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诸葛亮、房玄龄推崇的华夏第一相为什么是他 这是一部关于管仲的历史人物传记,作者具备扎实的文字功底和历史底蕴,依据真实的历史创作的,文中故事环环相扣,引人入胜,将管仲波澜壮阔的一生展现在读者眼前,让读者了解管仲的同时,也对那个时代的历史事件有所了解,读完本书,你一定会有所收获。 赵宁,男,1983年生,本科毕业于辽宁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毕业于吉林大学中国古代史专业。擅长通俗说史,潜心中国古代史通俗化13年。有过在出版社工作的经历,专门策划历史类图书选题,对中国历史有一定独到的见解。 本书是一部历史人物传记,主人公是春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管仲。本书以正史史料记载为基础,讲述了从约公元前730年管仲出生到到公元前645年管仲去世为止的与管仲有关的全部历史事件。在管仲85载年华中,他用自己超群的智慧为齐桓公绘制出政治蓝图,一步一步地促成了齐桓公在诸侯中称霸,并巩固了齐桓公中原霸主的地位,其广施仁政及惠民之策,缔造了国富民强的齐国。管仲参与的重要事件有长勺之战、杏坛结盟、讨伐山戎、齐楚之战等。书中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管仲谋略过人、处事不惊、有超强的政治头脑等特点,让人读完酣畅淋漓,对管仲超凡脱俗的智慧和其对完成齐国霸业的决心佩服不已。 一、礼崩乐坏的时代 周朝是中国古代的一个重要朝代,也是中华古典文明的全盛时期,它的两项制度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是分封诸侯。严格说来,在中国的政治制度史上,只有周朝是完整意义上的封建制度。所谓封建,就是国家政权封而建之,通过封王、封地来治理一个国家,周天子则是国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二是制定礼乐。礼乐制度,相传是周公所作,是处理等级社会高低贵贱之间的人际关系的伦理规范。“制礼作乐”带来了社会的稳定,“礼崩乐坏”必然带来社会的动乱。周朝的礼乐制度是儒家思想的先河。当时,天下诸侯尊周天子为共主,整个社会秩序相对较好。 公元前771年,西北的犬戎军攻入周的都城镐京,杀死周幽王。第二年,周平王迁都洛邑,周王朝走向衰微。历史上把迁都前的周王朝称为西周,迁都以后的周王朝称为东周(公元前770年—公元前256年)。 周平王东迁之后,王室的权力大受削弱,但在新的权力中心形成之前,它还是天下集权的象征。此时诸侯国陆续强大起来,对周天子不再如以往那般尊重,连定时朝会周天子的礼节也省去了,甚至有的诸侯窥伺周室,“问鼎之轻重”。而诸侯之间为了争霸,更是攻伐不断。孔子将春秋时代称为“礼崩乐坏”的时代。 在春秋前期,郑国是最先强大起来、企图称霸的。 郑武公、郑庄公父子先后担任过周平王的卿士,权力很大。周平王有些不大乐意,就暗暗把一部分权力分给虢公。郑庄公发现了这个事情,就埋怨周平王。周平王说:“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于是周、郑交换人质。王子狐在郑国作为人质,郑国的公子忽在周朝作为人质。 公元前720年,周平王去世了。在郑国为人质的太子王子狐还没有回到洛邑继位就去世了,王子狐的儿子,年少气盛的周桓王姬林登上了宝座。周桓王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情,对郑庄公很是不满。有几次郑庄公朝拜的时候,周桓王都故意不以礼相待。周桓王暗中谋划,准备把辅政大权交给虢公。这件事情引起了郑庄公的不满,同年四月,郑国的大夫祭足领兵抢掠周王室温地(今河南省温县南)的麦子。秋天,又割取了成周(今河南省洛阳市东)的谷子。这些公然的挑衅行为使郑国和周王室的关系全面恶化。 公元前719年,郑国都城的东门被宋、卫、陈、蔡四国围攻,抢掠五日后离去。第二年,郑庄公决定报复,起兵讨伐卫国。此时州吁已死,卫宣公在位。他用南燕(今河南省延津东北)军队进犯郑国。郑庄公令大夫祭足、原繁、泄驾三军抗击燕军正面,令公子忽、公子突偷袭燕军背后。燕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在正面的三军身上,没有提防背后两支奇兵,被打得大败。这场战争发生在制这个地方。制地地势险要,关系国家安危。 公元前707年,郑国和周王室的长年积怨终于爆发为一场大的战争。周桓王决定教训一下郑庄公,于是亲自率领蔡、卫、虢、陈联军讨伐郑国。双方在葛(今河南省长葛北)摆开战场。这是《左传》所描绘的第一场精彩的大战。结果联军大败,周桓王还被郑国将军祝聃一箭射中了右肩,十分狼狈。 这场战争影响深远,周桓王的鲁莽之举让周王室威信扫地。自此周王室只剩下天下共主的名义,变成诸侯争强图霸的时候不时捧出来的招牌。“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大国争霸的时代正式开始。 二、齐国的建立 齐国是周王朝最为重要的封国之一,它的开国之君齐太公姜尚是西周初年的传奇式英雄。《吕氏春秋》说他原是“东夷之士”,《史记》也说他是“东海上人”,可见他与东夷(泛指夏商周时期的东方各族)有密切的关系。据说姜尚曾在商的别都朝歌(今河南省淇县)做过杀牛的屠夫,在孟津(今属河南省)卖过酒。他生活极其贫困,却关心政事。由于姜尚不满商王朝的残暴统治,便离开了商王朝,来到西边的方国周。当时他已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姜尚知道周国的君主周文王是一个贤明之君,有意帮助他夺取天下,但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周文王,向他坦陈自己的政见。那时打猎是一种社会时尚,有的人把它当作娱乐休闲的一种方式,而有的人把它视为军事训练的一种手段。姜尚得知周文王也常外出打猎,便在文王经常路过的地方垂钓,希望有机会见到文王。 说来也巧,有一天文王准备外出打猎,当时的人都很迷信,做每件事都要先占卜一下,看看是否吉利。周文王也精于此道,史称他曾被商纣王囚于羑里(古地名,今河南省汤阴县北),他在被囚禁期间,“演六十四卦,著七八九六之爻”,这就是《周易》一书的主体内容。占卜的结果,是这次打猎所获非龙非螭(古代传说的一种动物,蛟龙之属)、非虎非罴(熊的一种),而将获霸王之辅。 