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必读胡雪岩!胡雪岩白手起家,从跑堂伙计到天下首富,他凭借的是“做天下人生意的眼光”和野心。★胡雪岩创建商业帝国,凭借的经商原则是:童叟无欺和真不二价★胡雪岩几次绝处缝生,凭借的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政商关系。 ★本书说透了中国特色的传统政商关系和经商智慧。 ★翻开本书,领略商业与政治之间有如靠山与火山的辩证关系。 本书简介: 《胡雪岩:做天下人的生意》描述了胡雪岩从一介布衣到富可敌国的“大清首富”,创造商业奇迹的过程。其经商绝学、处世韬略,留给后人的是一笔宝贵财富,为世人所称道,至今看来仍不乏现实意义。天下的生意永远是越来越难做,而政商关系更是“离不开,靠不住”,但胡雪岩却把政商关系玩到了极致。他既让他的生意小心翼翼地不受权力的灼伤,又享受着游离在权力火苗周围带来的温暖,若即若离。相信每一位读者都能从胡雪岩坎坷曲折的财富人生经历中获得启发和有益的帮助。 目录: 第一章 钱庄跑街的磨砺岁月 出身生意世家/003 钱庄里的“胡大人”/004 小跑街初露锋芒/007 第二章 先做关系,后做生意 结识未来贵人王有龄/017 私自借款蒋营官,出走钱庄/023 投桃收李,时来运转/027 王有龄官场发迹,胡雪岩商场发家/031 目录: 第一章 钱庄跑街的磨砺岁月 出身生意世家/ 003钱庄里的“胡大人”/ 004小跑街初露锋芒/ 007 第二章先做关系,后做生意 结识未来贵人王有龄/ 017私自借款蒋营官,出走钱庄/ 023投桃收李,时来运转/ 027王有龄官场发迹,胡雪岩商场发家/ 031献计何桂清,漫天撒网/ 032 第三章钱庄银号开遍大江南北 初触票号/ 039承发宝钞,孤注一掷/ 044旗开京城奠鸿基/ 047 第四章非常时期,做非常生意 奉命赴上海置办军火/ 053不惜重金购买洋枪/ 055献计租用洋枪队/ 057曾国藩得势,何桂清倒台/ 060 第五章攀上大靠山左宗棠,开启商圣之路 杭州城诀别王有龄/ 067涉险献粮,情动左宗棠/ 071献媚左宗棠得宠/ 075 第六章胡庆余堂名震天下 “胡大善人”杭州赈灾/ 081酝酿“胡庆余堂”/ 083“赠药”打开洋人市场/ 084善用广告,打造品牌/ 086铁腕振兴工商业/ 089胡雪岩官司缠身,左宗棠辟谣/ 091 第七章在官言官,在商言商 公款私款要分开/ 097冒险接收太平军存款/ 099怂恿左宗棠捐官收钱/ 102一笔意外的军饷/ 106 第八章经商不忘忧国,为国献力办洋务 受邀离杭乘船入闽/ 113受命主持筹建船政局/ 114中国近代第一家造船厂诞生/ 119鼎力出资兴办洋务/ 122 第九章红顶商人的巅峰人生 筹饷瞄上“洋腰包”/ 127筹款获利二百万两银子/ 131借款利息小风波/ 135经商不忘扶危济困/ 137 第十章交天下朋友,做天下生意 广交五湖四海朋友/ 143投资人脉,编织财脉/ 147交情和义气是经商资本/ 148助人要有助人的手段/ 152 第十一章商人四德:仁、智、勇、强 仁: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159智:熟谙人性,通权达变/ 160勇:敢于担当,勇于决断/ 163强:坚守困境,永不退却/ 165 第十二章欲得天下财富,必得天下人心 胡雪岩笼络人心秘诀一:烧冷灶/ 169胡雪岩笼络人心秘诀二:趋热门/ 171胡雪岩笼络人心秘诀三:捧场面/ 172胡雪岩笼络人心秘诀四:行贿赂/ 175胡雪岩笼络人心秘诀五:讲义气/ 176第十三章用天下人之智,赚天下之财 人的最大本事就是用人/ 181用人要品行至上/ 182做大事要敢用有本事的人/ 184智者、勇者、贪者、愚者,一个不能少/ 186 第十四章忍天下人不能忍,做天下人不能做之事 能忍耐,肯等待/ 193做人要经得起折磨/ 196既要赢得下,也要输得起/ 197 第十五章在时势节点上纵横布局生意 