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史》分上、下两部,上部是政治史,包括王朝兴亡盛衰、各种重大历史事件的前因后果、政治设施的成败得失,以及与少数民族的关系等;下部是社会经济、文化史,分社会经济、政治制度、民族疆域、文化学术等方面的发展情况。本书从多角度呈现了隋唐五代这段纷繁历史期间的社会、文化、政治等风貌。 作者简介: 吕思勉(1884~1957) 中国史学四大家之一。15岁入县学,19岁自学古史典籍。早年执教于常州溪山小学堂、常州府中学堂,学生中有后来成为文史大家的钱穆、赵元任、黄永年等人。后任教于上海光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吕思勉读书广博,治学严谨,有《经子解题》《理学纲要》《宋代文学》《先秦学术概论》《中国民族史》《中国制度史》《吕著史学与史籍》《文字学四种》《白话本国史》《吕著中国通史》《先秦史》《秦汉史》《两晋南北朝史》《隋唐五代史》《吕著中国近代史》等传世。 目录: 第一章总论——001 第二章隋室兴亡——005 第一节文帝内治|006 第二节文帝外攘|012 第三节炀帝夺宗|020 第四节炀帝荒淫|024 第五节炀帝事四夷|029 第六节隋末之乱上|038 第七节隋末之乱下|047 第三章唐之初盛——057 第一节高祖太宗之治|058 第二节唐初武功一|065 目录: 第三节唐初武功二|071 第四节唐初武功三|075第一章总论——001 第二章隋室兴亡——005 第一节文帝内治|006 第二节文帝外攘|012 第三节炀帝夺宗|020 第四节炀帝荒淫|024 第五节炀帝事四夷|029 第六节隋末之乱上|038 第七节隋末之乱下|047 第三章唐之初盛——057 第一节高祖太宗之治|058 第二节唐初武功一|065 目录: 第三节唐初武功二|071 第四节唐初武功三|075 第五节唐初武功四|079 第六节唐初武功五|082 第七节唐初武功六|089 第四章武韦之乱——097 第一节高宗之立|098 第二节武后得政代唐|103 第三节武后政治|108 第四节高宗武后时外患|114 第五节中宗复位|121 第六节韦后乱政|125 第七节玄宗之立|129 第五章开元天宝治乱——133 第一节玄宗政治|134 第二节开天边事一|141 第三节开天边事二|147 第四节开天边事三|149 第五节开天边事四|152 第六节开天边事五|156 第七节安史之乱上|160 第八节安史之乱下|166 第六章安史乱后形势——175 第一节代宗之立|176 第二节吐蕃回纥之患|179 第三节藩镇及内乱|187 第四节代宗政治|195 第七章德宗事迹——203 第一节德宗初政|204 第二节东方藩镇之变|210 第三节泾师之变|213 第四节兴元后藩镇起伏|219 第五节贞元后边患|226 第六节贞元朝局|235 第八章顺宪穆敬四朝事迹——245 第一节顺宗谋诛宦官|246 第二节宪宗时藩镇叛服|250 第三节元和朝局|257 第四节穆宗时藩镇叛服|264 第五节穆敬荒淫|272 第九章文武宣三朝事迹——281 第一节甘露之变|282 第二节武宣朝局|293 第三节文武宣三朝藩镇叛服|301 第四节回纥之亡|311 第五节吐蕃衰乱|319 第十章唐室乱亡上——327 第一节懿僖荒淫|328 第二节中叶后南蛮之患|334 第三节懿僖时之内乱上|343 第四节懿僖时之内乱中|346 第五节懿僖时之内乱下|349 第六节僖宗再播迁|359 第十一章唐室乱亡下——363 第一节昭宗征河东|364 第二节河东与邠岐华之争|370 第三节岐汴之争|377 第四节梁太祖代唐|383 第五节唐末割据上|390 第六节唐末割据下|399 第十二章五代十国始末上——405 第一节梁唐盛衰|406 第二节梁室之亡|409 第三节后唐庄宗乱政|419 第四节唐灭前蜀|423 第五节后唐庄宗之亡|426 第六节后唐明宗时内外形势|434 