果然,存心寻找贤才的周文王在渭水的北岸遇到了正在垂钓的姜尚。初次交谈,周文王就被他那渊博的知识以及对天下形势精辟的分析所倾倒,高兴得不知怎样表达才好,连连说:“你真是我的太公(指祖父,即古公亶父,周国的创立者)盼望已久的贤才啊!”姜尚因此亦称“太公望”或“姜太公”。 周文王自从得到姜尚的辅佐后,周国的事业便蒸蒸日上,到文王去世,已是三分天下有其二,而这些成绩的取得大都是靠姜尚的谋略。周武王兴师伐纣时,姜尚还亲自率领周国的“虎贲之士”攻打殷军。《诗经》也曾刻画姜太公伐商时威风凛凛的英雄形象: 牧野洋洋, 檀车煌煌, 驷騵彭彭。 维师尚父, 时维鹰扬。 凉彼武王, 肆伐大商, 会朝清明。 由于姜太公的赫赫功绩,周王朝建立后,即封他为一方诸侯。周成王时,武庚和三监勾结,并联合东夷反叛,周公经过长达三年的艰苦征战才彻底打败叛军。为了有效地控制东方,周公除了封自己于鲁之外,还把原为“东夷之士”的姜太公改封于齐。齐的疆界“东至海(黄海),西至河(黄河),南至穆陵(今山东省临朐县南),北至无棣(今山东省无棣县北)”,而都于营丘(今山东省淄博市北),后迁都临淄。周王室还给予齐国一项特殊的权力,就是“五侯九伯,实得征之”,就是说齐国可以征讨那些不服从周王朝的诸侯。 姜太公不但是一个精于权谋的军事家,而且还是一个善于理财的政治家。他到齐国后,“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很快就成为周王朝在东方的头等大国。 三、齐襄公小霸 但是在西周中后期,由于周夷王误信谗言而造成的错误,导致了齐国长时期的混乱。 齐国由于经历了几十年的动乱,社会发展受到了很大影响,到春秋初期,齐国实力并不强。齐僖公时,北戎侵犯齐国,齐国抵挡不住,便派人向郑庄公求救。郑庄公派太子忽率领郑军救齐,郑军抓获了北戎大良、少良两位大将,斩获甲士三百人,把戎人打败。齐僖公为了感谢太子忽,打算把齐女许配给他,但是太子忽却拒绝说:“郑小齐大,非我敌(匹敌)。”(《史记·郑世家》)可见齐在当时是公认的大国,却不是强国。 齐国成为强国是从齐襄公开始的。 公元前698年底,齐僖公去世,太子诸儿即位,是为齐襄公。 自郑庄公去世到齐襄公即位之初,中原无霸主,活跃在政治舞台上的是宋庄公和鲁桓公。宋庄公由于曾在郑庄公的庇护下生活了十多年,因此即位后便采取了亲郑的政策。郑庄公去世后,深受郑庄公宠信的大夫祭仲拥立太子忽为君,是为郑昭公。但是宋庄公却横插一脚,派人把祭仲诱骗到宋国并抓了起来,威胁说:“如果你不拥立公子突为君,就杀掉你。”宋庄公还把郑公子突也抓了起来,许诺拥戴他为国君,条件是要他即位后用钱财报答宋国。祭仲怕死,便答应更换国君,拥立公子突,还和宋国订立了盟约。宋国之所以要拥立公子突,原因是公子突的母亲是宋人,宋庄公要借此大捞一把。郑昭公得知祭仲因为宋国的要挟要更立公子突的消息后,感到大势已去,便逃到了卫国。公子突顺利地登了上君位,是为郑厉公。 宋庄公在郑厉公即位后便不断来索取财物,郑厉公忍无可忍,便在公元前699年联合鲁国和纪国与宋国开战。宋国也联合了齐国、卫国和燕国一同作战。结果宋、齐、卫、燕联军大败。宋庄公不服气,在第二年冬天又联合齐、卫、陈、蔡伐郑。郑国这次没有其他诸侯国的支持,结果被联军烧掉了都城的渠门,攻入国都。宋军把郑国祖庙屋顶上的梁木也拆掉并运回,做成宋都城卢门上的梁以示炫耀,还夺取了郑郊牛首(今河南省通许县东北)。 不久,郑国内部发生了矛盾。大臣祭仲虽因拥立郑厉公有功,大权在握,而且他为人很专权,这就引起了精明能干的郑厉公的不满。公元前697年郑厉公计划让祭仲的女婿雍纠在郊区设宴招待他的岳父,趁机杀掉祭仲。但雍纠却回家同妻子雍姬商量此事。两边都是亲人,雍姬拿不定主意该帮谁,便去问她的母亲:“父亲与丈夫哪个更亲一些?”她的母亲回答道:“只要是男人都可以成为丈夫,而父亲只有一人,这怎么可以相比呢!”雍姬遂下定决心帮助父亲,就把她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母亲。祭仲知道此事后,立即把雍纠杀掉。郑厉公见阴谋败露,恐祭仲加害自己,就载着雍纠的尸体逃到蔡国去了。郑厉公出逃,郑昭公乘机回来复位。 这时,宋国又开始支持郑厉公。在宋国的暗中支持下,郑厉公不久即潜入郑国南部的栎邑(今河南省禹县),并把栎人鼓动起来,杀掉了栎邑的长官檀伯从而占据了栎邑,公开与郑昭公的政权相对抗。宋庄公这时便联合鲁国、齐国、卫国和陈国一同伐郑,想把郑厉公强行送回去复位,但失败了。于是宋国又派军队帮助郑厉公据守栎邑,使郑昭公不敢贸然采取军事行动。 第二年春,宋国又与鲁、蔡、卫在曹开会,商量伐郑,并在这年的初夏一同伐郑。此次伐郑直到秋天才结束,仍然没有结果。 在宋与郑对立之初,鲁桓公起初充当的是调解人的角色,但由于宋庄公的强硬态度,调解失败。鲁桓公感到丢了面子,便转而支持郑昭公,并在公元前700年亲自率师伐宋,却吃了败仗。鲁桓公不甘心,第二年又带着一向追随鲁国的纪国,协助郑国与宋、齐、卫、燕联军大战,这次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是,郑厉公出逃,郑昭公复位后,鲁国同郑国的关系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鲁国竟然加入了以宋国为首的伐郑大营。 齐襄公即位后面临的形势是:南面的鲁国和西面的宋国都是实力较强的国家,较难对付。北面的燕国比较弱,但那不是争雄之地。东边的纪国比较弱小,与齐国又是世仇,齐国早就打算把纪国灭掉。齐僖公时,就与郑庄公以朝纪为名,想乘机灭掉纪,但是其阴谋被纪人知道了,没有得逞。如果能灭掉纪国,就比较容易把领地拓展到山东半岛的东头,于是齐襄公决定先从纪国下手。但是,纪国与鲁国的关系很密切,纪国的国君娶的是鲁女,而且纪国以前一直追随鲁国参与中原的活动。在郑国与宋国的对抗中,齐国支持宋国,鲁国支持郑国,结果郑国、鲁国及纪国的联军大败宋、齐、卫、燕四国联军,这使本来已很紧张的齐国、纪国关系进—步恶化。因此,齐襄公灭纪国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与鲁国修好,尽量使鲁国在齐国的灭纪行动中保持中立;同时,加强对纪国的压迫。纪国在齐国的压迫下只好寻求鲁国的保护。而鲁国与齐国刚修好,不便与齐国翻脸,但更不愿看到齐国灭掉纪国。于是鲁桓公再次充当调解人,于公元前694年春,带着纪君到齐国的黄地与齐襄公谈判,并签订了盟约。但是齐国灭纪国的决心已定,所以“黄地之盟”后仍然加紧对纪国的压迫,齐国、鲁国遂翻脸。这年五月,齐国入侵鲁国。两国在鲁的奚地开战,结果鲁军战败。 第二年,齐襄公就强占了纪国三个邑。