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探索官场原罪的故事。 一个电话,让云州市长陆虎城陷入被动。 省纪委下来的调查组,目标直指这位显赫一时的猛虎市长。 为了渡过难关,他开始了不择手段的救赎计划,用尽全力将自己剥离风暴的中心。 而此时他的敌人,他过去的政治对手,包括那些心情各异的众多散户拼命砸盘做空,而同时,一些野心勃勃的投机者和冒险家,却可能由于各种因素逆流买进,在这种情形下的这些人的心态和行为,就构成了这个精彩纷呈的故事。 这是一个高智商人群,这是一个高危险工种,诱惑太多,陷阱不少,可以说没有人是完全干净的,一不留神就可能从天堂堕入地狱,落马或上位,命运将在瞬间逆转…… 你可以有千条缺点,但绝不可以有一次失误。 作者简介: 庹政,男性动物一名。喜沉默,贪尘世风情。昼伏夜出,著作等身为梦想。落落江湖,虽干伤而不改,按剑当世,百挫而弥坚。好色则子然自矜,恶酒每坠其中,嗜好光头拖鞋旧棉衣,清茶纸书回锅肉,恐惧城市和人群。沉静面对现实,永远忠于理想。除此之外,身份身高生辰年月一概不知,从事工作是与黑道有关还是官场中人,都是未知之谜。如果你发现身材瘦削十指纤长目光锐利疑似庹政者,欢迎提供举报线索。出版作品有:《大哥1、2、3》《男人战争》《青铜市长》《逃城》等。 目录: 序章: 他开始振作起来,在他的一生中,曾经无数次面临这样的危机,但每一次他都力挽狂澜,扼住命运的喉咙,把危机变成机遇,这一次,虽然来势力更加凌厉,凶猛,他依然将正面迎战,心若猛虎。 第一章:对于政客来说,勇于应变是最重要的能力 他必须尽快在他的市长任期中做点儿什么,干出点儿让省委眼前一亮,给予肯定的成绩,促使省委下定决心。这是一种赌博心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回顾他的人生,或者说是仕途奋斗,几乎每一次前进都带有赌博性质,而且这一次看起来比以前风险要小得多,更有把握,更容易控制局面,但是,突然之间,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权力的泰坦尼克前面突然出现巨大的冰山。 第二章:在官场不能改变剧本,但可以选择角色 “懂得权术的人才是成熟的人。从这一点上,你还算不上成熟。不要再为自己的失败抱怨谁了,谁也责怪不着,除了你自己。想明白了吗?”陆虎城轻蔑地微笑起来。 甄擎脸上的表情崩溃了,毫不掩饰地堆了痛苦和愤怒,还有一些茫然无奈。陆虎城的话让他无言以对,陆虎城那种恬不知耻的态度和傲慢自得的表情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陆虎城为了今天这场交锋准备了多久。突然之间,他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发现他根本不该来和眼前这个人说话,他们似乎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猛地站了起来:“如果政治真是你认为的这样,那么,你就好好玩下去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第三章:阴谋在工作的名义下,也会冠冕堂皇序章: 他开始振作起来,在他的一生中,曾经无数次面临这样的危机,但每一次他都力挽狂澜,扼住命运的喉咙,把危机变成机遇,这一次,虽然来势力更加凌厉,凶猛,他依然将正面迎战,心若猛虎。 第一章:对于政客来说,勇于应变是最重要的能力 他必须尽快在他的市长任期中做点儿什么,干出点儿让省委眼前一亮,给予肯定的成绩,促使省委下定决心。这是一种赌博心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回顾他的人生,或者说是仕途奋斗,几乎每一次前进都带有赌博性质,而且这一次看起来比以前风险要小得多,更有把握,更容易控制局面,但是,突然之间,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权力的泰坦尼克前面突然出现巨大的冰山。 第二章:在官场不能改变剧本,但可以选择角色 “懂得权术的人才是成熟的人。从这一点上,你还算不上成熟。不要再为自己的失败抱怨谁了,谁也责怪不着,除了你自己。想明白了吗?”陆虎城轻蔑地微笑起来。 甄擎脸上的表情崩溃了,毫不掩饰地堆了痛苦和愤怒,还有一些茫然无奈。陆虎城的话让他无言以对,陆虎城那种恬不知耻的态度和傲慢自得的表情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陆虎城为了今天这场交锋准备了多久。突然之间,他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他发现他根本不该来和眼前这个人说话,他们似乎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猛地站了起来:“如果政治真是你认为的这样,那么,你就好好玩下去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第三章:阴谋在工作的名义下,也会冠冕堂皇 实际上,这是一种赤祼祼地一言堂做法,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将控制整个城市的舆论导向,整个城市媒体的话语权,与会者都明白市长的政治意图,这本是他今天召开这个会议的真实目的。