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说天国:从石达开到陈玉成


作者:陶短房     整理日期:2016-09-18 11:13:10


本书简介:
  《说天国:从石达开到陈玉成》为陶短房力作《说天国》系列之第一部,从历史的细节剖析太平天国的各类人物与事件,揭露光怪陆离的天国表象之后的历史真相。全书分三部分:第一部分讲述洪秀全身边的女人、子侄及其驸马和妹妹的故事;第二部分细究太平天国著名将领如石达开、冯云山、韦昌辉、萧朝贵、陈玉成等重要人物的历史与命运;第三部分剖析太平天国不为人知的一些现象或易于被忽视的小人物群像:如国宗、女营、花旗、文官、小兵以及天国里的读书人等。作者文笔细腻,论据翔实,使读者对太平天国的历史真相有真切的了解。
  目录:
  小问题,大明白(张鸣)
  第一部
  洪秀全的女人们
  大老婆为何不是“王后”
  他究竟有多少老婆
  洪秀全和后妃的关系
  是荒淫,还是道学
  他的女人们都做什么
  天王女人们的归宿
  洪秀全的子侄和驸马们
  未必虎父,的确犬子
  洪天贵福的弟弟们
  官爵显赫的侄子大军小问题,大明白(张鸣) 第一部洪秀全的女人们大老婆为何不是“王后”他究竟有多少老婆洪秀全和后妃的关系是荒淫,还是道学他的女人们都做什么天王女人们的归宿 洪秀全的子侄和驸马们未必虎父,的确犬子洪天贵福的弟弟们官爵显赫的侄子大军洪秀全的女婿们 天国一姐洪宣娇有没有洪宣娇其人在一手史料中真的找不到“洪宣娇”么洪宣娇到底有什么事迹洪宣娇的情人洪宣娇的下落 第二部石达开的传说他是哪里人太平军第一名将天京事变中的角色“远征”与“回朝”的是非学历、诗歌和干女儿石达开的生死谜团 冯云山的“假面”政治完人评价的背后早期生涯的真真假假冯云山的死冯云山不死又如何冯云山的后代们 还原韦昌辉是首义元勋,还是投机分子是英勇战将,还是白面书生真是“反革命野心家”么由神到人再到鬼 萧朝贵的“勇敢”滑稽的亮相和不滑稽的政治抢当主角欲何为天兄的气量萧朝贵是勇将么假如萧朝贵不死 还秦日纲一个公正他本是道地的无产者大起大落的生涯他是“反革命分子”么功劳少,苦劳多 胡以晄,天国第一大财主胡家二少做不成劝降与炸药唯一正牌练武者,战功却不显赫忽高忽低的排名和不错的结局 洪仁玕的阴阳两面洪秀全造翻他看家成为“编外喉舌”离奇的旅程是文曲星,还是火箭炮自相矛盾的政见权术与诈术归宿与评价 陈玉成的私心流星般灿烂的十年青春他大公无私么长处与短处 李世贤的盛气地地道道的“外将”李世贤的盛气和“外心”盛气是把双刃剑 “欺骗者”赖文光先得弄清赖文光是谁对清廷的欺骗欺骗自己人和被自己人欺骗 最后的战斗者们坚持到1872年的太平军“高干”李福忠:又一个李七袁大魁:最后的太平天国年号为何是他们坚持到最后 罗孝全的“天国之恋”罗孝全的来头与洪秀全的“蜜月”长相思,毋相忘相见不如怀念罗洪“情变”缘由 第三部太平天国的文官们谁是文官文官不文文官的地位投笔从戎寻常事 太平天国的小兵们圣兵,多么响亮的名字圣兵的待遇和地位其实小兵也没多少 读书人在太平天国“老革命”,有文化不如没文化新读书人,来得容易去得快读书人为什么用不上 是是非非说花旗“花旗”不等于天地会一家人总说两家话扰民是真,怯懦是假人在矮檐下功绩终不可磨灭 谈谈国宗“国宗”是领导人的兄弟“空降”国宗到疆场神秘消失的国宗编制 话说女营女兵文艺由来久女营与女军女军不打仗,打仗非女军故事并未结束 写在后面的话 洪秀全和他的女人们 作为“最后一个农民起义政权”的开国君王,作为一个离我们最近的草莽英雄,人们对洪秀全的后宫生活向来饶有兴趣。有的评论称,洪秀全“私生活严肃”、“不苟言笑”,十足正人君子表率,“不愧农民革命领袖本色”;也有的评论认为,洪秀全荒淫好色,在南京城里坐拥姬妾,沉湎温柔乡中,是个十足的荒淫帝王。