到公元前691年,纪国就在齐国的压迫下发生分裂。纪君的弟弟纪季就逃到齐国,献上自己的封地,做了齐国的附庸。 眼看纪国将亡,纪君再次向鲁国求救。鲁国的君臣经过一番商量,打算救纪国,但又惧怕齐国,所以计划联合郑国一同出兵。鲁庄公跑到滑地准备同郑君会面,但是郑君却以国有内乱为借口拒绝同他见面。鲁庄公不得已,只好单独出兵,但终因畏惧齐国,只是屯兵于鲁国的边邑郎(今山东省鱼台东北)以观望。第二年,齐国出兵伐纪国,纪国无力抵抗,纪国之君又不愿向齐国投降,于是把纪国移交给已投靠齐国的弟弟纪季,自己逃亡出去。纪季接管纪国后,双手把纪国献给了齐襄公,纪国灭亡了。 鲁庄公目睹齐国把受自己保护的纪国灭掉了,却也无可奈何,还得忍气吞声地跑到齐国的郜地会见齐襄公,并陪同齐襄公打猎,以缓和齐国、鲁国之间紧张的关系。 齐襄公在灭纪国,拓展在山东的领土的同时,对中原的活动也积极参与。公元前697年,郑厉公出奔蔡国,后人居栎邑,郑昭公复位。齐国因为郑昭公曾拒绝与齐国联姻就站在郑厉公一边,随同宋、鲁等国一道伐郑。 不久,郑国又发生了内乱。郑昭公还是太子时就不喜欢大夫高渠弥,当他父亲郑庄公决定任命高渠弥为卿,参与执政时,他就坚决反对。但郑庄公不听,坚持用高渠弥。郑昭公复位后,高渠弥深感不安,怕郑昭公把他杀掉,便先下手为强,在公元前695年十月辛卯这一天,趁与郑昭公一同外出打猎之际,把郑昭公射死于野外。祭仲和高渠弥都不敢迎郑厉公复位,于是立公子亹为君。 齐襄公想干预郑国的事务,就在第二年的七月召集诸侯在卫国邻近郑国的首止(今河南省睢县东南)开会。公子亹在齐襄公为公子时曾与他打过架,是仇敌,所以祭仲劝公子亹不要参加“首止之会”。公子亹回答:“齐国现在很强,而且郑厉公还占据栎邑,如果不去开会,齐国就会以此为借口率领诸侯伐我,把郑厉公送回来复位。我还不如去看看,去了并不一定就会被辱,当然更不会出其他问题了。”于是决定去参加“首止之会”。足智多谋的祭仲担心齐人把他们一起杀掉,便装病不行。公子亹到了首止后,也不向齐襄公赔礼道歉。齐襄公是个霸气十足而且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人,见公子亹并不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恼羞成怒,便让在会场上预先埋伏的武士,把公子亹杀掉了。高渠弥侥幸逃脱,回到郑国后即与祭仲商量,把公子亹的弟弟公子仪(又名子婴、婴次)从陈国迎回立为国君。 齐襄公在位期间,还曾干预卫国的事务。卫国发生内乱,卫惠公(他母亲宣姜就是齐襄公的妹妹)仓皇逃到齐国,齐襄公收留了他。第二年春,当鲁桓公带着纪君到齐国来谈和时,齐襄公还同他们商量了卫国的事情,打算帮助卫惠公回国复位。但不久齐国、鲁国因纪国之事而翻脸,以至于大动干戈,第二年齐襄公又害死了鲁桓公,以后又灭纪国及干预郑国之事,杀郑公子亹,遂把这事搁置起来了。 到公元前689年冬,齐襄公以周庄王的名义,率领鲁、宋、陈、蔡等国一同伐卫国,而周庄王却派王子突率师救卫,因为卫君黔牟是自己的女婿。第二年六月,以齐国为首的诸侯之军政入卫国,杀掉叛乱的左公子泄和右公子职,卫君黔牟逃亡,卫惠公复位。卫惠公为了感谢齐襄公,拿出了许多贵重礼物送给他。后来与齐襄公私通的鲁庄公之母文姜想要这些东西,齐襄公就声称在这次伐卫国的军事行动中,鲁国功劳最大,于是把礼物转送给了鲁国。 齐襄公在中原的活动中,虽说有些霸主的味道,但他心胸狭隘,鲜廉寡耻,挟私报复,为将来埋下很多隐患。齐襄公的所作所为,令齐国一些有识之士深感不安,总感到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在这些有识之士中,就有管仲、鲍叔和召忽。 四、管仲与鲍叔 管仲,字夷吾,颍上(今安徽省颍上县)人,姬姓后裔。他祖上是贵族,后来家道中落,沦为平民。管子的生年不详,从《管子·大匡》的第一段记载来看,他大约生于公元前730年,卒于公元前645年。 管仲的青少年时代曾经为“圉人”,替人牧马,后来同好友鲍叔一同在南阳经商。管仲经常欺侮鲍叔,赚了钱,总是要多拿一些。鲍叔知道管仲家里很贫困,比他更需要钱来养家糊口,从不与他计较。做生意时,多由管仲来策划、筹算。但他们失败的时候多,赚钱的时候少,《说苑》说管仲“三辱于市”,就是指此。而鲍叔并不认为管仲愚笨,把经商失败的原因归为“时有利不利”。后来管仲出去求仕,但都没有做多久就被辞退了。鲍叔也不认为是管仲无能,而认为是生不逢时。管仲还当过兵,但打仗时总是逃跑在先。鲍叔也不认为是管仲怯懦,而认为是由于他有老母在堂,要保全性命来奉养老母。总之,鲍叔认定管仲是个有大才能的贤人,对他的所作所为都非常支持。可以说,鲍叔非常崇拜管仲。 齐僖公有三个儿子,长子公子诸儿,即后来的齐襄公,次子公子纠,幼子公子小白。当时管仲和召忽被任命为公子纠的“傅”,即老师。后来齐僖公又让鲍叔为公子小白之“傅”,负责教导公子小白。但鲍叔认为辅佐公子小白不会有什么前途,便拒绝了,还假装生病不出门。 管仲邀召忽一同去看望鲍叔,问道:“为什么不出来做事呢?”鲍叔推心置腹地说:“先人说过,没有比父亲更了解儿子的,没有比君主更了解臣下的。现在国君知道我不能干,所以才派我做的小白的老师,我不想干了。” 召忽同情地说:“您如果坚决不干,就不要出来,我暂时向国君作证说您快死了,就一定能把您免掉。”鲍叔感谢地说:“有您这样做,那就没有做不到的了。” 管仲不同意鲍叔的看法,他说:“不行。主持国家大事的人,不应该推辞工作,也不应该贪求清闲。将来真正掌握政权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您还是出来干吧!” 召忽也对公子小白没有信心,他不同意管仲的意见,说:“不行。我们三人对齐国来说,好比鼎的三足,去掉一足就立不起来。我看公子小白必定不会继承君位。” 管仲见鲍叔、召忽都对公子小白没有信心,认为公子小白不可能继承君位,颇不以为然。他分析说:“我看不对。人们因为憎恶公子纠的母亲,必然会连累到公子纠本人,却会同情没有母亲的公子小白。公子诸儿虽然年长,但品质卑劣,前途如何还不一定。看来将来能安定齐国的,除了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两人,恐怕不会再有别人。公子小白虽然性格急躁,但是能把握大方向。如果不幸有一天上天降祸加灾于齐国,公子纠就算能立为君主,也不会成就什么大事。那时不靠您鲍叔出来安定国家,还将靠谁呢?” 召忽是个耿直之人,他对齐僖公之后的政局非常担心,忧心忡忡地说:“国君百年之后,如果有人违君命废掉我所拥立的公子纠,夺去公子纠的君位,就算他得了天下,我也不愿辅佐他。” 管仲是个注重大局而不拘小节的智者,当然不会赞同召忽这种愚忠思想。