拿破仑曾说过“三张敌对报纸比一千把刺刀更可怕”,在即将面临的战争中,他既然占据了主场优势,就必须好好利用,如果在宣传这一块阵地上都不能控制局面,那他这市长就不是猛虎了。 第四章:权力场中的十诫 从这个时候开始,陆虎城开始进入某种套路,他的人生掀开了新的一页,接下来的日子跟从前的历史完全割裂,一个新的陆虎城出现在人们面前,或者说,是陆虎城展现了他的另一面,无论他是否是一种表演或者这本就是他生命中的另一种真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就是陆虎城,这就是作为官员形象的陆虎城,这就是他们认识的陆虎城,虽然有些另类得令人侧目,但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第五章:每一次政治交换,总会殃及一些小鱼小虾 实际上,这很正常,这些常委们,他们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手握权力之柄,叱咤风云,当他们离开领导岗位的时候,无法一下子直接从权力的巅峰坠落谷底,承受那种巨大的落差,而人大,就是他们的一个过渡性舞台,一个保护性的缓冲地带。正因为深深品尝过权力的美妙,才倍加珍惜现在每一次来之不易行使残存权力的机会,一旦听到权力的召唤,就会像士兵听到冲锋的号角,踊跃而至。 第六章:生命在于运动,当官在于活动 平级调动是上级领导处理某些棘手问题时常用的一种举重若轻的手段,也是大部分官员仕途生涯中可能遭遇的一种挫折,听起来像是正常的工作安排,实际上是一种处分:失去了实在的权力而保留一个空壳。因为保留了这个空壳,从而保留住了某种“面子”,不至于太伤感情,有利于维持稳定的大局,正如钱钟书先生所说:“做官的人栽筋斗,宛如猫从高处掉下来,总能四脚着地,不致太狼狈。” 第七章:在官场,目光所及,一切皆可交易 他回顾陆虎城的历史,似乎每每印证那句话:每一次危机都会诞生新的王者。陆虎城正是从一次次危机中得到锤炼,把每一次挫折都变成成长的台阶,每一次跌倒在地,每一次都能够咬牙爬起,昂首继续前进,现在,他决心做这位猛虎的终结者,阻击这位官场强人,他经过慎重、反复地权衡,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再次坚定自己对于这个人的固有看法,他绝不能让这种人再次化险为夷,因祸得福,攀登权力的巅峰。 第八章:权力的右手指向天堂,左手端着地狱 或者可以说,这个权力的节场就是由各种层次的战场组成,当你在一个层次千辛万苦击败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来不及喘息一下,一个更高层次的战斗,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就已经在等着你了,这种残酷的权力斗争,像不断重复的电子游戏,除非你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击败大BOSS走到终点,或者你被淘汰出局,否则不会停止。 第九章:做官的快感就在于,等待和希望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某种疑惑,有一种隐隐的悔意。他一生追求权力,并且最终得到了某种回报,享受过权力带来的荣光,然而权力这头怪兽,也吞噬了他人生最好的岁月,吞噬了他的某些感情和道德,正如一柄双刃剑,伤人也伤己。而现在,这头怪兽似乎正变得疯狂,难以控制,或者说是某种积累的爆发,似乎要将他整个人连皮带骨吞噬。 四月。云州。夕阳西下。 陆虎城静静坐在窗前,空荡荡的天空中,风在吹着,有几只鸟,飞得高傲而孤独,他的心中,充满愤怒和痛苦。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这座美丽的城市将会更加美丽,这座美丽的城市,总会有一个市长的。 不是他,就是别人,这种残酷的更替不会因为他而例外。 这一场延续十四年的权力恩怨,两个官场强人的权力对决,似乎到了最后的胜负时刻,同时影响的,还有投资十七亿的锦绣商业园区,五位市级领导的命运,三位省委常委的交锋,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陆虎城,西川官场令人凛然的猛虎市长。 后悔吗?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让他感到可笑,不屑一顾,那么,他们呢?他想到了几个人的名字,如果这几个人从来没有遇到他,该是怎样的人生?如果从此以后,这几个人的世界里不再有他,他们又将如何?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进行这种遐思,这冲淡了一些他的沮丧和抑郁,渐渐地,某种固有的东西重新在他的身体内凝聚,他开始振作起来,在他的一生中,曾经无数次面临这四月。云州。夕阳西下。 陆虎城静静坐在窗前,空荡荡的天空中,风在吹着,有几只鸟,飞得高傲而孤独,他的心中,充满愤怒和痛苦。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这座美丽的城市将会更加美丽,这座美丽的城市,总会有一个市长的。 