第七节从荣从厚败亡|442 第十三章五代十国始末中——449 第一节唐晋兴亡|450 第二节晋高祖时内外形势|456 第三节石晋之亡|462 第四节契丹北去|469 第十四章五代十国始末下——479 第一节郭威代汉|480 第二节南方诸国形势上|485 第三节南方诸国形势中|488 第四节南方诸国形势下|496 第五节周世宗征伐|499 第六节宋平定海内|506 第十五章唐中叶后四裔情形——513 第一节东北诸国|514 第二节南方诸国|518 第三节西北诸国|522 第十六章隋唐五代社会组织——535 第一节婚制|536 第二节族制|546 第三节人口|552 第四节人民移徙|557 第五节风俗|561 第十七章隋唐五代社会等级——569 第一节门阀|570 第二节豪强游侠|577 第三节奴婢|579 第十八章隋唐五代人民生计——593 第一节物价工资资产|594 第二节地权|607 第三节侈靡之俗|615 第四节官私振贷|624 第十九章隋唐五代时实业——631 第一节农业|632 第二节工业|640 第三节商业|644 第四节钱币上|654 第五节钱币下|667 第二十章隋唐五代人民生活——677 第一节饮食|678 第二节食储漕运籴粜|684 第三节服饰|697 第四节宫室|704 第五节葬埋|716 第六节交通|727 第二十一章隋唐五代政治制度——747 第一节政体|748 第二节封建|753 第三节官制上|759 第四节官制下|772 第五节选举上|786 第六节选举下|808 第七节赋税上|828 第八节赋税下|839 第九节兵制|854 第十节刑制|875 第二十二章隋唐五代学术——893 第一节学校|894 第二节文字|906 第三节儒玄佛思想转移|916 第四节史学|924 第五节文学美术|942 第六节自然科学|953 第七节经籍|965 第二十三章隋唐五代宗教——973 第一节诸教情状|974 第二节限制宗教政令|982 第三节杂迷信|989 论史者率以汉、唐并称,其实非也,隋、唐、五代,与后汉至南北朝极相似,其于先汉,则了无似处,何以言之? 先汉虽威加四夷,然夷狄之入居中国者绝鲜,后汉则南单于、乌丸、鲜卑、氐、羌,纷纷入居塞内或附塞之地,卒成五胡乱华之祸。而唐代亦然,沙陀入据中原,犹晋世之胡、羯也。蕃、浑、党项,纷纭西北,卒自立为西夏,犹晋世之氐、羌也。而契丹雄据东北,与北宋相终始,亦与晋、南北朝之拓跋魏极相似,一矣。汉有黄巾之起,而州郡据地自专,终裂而为三国,唐有黄巢之起,而长安之号令,不出国门,终裂而为五代十国,二矣。不特此也,汉世儒者,言井田,言限民名田,法家则欲行均输,管盐铁,初犹相争,《盐铁论》贤良文学与御史大夫之争是也。至新莽遂合为一,田为王田,兼行五均、六筦是也。功虽不成,其欲一匡天下,措斯民于衽席之安,其意则皎然也。而自魏、晋以来,人竞趋于释、老,绝不求矫正社会,而惟务抑厌其本性,以求与之相安。本性终不可诬也,则并斯世而厌弃之,而求归于寂灭,为释、老者虽力自辩白,然以常识论之,岂不昭昭如此耶?常人论事,固无深远之识,亦鲜偏蔽而去实际太远之病,顺世外道之所由立也。夫举一世而欲归诸寂灭,是教社会以自杀也。教社会以自杀,终非社会所能听从,故至唐而辟佛之论渐盛,至宋而攘斥佛、老之理学兴焉。然宋儒之所主张者,则以古代社会之组织为天经地义,而强人以顺从古代之伦纪而已;人心之不能无慊于古道,犹其不能无慊于今日之社会也。而宋儒于此,亦惟使人强抑其所欲求,以期削足而适履,此与言佛、老者不求改革社会,而惟务抑厌人之本性者,又何以异?此又其若相反而实相类者也。世运岂真循环耶?非也。世无不变之事,亦无骤变之物,因缘相类者,其所成就,亦不得不相类,理也。然则自后汉至于南北朝,与夫隋、唐、五代之世,其因缘之相类者,又何在也?人性莫非社会所陶甄,今世社会学家言:人类已往之社会,大变有四:曰原始共产社会,曰奴隶社会,曰封建社会,曰资本主义社会。原始共产之世,遐哉尚已,吾侪今日,仅得就古先哲人追怀慨慕之辞,想像其大略而已。