一个洪秀全,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到底哪一种评价才是真实的,或者,其实两种都是真实的?让我们拭去历史的灰尘,来一瞥洪秀全身边那些女人们的真面目吧。 大老婆为何不是“王后”洪秀全不是皇帝,他曾郑重其事地颁布诏令,不许人称他为皇帝,因为“天下皇帝独一,天父上主皇上帝是也”,只有上帝才是皇帝,他只能是天王,而古代的帝王则因此被他“降职”——唐太宗成了“唐太侯”,梁惠王则变成“梁惠相”。因此太平天国也没有皇后,洪秀全的正妻赖莲英,根据太平天国官书的记载,封号是“又正月宫”,她儿子洪天贵福则称她“第二个母后”。太平天国排列职衔,喜欢用正、又正、副、又副分别主次,洪秀全自比太阳,将妻妾成为月亮,“又正月宫”自然是妻妾中的第二把手。问题是,赖莲英明明是洪秀全的正妻,更是洪秀全继承人、幼主洪天贵福的生母,于情于理都不该“行二”。那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可以抢走本该天经地义属于赖莲英的“正宫”宝座?太平天国唯一一部官修史书《太平天日》中记载,丁酉年(1837)三月初一日,洪秀全“被诏升天”,见到了他的“天父”上帝,领受了改造人间的神圣使命;作为上帝次子,他在天上有一位“正月宫”,并且在他“升天”期间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还没来得及起名。实际上,洪秀全当时科举落第,心神恍惚,生了一场持续40多天的大病,后来回忆此病时,附会上偶尔读过的天主教小册子《劝世良言》中零碎情节,因此才会产生“天父”(不会有“天兄”,因为《劝世良言》通篇没提耶稣,他当然不可能凭空想象)的幻觉。在《太平天日》上清楚写明,三月初一日洪秀全病倒时,“又正月宫赖王娘”就在床头,且因为已经怀孕(怀了洪天贵福),洪秀全惟恐她改嫁,还挣扎着嘱咐了一番。很显然,这个夺走“正宫”位置的女人,并非人间人物,而是洪秀全杜撰(或梦中所见)的“天妻”。由于与“天妻”“成亲”很可能被认为更早,且其所生的“长子”要长于尚未出生的洪天贵福,因此真正的发妻赖莲英,只能委屈地就任“又正月宫”(或通俗地说“准大老婆”)的职位了,毕竟凡人是没法跟“天人”去争的。这位“天妻”还曾“下凡”过。戊申年(1848)十一月下旬,萧朝贵假托天兄耶稣下凡,采用“降僮”的迷信手段,让“天妻”附体,和洪秀全聊天。在这段颇有戏剧色彩的“空对空”描写中,“天妻”告诉洪秀全,天上的儿子已满12岁,而她本人曾“下凡”救助过洪秀全;甚至,这位“天妻”还动了感情,埋怨洪秀全“还不回朝”,称自己思念丈夫“心肠都激烂也”。这实际上是为了神化洪秀全、震慑拜上帝会众而导演的一出戏。这位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妻”,成了洪秀全自我神圣的重要道具之一;这种作用当然不是“黄脸婆”赖莲英所能给予的,后者退居第二,自然顺理成章。值得一提的是,在《天兄圣旨》的记录中,“天妻”的称号是“正东宫”而非“正月宫”。尽管目前看到的《天兄圣旨》应是1861年印刷的,但这本书成书却要早得多,甚至可能是1853年以前的作品,因此可以得知,洪秀全的妻妾最初是称为“东宫”的,“又正月宫”本来应该是“又正东宫”。洪氏妻妾称号的修改,应该是在1853年12月26日以后,那时洪秀全给杨秀清等加上风雨云雷电等天象称号,并正式自比太阳,“东宫”们也不得不改称“月宫”,以便和“太阳”丈夫相配。赖莲英虽然屈居“二房”,但由于“大房”是虚无缥缈的天上人物,因此实际上她仍然是洪秀全后宫里排名第一的“女领导”。洪秀全的个人诗集《天父诗》里让其他“月宫”尊称赖氏“二姊”,并说她对其余后妃可以“当打则打当奏奏”,“头一炼正,第二遵旨,第三听二姊教”,权力显然不小。太平天国天历辛酉十一年(1861)五月十六日,据说赖氏梦中见到了上帝,后者让她转告洪秀全“宽心胸”、“天下太平慢慢来”。