不是他,就是别人,这种残酷的更替不会因为他而例外。 这一场延续十四年的权力恩怨,两个官场强人的权力对决,似乎到了最后的胜负时刻,同时影响的,还有投资十七亿的锦绣商业园区,五位市级领导的命运,三位省委常委的交锋,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陆虎城,西川官场令人凛然的猛虎市长。 后悔吗?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让他感到可笑,不屑一顾,那么,他们呢?他想到了几个人的名字,如果这几个人从来没有遇到他,该是怎样的人生?如果从此以后,这几个人的世界里不再有他,他们又将如何?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进行这种遐思,这冲淡了一些他的沮丧和抑郁,渐渐地,某种固有的东西重新在他的身体内凝聚,他开始振作起来,在他的一生中,曾经无数次面临这样的危机,但每一次他都力挽狂澜,扼住命运的喉咙,把危机变成机遇,这一次,虽然来势力更加凌厉,凶猛,他依然将正面迎战,心若猛虎。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那么,就来吧! 一切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 两个小时前,在政府常务会上,陆虎城的手机开始振动,幸运的是,他当时没有在发言,所以起身离开会场接了这个电话。在确定了他的身份后,电话那边问:”你知道我是谁?” “我听出来了,你是老邵……”由于是陌生号码,陆虎城并不十分确定。 “常委会刚结束,叶杨到云州。”电话那边简洁地说,然后挂断。 有几秒钟的思维停顿,但是他立刻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刹那间从他身体里抽走,只是一时还来不及去感受。他平静地回到会议室,几分钟后他做了总结发言,依然是他那种一马平川的猛虎风格,强调了重要性和目的,提出任务和要求,气势凌人,没有与会者能够从他偶尔、极短暂的走神中捕捉到那一丝异常。 结束会议后,他吩咐办公室主任付德昌立刻把会议精神整理出来,做成文件传达下去,叫秘书罗四维自己下班,不用管他,回到办公室,关好门,把靠椅搬到窗前,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坐下,放松,闭上眼,这个时候,他才开始脱离刚才那种强撑出来的镇定,全身瘫软,可是这一刻,他的思想却是异常清醒。 那个电话最后一句话证明了他的判断没错,打电话的人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邵光。邵光没有用他自己的手机和座机,而是用了一张备用的卡,陆虎城知道这是邵光一向的谨慎,同时,这也传递出某种复杂的信息:这个电话很重要,也具有一定的风险。 重要是毫无疑问的,风险也是。这种违背组织纪律的行为,是所有官员的禁忌,邵光敢于冒这种风险,是因为他希望获得的利益超过这种风险,同时,他肯定自信地认为,他做了充分的预防措施,哪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也能够从容撇清干系。但是这时候,陆虎城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去替邵光着想,如果将来他需要对这位副主任做某种回报,他毫不在意的。他考虑的是邵光这句话,他必须从这一句话中分析出尽可能多的信息来。 第一个关键词是常委会。 西川是一个超级大省,每一位省委领导都是日理万机,如果单是机床厂的并购案或者锦绣园区的问题,都不足以让省委召开常委会讨论,纪委或者其他相关部门就可以直接决定并采取行动,那么这个讨论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位云州市长,当然,还有刚刚退下去的省委副书记张红旗。 第二个关键词是叶杨。 想到这个名字,陆虎城一阵心悸,眼前闪过那张冷漠而高傲的脸,十几年来,记忆还是那样的清晰,深刻。从某种意义上说,“叶杨”这个名字甚至比“常委会”更加重要,更加让他感到压力。 谁都知道他和叶杨的特殊关系,这半年围绕锦绣园区一些问题,多次传闻省里要派工作组来云州,陆虎城早已做好各种应付准备,但是现在,委派叶杨来担任这个工作组长,再加上通过了常委会讨论,多少表明了省委的某种态度。 这个结论让他感到沮丧,看来省委是下定决心了。云州市长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他毫不怀疑,这一次超过他从前遭遇过的任何一次仕途危机,他迫切需要更多的信息和帮助,但他无法再给邵光打电话求教。这样会让对方轻视他,而且既然邵光只告诉他这么多,他在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肯定就已经考虑好了。 同时,他绝不会弱智地认为邵光这个电话是向他表明某种态度。