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辛亥传奇--喋血武昌城


作者:陈立华     整理日期:2021-12-17 04:12:56


  第四章 深夜跑进美人房
  刘复基在长江边告别吴兆麟,赶到长堤街61号艾玛的居住地时,那栋二层楼的小屋里没有亮光,也没有人气,只有小院里黑乎乎的门紧闭着,上面吊着_个长方形的铜锁。这就告诉他,艾玛没有回来,那么她去了什么地方呢?
  可以这样讲,艾玛不仅仅因为刘复基那天夜里救了她而尊敬他,而且从知识层与人格来讲,她开始有些崇拜他了。
  那天夜里,刘复基拿了曾作富的手写纸作为证据走了出来,艾玛也跟着他出来了。他们在门口不远的一个三条小街交叉路口分手时,艾玛突然问:“刘大哥,小妹想陪你说说话,好吗?”
  刘复基抬头看了看没有月亮的天空,又扫了眼四周,微笑着对她说:“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我们改日再聚吧。”
  “不”,艾玛向他送来一阵秋波般的甜软微笑,“刘哥,老实讲吧,我没有料到你们新军中还有你这样有文化、有见识的兵士呢。”
  “小妹”,刘复基一听她叫他大哥,也改口亲切地道,“你应该清楚,军中的士卒并不比军官低矮啊,读书人从军者多也。”
  “啊,你也是读书人么?”
  “前年我就在乡村教私塾,是今年夏天才投笔从戎,考入我们武昌籍万廷献的湖北新军炮标的。”刘复基简洁地介绍说,“你呢,也是学军事的吗?”
  “从日本留学回来后,父母病故,跟着叔父在京城,去年叔父病故,我便被派到督军总署做日、英翻译参谋,这次被派到湖北督军府任职。”艾玛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生活也很难,很多人都恨我,总希望把我赶出军界。”
  “不会吧,你与人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平地对待你呢?”刘复基说。
  “因为我是旗人嘛,其实清廷统治汉人的两百多年来,朝廷官吏腐败,但并不是每个旗人都腐败。就像我,想腐败也腐败不了,我手中没权、没银子呀!”
  刘复基笑了,又走了两步,前面有棵树,只见有一男一女在树下近距离地站着,月光从云缝中露出脸来使他们能清楚地看清对方。艾玛用胳膊轻轻地碰了一下刘复基的胳膊:“你看,他们多幸福。”
  刘复基淡淡一笑忙转过话锋说:“艾妹,这里叫什么湖你知道吗?”
  “紫阳湖嘛”,艾玛不高兴地说,“你干嘛答非所问呀?”
  刘复基又是一笑:“艾玛,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可否?”
  艾玛一看他满脸认真,只好驻足道:“不知道我的才学是否能给予你满意答复。”
  “不要这样讲”,刘复基说,“你对清廷办学,为行新政,为立宪预备的提法是何见解?”
  艾玛略思片刻后说:“去年(1905年)元月五日(乙巳五月初三),汉口报称,袁世凯、周馥、张之洞联奏,自本年起十二年后,实行立宪政体,你可知道?”
  “读过报道,大家都称之为督奏清变政吧?”
  “对”,艾玛说,“八月二日(七月初二),汉口报又载端方、袁世凯、赵尔巽、岑春煊、周馥等奏即时停科举,取消前刘坤一等所奏三科递减办法,你怎么看?”
  “你看呢?”刘复基反问。
  “刘哥,我是说真话呢,还是骗骗你呢?”
  “今天我们大家高兴,掏心掏肺论政,各自凭良心,无害友之计谋,这里说的就放在这里了,决不带走。”
  “好,我说。”艾玛向湖北边的小桥走去,“清廷办学,为行新政,为立宪作预备,统统都是假的,无非是拉拢汉族人的手段。而知识分子已经看出其中的阴谋,有志者几乎都出洋了……啊……”
  刘复基听着听着,忽听一声惊叫,低头一看,艾玛刚才脚下一滑,掉进了紫阳湖那碧绿的水中。由于水深,艾玛的头发在水上面漂着,两手从水中伸出来乱抓着。
  “艾玛”,刘复基来不及细想,呼叫着跃入水中,抓住她的衣服朝岸上拖。
  艾玛已经喝了几口水,由于她在北方长大,不会水,这会儿她抓住了刘复基的右手上部,头一下子从水中伸了出来。刘复基由于长期生活在鱼米之乡的娘子湖畔,水性超人,对这小小的紫阳湖何所畏惧也,他左手托住艾玛的头,轻声说:“双手拉住我,快上岸,太冷了,太冷了!”