胡雪岩时代之大势/ 203呼风唤雨,驾驭时局/ 209手眼通天,打通官场/ 211用“红顶”为生意撑起保护伞/ 213用心栽花,培育官场势力/ 216互为利用,结交江湖势力/ 221有钱大家赚,做大商场势力/ 222边打边拉,营构洋场势力/ 225第十六章风云再起,一代商圣悲凉离世 山雨欲来风满楼/ 231南疆战事再起,埋下隐患/ 233屋漏偏逢连天雨/ 234钱庄倒闭,厄运降临/ 236左宗棠阜康唱名/ 239最后的时光/ 242附录一胡雪岩经营智慧/ 245附录二胡雪岩处事智慧/ 248附录三胡雪岩做人智慧/ 253附录四胡雪岩大事录/ 257附录五胡雪岩朋友圈/ 260第二章 先做关系,后做生意 结识未来贵人王有龄太平天国起事北上之时,胡雪岩已经有了家室。清苦的日子过惯了,倒也没觉着家中用度有何吃紧。小夫妻二人夫唱妇随,每天的日子滋滋润润地溜过。胡雪岩有一日闲逛,遇到了一个叫王有龄的人。王有龄祖籍福州,父亲在杭州客死。因为没有钱送回老家,只好就在此地择了块风水好地葬了。王有龄没了父亲的官俸,家中的日子也就日渐窘迫。闲下没事,他也常到西湖边逛逛。胡雪岩见他眉宇间透着亮光,分明一副官相,身上的褂子却打上了补丁,所以也摸不透他身份。王有龄倒还明白胡雪岩是干什么的。只是这钱庄向来都是向着有钱有势的人开的。借钱之先,跑街的都要拐弯抹角,先把你祖宗八辈、左邻右舍问个清楚。至于你家中有何贵重物品,能否置当贷款,即便碍着面子,不便直问,跑街的也自有他的一套办法,套出个八九不离十来。所以这跑街的最爱下酒馆,上茶馆。这种地方,花钱不多,却可以一坐一整天没人赶。聊天的、算命的、下棋的,各色人等都有。人一多嘴就杂,只要用心总可以听到想听的东西。不过王有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客处他乡,无亲无靠,想去告贷几个银子,恐怕也未必会有钱庄信得过他。当铺倒可以去,但是那地方太黑,况且家中值钱的东西也已经当了不少出去。胡雪岩见了王有龄总是笑嘻嘻地,有意和他套近乎。王有龄却总是淡淡的,懒懒的。开头胡雪岩以为他是摆架子,假清高,就有些不以为然。见面多了,又觉得不像,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一天胡雪岩又见着了王有龄,就叫道:“王有龄,今天我请客,喝一壶去。”王有龄道:“不敢当,不敢当。”胡雪岩道:“这有什么,反正也不是我请客,自有人出钱。喏,这是我刚才三盘棋战来的。”一再邀请,王有龄就只好跟了去。酒过三巡,胡雪岩道:“王有龄,我心里倒有个疙瘩。我看你也不像个平庸之人,何以天天无所事事,不去做点儿什么?”王有龄道:“我能做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不要点儿本钱?”胡雪岩一听倒觉着不以为然,心想:“干什么不是一步一步来的,你莫不是想一口就吃个大胖子?”口中却道:“本钱也不在大,有你这一副好身材就可以了。”王有龄心想:“看来你胡雪岩倒实在。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么想着,就想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不讲吧,胡雪岩也不会明白。于是他就说:“那倒不一定,有些事还是得花大本钱。”胡雪岩道:“比如什么样的事呢?”王有龄道:“比如捐官补缺,本钱不够,凭你有什么好想法也没用。”胡雪岩笑了:“这个我倒明白。有些捐官的人舍不得花钱,又不能不花钱。一百两银子能办的事,他只支出五十两,结果事也没办成,花出去的钱也收不回来了。”王有龄也笑了:“看来你还真明白。你一定知道范蠡的一个故事了?”胡雪岩皱皱眉头,惭愧地说:“我上学不多,谁是范蠡,我倒真还不明白。”“就是那个称作‘陶朱公’的。”“嗯,这个我倒还听过。什么故事呢?”王有龄于是就给他讲了陶朱公和他大儿子的故事。那范蠡扶助越王勾践灭吴后,就跑去找他的好朋友文种,劝文种和他一起离开越国,前去北方共同重操旧业。