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大大都市的风花雪月名人历史文化爱恨交织揭开尘封的历史蒋介石与宋美龄、戴笠与胡蝶、张爱玲与胡兰成、张幼仪与徐志摩 萧珊与巴金、王映霞与郁达夫等10对名人的家国往事、爱恨情仇。 1908年2月1908年2月任汪宏声时代的汪宏声汪汪宏声汪汪汪汪先生的 19 近况,听说他不在上海。没有机会见到他,爱玲颇感惆怅。张爱玲中学毕业那年,母亲回国了。中年的母亲风韵犹存,显出一种别样的风致。那一次,母亲还带了美国的男友同行,他是个生意人,40多岁,长得英俊潇洒。母亲回国是为了爱玲出国的事情,她托人找爱玲的父亲谈此事,张廷重却避而不见。在张爱玲的心中,中学毕业是件开心的事。她感觉自己终于要自由了,离开这个家,奔向自由,奔向阳光灿烂的前程。那时她的想法是:“中学毕业后到英国去读大学,我要比林语堂还出风头,我要穿最别致的衣服,周游世界,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过一种干脆利落的生活。”这个家死气沉沉,父亲喜怒无常,继母残暴凶狠已使她无法忍受,她找父亲说出自己的想法,张廷重大发雷霆,他最讨厌女人留学,总觉得是“出国留学”破坏了他和黄逸梵的婚姻。所以张爱玲留学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下来。不久,“八·一三”沪战爆发,张爱玲征得父亲同意,到母亲那里住了两个礼拜,回来时和继母起了争执,继母恶人先告状,张廷重疯狂地打了爱玲,将她监禁在一个空房子里,还扬言要用手枪打死她。这个房子是爱玲的出生之地,有过多少快乐时光,但如今它是这么陌生,又这么可怕。在这个空旷、如同坟墓一般死寂的屋子里,张爱玲被关了半年。短短的几个星期内,她就仿佛经历了万劫百难的人生,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她说:“等我放出来以后,已经不是我了。”张爱玲想了许多可以逃脱的计划,她没闲着,偷偷为逃走作准备。每天清晨起来后,她就在落地长窗外的走廊上做健身操,锻炼身体。但是祸不单行,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她得了痢疾。她父亲不请医生,也没有药,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差一点死掉。那些痛苦难熬的日子里,她每天沉沉地躺在那儿,浑身是滚烫的。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乏力和虚脱。她预感自己将要死了。然而, 20 即便在这样垂死的情况下,爱玲也没有打消过“逃走”的念头。保姆见张爱玲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惟恐她发生什么意外,偷偷告诉了张廷重。张廷重怕担上“恶父”的坏名声,给张爱玲注射了抗生素,爱玲的病控制住了。在保姆的精心照料下,爱玲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健康。这一次可真是大难不死,张爱玲忽然有了一种“天不该绝我”的信念,她看到了新的曙光,于一个夜里,偷偷地逃了出去。后来张爱玲将这段经历用英文写成文章,投到《大美晚报》,张廷重一直订它,看后自然大动肝火。1944年,张爱玲成为大作家之后,又在《天地》第10期上发表了散文《私语》,详细讲述了被关的前因后果。在此后的两年时间里,张爱玲一直与姑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她的生活费用都由母亲承担。母亲在张爱玲心目中一直是以偶像的形象存在的,但天天在同一屋檐下,爱玲也看到了母亲平凡的一面。姑姑自从与爱玲的父亲分家后,遗产被兄嫂侵吞,因此经济状况也一直不好。因为生计,她还卖过许多珠宝,慨叹女性选择职业的艰难。一开始,母亲对张爱玲寄予厚望,但母亲却发现张爱玲在许多方面有着惊人的愚笨和与外界环境的不协调,所以母亲深深地失望,下定决心,要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花两年时间教爱玲适应环境,但一切证明母亲这两年计划是一个失败的试验。