合多种多样的笔势,根据不同的对象灵活运用,淋漓尽致地加以描绘,表现了山河阳晴阴灭、烟云变幻、寒暑交替的虚虚实实、千情万态,形成了独特的多样化的风格。石涛画花鸟、兰竹,多用水墨写意法,行笔爽利峻拔,用墨淋漓简练。他的山水、花鸟画对后世影响很大。八大山人与石涛的画,虽有相同之处,但每人又有自己鲜明的个性:八大山人蕴含凝聚,点滴似冰,石涛则情发于外,挥洒淋漓;朱耷沉郁而取势,石涛峭拔而流畅;朱耷长于用笔,石涛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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