原来文种曾在宛郡做过小县令,慕范蠡美名,三次前往。两人一见,相谈甚欢。文种干脆连县令也不做了,陪着范蠡一同前往吴越楚交界地带,从事边境之间的贸易交换,所获甚丰。后来勾践上台,慧眼识才,就拜了二人为相,共同重振越国实力,平了吴国,解了亡国之恨。但在范蠡看来,这勾践只可共苦,不可同甘。所以应明智行事,早日逃走。文种不听,范蠡只好一个人逃到齐地,定居于陶,重操旧业,成为倾国首富。人称陶朱公。故事就发生在陶朱公的儿子身上。陶朱公有三个儿子。二儿子在楚国杀了人,被捕入狱,要处极刑。楚国的宰相庄生是陶朱公的好友。陶朱公就派三儿子带了千金,前去说情营救。这时大儿子在家里不干了。他觉得父亲这是瞧不起他。家中出此大事,理当是大儿子出面办理。于是他就去向他娘诉说心中的不快。他娘也觉着这大儿子说得有道理,就去劝范蠡改变主意。范蠡不允。这大儿子犯了倔,以死相威胁。范蠡就没再说什么,派了大儿子去楚国。大儿子走后,范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吾二子必死无疑矣!”这等丧气话,怎么能随便说呢?范蠡这么说却自有其道理。大儿子到了楚国后,见了宰相庄生。那宰相念起范蠡英名和昔日交情,就许诺办理这件事。他对范蠡的大儿子说:“知道了,请你马上离开楚国,你弟随后就可以出狱回家。”这大儿子听这宰相说得那么轻巧,心里犯嘀咕,心想:“死罪轻易就能免了?要是轻易就能免了,这罪肯定不重。这千金未免花得太过不值。”有了这层想法,他就另外又买通了一个狱卒,告诉他自己在一个旅店二楼,有什么消息,随时来通知他。那楚国的宰相庄生让范蠡的大儿子马上离开楚国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不希望让人知道自己收受了重礼。一等范蠡的大儿子离开,他就上朝对楚王道:“臣昨晚观察星象,发觉昴星云集,此乃不祥之兆,还望大王能大赦冲灾。”楚王对这位重臣言听计从,于是道:“爱卿忧国甚深,既能体察至此,我这就宣布大赦。”大赦令还没传出,狱卒就跑去告诉了范蠡的大儿子。大儿子一听,心想:“这宰相太不地道,这等重要的事你还能不知道?明摆着是想白白捞我一把嘛。”这么一想他心中不是滋味,“蹬蹬蹬”又跑回宰相家,对宰相道:“我为救我二弟而来,现在楚王已经大赦了,我这里来给您道个别就回家。”那庄生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听了这话明白他有想法,就告诉他:“黄金千镒还在那里,你就带回去吧。”换一个人,明摆着是为办事而带的钱,既已送出,就绝不能收回。那陶朱公的大儿子不然,他来就是为了讨回这千镒黄金,所以也就不客气地拿走了。心里还暗自庆幸呢。他这么一做,庄生可真不是滋味了,觉得好像被别人耍了似的。就入朝见了楚王,说:“臣前两天讲到星象显凶,大王您说要以行德事免凶。臣退朝后听到处都在盛传,陶朱公的儿子也杀了人囚禁在监,他们家里人带了很多金子,贿赂大王左右。大王实行大赦,人们说不是为了楚国,而是因为陶朱公用了钱。”楚王听了大怒,于是派人杀了陶朱公的儿子,到了第二天才宣布大赦。胡雪岩听到这里,笑起来:“这大儿子只好拖着他弟弟的尸首回家了?”王有龄道:“这就是做人不地道的坏处了。”“陶朱公怎么会知道自己儿子是这种德性呢?”“陶朱公一向料事如神。他知道大儿子是跟了自己创业的人,知道积财的艰辛,这本身倒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这等事上,过于怜惜财宝就办不成功。”“他怎么又知道他三儿子办起来要妥当些呢?”“这老三是他的小儿子,从小娇生惯养,整日在游乐场中混,挥霍起钱来眼都不眨。”“我也听说过好多捐班之人,事到中途撒手,没有下文了。”胡雪岩心想,你的意思是自己也去捐个班。半大不小的年纪,放着功名正途不走,未免让人有些想法。于是就问:“你觉得捐班不错?”王有龄沉吟了许久,不知该不该告诉实情。闷着头喝了半晌酒,才狠一狠心,仰了仰头:“小胡,实不相瞒,先父在时,已经替我捐过一个‘盐大使’。”