  艾玛不停地咳嗽、呕吐,将脸贴在刘复基的胸膛上,好像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艾玛,拉着我!”刘复基的左手抓住岸边的柳树枝,说,“快,快上去,水里太冷了!”
  说着,他将艾玛朝陡岸上推:“抓住前面的树枝,抓住,快抓住!”艾玛浑身冷得站不住,手边也抓不住树枝,急得哭出来了,不停地“妈呀,妈呀”地叫。
  “我来!”刘复基抱住她的腰猛朝上一推。
  艾玛终于上得岸来,她右手抱住湖边的树,伸出左手抓住刘复基的手:“快……快上来!”
  刘复基也爬上来了,两个人在寒风中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后笑了。虽然冷得牙齿咯咯地打战,但各自心里都暖暖的。
  “快,把我的衣服穿上!”刘复基将自己刚才脱在地上的棉衣抓起来,披在艾玛身上。
  “你穿!”艾玛忙推开。
  “快穿上走,快点!”
  艾玛穿上了,但两腿刚才被冷水浸泡得麻木了,不听使唤。
  “刘哥”,艾玛坐在地上哭开了,“我……我站不起来。”
  “来,我背你!”刘复基蹲了下来,“快,不能冻死在这里!”
  艾玛愣住了。
  “不要想别的了,要命呢!”刘复基拉起她的胳膊,背起来就跑……
  月亮是那样明亮,大地如同洒满水银一般。
  刘复基将艾玛背回她所居住的长堤街61号,累得两腿几乎站不起来。他喝完艾玛给他做的生姜水驱寒后,拍了拍身上换好的干净衣服:“你的衣服我临时穿回去,明天早上给你送来。”
  艾玛没有说话,她背靠着房门,两颊泛着红光,望着他,两行热泪不知道为什么“唰”地流了下来。
  刘复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你怎么啦,要上医院吗?”
  艾玛摇了摇头。
  “你怎么啦?”
  “刘哥,天底下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好男人了!”
  “别这样说”,刘复基说,“这个世界上坏人毕竟是少数的嘛。”
  “不,找不到你这样的好人!”艾玛说着向前走了一步,“你……你不走好吗?”
  看着艾玛深情的目光,刘复基假装没听到般哈哈一笑:“艾妹,你休息吧,明天见!”
  “刘哥!”艾玛控制不住奔泻的感情,扑进刘复基怀里。
  刘复基两手朝背后伸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艾玛抬起头,双手搂着他的腰,两眼注视着他……
  “艾妹,你嫂子还等着我回去……”
  “刘哥,我不在乎你什么……”
  “艾妹,我扶你上床……”
  然后刘复基赶回了驻地。
  这一夜,刘复基失眠了,感情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这么折腾人呢?
  从此以后,艾玛几乎天天都来找他,有时送来戏票,在激情的热浪中两人都感受到精神的慰藉……
  回忆着几个月的交往,刘复基始终记住吴兆麟大哥的一再叮嘱,保持人格尊严,你会改造她的!
  “咚咚咚……”一串快而急的脚步声传过来,打断了他的回忆。刘复基寻声望去,五个巡逻的宪兵朝这边走过来,英国制造的电筒光柱,已经扫到了他左前的青砖墙上,他正要隐蔽一下,电筒光已经扫到他身上了。对方大吼一声: ‘“谁?”
  “我!”
  “在这儿干什么,哪儿的?”