我族肇基之地,盖在江、河下游?故炎、黄交战及尧、舜所都之涿鹿,实在彭城,《世本》。与今称为马来,古称为越人者密迩。其争斗盖甚烈?吾族俘彼之民,则以之为奴隶,故彼族断发文身之饰,在吾族则为髡、黥之刑,本族有大罪者,侪之异族。苗民之所以见称为酷虐者以此。古所谓刑者,必以兵刃亏人体至于不可复属,此其始皆用诸战陈,施诸异族者也。苗民之作五刑,盖以施诸异族者,及本族也。黄帝,书称其清问下民,亦侯之门仁义存耳,其所恃以自养者,恐亦无以异于三苗也。此吾国之奴隶社会也。江、河下游,古多沮泽,水利饶而水患亦深,共工、鲧、禹,仍世以治水为务,共工与鲧皆蒙恶名,而禹独擅美誉,非其治水之术,果有以大异于前人也。 自夏以后,吾族盖稍西迁?夏代都邑,皆在河、洛。西迁而水灾澹焉,则以为神禹之功云尔。出沮泽之地,人苍莽之区,不务力耕,惟求远迹,则于所征服之民,但 使输税赋而止,夏后氏之贡法是也。贡之名,乃取诸异部族者,与取诸本部族之税赋大异,夏后氏之贡,实以税而蒙贡名,盖初施诸来服之异部族,后虽入居其部,征服者与所征服者,已合为一,而其法仍未变也。至此,则向恃奴隶之耕作以为养者,一变而衣食于农奴之租税矣。此吾国之封建社会也。自夏至于西周,此局盖未大变?故尚论者多以三代并称焉。孔子称殷因于夏,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必有所据。礼即法,惟俗相类,故礼相类,惟社会之组织相类,故俗相类也。东周以降,种殖、制造之技盖日精,通工易事之风亦益盛,则斯民之生计渐舒,户口日增,垦拓日广,道途日辟,风尚日同,则可以兴大师,则可以造利兵,则可以远征,则可以久驻。所征服之国能供亿也。吴入郢能久留者,以郢故都会也。生事之演进,无一非军事、政事之先驱,而统一之业,与资本之昌骈进矣。然以吾国疆域之广,水陆程途之修阻,风同道一,固非一蹴可几,地方豪右及政府所命官吏之桀骜者,盖罔不乘隙思逞,一旦中枢失驭,则纷然并起而图割据矣,此州郡藩镇之祸所由来也,瘠土之民,脱沃土之富厚而思攘夺之,势也。吾国东南临海,大军不能飞越,西南则山岭崎岖,处其间者不能合大群,亦无由成为强寇,惟漠南北之地,既瘠苦足资锻练,又平夷有利驱驰,每为侵掠者所根据,而河、湟、青海之间,亦其次也。争战必资物力,瘠土之民,固非沃土之民之敌,汉、唐盛时,所以能威棱远憺者以此,然自来操政治之权者,多荒 淫而无远虑,睹异族之臣服,则苟利一时之休息,而不暇维万世之安,而官吏、豪民,又利其可供赋役,恣虐使也,如后汉之苦役降羌,晋世并州多以匈奴为佃客,且掠 卖胡羯为奴婢是也。则使之入居塞内;而风尘有警,又驱其人以为兵;于是太阿倒持矣,此五胡及沙陀、契丹、党项之祸所由来也。孔子所谓大同,即古共产之世也,其和亲康乐无论矣。封建之世,黩武之族,虽坐役殖产之民以自活,然其所诛求者,亦税赋力役而已,于所征服之族社会固有之组织,未尝加以破坏也。以力胁夺,所得究属有限,而历时稍久,且将受所征服之族之感化而渐进于文明,故封建之世,社会之规制,尚未至于大坏,犹之人体,虽有寄生之虫,犹未至于甚病,故孔子称为小康也。至资本主义既昌,则昔时之分职,悉成为获利之彰,尽堕坏于无形之中,社会遂变而为无组织,而民之生其间者苦矣。东周以降,仁人志士,日怵目刿心,而思有以移易天下,盖由于此。然斯时之社会,其体段则既大矣,其情状则既隐曲而难明矣,而生其间者,利害又相龃龉而不可合,凡所措置,所收之效,悉出于豫期之外,而事变之来,又多不可捉摸,则安得不视社会为无可控制,不能以人力改造,其惟务抑压一己,以求与之相安,亦固其所。故新室与东汉之间,实为古今一大界。魏、晋以后之释、老,宋、明两代之理学,实改造社会之义既湮,人类再求所以自处,而再败绩焉者也。此又其所以若相反而实相类也。读隋、唐、五代之史者,其义当于此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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