胡雪岩愣了一下,见王有龄不像在打诳语,也正色道:“哎唷,失敬,失敬,我该叫你王大人才是。”王有龄脸一红:“小胡,别奚落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胡雪岩道:“那你怎么不去打点一下,补个实缺?”王有龄长叹了一口气:“唉,我现在这处境,到哪里去,也不会有人给我放款。”胡雪岩心想也是,一个异乡人,举目无亲,两手空空,就是我,也不会放心放款给你的。不过补了缺的“盐大使”,一转眼就有可能捞个小“知县”,这么好的差使放着不用,也未免可惜。王有龄见胡雪岩没了下文,自己心中也略略失悔告诉他太多。这样不免让人轻看了自己。两人就这样各想各事,慢慢地呷着酒,夹几根空心菜下酒。渐渐地天色黑了下来。胡雪岩忽然抬头问道:“打点,补实缺,连同来回盘缠,满打满算,要多少钱呢?”王有龄沉吟了片刻,方道:“五百两吧!”余下的时间,两人再也没说什么。直到出了酒馆,分手之时,胡雪岩才说道:“王有龄,明日下午,你一准在这里等我,我有话对你说。”王有龄心想,反正明日也是没事,来就来吧。第二日下午,王有龄早早地来了,左等右等,仍不见胡雪岩。他只好给酒馆的伙计留了话,自己出去,看别人下棋。王有龄把脖子都看酸了,回到酒馆时,仍然不见胡雪岩来。天色眼看着要黑下来了,王有龄早就潦倒得没了在外边饭馆小阔一把的钱。回去吧,又怕失约。正犹豫间,胡雪岩拎了个小包,匆匆忙忙赶过来了。他一把扯着王有龄,到酒馆角落里坐定。“小胡,你找我有什么事?”胡雪岩打开蓝布包,抽出一叠东西来,递给王有龄:“喏,这是你做官的本钱,总共五百两,可以在京城票号兑现。另外还有一些碎银。”王有龄一愣:“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胡雪岩道:“你放心用吧,反正不是偷的,也绝不会是抢的。”王有龄终于忍不住了,拉着胡雪岩的手道:“小胡,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胡雪岩道:“把银票收好了。王有龄,我也是看你虎落平阳,英雄末路,不像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所以一直想帮你一把才是!”王有龄“唉”了一声,两行热泪扑簌簌落了下来。两个人要了酒菜,慢慢地喝着。胡雪岩规劝王有龄及早动身,趁年节前赶到。这种时节去,若是侥幸,年后就能捞上个差使。王有龄道:“雪岩,我这该到你府上拜访一下才是。”胡雪岩笑道:“你就省了吧,早去早回,等你拜了官位,再用八抬大轿来接我也不迟。”王有龄北上之时,太平天国军队已经克武昌、下九江,直取金陵。一时举国上下为之震惊。清廷慌忙调度了向荣率满汉大军,从南北两面夹击金陵,力图制太平天国于金陵以西。双方都很清楚,江南乃膏腴之地,谁占住了这块地盘,谁的粮饷财力就不用发愁。所以太平军并没有放弃努力,不断派出军队向苏杭一带进逼。一时间清军纷纷运动,在浙西、太湖平原间筑起了一道道封锁路线。杭州城内也不断有陌生的军队在调度。除了原有的旗兵,各地都在尝试着举办乡练。由于曾国藩操办团练有方,圣上下旨,命他原地收买人马,就地操练。不断有新操练过的湘军开入长沙、武汉、九江一线。不久,左宗棠奉命率湘军一部,在南昌、上饶一带活动。这就奠定了湘军入浙之格局。不过,暂时还不必全部用到湘军。因为圣上对向荣所率的江南江北大营还充满信心。他还是有些顾忌汉人势力,须要等到南北大营被太平军捅得稀里哗啦之时,圣上才能痛下决心,彻底信任汉人操练的军队。不过这已是几年后的事了。王有龄能幸运地得到胡雪岩的资助,也是事出有因的。原来,胡雪岩做跑街已经十余年。而跑街的行当不好做,这点我们在前边已经讲了。不过这行当结识人。要说做事,本来就是结识人。干巴巴的事情本身,有什么好做的?人缘熟了,人的关系处理好了,事情也自然好做了。出于这一层考虑,能有十余年的跑街经验,也算是钱庄里的老牌伙计了。胡雪岩脾气好,对于这等琐碎事情,做上十余年,一点儿也不觉着枯燥。钱庄老板看中了胡雪岩的经验和耐性,就升他做了档手。王有龄遇到胡雪岩之时,刚好赶上胡雪岩升迁。