他说:“我作为人君的臣子,是受国君之命为国家主持宗庙的,岂能为公子纠而牺牲自己?我只有在国家破、宗庙灭、祭祀绝的情况下才会去死。除了这三种情况,我就要活着。” 停了停,管仲又非常自信地补充说:“只要我管夷吾活着,就会对齐国有利;如果我管夷吾死了,就会对齐国不利。” 鲍叔听二人把话题岔开了,忙插进来问道:“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办?”管仲回答:“您接受委任就是了。”鲍叔同意,马上就出来接受命令,担任了公子小白的师傅,辅佐公子小白。管仲、召忽和鲍叔三人还相互约定,无论将来是公子纠还是公子小白做君主,他们三人都要相互引荐。 鲍叔担任了公子小白的师傅后,心里没有底,又找管仲商量,问他:“我该怎样做工作呢?”管仲回答:“作为人臣,如果对君主不尽心竭力,君主就不会亲信自己。君主不亲信,则说话就没分量。说话没分量,那国家就不能安宁。总而言之,侍奉君主,不可存有二心。”鲍叔表示非常赞同。 公元前698年,齐僖公去世,公子诸儿继立为君,是为齐襄公。由于齐襄公倒行逆施,鲍叔、管仲等人已预感到齐国将发生内乱,于是鲍叔带着公子小白出逃到莒国以避祸,而管仲和召忽则留下来观望局势的发展。 不久,齐国果真发生了内乱。 五、齐襄公之死 话说齐僖公有个同胞弟弟叫夷仲年,夷仲年的儿子公孙无知很受齐僖公的宠爱,其衣服和礼数都享受与公子诸儿一样的待遇。心胸狭窄的公子诸儿因此很不高兴,即位之后,立即削掉了公孙无知的俸禄和特权,引起了公孙无知的不满。 公元前687年,齐襄公派连称、管至父两人去戍守国都临淄西边的葵丘。二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齐襄公正在吃瓜,便顺口说:“现在正是瓜熟的季节,到明年瓜熟的季节就派人把你们换回来。”这本是一句搪塞的话,到第二年瓜熟的时候,齐襄公早已把他的许诺忘得干干净净,没有派人去换防。 二人提醒齐襄公,请求派人接替,结果被齐襄公拒绝。二人非常愤怒,就准备起来作乱,并和公孙无知勾结,公孙无知就成了他们的首领。 连称有位远房的妹妹是齐襄公的妃子之一,却不得宠,连称就找她做内应,让她探知齐襄公的行动以便找机会下手,还许诺说:“若事成功,就立你为公孙无知的正夫人。” 公元前686年冬,齐襄公到姑棼(即薄姑,今山东省博兴县东北)去游玩,并到沛丘打猎。连称的堂妹把这事通知了公孙无知一伙,公孙无知等人决定在此下手。 齐襄公在沛丘打猎时,见到一只野猪,侍从们骗他说:“这是公子彭生。”齐襄公害死鲁桓公,却让公子彭生做了替罪羊,心中不免内疚。听说是公子彭生,心中大怒,呵斥道:“公子彭生怎么敢来见我!”就用箭射它。这只野猪却像人一样站着哭叫起来,心怀鬼胎的齐襄公害怕得从车上掉了下来,扭伤了脚,又丢了鞋子。 回到行宫后,齐襄公向主管鞋子的侍从费要鞋子。费没有找到鞋子,暴虐的齐襄公就用鞭子打费,打得费浑身是血。费跑了出来,在大门外遇到公孙无知、连称、管至父等一群叛贼,被捆了起来。公孙无知等审问费,问他齐襄公在哪里。费说他是齐襄公的仇人,还脱掉衣服让他们看刚被齐襄公打伤的背,公孙无知等人这才相信他不是齐襄公的亲信,便让他带路一道进宫去捉齐襄公。费说:“你们不要硬闯,如果硬闯惊动了守卫,那就不容易进宫了。”于是公孙无知等人让费先进去,其余人都待在宫外。 对主人无限忠诚的费进入宫里,立即把公孙无知等叛贼正要入宫捉齐襄公的消息告诉了齐襄公和侍卫,并把齐襄公藏了起来。公孙无知等人久等不见费出来,心中害怕,便强行攻入宫中。费与齐襄公的侍从被公孙无知的叛军杀死。叛军到处搜查。在门下发现一只正在发抖的脚,拉出来一看,正是齐襄公,于是把他杀掉了,公孙无知被拥立为新君。 六、鲍叔让贤 管仲得知公孙无知等人杀掉齐襄公、自立为君的消息后,立即同召忽带着公子纠逃难。公子纠的母亲是鲁国人,于是他们来到鲁国。 第二年春,刚刚坐上君主宝座的公孙无知就被大夫雍廪杀掉,齐国一时出现无君的情况。 此时,年轻的鲁庄公刚刚亲政,他很想施展抱负,便有心支持公子纠,把他推上齐国君主的宝座。于是鲁庄公与齐国诸大夫在暨地(今山东省苍县)磋商,并立了盟约。很快,管仲、召忽等人就护卫公子纠回到了齐国。 但是,实际执掌齐国大权的是国、高二氏。而公子小白从小就与高氏家族的高侯十分要好,所以在鲁庄公与齐国诸大夫磋商时,国、高二氏就悄悄地派人到莒国请公子小白回国为君。 当使者向小白转达了国、高二氏的主意后,公子小白却沉吟不决。鲍叔催促他说:“还不赶快回去吗?”小白摇摇头说:“不行。管仲智谋过人,召忽武艺超群,有他们在,尽管国人召我回去,恐怕还是回不去的。”鲍叔说:“如果管仲的智谋能发挥出来,齐国为什么还会乱?召忽虽然武艺超群,岂能单独对付我们?” 公子小白还是很担心,他说:“管仲虽然没有发挥其智谋,便毕竟不是没有智谋的人;召忽虽然得不到国人支持,但他的党羽还是足以加害于我们的。” 鲍叔坚持要小白回去,他说:“国家一乱,智者也无法搞好内政,朋友也无法搞好团结,国家完全可以夺到手。”于是不管小白是否同意,立即命令驾车出发,莒国也派了几十乘兵车护送。 鲍叔把公子小白拉上车后,亲自为他驾车向齐国急驰。但公子小白坐在车上还是犹犹豫豫的,他说:“管仲和召忽两人是奉君令行事的,我还是不可冒险。”说着就要下车。鲍叔见公子小白要下车,非常着急,想拉住他,但两手忙于驾车,腾不出来。于是他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节,用靴子挡住公子小白的脚说:“事如成功,就在此时;事如不成,就由我牺牲生命,您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于是他们继续前进。 谁赶在前头,谁就有可能争到王位。鲁庄公亲自率兵护送公子纠回国,并且派管仲带兵去阻截公子小白。 管仲没日没夜地赶路,到了莒国边境的时候,果然就追上了公子小白的队伍。 管仲问道:“公子去哪儿啊?”公子小白故作平静地说:“回国料理齐襄公的丧事。” 管仲说:“公子纠比您年长,由他去料理丧事就行了,您又何必这么匆忙呢?” 公子小白脸色沉了下来,不耐烦地说:“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快让开!”他的随从也都围了上来,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管仲见势头不好,只好退去。可他又不甘心,心里想:“干脆我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下手为强!”他暗暗抽出箭来,突然弯弓搭箭,转身向公子小白射去。