  “炮标的,等艾玛参谋有事儿。”
  宪兵一看他穿着炮兵制服,没有多问就走了。刘复基又向右后方走了两步蹲在一处黑角落里望着61号门口。
  “就是这里!”一个鸭公嗓子的声音传人刘复基的耳朵,“你敲门,问何林太先生是不是在家。”
  “你叫嘛,我跟他不熟。”
  “嘿,你没听我讲话,隔两步就听不到啦?”
  “敲门!”高个子对鸭公嗓子命令,“快,不行就撞开门。”
  “不,我们悄悄地从后窗翻进去。”
  “革命党人个个都是精怪,弄不好是要被他打死的。”
  刘复基一听大吃一惊,抓革命党人的?他不能犹豫了,悄悄走近,定睛一看,是两个宪兵!他当机立断,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过去:“喂,干什么的?”
  高个子一看是一个穿炮兵制服的士兵走过来,忙扭头走过来,低声问:“干什么的?”
  “等朋友,你们干什么?”
  “宪兵队的,抓革命党人。”高个子说。
  “左队官赵友林是你的长官吗?”
  “你认识他?”高个子问。
  “他是我大哥。”刘复基急中生智耍了个小骗术,说着瞅了他一眼。
  “啊,左队官的弟弟。”高个子讨好地道,“本人牛明级,请兄长在左队官面前多多美言,提为正目一定送银元百块。”
  “好说”,刘复基向鸭公嗓子一指,“你叫什么?”
  “田哲鹰,也请兄长在左队官面前美言,提前晋升为正目,送银元不少于一百五十块!”
  “有机会我就给二位兄弟进言”,刘复基问,“这个人肯定是革命党人吗?”
  “1894年,他跟着孙文在美国旧金山组织兴中会,意在推翻我大清政府,据报他是今天下午从香港回来的。”
  刘复基心里有了底,说:“需要帮助时,请打个招呼。”说完扭头就走,没走两步,“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上,高个子听到叫声急忙跑过来。
  “哎哟,我的脚脖扭了,快帮我揉一下。”刘复基说着两手支着地,痛苦状地叫,“哎哟……”
  高个子讨好地赶过来:“兄弟,怎么啦?”
  “踏到一个小坑中,脚脖子扭了”,刘复基痛苦地蹲在地上,“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
  趁高个子宪兵蹲在地上为刘复基看脚伤之机,刘复基悄悄地从口袋里摸出匕首,对着他后颈窝狠狠地刺了进去。这家伙“哎哟”了一声,栽倒在地上了。
  “怎……怎么回事?”鸭公嗓子奔过来。
  说时迟,那时陕,刘复基飞快地从高个子宪兵腰里抽出手枪,对着鸭公嗓子“砰砰”两枪,然后又一阵旋风般奔到那户人家门口:“快跑,宪兵抓你来了!”
  一声开门的声音后,传来脚步声,几个方位响起了哨兵通报有情况的哨音,循着枪声奔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刘复基一看革命党人已经跑了,回头寻找逃走的路线时,发现艾玛房间的窗子亮着光,急忙奔过去拍着小院的门:“艾妹,开门啦!”
  刘复基在与宪兵周旋时,艾玛从另外一条小巷乘人力车回来了。刚刚进门,就听到两声枪响,她打开窗户朝外看,发现有黑影朝小院冲来,听到喊叫声,她明白是刘复基,便迅速赶出来打开门。
  “刘哥,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来的。”刘复基说着扭头扫了眼,“快进去!”
  艾玛将刘复基让进来关上门,见刘复基手中提着枪:“刚才两声枪响是你放的?”
  “不是!”刘复基说,“我听到枪响,宪兵也朝这边跑过来,怕有误会我要坐牢呢。”
  “快上楼,把灯熄了就不会有麻烦的。”艾玛连忙熄了灯,拉着他就朝楼上跑。
  刘复基站在艾玛的房间里喘气,把有一股血腥味的衣服脱下来塞进了一个破旧的衣柜中。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开门,宪兵队查房!”宪兵在一家家地叫门。
  “长官,61号二楼的窗子灯光刚熄灭。”一个士兵道。
  “61号二楼开门,宪兵队查房!”一个宪兵大叫。
  刘复基听着对艾玛说:“不能连累你,我走啦!”