升迁之时,办理移交。老档手把店内他所管辖的账目一一清对,新档手也一一核实。两相核明无误,手续也就办成。也合该这王有龄运气来了,胡雪岩刚好发现一笔呆账,欠账的人是一个老营官。那营官武夫脾气,店里别的人屡次催要都不得,店里已经把它看作是死账了。可是他独和胡雪岩谈得来。当然,或许也是胡雪岩既能来软,也能吃硬的缘故。胡雪岩听说那营官退职之时,很是阔了一把,就上门催要这笔债款。那营官话也说得漂亮:“别人谁来,我都不给;唯独你胡雪岩来了,我才给。”胡雪岩自然是十分受用。回过头想了想,就想到了王有龄。于是就把这笔钱转给了王有龄。按时人的说法,胡雪岩对王有龄说的是:“吾尝读相人书,君骨法当大贵,吾为东君收某五百金在此,请以速去,速入都图之。”反正是在交接手续之时,况且也是因为胡雪岩的能耐才收回来的,胡雪岩觉着自己做得并不算过分。他就让王有龄打了借契,记入账中。钱庄老板每隔一段时间是要检视存贷的。见到这么大一笔账,胡雪岩没有和他商量就借了出去,心里老大不高兴。他寻思半天,把胡雪岩叫了来:“小胡,对这个人的家底有了解吗?”胡雪岩道:“这人家里一般。”“他有能力按期还清吗?”从处境看,当然没有这个能力。胡雪岩没了托辞。总不能说,我就看这个人有出息,靠得住吧?不过新升的档手,老板也不便太多责难。事情是不过问了,老板却总觉着胡雪岩办事太冒失了点儿,怀疑自己是否用错了人。胡雪岩见事情过去了,也就没有特别挂在心上。私自借款蒋营官,出走钱庄有一天来了一位姓蒋的营官,说是湘军。托了杭州旗营的账房支使约胡雪岩出去。胡雪岩听说湘军已经打到了浙江,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这么说,太平军要兵临杭州城下了?”蒋营官道:“那倒还很远,不过我们已经开到了江西、浙江交界地带。”“你估计这次要打上几年?”蒋营官道:“这却不好说了。要是按我们湘军的打法,不出五年。要是还是这帮贪生怕死的烂污兵在打,十年也未必够。”胡雪岩在盘算,这仗要十数年打下去,钱庄的生意要往外扩张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这么想着,就问了:“依老兄的想法,这仗一打起来,搞我们这一行当的,受影响会有多大?”那蒋营官十分老成,想了半天,慢吞吞地说:“这得看你怎么做了。”“你的意思是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面?”“是这意思。要说你们开钱庄的,最怕的是什么?”胡雪岩道:“最怕的就是市面不靖,钱收不回来。”“要是从这一面考虑,这一打仗,对你们自然不利。”胡雪岩道:“那有利的一面呢?”蒋营官压低声音:“胡兄,你只考虑到钱庄怕不靖,你有没有考虑有钱的人更怕市面不靖呢?”胡雪岩稍稍有些困惑:“那和钱庄生意好坏怎么联系起来呢?”蒋营官诡秘地一笑:“这就要靠你们动脑筋了。依胡兄这般聪明的脑筋,决计不会想不到的。”胡雪岩绞了半天脑汁,忽然拍了拍额头:“咳,老兄,你的意思是说,钱庄替有钱人做后盾?”蒋营官拍桌道:“着,胡兄。你想想,哪一个有钱人不想让自己的钱平平安安的?你要能做到这一点,战事一起,这兵荒马乱,舍了他不要利息,他也会把钱往你这里抬。”胡雪岩也激动起来:“老兄,真有你的,来,干杯。”其实那蒋营官也是走南闯北,听别人议论得多了,自然而然有这想法了。这番营官来,事实上另有目的。账房支使约胡雪岩出来时,胡雪岩已经知道。原来这蒋营官得了湘军秘传。那湘军招募兵勇时,只招农村来的,每人每月二两饷银,打一胜仗,加赏五两;每杀一敌,加赏十两;若战场阵亡,五十两厚敛,除发放家属二百两抚银外,还保证永远养育家属。有此重赏,湘军个个奋勇杀敌,成了一支横扫东西的劲军。这蒋营官本来在湘军干得好好的,因为左宗棠入江西,就把他们这支部队调到了浙西、赣东战场。他指挥部下打仗,从来都是不惜银两重赏,所以部下个个踊跃赴敌。不巧陈秀成军西征,把左宗棠军围困在赣西。军中饷银一时无以为继。刚好蒋营官和杭州旗营的账房支使是拜把兄弟,就约了胡雪岩来,想先转借一下饷银。“你要多少?”