只听见小白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往后便倒。 管仲以为射死了公子小白,赶忙去向公子纠和鲁庄公报告。他们听说公子小白已死,心都放到了肚子里,不那么着急赶路了。 谁知道公子小白并没有死,管仲那一箭只射中了他的衣带钩,公子小白故意咬破舌头,吐出血来,骗过了管仲,等管仲走远,他才起来。一行人日夜兼程,有小路就抄小路,没几天就到了国都临淄。 这时候公子纠他们一行人却还在半路上优哉游哉呢。 齐国国内对立哪个公子为君却还有分歧,他们问鲍叔,如果立公子小白的话,公子纠回来怎么办呢? 鲍叔先是把公子小白夸了一番,说他宽厚仁慈,才能过人,不是公子纠所能比的;而且,公子纠由鲁庄公护送而来,如果当上了国君,岂不是事事都要受鲁国的控制吗?齐国本是大国,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情呢? 众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都拥护公子小白为新君。 又过了几天,鲁庄公、公子纠他们才姗姗来迟,听说公子小白已经当上了国君,大为愤怒,当即发动进攻,想靠武力把王位夺回来。齐桓公亲自带兵迎战,在乾时(今山东省桓台境内)打了一仗,鲁军惨败。 齐桓公在乾时之战打败鲁军,即位为君以后,就准备委任功劳最大的鲍叔主持齐国的大政。鲍叔却乘机推荐他的好友管仲。他说:“我只是您的庸臣,国君要加惠于我,使我免于饥寒,就算您的恩赐了。至于治理国家,则非我所能胜任,只有管夷吾才行。我有五个方面不如管夷吾:宽惠爱民,我不如他;治国不失权柄,我不如他;忠信以交好诸侯,我不如他;制订礼仪以示范四方,我不如他;披甲击鼓,立于军门,使百姓勇气倍增,我不如他。管仲,好比人民的父母,您想治理好儿子,就不可不用他们的父母。”鲍叔还说:“得到管仲和召忽,国家就安定了。” 齐桓公一听鲍叔建议重用管仲,便气哼哼地说:“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是不知道,管仲是我的仇人,他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怎么可能重用他呢?” 鲍叔解释说:“做臣子的各为其主,这是他的本分。您只要赦免他的罪,让他回国,他将同样为您效劳。”鲍叔接着把他与管仲、召忽以前的谋划告诉了齐桓公。 齐桓公这才知道,鲍叔之所以肯辅佐他,全是管仲的计谋,于是对管仲的仇恨不由得消了一大半。他早就知道管仲的才能,这时又有鲍叔的极力推荐,便决定冰释前嫌,召回管仲、召忽。他问鲍叔:“那么,我能得到他们吗?” 鲍叔回答:“只要快快召回,就能得到。迟了,恐怕就得不到。因为鲁国的谋臣施伯知道管仲的才干,他会献计让鲁国国君把大政交给管仲。管仲如接受,鲁国就知道如何削弱齐国了;管仲如果不接受,鲁国知道他将回齐国,就一定会把他杀掉。” 齐桓公听鲍叔这么一说,不由得担心起来。他问鲍叔:“那么,管仲会不会接受鲁国的政务呢?” 鲍叔肯定地说:“不会接受,管仲不愿为公子纠而死,就是为了安定齐国;若接受了鲁国的政务,那就是削弱齐国了。管仲对齐国忠心不二,虽然明知要死,也不会接受鲁国的政务。” 齐桓公对管仲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鲍叔:“他对于我,也会忠心不二吗?” 鲍叔回答:“他不是为了您,而是为了齐国历代的君主。毋庸置疑,他对您当然不如对公子纠更亲近,对公子纠他都不肯死,何况是您呢?您若想安定齐国,就快把他接回来吧!” 齐桓公性格比较急,这时恨不得马上就把管仲、召忽接回来,但又怕鲁人已杀掉了他们,焦急地问鲍叔:“恐怕时间来不及了,怎么办?”鲍叔分析说:“施伯的为人,聪敏多智然胆小怕事,您若不及早去要,他害怕得罪齐国,一定会杀他们的。”齐桓公表示同意,并派鲍叔亲自去办这件事。 当齐桓公和鲍叔正在商议如何得到管仲的时候,鲁庄公也在与谋臣施伯商量如何处置管仲。施伯向鲁庄公建议说:“管仲为人足智多谋,只是事业未成。现在他避难在鲁国,您应该委之以鲁国的大政。他若接受,就可以削弱齐国;他若不接受,就杀掉他。杀掉他来向齐国讨好,表示与齐国同仇敌忾,这比不杀他更好。”鲁庄公同意了。 但是,鲁国还没有找管仲谈这事,鲍叔作为齐使已来到了鲁国。 乾时之战,鲁庄公虽然只身逃回了鲁国,但鲁军却被齐军抄了后路,进退维谷,十分危急,鲁国这时只好委曲求全,听命于齐国。鲍叔对鲁庄公说:“公子纠,是我们国君的亲人,现在我们国君愿意大义灭亲,请您替我国杀掉。”鲁庄公于是令人杀掉了公子纠。 鲍叔又提出:“管仲、召忽,是我国的叛贼,现在在鲁国,我君想活着得到他们,然后亲自杀掉。如果得不到,那就表明国君您和我国的叛贼站在一起了。” 鲁庄公又找施伯商量,施伯说:“不要交回。齐国不是要杀他们,而是想用他们为政。管仲是天下的贤人,是大才;楚国用他则楚国得志于大下,晋国用他则晋国得志于天下,狄国用他则狄国得志于天下。现在齐国要是得到他,将来必为鲁国之患。您何不把他杀掉而把尸体交给他们呢?” 鲁庄公觉得这是一条妙计,立即表示赞同,准备把管仲杀掉。鲍叔知道后,心中大惊,马上找到鲁庄公威胁说:“在齐国杀人,是杀齐国的犯人;在鲁国杀人,是杀鲁国的犯人。我们国君是想得到活的,把他处死在齐国,是为了教育群臣。若得不到活的,就等于您和我国的叛贼站在一起了,这不是我们国君所要求的,恕我不敢从命。” 鲁庄公又和施伯商量,胆小的施伯改变主意说:“我看还是把管仲、召忽交给他们。我听说齐君的性子急而且颇为骄傲,虽然得到像管仲这样的贤才,但不一定真能用他。如果齐君真能用他,管仲的事业就会有所成就。管仲是天下的大圣人,现在回齐国执政,天下都将归顺齐,岂独鲁国?现在如果杀掉他,他可是鲍叔的好友,鲍叔势必全力为他报仇。假如鲍叔借此与鲁国作对,您一定受不了,还不如把他交给齐国算了。” 鲁庄公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把管仲和召忽交给齐人。当鲁人把管仲和召忽捆绑起来塞进囚车准备出发时,管仲问召忽:“您害怕吗?”召忽回答:“怕什么?我不早死,是等待国家平定。现在国家既然已平定了,如果让您执政齐国,也一定会让我执政齐国。但是,杀掉我君公子纠而用我身,是对我的双重侮辱。您做生臣,让我做死臣好了。我召忽既已明知将为齐国的执政而求死,公子纠可以说有死事的忠臣了;您活着帮助齐国称霸诸侯,公子纠可以说有生臣了。死者完成德行,生者完成功名,生名与死名不能兼顾,德行与功名也不能兼得。您努力吧,生死在我们两人是各尽其分了。” 鲍叔看到好友管仲手脚被捆绑着,眼睛被胶涂着,披头散发,不由得心酸,大声哭了起来。