黄逸梵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随着日子的流逝,手头也越来越紧了,爱玲觉得每次向她要钱都是一种折磨。这些琐碎的难堪,正一步步销毁着母亲对她的爱,缓慢而不易察觉。这时候,张爱玲最大的梦想仍是去英国留学,为了这个美丽的异国之梦,她潜下心来好好复习。母亲为了爱玲要考伦敦大学,特意为她请了一位犹太裔的英国教师,专门替她补习数学,报酬是每小时5美元。张爱玲这一次终于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在日本、香港、菲律 宾、马来西亚等国家和地区的许多考生中脱颖而出,获得了伦敦大学入学考试远东地区第一名。但是由于二战爆发,未能成行。1939年,她以同样的成绩单转去香港大学求学。另一个精彩世界即将出现在她的眼前。 三 1939年夏天,张爱玲离开上海去香港大学读书。这时战火在中国大地燃烧,香港却因为各种因素未受战火之扰,在时代的造就下,香港成为中国文学的洞天福地,大批知名作家抵港,香港文学空前繁荣,成为中国抗战前期文化中心之一。那时胡兰成也以“流沙”的笔名在大名鼎鼎的《南华日报》担任主笔,他们当时还未相识,谁能想到彼此之间还有一份宿命的缘分。张爱玲为着去英国留学的理想,用功读书,所有功课都是第一名,两年内囊括了港大所有的文科奖学金。她还认识了一生的挚友炎樱。张爱玲为了像林语堂那样自如地用英文创作,放弃了中文写作,全部用英文练笔,熟读英文书籍,水平大长,渐渐应用英文如母语。张爱玲惟一一次用中文创作,便是她的散文名作《天才梦》,这是《西风》杂志创刊三周年征文比赛的应征之作,但张爱玲的佳作仅名列荣誉奖的最末位。不久,日本人进攻香港,中断了张爱玲的读书生活,张爱玲更加了解了战争的悲哀与残酷,还有战争下人性的扭曲。在香港的三年,是张爱玲厚积薄发的时期,很多生活经历都成了后来作品的线索。1942年初,张爱玲和炎樱搭上了回上海的轮船。战争摧毁了一个女孩子美丽的“英格兰之梦”。 24 1942年的春天,张爱玲回到了上海。她深深地喜欢着上海。她认为:“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炼。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母亲又出国去了,父亲的家是回不去了。张爱玲便住到赫德路1292号的爱丁顿公寓,这里是姑姑租来的公寓,爱玲把 姑姑家当成了自己在上海的家。“乱世的人,得过且过,没有真的家,然而我对于姑姑的家却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姑姑同张爱玲的母亲一样,是一个有独立意识的新女性。与哥哥分家后,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做起了自食其力的职业妇女,充分实现了现代女性自力更生的理想。房子很大,有一个大客厅,客厅里有壁炉,姑姑还自己设计了家具和地毯。张爱玲参加圣约翰大学的考试,结果竟是国文不及格,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是张爱玲不上大学还因为经济所迫,仅靠姑姑一人,肯定是入不敷出的。无奈之下,张爱玲只能辍学,走上了卖文为生的道路。这也是张爱玲后半生赖以为生的职业。她终究还是要以文学来发光的。张爱玲最初投的是英文稿,投给了英文月刊《二十世纪》。她发表的第一篇文章题为《中国人的生活和时装》,此文长8页,近万字,且附上了自己所绘的12幅发型及服饰插图。主编梅特涅称赞她为“如此有前途的青年天才”。张爱玲又接连在这个刊物发表文章,一年间就有9篇之多,其中包括6篇影评。英文写作成功让爱玲的自信心大增。事实上,更大的成功还在等着她。 26 张爱玲开始继续中文创作,就是在鸳鸯蝴蝶派作家周瘦鹃的《紫罗兰》上发表《沉香屑》,文字让周先生颇为惊艳。同时受到了大众的欢迎。《万象》的总编柯灵也为“两炉香”的魅力所吸引,恰在此时,张爱玲登门造访,带来了自己的作品《心经》,后来发表在《万象》1943年8月号上。但是,真正让张爱玲出名的刊物是《杂志》,《杂志》的背景很复杂,带有“日伪”色彩,但又集聚了一批有才华的作者,走纯文艺的道路。张爱玲不关心政治,所以她不在意《杂志》的背景如何。张爱玲的成名作大部分都首发于《杂志》,包括《倾城之恋》、《金锁记》、《红玫瑰与白玫瑰》等小说名篇,还有一系列精彩的散文。