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樱桃


作者:鲍十     整理日期:2014-08-28 08:54:48

电影《樱桃》是旅日导演张加贝与近年来凭精湛演技赢得绝佳口碑的实力派演员苗圃的二度牵手之作。该影片采用纪实主义手法将其搬上银幕,由著名编剧鲍十撰写剧本,讲述了大山深处一个智障母亲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很多媒体被苗圃所扮演的母亲所感动,在观看影片的过程中不断落泪,并且表示,这是一部可以堪比《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影片,非常值得推荐给一些80、90后的新人类看。
  作者简介:
  鲍十:原籍黑龙江省,现居广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文学院签约作家。曾在鲁迅文学院第三期高研班学习。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拜庄》(北方文艺出版社,1999年)、《我的父亲母亲》(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葵花开放的声音——鲍十小说自选集》(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年),长篇小说《痴迷》(北方文艺出版社,2011年)、《好运之年》(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年)、《我的父亲母亲》(作家出版社,2007年),日文版小说《初恋之路》(日本讲谈社,2000年)。部分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作品与争鸣》、《中华文学选刊》、《小说精选》所选载,并被收入多种年选。中篇小说《纪念》被改编为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小说和电影同被台湾某大学选作“国文课”阅读欣赏教材。
  目录:
  樱桃
  导演阐述3
  雾气缓缓地飘移着,就像一片退潮吋的海水。用不了多久,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就在雾气巾显露出来。村子确实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十几幢房舍。房舍零散地分布在一个山坳里,坡上几幢,坡下还有几幢。远远地看去,就像随意摆放在那儿的积木。房顶多半苫着金黄色的茅草。
  村头有一条窄窄的山路,山路弯弯曲曲的,最后爬上了一道山梁的豁口。不用说,这就是村子与外面沟通的唯一通道了。
  (一个青年女人的画外音:“这个小村庄叫艾村,我家就住在这里。这是个交通不便,出门就走山路的地方。我要讲的是20多年前发生在我家的事,那个年头,我家很穷。好在家里有个善于持家的奶奶,生活才勉强维持下来。但是后来,奶奶终究走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关于家里发生的一切,也是后来我爹告诉我的。我还是从奶奶的葬礼开始讲吧……”)
  4
  远远的,有一伙人行进在山路上。这伙人越走越近,渐渐看出这是一个送葬的队伍。队伍稀稀拉拉的,最前边的一些人抬着一口老红色的棺木,其他人都跟在棺木的后边,他们不声不响,脸上一副悲戚的神情。
  在送葬的队伍中,有一个人显得特别突出。他叫葛望,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又瘦又小,还拖着一条残疾的腿,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上衣,因其自身瘦小,衣服便显得很肥大。与其他人不同,他的头上还缠着一条白布,这说明了他与死者的特殊关系:那是他的亲人,因为这个缘故,他也是整个送葬队伍中最悲伤的人。
  葛望哭得就像个泪人,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号啕:“娘啊,你走得太急了……你这一走,我和樱桃以后可怎么活啊……”
  (画外音:“我爹是个老实巴交为人善良的传统的庄户人。他从小患了小儿麻痹症,腿有残疾。为了养活我们一家,他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受了半辈子苦。今天,他第一次把压在心中的所有痛苦全部发泄出来……”)
  5
  送葬的队伍中走着一个女人,她就是葛望所说的樱桃。樱桃身穿一件白色孝服,走在葛望身后。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身材细高,脸色黝黑中带着微红,头上梳着两根短辫子,完全是当地农妇的打扮。让人奇怪的是,此时她非但没哭,反而在傻乎乎地笑。
  (画外音:“我娘有先天性痴呆症,是个智商低弱的人,她心地善良,有一种天性的母爱……”)
  6
  走着走着,樱桃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朵小黄花儿,便悄悄离开送葬的队伍,径直朝花儿走去,还在花儿前蹲下身子,忘情地欣赏起来。
  正在号啕的葛望,突然发现樱桃不见了,四处一瞧,很快看见了草丛中的樱桃,立即止住了哭声,大声喝道:“你这傻婆娘!跑那儿干啥去了?!”