但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以防鲁人看出破绽。但鲁国有个明白人,那就是施伯,他知道管仲是不会死了。 鲍叔既得管仲和召忽二人,怕鲁庄公反悔,便让士卒推着囚车先行。管仲知道回齐国后要用他,怕再落入鲁人的手中,就编了一首歌教推囚车的士卒唱。士卒边走边唱,就不觉得累,很快就走出了鲁国的国境,到了齐国。果然,管仲等人走了不久,鲁庄公又后悔起来,派公子偃来追,但为时已晚。 一入齐境,召忽仰天叹道:“烈女不事二夫,烈士不事二主。大丈夫决不贪生怕死。现在我该为主子殉节了!”说完就拔剑自杀了。管仲伤感不已。 由于赶路赶得太急,管仲等人是又饥又渴。路过绮邑时,管仲向绮邑的封人(地方长官)讨吃的。绮邑的封人知道管仲是个人才,齐君最信任的鲍叔又是他的好朋友,此行回国,齐君不但不会杀他,很可能还会委以大任。因此,当管仲向他讨食时,他不但拿出了最好的食物,而且态度相当恭敬,甚至跪着给管仲进食。 饭后,绮邑的封人自认为有恩于管仲,就悄悄地对管仲说:“如果你到齐国而侥幸免于死罪,被齐君重用,那时你将何以报答我?” 管仲回答说:“如果像您所说,齐国用我为政,那是我的贤德被肯定,是我的才能被使用,是我的功劳被人承认罢了,我凭什么报答您呢?”绮邑的封人听了这话,悻悻而去。 管仲一行到了齐国的堂阜(今山东省蒙阴县西北)后,鲍叔才把管仲放出囚车,还为他举行了除灾仪式,让他沐浴三次以洗掉身上的晦气。到了国都,齐桓公亲自到郊外迎接。 管仲因为自己是个囚犯,就垂下帽缨,掩着衣襟,还让人拿着斧子站在背后,以表示负罪之意。齐桓公三次下令让执斧人离开,执斧人才退下。齐桓公对管仲说:“既已垂下帽缨,拉下衣襟,这样谢罪也就够了。寡人准备正式接见你。” 管仲叩头再拜说:“承蒙您的恩赐,我就是死在黄泉,也不朽了。”齐桓公便与管仲一道进入国都,在祖先的庙堂上正式接见了管仲。 七、庙堂陈谋 齐桓公是个急性子,一得到管仲,马上就向他请教为政之道。他说:“从前我们齐国的先君襄公,筑高台,修广池,耽乐饮酒,田猎捕射,不理国政。鄙视圣贤,侮慢士人,只知宠爱女色,九妃六嫔、侍妾有数百人之多。食必粱肉,衣必文绣。而战士挨饿受冻,战马是游车用过的老马,战士的给养使用的是侍妾食用的剩余。亲近歌舞、杂技艺人而疏远贤良大夫,所以国家不能日新月异地发展。我真担心有宗庙无人打扫、社稷无人祭祀的一天。请问该怎么办呢?” 管仲回答:“从前我们的先王周昭王和周穆王效法文王、武王的远迹,以成其名。集合高年硕德的老人,考察人民当中表现好的,立典型为规范。准备有格式的表卷,让人民原原本本地填写。然后用赏赐劝勉好人,用刑罚惩治坏人,治理人民始终如一。”齐桓公听到这里,很感兴趣,进一步请教治国之方。管仲提出了一连串的治国方案,齐桓公听了后,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鲍叔会如此崇拜管仲。于是,立即任命他为齐国的大夫,并委以齐国之政。 当时,齐国刚经历了将近一年的内乱,局势仍不稳定。于是齐桓公又召见管仲请教安邦之策。齐桓公问道:“国家能够安定吗?”管仲回答:“您能建立霸业,国家就能安定;建立不了霸业,国家就不能安定。” 齐桓公想的是如何尽快地稳定齐国、稳定君位,至于建立霸业之事,他连想也没想过。于是他略带不满地说:“我不敢有那么大的雄心,只求国家安定。”管仲坚持要谈建立霸业的事,齐桓公还是说:“我不行。”管仲气愤地向齐桓公请求辞职,他说:“君免我于死,是我的幸运。但我之所以不死节于公子纠,是为了把国家真正安定下来。国家不真正安定,要我掌握齐国的政事而不死节于公子纠,我是不敢接受的。”说完就走了出去。 “先生快回来。”刚走到大门口,齐桓公忙叫住管仲。 管仲只得回来了。齐桓公流着泪说:“如果你一定要坚持,那我就努力图霸吧!”管仲躬身再拜,起来后说:“今天您同意完成霸业,那我就可以秉承君命执掌齐国大命了。” 管仲说出自己的治国理念:欲建立霸业,称霸诸侯,第一步必须稳定局势,安定国内的民心,实现富国强兵的战略。要取得民心,首先是爱民,而爱民的关键是要富民。百姓富足了,国家自然就富强;国家强大了,建立霸业的宏伟蓝图也就实现了。 齐桓公不好意思地对管仲说:“不瞒你说,寡人有三大缺点。你看还能把国家治理好吗?” 管仲说:“我还不知道您到底有哪些缺点。” 齐桓公说:“寡人喜好打猎,经常整日整夜地在田野里奔跑。诸侯使者不得当面致意,百官也无从当面汇报。”管仲说:“这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但还不是最要紧的。”齐桓公又说:“寡人嗜好饮酒,经常通宵达旦,诸侯使者不得当面致意,百官也无从当面汇报。” 管仲说:“这虽然也不是一件好事,但也还不是最要紧的。” 齐桓公迟疑了好一阵,最后才鼓起勇气说道:“很不幸,寡人好色,连姑姐都有留着不嫁人的。”管仲回答:“这也不是一件好事,但仍然不是最要紧的。”齐桓公听管仲说自己的三大缺点都不是最要紧的,心下如释重负,心想,这要是换成鲍叔,不把我骂个狗血喷头才怪呢,管仲的气魄就是不一样啊。转念一想,又怀疑管仲是不是个佞人,想把我带到沟里去,便说:“这三者都可以,难道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事情吗?” 管仲回答:“国君能不能成事,只看他是不是优柔寡断和有没有上进心。优柔寡断则无人拥护,没有上进心肯定成不了大事。”管仲不以道德信条为最高标准,而注重事功,讲求实际,这是他和正统儒家最大的不同,也是当时诸侯争霸、富国强兵的必然选择。 齐桓公又让管仲评论百官。管仲说:“升降揖让有礼,进退熟悉礼节,言辞刚柔有度,我不如隰朋,请任命他为大行(负责礼仪和招待宾客的官)。开发荒地使之成为城邑,开辟土地使之增产粮食,增加人口,尽土地之利,我不如宁戚,请任命他为大司田(亦作大司农,负责农业生产的官)。在平原广郊之上,使战车不乱、战士不退,鼓声一响而三军视死如归,我不如王子城父,请任命他为大司马(负责军事的官)。判案公平,不妄杀无辜的人,不冤枉无罪的人,我不如弦宁,请任命他为大司理(负责司法的官)。敢于冒犯君主的威严,进谏必忠,不怕死,不贪图富贵,我不如鲍叔,请任命他为大谏(负责向君王指陈过失以劝谏的官)。这五个人我一个都比不上,但是要用我去换他们,我也不愿意。君主想要治国强兵,有此五人就足够了;但如果要图霸王之业,非微臣不可!” 齐桓公完全采纳了管仲的建议,并让他们五人都受管仲节制。 桓公又问管仲,在外交有哪些人可用。管仲建议说:“公子举为人见闻广博而且识礼,好学而且言语谦逊,请他派到鲁国,开展外交;公子开方为人灵活而敏捷,可出使卫国,开展外交;曹孙宿为人有小廉而且有小聪明,十分谦恭而且善于辞令,正合乎荆楚的风格,请派他去那里,开展外交。