尽管这段记载是洪秀全自己所写,未必真有这么回事,但在太平天国这样一个神权国家里,能公开表示可以直接“跟上帝面对面”的通天人物可谓凤毛麟角,女性有记载的只有洪宣娇、洪秀全的母亲李氏和赖莲英三位,可见其地位之高。可这个“地位高”是针对其他“月宫”而言的,在洪秀全面前,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弱者。据她儿子洪天贵福被俘后供称,赖莲英曾和“第四母余氏”不和,洪秀全的处理办法干净利索:把两人统统关进小黑屋“均锁闭了好些时”。不仅如此,据洪天贵福称,赖莲英居然要给他这个当儿子的磕头。按照洪秀全编造的神话,洪天贵福被过继给天兄耶稣,是一半耶稣、一半洪秀全的儿子,也是个半神半人、甚至大半是神的人物,而赖莲英虽是他母亲,却只是个凡人,只能算“肉母”,故她不是在给亲生儿子磕头,而是给耶稣的儿子磕头呢。有些史学家认为,“天妻”是洪秀全死去的前妻。但是,1837年洪秀全年仅24岁,未必真有“前妻”,且洪氏族谱《万派朝宗》目前保存下来的多个版本,都只记载洪秀全妻子为赖氏,这似乎也证明在赖氏之前,洪秀全并无别的“凡妻”。 他究竟有多少老婆洪秀全究竟有多少妻妾?这个数目大体是清楚的。大约在他开始准备起义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妻妾。金田起义之初被俘的李进富和第二年(1852)在永安城外被俘的洪大全(焦亮),都说他有“三十六个女人”。1853年2月2日,洪秀全在武昌阅马厂“选妃”,“得十余龄殊色女子六十人”。3月19日,太平军攻克南京,29日洪秀全自水西门进城,他的妻妾随他一起进入后来改建为天朝宫殿的两江总督署。这些女人中的绝大多数再没能从这里走出来。据洪天贵福在1864年洪秀全死后的供称,他有“八十八个母后”,刨去云山雾罩的“天妻”,应为87人。洪秀全在进南京城之前就有总计约95到96个“女人”,他死时只有87到88个,应是有去世的。当时的公私记载并无洪秀全在定都天京后“天王选妃”的记录,却有杨秀清等人每年聘娶“王娘”的记载,还有洪秀全赏赐“王娘”4名给寿州地方军阀苗沛霖的记录,由此可推断,天京时期的洪秀全也应“增补”过后宫,但规模和影响并不大。洪秀全是个非常注重自我隐私保护的人。1852年底,太平军还在进军南京的路上,当时还在船上安家的洪秀全就匆匆颁发《严别男女整肃后宫诏》,宣布“后宫姓名、位次永不准臣称及谈及”、“后宫面永不准臣下见”、“后宫声永不准臣下传”;进城后又画地为牢,“外言永不准入,内言永不准出”,所有后妃外人“总称娘娘”。正因如此,时人和后人对洪秀全后妃的编制、称号一头雾水,一些好事者胡编乱造,说他有“王后”,还有什么嫔娘、爱娘、嬉娘、宠娘、娱娘、元女、妖女等等,这些都是没什么根据的。不过“外人”不许说,他洪秀全自己是可以说的。1857年他出版了《天父诗》500首,里面提到了不少后宫名号,据此我们可以理出大致脉络来。洪秀全的后妃中,最尊贵的当然是并不存在的“正月宫”和实际上的正妻“又正月宫”赖氏,再往下是被他称为“宫中最贵”的“两十宫”,“两十宫”之下应该是“副月宫”和“又副月宫”。有趣的是,《天父诗》里提到“副月宫”的诗句全是讽刺、挖苦、训斥、威胁,几乎没半句好话,真不知这样一位“娘娘”,他是怎么给找了来的。在“月宫”之下有“统教”、“提教”、“通御”、“正看”、“副看”,她们既是妻妾,又是洪秀全的秘书、助理、钟点工,每天分班轮值,管理洪秀全的工作、生活琐事。值得一提的是,不论洪秀全或洪天贵福,都没提到有“宫女”存在,只是各项记载都说,在天朝宫殿的“外城”和“内城”之间,居住着大量天朝女官。这些女官既不是后妃,也不是宫女,她们大多数是天国诸王和高官的家属,负责沟通内廷和外朝,这些人中许多是已婚妇女,在天王府属“上班”性质。 