胡雪岩问。“四千两。”“四千?”一听这数目,胡雪岩登时给难住了。首先是数额较大。钱庄的规矩,超过一千两的,必须和老板合计。也真不巧,老板去了上海,需要十天后才回来。“能不能少一些?”胡雪岩问道。蒋营官见胡雪岩有些为难,就直告他说:“胡兄,我们湘军打仗,一个在严,怯阵逃跑者杀无赦;一个在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军饷不继,必影响士气。与其济予杯水,倒还不如没有。”这倒也合了胡雪岩的思路。前一段和王有龄聊天,讲的不也是这个意思吗?胡雪岩也听过一位知名的老中医讲,他能给人以神医的印象,经验无非有二:一曰准,症状要看准;二曰狠,下药要够分量,保证一次根治彻底。老中医还说,“有些中医,不能说他医术不高,但是他心里边打了拐,算计的是:每一次我少给你一些,让你病情有好转,就是不能根治,下一次你还得来我这里。这样的作为,先在医德上就欠了一筹。加上人生病这东西,一次要不根除,拖的时间久了,免不了有别的疾患挤进来。这样陈陈相因,真是害人不浅。”看来做什么事都是这道理。想到这里,胡雪岩道:“老兄,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你也明白,这么大的事我做起来也很为难。容我好好想一想。”三个人闷坐了半天,胡雪岩终于下定了决心:“老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充分理解你的心情。咱们这样吧,二五折一,我把利息放高些,一厘八。”一般的贷款,找尖了也就是一厘五,决计没有一厘八之说。胡雪岩心想,我这跟高利贷似的,你行了,给店里捞个好处;不行,我也省了麻烦。不承想蒋营官接口道:“胡兄,二厘一,准定五月内还清。多出的就归胡兄了。”胡雪岩没想到他这么痛快,自己禁不住也就受了感染:“好,准定这个数。利息全归钱庄,我胡某一个子儿也不捞。”放款出去,胡雪岩觉得自己给店里做了一件好事。所以等钱庄老板一回来,就兴冲冲地去找他,要把这事的经过好好讲一讲。老板的反应却大大出乎胡雪岩的意料。他没料到胡雪岩的胆量越来越大,这样大的一桩款子,说放出去就放出去了,没有商量,也根本不考虑对方是一个武夫。这种人冲锋陷阵没问题,讲起信义来也没问题,只是这兵荒马乱,谁能料着自己不会遇到三长两短?这样的款子有上三五笔搭进去,一旦泡了汤,钱庄还指靠什么支撑?他又想到胡雪岩悄没声息地放款给王有龄,既不问他有何家产作保,也不问他有何朋友作维系。看来这小胡留不得,要让他再留上年儿半载,我这店老板给人做伙计都没人要了。这么想着,就没有什么可缓冲的了。他把店里其他几处的几个老档手召了来,把情况向他们讲清了,走人,走人,你胡雪岩马上走人。胡雪岩听钱庄老板条分缕析地给大家讲几桩款子的风险毛病,自己就补充了一句道:“我原来以为这是咱们钱庄扩充生意的好路子呢。”墙角有另一个挡手“嗤”了一声,不屑地讲了声:“小小年纪,还没学会爬,就想走了?”胡雪岩没再争辩,也许自己真的给钱庄带来了风险,好男儿,自己做事自己当。就这么一不小心,胡雪岩离开了他待了十几年的钱庄。 投桃收李,时来运转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跟做梦似的。胡雪岩离开了钱庄,靠了自己的一点儿积蓄,一时生活还能维持下去。不过新升了档手,一转眼就又被换掉了,这事在钱业同行中可真是一个大新闻。大家都说胡雪岩也太胆大了些,要不是换得早,恐怕整个钱庄都要被他毁了。有了这个不好的名声在,就没有钱庄再愿意雇胡雪岩了。胡雪岩在钱庄时十分规矩,从来没有过拆烂污的念头。放贷出去,也从没有自己掺水分。既然没有外快,家里的日子也就一天一天困顿下来。回头讲那蒋营官。因为有四千两的饷银,军中士气一下子鼓了起来。遇到太平军的营寨,个个都跟见了仇敌似的,不顾一切地往里冲。这样连下了几个营寨。蒋营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部队踩到了太平军的金窝里。