象他们这种级别的官员,除非万不得已,很难结成牢固的政治同盟,当然更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友谊,无论邵光出于什么目的给他打这个电话,只不过是暂时签订一种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无形契约,在将来,可能会在某种默契中予以兑现,并且只有当他们各自都还掌握着某种权力,才能保证这一契约生效。 考虑到这一点,似乎表示这位比较接近西川省委决策核心的副主任还对他抱有某种信心,至少,没有简单地认为他就将一败涂地,这多少给了陆虎城一点鼓舞。他继续沉思了很久,象无数次的从前,陆虎城振作精神,站起身拿起手机,拔打了一个存放了很久的电话。 电话接通,是好听的英文金曲。如今陆虎城身边的人,手机都是用不泄露任何喜好的最简单铃声。 “甄擎?”在确定了对方身份后,他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陆虎城。” “听出来了。什么事?”电话那边很平静地问,口气似乎还带着一点不耐,好象两个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在随便闲聊。实际上,他们已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面,没有听见过彼此的声音。 “见见面?”陆虎城想像着对方此时真实的表情,但没有成功。 “好吧。”电话那边迟疑了几秒钟,“在哪?现在?” “现在。你过来接我吧。我在市政府对面那家三菜一汤门口等你。”陆虎城用一贯的口吻下达了命令,这有一点点冒险,对方可能会拒绝他,但是幸运的是,只停顿了一秒钟,他就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好吧,十分钟。”对方抢先压了电话。 陆虎城无声地笑了。他对这个人的判断没错,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保持着那种个性,永远不会向他示弱。他本来为他准备了一些说辞和理由,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十分钟后,陆虎城上了甄擎的车。 三菜一汤是一家餐馆,距餐馆十米左右有一个报亭,陆虎城装作挑选杂志,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不会引人注目。 甄擎的情况他早就让罗四维调查得清楚,比如他有一辆二手的捷达车,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副驾上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或许是从反光镜看见陆虎城那身灰旧的茄克,她不屑一顾,连头也没有回,甄擎也没有给他们做介绍他肯定不会做这种浅薄弱智的事,陆虎城自然保持沉默。 汽车过了云州大桥,几分钟后到达云州师专,甄擎张扬地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女孩哼了一声,转过身不满地看着甄擎,然后叹着气伸手把他风衣的领子立起来。从陆虎城的角度看过去,这位”老朋友”棱角分明的下巴弧线突显而出,加上眼中的冷漠和不羁,他不得不承认甄擎这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具有格外的杀伤作用,尤其是对那些没有经历过多少人和事的女孩。虽然,他现在的年龄已经五十有一。 女孩毫不在意车上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不在意可能被同学看见,侧身在甄擎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下车,关车门的时候,她瞪了一眼陆虎城,满脸怒容。 “她在生你的气。因为你,她损失了一次品尝西餐的机会。”甄擎欣赏地看着女孩子蹦跳远去的背景,淡淡地说。“当然,你也让我损失了一段浪漫、温馨的美好时光。” 女孩瞪他的时候,陆虎城看清了那张美丽精致的脸蛋,一眼可见的幼稚、单纯,打扮花哨轻浮,但充满生气,浑身上下洋溢着令人羡慕的年轻活力。显然,她很少看电视,更不会关心时事新闻,所以不认识这位云州权力人物。也许是女孩的漂亮和年轻让他突然感到了嫉妒,也许是女孩的目中无人让一向受人仰视的他不快,陆虎城冷笑着冲口而出:“你也只有骗骗这些女学生,在冲动无知的年轻人身上寻找共鸣了。” “就因为你连这种冲动也没有了?”甄擎毫不动容地反击。 “看来你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直说吧,你有什么阴谋。”甄擎冷哼一声,“打发了你,我也许还来得及安排另外一个约会。” 陆虎城摇头,眼睛里满是愉快的笑意:“不要总是想着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阴谋。” 甄擎一脸怀疑和不屑。 “好吧,我就直说了吧。我找你来,真的只是因为……”陆虎城叹气,表示屈服,然后开始缓缓咏道:“是蝶非蝶,是空非空,是我非我,时我非我……” 车身轻微地晃了一下,但吃惊的表情只在甄擎脸上停留了极短暂的一瞬,他淡淡地说:“是通过网警吗?我应该想得到你有这个兴趣,也有这个能力。