洪秀全和后妃的关系几乎所有记载都称洪秀全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连他自己也直认不讳,他和后妃们的关系相当紧张。早在金田时代,他就时常和新娶来的妻妾们发生冲突,以至于杨秀清、萧朝贵不得不假托天父天兄下凡,以“云中雪飞”(砍头)的极刑,威胁“众小婶”不得“嫌弃怠慢”洪秀全。癸好三年(1853)十一月二十二日,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朝见洪秀全,杨秀清劝洪秀全善待“娘娘”,希望其不要对“触怒天王”的“娘娘”用“靴头击踢”,以免怀孕的“娘娘”因此流产;也不要对怀孕“娘娘”杖责,即使要打也应等到分娩之后。洪秀全对此并未反驳,显然杨秀清并非对空虚言,“靴踢”、“杖责”都是常有的事。《天父诗》是1857年出版的,其中谈到对“娘娘”的处罚有“三年不发新衣”、罚饿、关黑屋子、杖责、砍手足、“煲糯米”(点天灯活活烧死)、砍头等等。《天父诗》中多次提到“爷爷怒养杀三人”,显然至少在1857年之前,就有三位“娘娘”被洪秀全处死。然而憎恶是相互的,洪秀全对妻妾们如此,他的女人们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他还没当天王之时,那些被找来服侍“洪先生”的女孩子就对他“嫌弃怠慢”,以至于要惊动“天父天兄”,在筹备起义的百忙之中,协助处理洪秀全的家庭和谐问题。等到了天京,进了天王府,“嫌弃怠慢”是不能也不敢了,但权威可以压迫别人不敢反抗,却无法迫使别人心情愉悦。在《天父诗》中,洪秀全不厌其烦地劝说、告诫乃至央求自己的女人们,要“面情欢悦”,对他实行微笑服务,甚至用酷刑相威胁,而从这类诗句的出镜频率看,其“思想政治工作”的效果显然并不理想——他难道真的不明白,心情不欢悦,面情如何欢悦得起来? 是荒淫,还是道学太平天国时期的清方和民间记载中,有许多关于杨秀清、韦昌辉,甚至李秀成等人“好色”的记载,但惟独“首逆”洪秀全的“荒淫”却很少有人渲染。有好事者炮制过洪仁玕的所谓“宫体诗”——“尔们姊妹休执拗,朕来欢尔是要好;挨打受骂休埋怨,打是欢情骂是俏”,已被证明是赝品,而吴家祯“男伶不及女伶多”的诗句也只是“不合理想象”:洪秀全憎恶戏剧,曾下令全国禁绝,甚至将戏剧演员列入可以处死的“生妖”19种之一,尽管后期地方上实际已经弛禁,但在洪秀全目光所能及的天王府内,是既没有男伶、也没有女伶的。事实上由于前面所述及的“外言永不准入,内言永不准出”,洪秀全就算有“宫廷丑事”,也丝毫不可能为外界所知。所有关于他“荒淫”的记录,都源于他多达87至88位的妻妾。从《天父诗》和洪天贵福的叙述可以得知,洪秀全即使在内廷也正襟危坐,要求自己的女人们端庄、严肃、不苟言笑却又要“面情欢悦”(真够难的),甚至还规定了许多“个人习惯守则”,如“看主(洪秀全)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拨扇扯被离一尺,扶王捧手身先行”,等等——照这样的守则去做,估计是决计“性感”不来的。史料记载,洪秀全有5个儿子、6个女儿,其中洪天贵福和他的两个姐姐是当天王之前在老家生的,其余80多个妻妾在13年里只为他生了8个孩子,这样的“效率”在帝王中只能说很一般,由此可见,说洪秀全“耽于女色”,至少证据并不充足。和其对手清廷比,“88个女人”的确多了些。咸丰皇帝被讥“好色”,后妃也不过20多人;后妃最多的清廷皇帝康熙、乾隆,也只和洪秀全的编制差不多。前面提到,天王府里似乎没有宫女,“88个女人”既是办事员,又是服务员。考虑到历代帝王宫殿里没名没分的宫女,同样随时可能履行“侍寝”义务,洪秀全的“荒淫”也不能说很过分。封建帝王的多妻制是历史的产物,洪秀全沿袭这一点,只能说他并不如某些人所言,是个“先进的中国人”。战国时的齐桓公曾经问管仲:寡人不幸好田(喜欢打猎),又好色,能不能成就霸业?