1944年,张爱玲的第一本小说集《传奇》由上海《杂志》出版社发行后,四天便销售一空,一时洛阳纸贵,轰动文坛。一颗文学新星冉冉升起。《传奇》里的故事朵朵都是花,带着爱玲家族、家庭和岁月的痕迹,由爱玲的痛苦的生命所点染。张爱玲崛起于1942年,仅仅一两年光景,张爱玲就以无比的才情和气度征服了在战争浮世中无以聊生的中国人,尤其是“孤岛”中的上海人。张爱玲一生之中大部分优秀的作品均告完成,发表在《天地》、《万象》、《杂志》等性质不同却同样有名的刊物上。她衣不惊人死不休的照片被用作上海滩最洋派最知名的刊物封面,大街小巷的书店、书摊上炫目地闪耀着她平凡又带点俗气的名字。这时等待这位年轻女作者的,是一场乱世的“倾城之恋”。 27 四 张爱玲一直孤单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可在这乱世中,她遇上了一个人,他就是胡兰成。这个时代苏青与张爱玲的文名相当,在由苏青主办的《天地》中,有张爱玲的一篇小说《封锁》,胡兰成看着苏青从上海给他寄来的月刊,为《封锁》干练细腻的笔调所震惊,旋即又和作者不可思议的世事洞明深深共鸣,“张爱玲”这个名字深刻地烙刻在他的心里。1944年2月,胡兰成结束在南京的赋闲生活,回到上海。一下火车,就去找苏青,向苏青要张爱玲的地址,迟疑中,苏青还是把张爱玲和姑姑同住的地址给了他。他去拜访,却碰了壁,只得留下地址电话,悻悻而归。但可能张爱玲早就听说过这位才子吧,第二日张爱玲便给胡兰成打了电话,告诉他要上门拜访,那时胡的家在大西路美丽园,家中有他的太太胡氏。23岁的张爱玲走进了胡兰成的客厅,一坐就是五个小时。可能这第一次相遇,便注定了两人的命运。张爱玲心目中幻想的男子,胡兰成是符合的,这个38岁的中年男子,潇洒健谈,口若悬河,风度优雅。胡兰成见到张爱玲,也是完全的“惊艳”,爱玲不是美人,颠覆了胡兰成对于美的看法,只感觉惊亦不是那种惊法,艳亦不是那种艳法。张与胡的相识像是我们熟识的言情小说的开头,不新鲜,甚至落入俗套。胡兰成在客厅里高谈阔论,张爱玲却归于沉默,无论胡兰成纵横时事,谈及古今,还是对她生活的观察体贴,张爱玲都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就这样从午饭后到夜幕降临,五个小时的长谈而无倦意。第二天,胡兰成又去回访张爱玲,张爱玲穿着宝蓝色的绸 28 袄裤,带着嫩黄边框眼镜迎接他。房中的摆设也有着新鲜明亮的刺激性。两人相谈甚欢,但还是一个谈得多,一个听得多。胡兰成当晚回家后激情难耐,写了一首新诗和一封信给张爱玲,评她的人与文,两人惺惺相惜,故颇道中张爱玲的心事。爱玲的回信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即使若张爱玲这样不寻常的女子,谈起恋爱,也与常人无异。自从胡兰成与张爱玲有了一诗一信的往来后,关系日近,他每隔一天便去看她,两个人共谈文艺。胡兰成此时尚在南京伪政府任职,但每月总要回上海住上八九天。每次回上海,不回美丽园妻室的家,总先去看张爱玲。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但其实,无论是年龄、经历、观念、审美观,乃至为人处世方式,张爱玲与胡兰成都截然不同,这样的碰撞反倒是令双方格外新鲜。胡兰成提起他在《天地》上第一次看到张爱玲的那张相片,她特意取出,给他在背后题了字:“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 来。”这是她的爱的告白,她接纳了胡兰成的爱,这花是张爱 玲全盘托付的心。张爱玲全然崇拜着胡兰成,他的一切都是好的,即便不好的,也终究是属于自己的。她有一些可爱之处,只在他们相处时才流露出来。但胡兰成毕竟不是一个专情的人,这样的感情能有多久,他自己也无把握,只是现在还为她沉迷,那就仔细享受这样一份温柔。爱玲的种种新奇的方法使胡兰成每每有大人发现小孩学会一样本领的意外喜悦。两人执手相望,不说话也有万千情愫流动,她喜滋滋地看着他,掩饰不住由衷的爱悦与欣慕,说:“你的人是真的么?你和我这样在一起是真的么?”张爱玲没有想过生命中会遇见他,更没有料到遇见他时,已是使君有妇,但是既然遇上了,她是决计不会松手的。她没有想过政治风云的变幻会不会牵连到她,也没有想过让他离了妻室,专归了她自己。胡兰成没想过要与爱玲结婚,他要的是面面俱到。