这样,就可以充分发挥个人的特长与能力,尽量结交诸侯,建立与诸侯的稳固联盟,为我们下一步称霸天下做准备。” 齐桓公一一答应了。 管仲虽被齐桓公任命为大夫,执掌国政,但他深知自己出身微贱,齐国那些高傲的门阀贵族不会听他的。比如国、高二氏是周王室所任命的卿士,比一般诸侯的卿大夫地位高出许多,而且掌握着齐国的实权。在这个等级社会,地位低贱的贫穷之人去管理那些地位很高的纨绔子弟,是相当困难的。 于是,他向齐桓公要求:“虽然臣能得到君主您的信任,但是臣的地位卑下。”齐桓公明白了,便同意把管仲的等级提到高、国二氏之上。 管仲又说:“承蒙君主的提拔。然而臣虽然地位提高了,但仍很贫困。”桓公想了想,决定把齐国的市租赐给他。 管仲又说:“承蒙君主您的惠赐,臣已很富有了,但是臣与君主的关系很疏远。”齐桓公沉吟片刻后,决定拜管仲为“仲父”。 管仲这才敢毫无顾忌地开展改革。 八、因能授官 齐桓公曾问管仲:“怎样做才能治而不乱,明而不蔽?”管仲回答:“只要做到明分职责,就能做到治而不乱,明而不蔽。”就是说要让官吏明确自己的职责,并根据其职责来监督其工作情况,胜任的可以继续为官,不胜任的就要罢免。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齐桓公礼贤下士,广招贤才。 当时,齐国有一个隐士名叫小臣稷,齐桓公听到许多人称赞他的才德,思贤若渴,三次登门拜访,小臣稷都拒不见面。齐桓公并不生气,他说:“我听说布衣之士如果不轻视高官厚禄,就不会怠慢国君;而国君如果不好施仁义,就不能招来布衣之士。”结果齐桓公五次亲访,小臣稷终于出来与他见了面。 春秋时期的人都非常重视等级、礼仪,迎接四方之贤才,当然要用高规格的接待礼仪。古代邦国在朝觐、祭祀和商议军国大事时,要在大庭中燃烧火炬,称为“庭燎”;根据爵位之高低,所用庭燎之数也有很大的差别,如天子为一百,公侯为五十或三十不等。为了招徕人才,齐桓公竟僭用天子之礼节来接待士人。但是,一年过去了,仍不见士人的影子。 这时,齐国东部农村有个乡下人自称擅长九九乘法口诀,前来应聘。齐桓公本不想见,但转念一想,一年过去了,连士人的影子也不见一个,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有用的才士,但也不应该遽然弃之,否则别人会耻笑自己。于是叫人把此人请了进来。齐桓公先不客气地将了他一军:“会九九之术算不了什么能耐吧,为什么请求见我?”乡下人回答:“臣也不认为会九九之术是什么大才能。不过我听说主君设庭燎之礼以待士人,但过了一年都没有一个人前来应聘,主君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乡下人看着齐桓公茫然的眼神,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士人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主君是天下著名的国君,四方之士人都自以为见解及不上主君,所以不敢来。九九之术是微不足道的技能,但是主君尚且加以重视,优礼微臣,何况那些拥有远远超过九九之术的才士?泰山不拒壤石,所以才那么高;江海不拒细流,所以才那么大。《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意思就是说要集思广益。” 齐桓公听后,对这个乡下人肃然起敬,连声夸奖道:“说得好!说得好!”并下令以礼优待此人。 齐桓公优待这个会九九之术的乡下人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齐国,又传到整个中原地区,四方前来投靠齐桓公的能人志士蜂拥而至。 齐桓公不但设立庭燎之礼,还注重接待来自各诸侯国的客人。齐桓公委派隰朋管理东方各国的事务,委派宾胥无管理西方各国的事务。齐国国内每三十里设一驿站,准备好食品,设官管理。凡各诸侯国来的官吏,派专人、用车为他们负载行装。若是住宿,派人替他们喂马并以所备食品招待。如果待客标准与收费标准不当,则要追究管理者的罪。齐桓公还规定,凡国内官吏引荐其他诸侯国士人来到齐国做事,引荐得好,视所荐对象能力的大小,给予赏赐;引荐得不好,也不追究。齐桓公还派出“游士八十人,奉以车马衣裘,多其资币,使周游于四方,以号召天下之士”。后来齐国的强盛,除了管仲的各项改革之外,齐桓公广招贤才,使齐国人才济济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齐桓公选拔的众多人才之中,以宁戚和东郭牙最为著名。宁戚的故事后面再讲,齐桓公发现东郭牙,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有一次,齐桓公想攻伐莒国,本来这事就只有齐桓公和管仲两人知道,并没和第三人讲,然而国人皆知。管仲知道齐国一定有高人。齐桓公听管仲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对管仲说:“对呀,我想起白天曾看见一个服役的人,老是踮着脚尖向我们这边张望,会不会是此人呢?” 管仲认为有此可能,就下令让当天服役的人明天再服役一天,谁也不许替换。 第二天,齐桓公和管仲一起站在高台上观察,见一个服役的人不时向这边张望一下,管仲对齐桓公说:“肯定是此人。”立即命人把他请来,待以上宾之礼,分宾主站在台阶上。管仲问他的名字,回说叫东郭牙。管仲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不是传播齐国要讨伐莒国消息的人?”东郭牙也直截了当、毫不隐讳地说:“就是我。”管仲又问:“我没有说过要伐莒,你为什么到处说齐国要伐莒?”东郭牙回答:“我听说君子有三种表情:面目开朗而呈和善愉悦之态的是有音乐时的表情;气色黯淡而有严肃之态的是有丧事时的表情;面色恼怒而身姿沉稳端庄的是有战争时的表情。昨天我看见您站在台上,面色恼怒,身姿沉稳端庄,这表示将有战争发生。又见您说话的口型,口张而不闭,像是发莒音,还见您用手指着莒国的方向。我再一想,现在诸侯中有谁对齐国不服呢?想来想去就只有莒国了,所以我断言齐国要征伐莒国了。” 管仲暗暗称奇。东郭牙后来做了齐国的大夫,负责进谏。 关于东郭牙还有一个故事:齐桓公将要立管仲为仲父,告令群臣说:“我将要立管仲为仲父,同意的进门后站在左边,不同意的进门后站在右边。”东郭牙站在中门。齐桓公说:“我要立管仲为仲父,告令上说‘同意的站在左边,不同意的站在右边’。现在你为什么站在中门呢?”东郭牙说:“以管仲的才智能够为您称霸天下出谋献策吗?”齐桓公说:“能够。”