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岗龙(多兰),蒙古族,内蒙古扎鲁特旗人,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蒙古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蒙古学学会常务理事兼学术委员。2006年入选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2014年获得首届中国民俗学奖。 出版《文学传统与文化交流——蒙古文学研究拾璀》《蒙古民间文学比较研究》《蟒古思故事论》《蒙汉目连救母故事比较研究》等学术专著,并有《蒙古尸语故事》(蒙译日)、《十方圣主格斯尔可汗传》(蒙译汉)、《老人与海》(英译蒙)、《蒙古英雄史诗诗学》(蒙译汉)等译著,在文学创作方面出版了《蒙古人》《泪月亮》《多兰诗选》等蒙汉文诗集。 游牧文明是人类社会的重要文明类型,游牧文明与工业文明和农业文明共同构成了人类文明的多样性,但是很多人对游牧文明的认识不够。今天,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面临资源匮乏、生态污染等严重挑战,人们才全面反思工业文明并重新认识游牧文明。虽然国际上已有不少游牧文明研究成果,但是农业大国中国对游牧文明的重视和认识远远不够,非常有必要普及和宣传有关游牧文明的基本知识。而且,中国不是一个单一的农业国家,中国有大片草原,在中国的多民族大家庭中有很多游牧民族,游牧文明在当今中国有重要的认识价值。 草原文化和游牧文明是近年来越来越吸引人的命题。环境恶化、资源枯竭的境地,迫使人类重新反思曾经被扣上“落后、愚昧”帽子的逐水草游牧的草原民族的生活方式及其文化。正确认识一种文明类型,需要有认识论上的问题意识和理论阐释。但是,国内系统介绍和理论概述游牧文明的书籍却寥寥无几,这与中国拥有广阔草原和悠久的游牧文明的实际情况是不相符的。游牧文明和草原在今天的中国正在迅速消失,这是令每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心痛的现实。《草尖上的文明》从这样的问题意识出发,用带着感情温度的文学手笔而不是板起面孔说理的学术语言,来向更多的读者介绍草原文化和游牧文明。我们只想向更多的关心中国和世界的未来——关心人类共同命运的人们诉说一种建立在草尖上的既脆弱又伟大的文明。 《草尖上的文明》是一部用文学的方式通俗易懂地介绍草原文化和游牧文明的学术随笔,从生态恶化、资源枯竭等现实问题出发,深刻反思了人类文明,深入浅出地阐释了游牧文明,指出游牧文明实际上是可持续发展的文明,正确认识游牧文明对人类社会的健康发展具有重大意义。《草尖上的文明》以蒙古民族为例,深入浅出地讨论游牧文明的性质与特质,游牧文明与生态保护、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关系等重要认识论问题,挖掘和提炼游牧文明的核心价值观。 本书的雏形是《民族画报》蒙古文版策划的系列文章“蒙古游牧文明系列”,也是本书图片作者巴义尔先生给我的命题作文。“蒙古游牧文明系列”于2010年在《民族画报》蒙古文版用蒙汉两种文字连载了B期,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影响,《民族画报》汉文版从2011年第4期开始又重新连载,《中国民族》英文版2011年第3期用整整—本杂志的篇幅将“蒙古游牧文明系列”8篇文章全部翻译成英文刊发,传播到国外。这说明我们需要游牧文明,我们更需要了解游牧文明。北京市委宣传部的《文明》杂志2012年第10期以《蒙古游牧文明一曲悠远的草原牧歌》为题刊发了_一组专栏文章,从不同角度图文并茂地阐释了游牧文明,而这组稿件也是“蒙古游牧文明系列”的影响下产生并请作者担任审读专家的。在《草尖上的文明》出版之前,“蒙古游牧文明系列”已经产生了广泛影响,从而促成了本书的初版。感谢巴义尔先生! 从系列文章到图书出版,《草尖上的文明》也经过了“—草—枯荣”的“游牧周期”,并且凝聚了许多关心草原和忧心游牧文明的热心人的心血,内蒙古草原文化保护与发展基金会理事长葛健博士对成吉思汗的热爱、对草原文化保护发展事业的执着和吉林大学李晓教授对草原文化的睿智思考都是本书成形过程中受益良多的。《草尖上的文明》初版之后影响了《中国国家地理》2012年第10期“内蒙古专辑”的策划,主编单之蔷在主打文章和卷首语中多次引用《草尖上的文明》中的观点。《中国国家地理》“内蒙古专辑”对读者重新认识内蒙古产生了重大影响。 我的大学岁月是读着席慕蓉的《七里香》和《无怨的青春》度过的,而最近我和席慕蓉先生的每次谈话始终围绕着蒙古文化和游牧文明,她也是我“蒙古游牧文明系列”最初的读者,并给了我充分的肯定和鼓励。初版时,她从山上写生下来给我手抄了她的新诗代序,并说:“游牧文明不仅仅是蒙古人的。”感谢席慕蓉先生,草原是我们心灵的归宿,能够为人类保留哪怕小小的—片真正的草原,也是我们共同的期望。 草原是非常脆弱的生态系统。据专家研究,呼伦贝尔大草原一米以下就是流动的沙子,植被一旦被破坏了,恢复起来非常困难。而千百年来,蒙古族等北方游牧民族用被很多人认为是“落后”的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保护了异常脆弱的草原生态。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逐水草而居”似乎是让牛羊把—片牧场的草吃完了& # x27;再去另一个牧场的生活方式。其实,真正的逐水草而居的迁徙是在这一片牧场上放牧到一定程度后再去找另一个牧场,以保障牧场的正常循环。而这里面的“度”是由那些一年四季跟着牛羊迁徙的游牧民来把握的,包括草的长势、牧场的优劣、水源的情况等。在牧场之间移动是游牧的蒙古族人的生产方式,也是迁徙的根本原因。游牧的蒙古族人给全人类留下的重要遗产,是用“逐水草而居”的生产生活方式把草原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当全球气候变暖,重温环境与生态问题时,人们才想到了游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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