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怒海争锋:舰长与司令官


作者:奥布莱恩,袁凤珠,张宝欣     整理日期:2014-08-28 08:51:45

   《舰长与司令官》是这个系列中的第一本。年轻的英国海军舰长奥布雷和潦倒的医生马图林在一个音乐会上偶遇,马图林决定作为随军医生出海。两个乐迷在拿破仑海战时代的相契相随是全世界读者的幸运。他们的友谊拉开了一段充满炮火硝烟、历险与奇遇,并始终有音乐点缀的文学航程的序幕。
  作者简介:
     帕特里克·奥布莱恩(1914—2000),爱尔兰小说家、传记作家、历史学家,因其二十本描写拿破伦战争时代海上风云的历史小说系列《怒海争锋》,常被与简·奥斯汀和荷马等人相提并论。这个系列在二十世纪文学史上影响深远,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历史小说,而他本人也被《时代周刊》称为“最伟大的历史小说家”。此外,他还翻译过西蒙·波伏瓦的作品;他为好朋友毕加索撰写的《毕加索传》也获得文学大奖。   马洪港总督府的高顶、堂皇、带有廊柱的八角形音乐厅里正演奏着罗卡迪利C大调四重奏那欢快的第一乐章。意大利音乐家们被一排排小巧精致的镀金圆座椅挤得紧贴着墙边演奏。情绪高昂、充满自信的演奏者们朝着倒数第二个渐强乐段、朝着那惊人的休止符、朝着最后一段低沉而奔放的和弦演奏下去。镀金圆椅子上,至少有一部分听众带着同样的激情跟随着乐曲的扬起。左边第三排就有两位,而且他们恰巧坐在了一起。左手边的那位男子有二十多岁,他庞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椅背,椅子只露出部分金边。他身着他最考究的军装——白翻领的蓝外套,白马甲,皇家海军上尉的马裤和长筒袜,扣眼上别着一枚银质尼罗河勋章——雪白的袖口上缀着金色纽扣。他一边用手打着拍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第一小提琴手的琴弓,那两只明亮的蓝眼睛衬在被阳光暴晒成棕色的脸上,而那张脸原本是白里透红的。高音来临了,休止过后便向和弦过渡,这时候,那位海员挥起拳头重重地捶向自己的膝盖。他在椅子上把身子往后一靠,彻底从音乐的陶醉中回到现实,快活地喘了口气,微笑着转向他身边的人:“演奏得太棒了,先生,我认为。”这话与其说是从口中说出来的,倒不如说是从嗓子里进出来的。但是他看到的却是冷冰冰、不友好的神色,并听见对方说:“如果你非要打拍子的话,先生,那就拜托你按着拍子打,别总快半拍。”
     杰克。奥布雷友好坦诚和带着沟通愉悦的脸马上显出困惑和敌意来:他不得不承认刚才一直在打拍子。尽管他打得很准,这事本身却做错了。他的脸涨得通红,瞪了好一会儿对方浅色的眼睛,刚说了句:“我相信……”就被接下来舒缓乐章的开场音打断了。
     大提琴独奏了两个乐句之后与中提琴合奏起来。杰克无法全神贯注地欣赏,因为他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旁边的那一位身上。从眼睛的余光里他发现,他身材瘦小,脸色苍白,穿一件破旧的黑大衣——俨然一身平民打扮。很难估计他有多大岁数,不仅因为他的脸上显露不出年龄,还因为他带着假发,一顶灰白色的假发,显然是用金属丝做的,而且一点粉也没撒。他可能是二十岁到六十岁中间的任何年龄。“其实他跟我的年龄不相上下。”杰克心里说,“这个婊子养的病秧子,倒挺会装腔作势。”想过以后,他的全部注意力才回到音乐里来。待他跟上乐曲的节奏后,便又被它那盘旋回荡的旋律及迷人的装饰音所陶醉,直至乐曲到达令人兴奋的完美的结尾。在此期间,他没有再去想那个邻座。乐曲结束后,他也避免朝他那边张望。
     杰克的脑袋随着小步舞曲动感的节奏摇来晃去,但他自己却全然不觉。当他意识到他的手在马裤上轻轻颤动就要高高抬起时,连忙把手塞到膝弯下面。这不过是支诙谐愉悦的小步舞曲,但接下来的却是个难度特大、近于刺耳的结束乐章,像是就要讲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音量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一把小提琴私语般的独奏。房间后边从未间断的嗡嗡低语声,几乎把乐曲声淹没。一个士兵突然发出沉闷的狂笑,杰克生气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四重奏的其他乐手这时也加入到小提琴的演奏中,他们重又回到了曲调上扬的那一点:直接切回主调,这是最基本的。它必然引出大提琴必不可少的可预料的嘭,嘭一嘭一嘭,嘭之声。杰克下巴贴到前胸上,跟着大提琴的节奏也嘭,嘭一嘭一嘭起来。他的肋骨突然被一个胳膊肘捅了一下,随即听到一阵“嘘——”声。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在空中打着拍子,便连忙放下手,把嘴紧紧闭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直到演奏结束。他听到乐曲庄严的结尾,意识到这比他预料的那种直白的收尾要高明得多,可是他却对它不欣赏。在掌声和喧嚣声中,他的邻座朝他看了看,虽然不全是挑衅,但却是打心底里不满。他们都没有开口,只是尴尬地坐着,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在这个时候,要塞司令哈特的太太在竖琴上演奏了一曲悠长的、技术难度很大的曲子。杰克·奥布雷透过高大典雅的窗户朝外面的黑夜望去:土星正从南东南的方向升起,如同米诺卡岛上空的一只发光的球。刚才他挨的那一肘子那么恶狠狠,而且是故意的,这和被打有什么两样?无论就个性而言,还是就职业准则而言,他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公然的冒犯:还有什么比挨打更严重的呢?
     可他一时想不出发泄的办法,满肚子火气便转到对他可悲处境的沉思上来:他想到了他没有船,想到了人们给他的许诺或部分许诺已经泡汤,想到了他种种空中楼阁般的计划。他还欠着他的赏金代理商和经纪人一百二十英镑,而且百分之十五的利息也该到期了,可是他每月的薪水只有五镑十二先令。他想到了他认识的一些人,他们虽然比他年轻,可是运气和财气都比他好。他们已经是双桅横帆船或独桅纵帆船的上尉指挥官,有的甚至已经晋升到船长兼司令官。他们全都控制着亚得里亚海的驳船,利翁湾的地中海式单桅船,以及在西班牙整个海岸线上行驶的小型三桅船和三角帆船。那可意味着荣誉、晋升机会,还有赏金啊!
     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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