  樱桃被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似乎愣怔了一下,笑着咧了咧嘴,立刻回到了送葬的队伍。
  经这一闹,笼罩在送葬队伍里的悲哀一下子就被打破了,气氛也霎时变得活跃起来,有人在偷偷地笑,有人甚至笑出了声儿。
  7
  葬礼结束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死者家属要请参加葬礼的人吃一餐饭。
  饭场就在葛望和樱桃家里,确切一点说,就在他们家的院子里。他们的家在村子的边上,有一方小院落。院落四周是一道用树枝夹起来的围墙,树枝东倒西歪的,看去有些破败。院子里有一幢茅草房。房子十分简陋,房顶下面是四面土墙,当然也有窗,窗旁钉着几根木橛,木橛上挂了一些串起来的干菜。
  院里摆着几张从邻居家借来的饭桌。那些参加葬礼的客人围坐在桌前,正在大吃大嚼,有的人还在喝酒,显得十分热闹。
  作为主人的葛望,则在几张桌子之间一瘸一拐地走来走去,忙着为客人添菜倒酒。因为腿不方便,使他显得忙乱不堪。每到一张桌前,都要跟客人说:“辛苦了辛苦了,多吃多喝,酒还有好多呢……”
  送葬的客人则说:“知道知道,谁让我们是乡亲呢,这是应该的……”
  除此之外,客人们之间也在相互说话。
  行人说:“老太婆活了七十岁,这也算喜丧了……”
  有人说:“她这一辈子可够辛苦的,这是享福去了……”
  有人说:“这个家可全靠她撑着,她这一死,剩下这两个可怎么过呀……”
  有人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憨人自有憨福哩……”
  8
  在客人们吃饭的吋候,樱桃独白坐在一边。人们显然已经把她忘记了。她依然穿着孝服,只是不像先前那样傻乎乎地笑了。她看着人们吃喝,也看着葛望忙碌,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这样想着想着,突然扯开喉咙大哭起来。同时大声喊叫着:“哎呀!哎呀!葛望啊!葛望啊……”
  所有的人都被樱桃哭得大惊失色。他们不仅停止了说话,还停止了咀嚼,都把目光转向了樱桃,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葛望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到樱桃身边,半是关切半是惊异地骂她:“哭什么哭?啊!傻婆娘,发疯啊你……”
  樱桃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直勾勾地看着葛望,号号啕啕地喊叫着:“葛望啊,你娘回不了家啦!她给埋土里啦!她再也回不了家啦!葛望啊……”
  葛望终于明白了樱桃所要表达的意思,在那一瞬间,他受到了感动,眼睛都湿了。停了一下,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樱桃……”声音也变得和蔼起来。
  其他的人也都明白了樱桃的意思。一时间,他们也受了感动。
  有人悄悄地说:“唉,这傻女子,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
  有人跟着说:“别看她脑子不清爽,倒挺有‘人性’的……”
  樱桃继续哭着,哭得撕心裂肺。
  9
  天黑了。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月光中响起了拉二胡的声音。
  拉二胡的人是葛望。说起拉二胡,这该算作葛望的一门“手艺”。逢年过节,或者村子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他的二胡就会派上用场,他也会从中得到一点儿微薄的报酬。正因如此,葛望也一直被村人看做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当然,他拉二胡并非仅仅为了这些,更主要的,可能还是为了别的东西。举例来说,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拉上一曲,他会感到舒服一些。
  客观地说,他拉的并不十分好。他的二胡也不好,已经很旧了,琴杆和调弦的旋钮似乎都有修过的痕迹。除了他自己,谁也说不上他是怎么得到这把二胡的。也许是别人送的,也许是他捡来的,也说不上他怎么就学会了拉它。反正,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所以也就不说了。
  葛望坐在自家的院子坐,在拉一曲当地流传的民间小调。
  这会儿,那些吃饭的桌子已经没有了,院子里显得很空旷。
  二胡的声旨颤动着,听上去有一点儿苍凉。
  10
  在葛望拉二胡的时候,樱桃正在屋子单睡觉。她睡得十分香甜,蜷缩着身体,还流出了口水,偶尔磨磨牙或者说一句梦话。
  11
  葛望沉浸在苍凉的琴声里。
  (画外音:“听我爹说,我娘是在苦水中泡大的,她从小无亲无故,是在我奶奶家长大的。我爹是个残疾,家里又穷,根本娶不上媳妇,奶奶就劝我爹说:‘你啊,不要再嫌弃樱子了,谁让你是个残疾呢!不娶她你就得一辈子打光棍儿,好歹还有这么个女人……没法子啊……’”)
  12
  这件事情过去了,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通常情况下,这种生活是乎静的,尤其在这远离尘嚣的大山深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仿佛这就是一切。
  傍晚时分,天空一片澄净,几朵绚丽的晚霞飘荡在山峰的后面。
  樱桃从远处走来,她走得很慢。因为背对着晚霞,整个身体都被太阳的余辉包裹起来,甚至形成了一团光晕。
  樱桃渐渐走近了。此时的她,早已脱下孝服,穿上了平常的衣服。那是一身旧衣服,已经有些破烂。她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嘴里嚼着野果子,还断断续续地哼着山歌,看去甚是悠闲。
  一头母猪和一群猪患跟在她的身后。
  13
  樱桃来到了村头。这时候,正有几个孩子在那儿玩耍,其中有几个半大孩子,也有几个小孩子。樱桃看见了他们。
  一看见孩子,樱桃立刻停住了脚步,歌儿也不唱了,脸上显出一副既贪馋又爱慕的神情,眼睛一下子变得亮闪闪的,还急忙吐掉了嘴里的果核。
  樱桃站了一瞬,随即便丢下猪,甚至丢下了竹竿,快步朝他们走去,一边走一边手忙脚乱地从U袋里掏出一些从山里摘来的野果子,捧在手上,全身心地笑着,一声接一声地说:“樱桃,甜……樱桃,好吃……”
  孩子们也看见了她,他们停止了玩耍,先是怔怔地看着她,然后便一哄而散,向远处跑去,边跑边喊:“傻婆娘!傻婆娘!……”
  孩子们跑远了,樱桃只好停下来,脸上依然笑着,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那些鲜红的樱桃,一粒一粒地从手指间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P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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