  “不!”艾玛背靠在门上,“我来对付,你现在走只能是自投罗网。”
  P28-33
  一个复杂的时代背景,
  一个史诗般的传奇故事,
  一群甘洒热血的人们!
  ————题记
  2001年5月,受老作家刘敬堂之邀,拜访鄂州大学李先庆、袁巍、胡念征几位教授、学者时,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胡国铭教授对辛亥革命有独到的见解。”胡国铭教授当时是鄂州大学校长,与他相识后发现他对辛亥革命果然颇有研究。鄂州大学当即聘我为客座教授,同时,胡国铭也希望能见到我创作的有关辛亥革命的文学作品。
  我长期从事军事文学创作,当时已经出版了《北平起义》等作品,对于辛亥革命也有些研究,于是,决定每天以一万字的速度,赶在辛亥革命九十周年纪念之前拿出书来。
  三十天时间,我终于拿出了三十三万字的书稿,吴兆麟将军的长孙吴德立读后颇为满意,并请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程思远先生作序。于是,这部以《铁血首义魂》为书名的作品与读者见面了。
  湖北省政府纪念辛亥革命九十周年时,吴兆麟将军的儿媳刘殉女士(吴德立先生的母亲),从美国率子女回鄂参加纪念活动。她握住我的手说:“作家,你写得好!辛亥革命不仅仅是宣传我父亲吴兆麟,而是宣传辛亥革命的先辈奉献的精神。书中的故事很感人,读来催人泪下,更是催人奋进!如果有一部电影、电视与你这部书一起宣传,更能传播辛亥革命传奇,使更多的人了解辛亥革命,了解今天中国的兴旺发达来之不易,只要中国强大了,国人走到天涯海角都会扬眉吐气……”
  我握住老人家的手听着,颇受教育!一位老人九十余岁了,还在关心辛亥革命精神的传播,还在关心中华民族的发展,是多么平凡而伟大啊!
  想想德国诗人歌德的名言:谁游戏人生,将一事无成;谁不能主宰自己,永远是奴隶!而吴兆麟与他的战友们正是深刻地理解了这句具有哲学思想的名言。
  十年后,围绕辛亥革命我又有了新的故事。2011年1月,我认识了暨南大学出版社的苏彩桃编辑。由于我也是从事出版事业,话题很快引到辛亥革命百年庆典的重大题材上来了。于是我讲了我手中的书,她思维敏捷,要求我第二天到她办公室谈谈。
  我去了,同时与张剑峰编辑相识,对于战争题材的作品,这位同志很有兴趣,于是我过了几天再去出版社时,敲定了《辛亥传奇————喋血武昌城》与《中山舰》这两部书的修订再版。
  暨南大学出版社总编辑史小军先生是1996年毕业的文学博士,现已是博士生导师,我与他交流,深感他对文学与历史的结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建议将两部书稿以“纪实与传奇”的名称合并成“辛亥革命100周年纪念丛书”,由暨南大学出版社出版。从丛书的策划到每本书的书名的确定,再到书中标题、内容的审议,都具体到位。由他担任这套书的总策划,我心中更高兴。
  2005年,我在北京大学讲学时,讲了一点关于辛亥革命的故事,很多人举手让我多讲一点。北京大学吴志攀副校长课后对我讲:很好,故事中的将帅智慧,就是管理学。几天后,我到人民大学为硕士生、博士生讲学,我按吴志攀副校长的说法讲,颇受欢迎,其后我在讲学时,继续讲这些故事,更具轰动效应。20lO年,我在华南理工大学也讲了这些故事,照样轰动。这更坚定了我现在再次出版这部作品的决心。辛亥首义中的那些革命者的风骨,是感人的,是启迪人生的!
  现在,这部《辛亥传奇————喋血武昌城》问世了,我感谢为我的作品默默奉献的专家、学者,没有他们的支持与奉献,我不可能为纪念辛亥革命作出一点点事来。我希望我能抛砖引玉,能有电影大片、电视连续剧为传播辛亥革命精神唱赞歌!我深信:一部书,一首歌,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这些宣传辛亥革命的文艺作品不久将会问世,我们将以此告慰先辈!
  陈立华
  2011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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