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历史的复盘:百年纷争人与事


作者:范泓     整理日期:2014-08-19 12:55:07

本书系作者继《隔代的声音》之后又一部晚近中国历史问题探研集,以客观、冷静的思考,平实、从容的叙述,对百年来若干历史事件或人物进行盘点,故谓:历史的复盘。如革命党人与洪门会党(天地会、三合会)的渊源,同盟会“革命的本钱”——武装起事经费来源,王云五与金圆券风潮,蒋介石日记中的高陶事件,“中研院”近史所的曲折创建,家人眼中的胡适,以及黄远庸、汤化龙、冯自由、陈炯明、罗家伦、易君左、阎锡山、张季鸾、陈布雷、翁文灏、浦薛凤、顾颉刚、左舜生、任中敏、卢冀野、林海音等人的纷繁史事或公案。
  书中长文《台湾“宪政”不寻常路》,追述战后台湾社会始终存在两股力量,相互对抗与角逐,一为代表统治者(国民党执政当局)的公权力,一为代表台湾民众与赴台自由派知识分子共生的反抗力量,这两股力量长期较量,经历了从戒严到解严、从组党到民主化的漫长时光,可谓备极艰辛,彼此付出极大的代价,终于谱写出威权时代“台湾民主宪政”的动人篇章,在中国百年“宪政”运动史上写下惊心动魄的一页。
  作者简介:
  范泓,文史学者,现居南京、扬州。先后出版《与李敖打官司》、《隔代的声音——历史劲流中的知识人》、《党内觉醒者——李昌在中国改革年代》、《在历史的投影中》、《参政不知政——大时代中的陶希圣》(与李杨合作)等著作。2004年出版的《风雨前行——雷震的一生》,历时八年,增补、修订过半,易名《雷震传——民主在风雨中前行》,仍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目录:
  【代序】冯克力:以豪侠率尔之性,为缜密徐舒之文
  吴保初上疏
  清末:立宪还是革命
  革命党与洪门会党
  同盟会革命经费从哪里来
  民初有个黄远庸
  汤化龙何至于被刺杀
  冯自由的“不自由”
  陈炯明的政治理想
  且说安福国会
  束云章其人与事
  罗家伦及《新潮》
  真实的陶希圣
  易君左其行其状
  不应忘记秦德纯【代序】冯克力:以豪侠率尔之性,为缜密徐舒之文
  吴保初上疏
  清末:立宪还是革命
  革命党与洪门会党
  同盟会革命经费从哪里来
  民初有个黄远庸
  汤化龙何至于被刺杀
  冯自由的“不自由”
  陈炯明的政治理想
  且说安福国会
  束云章其人与事
  罗家伦及《新潮》
  真实的陶希圣
  易君左其行其状
  不应忘记秦德纯
  阎锡山:适中求对
  张季鸾的“报恩思想”
  报人本色陈布雷
  翁文灏从政前后
  政学两界浦薛凤
  蒋梦麟与北大
  “历史的曲折”
  《梅隐杂文》中旧人旧事
  王云五与金圆券
  任中敏与卢冀野
  顾颉刚的“空虚”
  晚年左舜生
  傅斯年之死
  林海音“自废武功”
  屈莱果与殷海光
  郭廷以与近史所
  蒋廷黻死而有憾
  家人眼中的胡适
  蒋日记中的高、陶
  台湾“宪政”不寻常路
  【代后记】范泓:寻找历史的真实代序:以豪侠率尔之性,为缜密徐舒之文
  冯克力(著名文史影像读物《老照片》主编)
  范泓曾很认真地对我说起过,他从新闻与文学写作转向文史研究,是从为《老照片》写稿开始的。在新著付梓之际,他又旧话重提,想让我在书前写一点文字,并嘱我“千万不要推辞”。
  范泓一向谦称,自己在历史研究方面是一个“边缘人”。而我更在“边缘”以外,我对近现代历史人物的一些认知,有许多还是从他的著述中了解的,我怎么好在他的书前置喙?到底还是盛情难却,也只好勉为从命了。