但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网友都知道‘时非我’是我,包括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我的一个粉丝。准备怎么办?搞文字狱,还是决定法外开恩,所以先到我这里来讨好卖乖?” “你这人,怎么老是人心惟危。”陆虎城坐了起来,双手扶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身子前倾,炯炯地盯着驾驶者,严肃地说:“你的文章我都看了,虽然有一些观点尖锐,但那是你的言论自由,只要你不违法犯纪,谁也不能剥夺你的这种权利。实际上,我也正是从这些文章中,‘认’出你的,然后才知道你在这个城市。你还用‘时非我’的名字给市委市政府写过一些群众来信,信里提的一些建议,我都认真考虑过,觉得合理可行的,我都一一采纳了,你不会不知道。”他一脸正气,似乎一回到跟他工作有关的问题,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显得神采奕奕、自信满满。 甄擎有些发楞。就在这一刻,他一直忌讳的,那种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差距突兀地显露出来,让他觉得难以接受,虽然他在接到陆虎城电话后的十分钟里,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我也很奇怪,我本以为我们一直不会再见面,这一生都不会再打交道,你会远远地离开官场,象逃避瘟疫一样逃避这个曾经重创你的圈子,但是,你还是那样关心时事,参与政治,充满热情,理想主义。”或者意识到了自己的锋芒,陆虎城收敛了一些,语气平和下来,用词也偏向褒扬。 但是这已经足够打击驾驶者。有好几秒钟甄擎走了神。幸好滨江大道平直宽阔,他的车速也不快。他有些愕然和愤怒:他怎么就能这样坦然,这样理直气壮,这样心安理得地说这些话?他就对十六年前事的没有一点愧疚和羞耻?!他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说:“一切社会问题,归根结底都要与政治扯上关系。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我无法对我身边的人和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无法控制自己和思想和感情,所以有时只得跳踉大喊几下。这是一个公民的责任心,匹夫有责。如果你想奉劝我以后不要……” “怎么可能!我无权剥夺你这种权利。”陆虎城举起手打断了他:“我没有看错人。你一直是这样的人,我也一直尊敬你,我们的政府工作也正需要你这样的人配合和监督,这也是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原因。我想请你看一下刚刚出台的《云州市产业发展战略规划》,提一些意见,你可以发在网上,发到你的博客上,让更多的网友来参与这个讨论,我们会参考广大市民的意见,进行修改和补充,最后完善这个《规划》。” 甄擎认真扫了几眼一脸正气的云州市长,试图揣测这些冠冕语言下的真实意图,问:“想让我唱赞歌,引起某位省领导的注意?” “不,我更想听到你严肃的批评。”陆虎城神色不变,虽然,他非常惊诧他这位“老朋友”的敏锐,虽然甄擎的猜测并非完全正确,他的阴谋非常复杂,也许永远用不上,他却不得不未雨绸缪,早做埋伏。 很长的一段沉默后,甄擎平静地说:“我答应你。” “我有你的信箱。我会把详实的资料全部传给你。”陆虎城如释重负,他没有掩饰这种情绪,他知道本就无法欺骗他这位聪明过人的“老朋友”。 “虽然我答应了,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甄擎又恢复了开始那种无所谓的冷漠和从容:“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你很可能正遭遇一场空前的政治危机。是锦绣园区吧?我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件事,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可以肯定,我将成为你的一块砖头,砸在某人的头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呢?”陆虎城问。他有些佩服,十六年过去了,他们虽然走在不同的两条人生道路上,但是这位老朋友的政治敏感丝毫不减。 “因为你虽然是个无耻的阴谋家,还不算是个烂透的坏蛋。”甄擎的嘴角浮起一丝讥笑。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陆虎城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听不出这句话是褒是贬。 汽车滑出滨江大道时,陆虎城把今晚准备见的人再考虑了一下,决定了下一个名单。“送我去左岸水榭。” 甄擎无声地执行了这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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