原来太平军做了灭清建国的准备,就不断把从广东起事起,沿途搜罗来的金银财宝分散地隐匿于浙赣交界的大山地区,派了几支小股部队,一方面守边瞭望,一方面守卫财宝。太平军原以为这一带山路崎岖,地广人稀,绝对没有人会注意。然而,蒋营官带的湘军应当时的浙江巡抚黄宗汉的请求,由左宗棠从江西分出一拨来探视情况,无意中发现这大山中还有小股太平军,就擅作主张,灭了几股。 这样一来,这股小部队肥了。二十余万两的白银,一下子落到了蒋营官他们手里。蒋营官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为人最忌一个“贪”字。他召集手下把情况讲明了,根据职守功绩,人人都分了该得的一份儿。但是去往湖北的路途,正是太平军与湘军僵持的战场。虽然得了一大份财富,却没有人敢出面往回押运,也没有别的门道往回汇兑。蒋营官讲话了:“我有一个想法,兄弟们要是信得过我,就交由我妥为保管。”蒋营官挑了几名精壮军人,以护送军中秘档的名义,逃过了一道道检查,顺利地把十几万暂时用不了的白银运进了杭州城。他径直去了胡雪岩所在的钱庄。钱庄老板没想到事隔四个月,借期未满,蒋营官就把钱连本带息,一毫不差地返还。蒋营官要见胡雪岩,老板为难了,只好推说胡雪岩病了,已经半个多月没来。蒋营官留了下榻旅馆的地址嘱咐老板,见着了胡雪岩,一定要他来见一面。钱庄老板没见着胡雪岩,蒋营官倒先见着了。蒋营官闲下无事,便携了几个兄弟,雇了一只小船,在湖上慢慢漂游。一抬眼,隐隐看见一个瘦长的身影。“嘿,胡雪岩!”蒋营官扯了嗓门叫起来。这人正是胡雪岩。一连几月没找到差使,他急得团团打转。人突然瘦了许多,也老成了许多。眼看内人要生孩子了,胡雪岩遵了母命,前来寺院敬上一香。因为心里有事,胡雪岩显得有些恍恍惚惚。他隐约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不过那声音不甚熟悉。茫茫然四周扫了一眼,岸上人来人往,水上游船如织,不像有什么特别。那蒋营官见胡雪岩回了头,就起劲儿地打手势,还以为胡雪岩见着了。等胡雪岩一扭头又往前走,蒋营官急了,命手下兄弟帮着船夫,一桨快似一桨地往岸边追来。胡雪岩刚上完香,转身出门时,蒋营官几人笑盈盈地拦住了他。“胡雪岩,你病了?”胡雪岩眼圈一红:“没有。”蒋营官道:“走,走,咱们找个馆子坐下慢慢说。”等胡雪岩把蒋营官走后,钱庄里发生的变故讲完,蒋营官狠狠地擂了一下桌子:“胡兄,是我害了你!”沉默片刻,蒋营官道:“胡兄,你有什么打算?”胡雪岩道:“这里如果真是由我胡某做坏了几笔,我也只好他乡另谋生路了。好在我家上辈子也是这么闯荡出来的。”蒋营官略一思量,鼓劲儿道:“胡兄,我上次和你初打交道,以你的行事看,恐怕绝不愿意做一个池中之物。”胡雪岩道:“多谢蒋老兄夸赞。”蒋营官道:“这倒不是我的溢美之词。实话说吧,这件事上,你胡雪岩绝对没有做错。不是因为我有甜头在里边,也不是因为我没有坏了你的信用。”蒋营官顿了一下,呷了一口酒,接着说道:“而是因为你,胡兄,你的思路和行事绝非循规蹈矩的一般人所能比的。你能想人所未想,察人所未察,行人所未行。你在这里处处不顺手,无非是这帮人理解不了你的思路和手腕。你既然受制于人下,不免投鼠忌器,感到碍手碍脚。依我看,只能让你独当一面,你才能从心所欲,做出一番事业。”胡雪岩听着蒋营官的分析,心里不知哪里的神经痒痒的,感到甚是舒坦。他想理出个所以然,一时又找不出头绪。一想到自己两手空空,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不要钱的饭可吃呀!”蒋营官“咦”了一声:“胡兄,像你这样的人,也还担心这些?”“人总要有根据才能做事吧?”“根据?胡兄,上一次的谈话就是根据,你做事的手腕能力就是根据。我问你,胡兄,要是你来开钱庄,需要多少本钱?”“我来开钱庄?”胡雪岩觉着自己耳朵听错了。“对。就假定我的一个朋友要开吧。依你的经验,估个数!”“这要看周转范围有多大了。小了看,只在这杭州城内周转,三万两银子也就打住了。”“再大些呢?”“初开始起店,有五万两也就够了。”“好,胡兄,我请你代为打理十万两银子……”“十万?”