  说起来,与范泓相识已逾十年。那时我正敦请邵建为《老照片》筹划一个叫做“多维视焦”的栏目,每次选取一组相关的历史照片,请几个人分别进行解读,一并刊出。这个想法提出不久,便赶上全国书市在南京举办,邵建在电话里说,正好你要过来,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邵建说,他与范泓也是刚认识不久,称他读书很多,文笔又好,除了参与“多维视焦”专栏的写作,以后还会成为《老照片》的一位长年作者。那天我与邵建如约等候在宾馆门前,不一会儿,范泓头戴护盔,骑了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停下车,一手抓着头盔,放声招呼着,大步流星迎上来握手,风风火火,快人快语,大有豪侠之风。
  随着范泓的加盟,《老照片》的“多维视焦”专栏便紧锣密鼓地开张了。他与邵建又相约几位其他的文友,陆续就“斗私批修”、“古代酷刑”和国民党实行“训政”等相关照片和话题展开专题解读。这些解读,为《老照片》注入了理性与思辨的活力,使读物的面貌为之一新。由于种种原因,这个专栏虽然只存在了一年多,但范泓却正像邵建所预言的,从此成了《老照片》的一位多产的作者。
  从他断续发表的文章里,《老照片》的读者更多地知道了陈布雷、陶希圣、雷震、殷海光以及林昭等人的行状与遭际。一个世纪以来,中国知识分子或复杂、或伟岸、或惨烈的人生,经过范泓的娓娓叙说,透过历史的重重烟云,在一般大众的眼前渐渐地清晰起来。范泓关注从政知识分子的研究与著述的路径,也由此见出端倪,并一发而不可收。范泓从为《老照片》写稿上路,一如他惯常的大步疾行,很快在历史研究与著述上拓展出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域,不仅可喜可贺,作为朋友,也与有荣焉。
  收录在这本书中的作品,多为范泓近几年来发表在国内报刊杂志里的历史随笔,与他此前出版的那些专著比起来,其中一些,算是短章。但他一仍“客观、严谨”的治史态度,所述人物的一鳞一爪、一言一行,也无不是在经过了大量的史料爬梳之后,才条分缕析,从容道出。范泓每每把那些一两千字的随笔札记,也写得左右逢源、跌宕有致,实是得益于他厚积薄发的功夫。
  “以豪侠率尔之性,为缜密徐舒之文”,这大概就是我所认识的范泓了。
  ——冯克力2012年于济南
  革命党与洪门会党
  辛亥革命肇启中华民国,这到底是朝代循环,还是一场革命,尝有辩议。
  在某些史学家眼中的“辛亥革命”,不仅为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首义,还包括自清末民初以来一系列“革命义举”的全过程。以甲午之战败后,割地赔款、八国联军入京等一系列事件,致使“民心激愤”,朝野人士纷纷要求政制变革,以及立宪派与革命党对立与冲突等等,作这样的理解未尝不可。但在事实上,所谓“革命成功”,决非一蹴而就,唾手可得,往往是一个长期酝酿和发酵的结果。而当时的“革命”,在清廷看来,不过是一次次乌合之众的“造翻”行为,手段为传统的暴力。清廷对此防范甚严,其中有一重要原因,就是革命党人频仍“起事”所依靠的基本力量,正是秘密社会的一系——会党,即所谓的“洪门”,亦称天地会,或三点会、三合会。秘密社会的另一系在北方,即白莲教,“白莲之教盛于北,而洪门之会遍于南”。