爱玲也不会主动要求与他结婚,但因为他公然抛开家室在外别恋,夫人英娣大闹着与他离了婚,于是水到渠成,1944年8月间,两人结了婚,是年他38岁,她23岁,没有举行仪式,只写婚书为定,文曰: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旁边写着炎樱为媒证。他们虽然结了婚,然而只是一纸承诺而已,这种现实的约束对他们往往无大效力,他们各自沿着旧日的轨道延伸,互相注意着不致因自己而使对方有不情愿的改变。从此两人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知,生死契阔难料,惟有这一刻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是可以依持的。胡兰成是个聪明人,可是他的聪明被政治野心冲淡了,1944年11月汪精卫的死亡使汪伪政权彻底瓦解,胡兰成在上海和南京都没有立足之地,他离开上海去了武汉,主持《大楚报》事宜。他还是那样名士风流习性,在武汉的汉阳医院,很快又迷上了一个年 30 轻貌美的护士周训德小姐,也曾想过对不起爱玲,但人性的贪欲很难满足。1945年3月,胡兰成回上海,把这件事告诉张爱玲,爱玲内里伤心而嫉妒,但表面仍是平静的。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无条件投降,武汉的胡兰成无路可走,在日本人的指使下,策划所谓“武汉独立”,13天后即告失败,落荒而逃,成为国民政府通缉的要犯。他逃回上海在张爱玲处住了一宿,便仓皇逃难,开始了后半生的流亡生涯。胡兰成身边总少不了女人,在逃亡杭州一带时,他化名张嘉仪,与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范秀美以夫妻名义逃到温州同居,躲过了别人的注意。张爱玲在上海,却一直挂念着生死未卜的胡兰成,从胡的一个密友那里知道他的去向后,只身一人从上海到温州去找他,胡兰成没想到爱玲会找他,更没有想到她能找到他,他原本就多情,爱玲心中本来为小周一事而有芥蒂,万万没有想到范秀美会是胡兰成新交的情人。张爱玲在温州和胡兰成,还有他的情人范秀美一起待了20天,临行前,张爱玲对胡兰成说了寥寥几句伤心话:“倘使我不得不离开你,不会去寻短见,也不会爱别人,我将只是自我萎谢了。”怀着一颗失落孤独的心,张爱玲回到上海,知道胡兰成在温州生活的艰苦,她从自己的稿费中拿出钱来随信寄去。1947年6月10日,胡兰成收到了张爱玲寄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他内心知道这是为什么。爱玲写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有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信中她还附了30万元给他,是新近写的电影剧本《不了情》、《太太万岁》的稿酬,胡兰成流亡在外近两年,爱玲寄钱给他维持生活,从未间断接济,最后一次也是如此。 归根结底,是她爱他,怜惜他,可他不肯专一地对她,爱玲只好放手了。张爱玲在这段恋爱之前,人生都是沉沉的,但这样刺激热烈的恋爱与婚姻,是她人生的一点亮色,像房间中不合时宜的炫目的亮色,带着些温暖与亲近,却又无法抓牢。张爱玲没有诳言,她一点一点地萎谢了,即使有《十八春》,属于她的上海舞台也不在了,她没法适应政治,骨子里的单 纯让她避开了,先是香港,后是纽约,真的是过着隐居的生活,连朋友拜访都不相见,那样决绝,不拖泥带水,但是没有文字的张爱玲就只是一个有点古怪的孤寂的女人,我们期待的精彩就这样落幕了,众人都意犹未尽,想着总会有点什么吧,才女的后半生会是空白的吗?尽管她在短短几年的成就创造了难以企及的高度,我们最终才明白,上海就是张爱玲心目中那一抹最刺眼炫目的颜色,最最热烈,是最温暖和亲近的,甚至超过了爱情,离开上海,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动那心底的冷漠,这个天才的照相师最擅长拍上海的风情,她的感情全部在这里。在异乡,她无法把握焦距,光线不适宜,她的才情在一瞬间喷薄而出,算得上奇迹,但奇迹总是以悲剧收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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