蒋营官道:“嘘!低声。胡兄,我这是看你依靠得住,就把实话告诉你。相信你能替我守住秘密。”这么大笔的银两,虽然是从敌营搜罗过来的,要是官府知道了,怎么也要充了公。不过蒋营官理解大家伙儿的心思,兄弟们出来卖命,谁不是为了讨个活路?再说回来了一介莽夫,不知书,不谙商,做官无门,发财无路,一朝战死疆场,谁来体恤亲属?靠官府?能靠得住吗?所以这么一笔外财,勉强还能充个定心的丸药。“胡兄,上一次咱们聊到了钱庄生意,你问这兵荒马乱的,钱庄没了市面保证怎么办。我说要看你怎么看了。当时你一开口回答,我就觉着你果然有头脑。我这事,你明知有风险,还是办了,让我也领教了你的手腕和信义。人嘛,靠个什么?不就是靠个信用?这样吧,就照上一次说的,我这钱借了你,不要利息,五年为期。五年后,我们兄弟谁来取,就给谁的那份。”胡雪岩道:“蒋老弟,承蒙你看得起,我胡雪岩也就不再客气了。你们这笔钱,期限由你定,利息跟着市面走。每位兄弟一折……”蒋营官连连摆手:“不、不、不,回头我给你个单子,每个兄弟谁该多少,上边都写得清楚,存折就不必要了。我保证没有哪个兄弟敢冒领。”胡雪岩道:“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折还是立上,你们要是带着不方便,我这里替你们保存。每年一结,第二年连本带息,作本翻息。”蒋营官道:“这样也好,兄弟们的事,就拜托胡兄了。”这掉下来的好事,真需要费神斟酌。首先是缺人手。胡雪岩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把老夏先挖过来,然后由老夏出面,又从其他几个钱庄挖来了几个有经验的跑街。等到万事俱备,就又请了胡都统来为开业揭新。其他几个钱庄的老板早就听说胡雪岩有这奇境般的经历,也都改变了态度,表示开业之日,一定多多堆银,为他装点门面。钱庄起名“阜康”。日后,这小小钱庄一跃而成为江南第一大号,与山西的票号分庭抗礼,隔江对峙,形成了北票南庄的格局,并且主宰了江南金融市面。1883年,当“阜康”盛极而衰时,引起了中日近代史上不小的金融风波。这一切成就,正应了蒋营官的看法:胡雪岩非池中物,必得独当一面,方能舒展飘逸,做出一番世人皆为之瞠目的成就。 王有龄官场发迹,胡雪岩商场发家胡雪岩门面开张之日,王有龄也已经尽抒胸臆,衣锦归来了。王有龄迤逦北上,在仓州遇到了江苏学政何桂清。何桂清是军机大臣穆彰阿一门的弟子,年少得意。早先,何桂清也曾客居云南,家贫。王有龄父亲见他年少俊逸,口齿伶俐,就起了爱才之心,命他与王有龄同窗共读。后来两家各奔西东,断了音信,不承想异地相逢。相见之后,交谈甚欢。 得了何桂清的帮助,王有龄一扫晦气,一路关节打得通顺。正好赶上何桂清的同门黄宗汉在浙江做巡抚,何桂清便修书一封,叙起旧情和新恩。王有龄有此大帽托庇,顺顺当当地当上了海运使,旋又发派湖州知县,代理知府。念及胡雪岩的旧恩,王有龄极力在各方面给胡雪岩提供方便。初在海运使时,即委胡以僚属,一切唯命是从。后浙抚保王有龄为粮台、积功保知府,旋补杭州府,升道员,陈臬开藩。不出几年,王有龄就已经放为浙江巡抚。王有龄升为浙抚时,胡雪岩已经替自己捐了官,于是王有龄就委任他接管粮台。胡雪岩的本领,正是嫌少不嫌多。有了这么好的差使在手,胡雪岩如鱼得水,无往而不利,逐渐奠定了他在杭州发展的基础。王有龄发迹甚快,从捐班到升为巡抚,到最后太平军攻陷杭州,王有龄自裁身死,这前前后后,总共也不过十年时间。王有龄能这么快地升迁,得益于胡雪岩的甚多。先是胡赠五百金,给了他摆脱潦倒,走上仕途的机会;随后有了胡雪岩的“阜康”钱庄作后盾,上下打点,也使得各方人言,尽附于王有龄。 当然,胡雪岩之得益于王有龄的也甚多。有了王有龄的庇护,胡雪岩事事能够占先机,处处处于主动。胡雪岩深谙官场人心,王有龄也深知商场对他的利害。两相配合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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