  革命党与秘密社会江湖会党结盟,最主要原因就是“政治目标”相近,彼此互为利用。洪门会党的宗旨是“反清复明”,秘密口号为“明大复心一”,反过来读就是“一心复大明”;革命党志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对洪门“一心复大明”不以为然,然在推翻“异族的统治”,则以为“与吾党无殊”。孙文在《建国方略?有志竟成》中述道:“洪门者,创设于明末遗老,起于康熙时代。盖康熙以前,明朝之忠臣烈士,多欲力图恢复,誓不臣清,舍生起义,屡起屡蹶,与虏拼命。然卒不救明朝之亡……”所谓明末遗老“誓不臣清”,实际上,就是不愿与征服汉人的“鞑虏”为伍,满汉势不两立。至康熙年代,清势渐盛,反抗屡起屡蹶,“而明朝之忠臣亦死亡殆尽,二三遗老,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乃欲以民族主义之根苗流传后代,故以反清复明之宗旨,结为团体,以待后有起者,可藉为资助也……”
  及至清末革命,兴中会主要骨干陈少白、尢列、程奎光、朱贵全、丘四、谢缵泰等人,都为会党中重要分子,“当时孙中山的左右手,可以说多半是会党中人”。孙文本人于1903年在檀香山加入洪门组织,被封为“洪棍”(首领)。旅美华侨之洪门团体,号称“致公堂”,总部设于旧金山大埠,其他城市,皆有分堂;在日本,称“三点会”、“三合会”,革命党人“拜正”者,即入会,在当时,就有冯自由、刘道一、秋瑾等人。洪门弟兄加入兴中会者也不在少数,另有一部分人,则加入光复会;“光复会”陶成章等人意在浙江起事,首先联系就是洪门九龙山。洪门组织十分严密,开山立堂,结拜兄弟,向待盟外人为“风仔”,凡未加盟者,概以风马牛视之。
  从冯自由《革命逸史》中可以知道,洪门口号暗语“多以鄙俚粗俗之言表之”,杀人曰洗身,割耳曰取顺风,发誓曰斩鸡头,参谋曰纸扇,干事曰草鞋,等等,不一而足。洪门仿效梁山,但也有改进,只留三十六“天罡”,不要七十二“地煞”;结义时烧三把半香,“头把香,效法羊角哀、左伯桃结成生死之交;二把香,效法桃园三结义,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三把香,效法梁山一百零八将;半把香,义气不寻常,单雄信不投唐,秦琼泣血哭留半把香”。洪门由“汉留”组织演进而为反清的“秘密团体”,一直被清廷视为夙敌,“如发觉即抄家灭门”,故在城中难以插足,往往于穷乡僻壤占山立寨,招兵买马。1905年孙文等人成立同盟会时,同样设有联系暗号。问:何处人?答:汉人。何物?答:中国物。何事?答:天下事!仿若洪门,毫无二致。
  问:你来做什么?答:投奔梁山。问:来梁山做什么?答:行仁结义。问:有咒无咒?答:有咒!其声其势,何其相似乃尔,可见渊薮于此。
  孙文立志革命,加入洪门,一部分原因是少年时代受太平天国革命的启发;另一部分原因“知非列籍洪门,不足以联络多数之同志”(冯自由语),就是扩充势力范围。不论当年的洪门会党,还是后来的革命党,在“反清”这一问题上志同道合,声气相通,正如孙文在自传中所说:“民族思想实吾先民所遗留……余之民族主义,特就先民所遗留者,发扬而光大之。”这里所谓的先民,“自然包括了深受明末先贤行谊影响的会党中人”,而洪秀全起义或国民革命运动“于思想启发上多受其赐”,革命党与洪门会党之间的渊源,成了一种历史的必然。两者手段相同,以所谓的“行仁结义”来策动推翻异族的统治,或用革命党人的话来说,就是“第一步使武力与国民结合,第二步使武力为国民的武力……中国革命的情形,和欧洲革命,有绝不相同的地方,便是中国自有革命以来,都是一面唤起革命的民众,一面组织革命的军队”,此话出自汪精卫1927年6月30日的一次演讲,核心观点却是孙文的。