管仲答道,不知贤害霸,知而不用害霸,用而复以小人参之害霸,好田及色无害。意思是说,只要人才用得好,正经工作不耽搁,这些生活小节无伤大雅。事实上许多有作为的帝王,如唐太宗、明太祖、清康熙等,后妃数量都十分庞大,却并不影响其历史作为。就当时的时代标准而言,洪秀全的问题不在于有很多女人,或他和这些女人干了什么事,而在于他没有把一个国君该做的国家大事做好。 他的女人们都做什么既然洪秀全似乎并不十分好色,那么,他要这些女人做甚?首先是显示帝王的做派。太平天国什么都讲究级别,从每天分配多少斤肉,到给官员配多少个助手,都是根据级别而非实际需要来供应的。作为天国真正的主人,老婆自然也要最多。在洪秀全、甚至他的臣僚们看来,老婆可以备而不用,但绝不能编制不足,否则何以体现“上帝次子,耶稣亲弟”的堂皇地位?当然,这些女人并不是没有用的。《天父下凡诏书》中,杨秀清说,“宫城内有修整宫殿,挖地筑城,或打禁苑”,都是“娘娘”和女官们亲力亲为;而业主代表兼总监理,就是洪秀全自己,杨秀清说他“御目常注,督其操作”。史载天王府周长7华里,其中有两道城墙,一道护城河,九重宫殿,两个花园,直到天国覆灭都未竣工,“娘娘”们之操劳,可想而知。洪秀全是太平天国“最重点保护对象”,而天朝宫殿则是重点之重点,护城河以内的内城墙,完全由女人把守,这些“娘娘”们不但要爱红妆,还必须爱武装。由于洪秀全严禁任何男性进入天王府第二道门“圣天门”以内,因此宫廷内部庞大的土木工程,就只能交给女人们去完成(洪秀全不设太监)。当时在天京的文人曾记载称,洪秀全内廷的宫殿屋顶,是请外面工匠造好框架,抬到宫城两道城墙间的空地,再由女官抬进“禁区”,由女人们继续施工完成的。史载天王府曾发生大火,将刚刚建成的许多宫殿烧成一片废墟,旋即又花了大半年重建,而负责建设的除了女官,就是洪秀全的“娘娘”们。甚至洪秀全死后也由“娘娘”们埋葬。甲子十四年(1864)四月十九日,洪秀全在湘军长期围城后病逝,其尸体用黄绸包裹,埋在“宫内前御林苑山上”,因“男人免入”,动手埋葬他的同样是“娘娘”们。六月十六日天京陷落,洪秀全的尸体被湘军掘出戮尸焚毁,而曾国藩之所以能找到深埋的尸体,正是由于捉住了负责埋葬的“娘娘”——湖南道州籍的黄氏。由此似乎可以看出,对于洪秀全而言,众多的“娘娘”似乎主要并非满足其生理欲望,而更多是作为一种“必需品”,用于炫耀王权威仪,和为他操办各种杂役——其中有些事本该让男人去办,但洪秀全显然对“外人”并不放心而从他对“娘娘”们苛刻甚至粗暴的态度看,他甚至有些将之视作“低值易耗品”——反正他的治下有的是女人,“娘娘”资源并不算缺乏。 天王女人们的归宿洪秀全死于天京陷落前夕,他的大儿子在颠沛流离几个月后死于南昌,那么,他的女人们的归宿又如何?现存曾国藩等人连篇累牍的奏报中,并没有处置洪秀全女眷的任何记载。洪天贵福的供词里明白写着“并未带一名女眷出城”,且直言赖莲英也在城中未能逃脱。按照清代惩处“叛逆”的惯例,“首逆”眷属都要极刑处死,捻军首领张乐行的妻妾马氏、杜氏就都未能幸免(也有说杜氏被私放了的,但官方文件载明是判了死刑)。洪秀全的“娘娘”们如果被捕,应该都难逃一死,然而清方文件中竟毫无头绪。曾国藩幕僚赵烈文目睹天王府里尸横遍地,投河、上吊的女子随处可见,想来大多数“娘娘”的归宿,不外如此。亲手埋葬洪秀全、并供出埋藏地点的黄氏被曾国藩报为“伪宫婢”,归入“胁从”行列,其命运不见记载,按律最多是“给功臣为奴”。湖南人谭嗣同根据父老口碑,说“子女玉帛,扫数皆入湘军”,想来那些幸存的“娘娘”们,免不了成为这些胜利者的战利品。之所以没有“处置逆属”的记载,想来是湘军官兵为保住这些活的“战利品”而故意瞒报其“娘娘”身份,以免鸡飞蛋打一无所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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