“以管仲决断事情的本领,能够替您办大事吗?”齐桓公说:“能够。”东郭牙说:“现在以大王您的才智足以能够谋略天下,以您决断事情的本领也足以能够办大事,国家的政权应该由您专门负责。现在以管仲的才能,再加上大王您的威力来治理齐国,齐国难道不会处于危险之中吗?”齐桓公说:“你说得有道理。”于是下令隰朋治理内政、管仲管理外政以互相制衡。 选拔人才的目的在于使用人才为国家服务。在人才的管理和使用上,管仲注意到要使官吏的品德与地位相称,使官吏的功劳与俸禄相称,使官吏的能力与官职相称,并把这些看作是国家治乱的根源,称为“三本”。他认为,在一个国家,对于德义没有显著于朝廷的人,不可授予尊高的爵位;对于功业没有表现于全国的人,不可给予优厚的俸禄;对于主持政事没有取信于人民的人,就不能让他做大官。否则,不是“有过”,就是“有失”。这是因为如果有德义不显于朝廷而身居高位的人,贤良的大臣就得不到重用;如果有功劳不著于全国而享有重禄的人,勤奋的大臣就得不到鼓励;如果有主持政事但不能取信于民而做了大官的人,有才能的大臣就不会出力。 在管仲看来,取得人才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合理使用人才。他说:“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怎样才能发挥人才的作用?除了有一套任命、监督、考核等管理制度外,更重要的是要因能授官。管仲在官吏的任用上,正是遵循的这一原则。隰朋聪明敏捷,善于处理一些微妙的关系,因而派他负责处理东方诸国的事务;宾胥无性格坚强,能不畏强暴,坚持原则,因而派他负责处理西方诸国的事务;鲍叔为人耿直,疾恶如仇,正好用来监督、考核官吏。让王子城父负责军事、让弦宁负责司法、让东郭牙负责进谏等,皆遵循因能授官的原则。 管仲是春秋时期的政治家,他有句名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反映了物质生活与社会文明的关系,受到人们的肯定。 孔子对管仲的评价很高,他曾说: “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意思是说,管仲辅助齐桓公做诸侯霸主,一匡天下;要是没有管仲,我们都会披散头发,左开衣襟,成为蛮人统治下的老百姓了。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没有管仲提出的“尊王攘夷”主张,中原诸侯在当时真有可能败于夷狄,华夏文明也无法延续。 管仲,字夷吾,颍上(今安徽省颍上县)人,姬姓后裔。他祖上是贵族,后来家道中落,沦为平民。 管仲的青少年时代生活在社会下层,郁郁不得志。他曾经为“圉人”,替人牧马,后来同好友鲍叔一同在南阳经商。管仲经常欺侮鲍叔,赚了钱,总是要多拿一些。鲍叔知道管仲家里很贫困,比他更需要钱来养家糊口,从不与他计较。做生意时,多由管仲来策划、筹算。但他们失败的时候多,赚钱的时候少,《说苑》说管仲“三辱于市”,就是指此。而鲍叔并不认为管仲愚笨,把经商失败看成是“时有利时不利”的原因。后来管仲出去求仕,但都没有做多久就被辞退了。鲍叔也不认为是管仲无能,而认为是生不逢时。管仲还当过兵,但打仗时总是逃跑在先。鲍叔也不认为是管仲怯懦,而认为是由于他有老母在堂,要保全性命来奉养老母。总之,鲍叔认定管仲是个有大才能的贤人,对他的所作所为都非常支持。 这个故事既可以说明鲍叔崇拜管仲、信赖管仲,同时也说明,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可能也会有一些小缺点,这是白璧微瑕,不伤大体。 后来,管仲辅佐齐国公子纠,鲍叔辅佐其弟公子小白。 公元前 686年,齐襄公逝世,他的堂弟公孙无知篡位,公子纠和小白出逃别国避难。公元前 685年春,齐大夫雍廪杀了公孙无知,齐国国君位空缺,公子小白准备从莒国入齐国即位,而鲁国却支持其兄公子纠,管仲半路上暗中埋伏,射箭射中了小白的带钩,小白装死,骗过了管仲。最终小白率先进入齐国即位,成为齐桓公。鲍叔则向鲁庄公要求处决公子纠,并把管仲交给齐国。 在鲍叔的强烈推荐下,齐桓公不计前嫌,拜管仲为相,甚至尊其为“仲父”。管仲在齐国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倡议“尊王攘夷”,终于帮助齐桓公成就了霸业。 管仲的政治才能自不必说,他还是一位高超的经济学家。齐桓公问管仲富国之策,并建议对房屋楼台、树木、六畜、人口征税,管仲一一否定之后,郑重提出了自己的富国策——“唯官山海为可耳”。“官山海”就是把山川和海洋资源收归国有,意即盐铁专卖。管仲由此首次在中国历史上提出了盐铁专卖制度。 他还用优惠政策刺激商贸,通过鼓励奢侈消费拉动内需。他非常善于运用经济杠杆干预人们的生活,而不是用行政命令,这是非常高明的。 管仲任齐国相国时,居所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但司马迁著《管晏列传》时却说,尽管管仲比国君都富裕,生活标准也超过了他的行政级别,齐国人民却不认为管仲奢侈。他的真实主张是奢俭并重,即不一味强调节用,也明确提出“高消费”的主体是君主、统治阶级上层和巨商富贾。以现代观点看来,管仲所倡导的奢侈消费,只是让“富者散资于民”的一种手段,根本目的还是以消费促生产。由此可见他富有远见卓识。 管仲病危的时候,齐桓公到他的病榻前看望,问谁能做下任丞相时,提出要任鲍叔为相。而管仲却坚决反对,认为鲍叔虽是君子,为人近乎完美,但过于清白而容不得一丝丑恶,不适合做丞相。管仲最后推荐了隰朋。 易牙知道了这件事,就到鲍叔那里挑拨离间,说:“管仲的相位本是您推荐的,现在他病了,国君前去询问后任,他却说您不行,反而推荐隰朋,我觉得这很不公平啊。”而鲍叔却笑着回答他:“我当初之所以要推荐管仲,就是因为他忠于国家,对朋友也没有私心。而至于我,要是让我做司寇,捉拿坏人,还绰绰有余。要是让我掌管国政,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容身之地?” 管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胸中有大格局,不讲私情,不喜小恩小惠。幸好鲍叔理解他,“管鲍之交”真是让人感动啊! 本书全面介绍了管仲的一生,展现了这位春秋名相的风采和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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