  洪门会党的势力,以山堂为中心,清代的山堂,前后有四十七个。自1673年至1909年,洪门会党策动或参与起事八十五次,其势力主要在中国南部及中部某些地方,“它的触角实已伸展到全国各地”,有外国学者甚至认为“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洪门”。毕竟是民间秘密结社,其性质相当于谋反,必遭清廷派兵剿办,“会党虽是从反清复明开始的,但发展至清末已经变了质;甚至变成横行‘地下’的黑社会,为正当人士所不取,而兴中会诸公却以他们为主力,因此就没有真正的革命群众和‘倚靠阶级’了”(唐德刚语)。正因为如此,无论是1895年的广州之役,还是1900年的惠州起义,均以失败而告终,足见革命党与乌合之众的会党相合流的弊端。
  1905年,孙文领导的同盟会在日本秘密成立,开始重视与留日学生的接触,孙文在布鲁塞尔时就说过“奔走革命则将先用留日学生”。但事实上,重要的起事,仍多运用会党的力量。以台湾学者张玉法的统计,1906年至1911年间,重要的起事凡二十四次,确知利用洪门会党力量的,最少有十二次,然无一成功者。辛亥革命发生前,在清廷而言,慈禧死后,宣统皇帝溥仪三岁登基,一切政务均由其父摄政王载灃主持,而载灃是一个缺乏政治经验和能力的亲王,如此一个非正常的“鱼烂”王朝,控制能力自然日渐式微,再加上民间的觉醒,甚至可以笑谈一枚炸弹在汉口俄租界意外发生爆炸,酿成重大事端,历史才被改写,千年帝国“一跃而跻共和”。
  辛亥革命的社会参与者是广泛的,其中有知识分子,有工商界人物,有军人,有官僚,有立宪派人士,有华侨,“军人和会党则为革命所借助的主要武力”,如通信联络、侦谍暗刺、筹款劫杀以及敢死队等,“均由洪门会友担任”(梁崧甫语)。有论者认为“在革命被视为大逆不道的时代,从秘密社会中吸收革命的群众是一种不得已的手段”,同盟会成立前,革命党人发动的重要起事先后有五次,“均曾藉用会党的力量”,这自是革命党人精心策动的结果,但利用洪门长期的反满意识,并透过会党组织建立起自己的群众基础,以实现推翻清廷、建立共和“目标”,才是他们“革命方略”之真正所在。
  晚清有立宪与革命之争(当然亦有互动),“改革派主君主立宪,用上书或请愿的和平方法;革命派主推翻满清,建立民主共和,用暴力或暗杀的方法”(张玉法语)。太平天国初起时,洪秀全、林凤翔、石达开、杨秀清等皆为会党中人,后因教义上的冲突,洪秀全才开始清除太平军中会党分子。而孙文所领导的“革命运动”,可以说,即脱胎于前此二百年前的会党反满活动。孙文在“民族主义第三讲”中特别介绍洪门,称赞洪门会党那帮人“眼光是很远大的,思想是很透彻的,观察社会情形也是很清楚的……”洪门中一些人,被称为“老革命党人”,可见革命党人“始决倾覆清廷”的“壮志”其来有自,不同的只是,他们不以“复明”为夙愿,而意在创建“共和”;然以事实归,民国缔造之初,事变迭出,纷争大起,民无宁日,历十余年而未已,“共和”不幸成为民国之后的一个乱源所在,正如香港学者许行所说:“辛亥革命只是去掉皇朝躯壳,聚积数千年的封建意识仍残留在中国人的骨髓里,以致民国之后出现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和军阀混战……”
  辛亥革命后,清廷被推翻,洪门失去反清的意义,“其群众又为乌合,不为正统社会所容”,遭到新政府压制,洪门会党遂退为幕后势力,成为其他政治和社会运动的群众基础。惟革命党人的“会党意识”至此未绝,打打杀杀,及至“二次革命”,以武力手段为解决政争之开端(梁漱溟语),竟至影响了近代中国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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