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世纪美国*伟大的历史学家房龙精彩讲述美洲大陆的百年风云,被美国人誉为美国和人民为梦想奋斗的故事。出版至今畅销全球88年,影响了数代美国人,*经典*好读的美国史,美国总统奥巴马强烈推荐给女儿和全美学生的历史书。《美国简史》是房龙一生最重要的作品,出版至今畅销全球88年,影响了数代美国人。在本书中,房龙用简洁流畅的笔触叙述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至20世纪30年代在北美大陆上百年风云变幻的壮阔历史。1927年,本书出版后仅3个月狂销20万册。美国作家辛克莱?刘易斯对此无比嫉妒,找了个机会对房龙当面暴吼:“你以为自己是个啥?你也算是作家吗?” 作者简介: 亨德里克.威廉.房龙(HendrikWillemvanLoon,1882年1月14日——1944年3月11日),荷兰裔美国人。历史通俗读物作家、插图画家。房龙的作品多以散文的形式叙述、评论历史事件及人物,他生动诙谐的文笔使读者能在短时间内以一种轻松的方式了解历史的大致脉络,并配上亲手绘制的许多生动插图,提高阅读的趣味,因此很受一般的读者欢迎。他的书在美国十分畅销,拥有惊人的销售量,是伟大的文化普及者,大师级的人物。 目录: 第1章便宜的香料越多越好 第2章未知的世界 第3章信仰、黄金及印第安人 第4章毫无价值的土地 第5章尚普兰借助独木舟进行探索 第6章加尔文博士对于当今与未知世界的探索 第7章异教徒变身黑盗 第8章印第安神草 第9章零下20度的新天国 第10章对祖国失望的人们要建立幸福的新英格兰 第11章荷兰西印度公司投资失败 第12章瑞典人200年前就来过美洲 第13章各民族共同拥有的殖民地 第14章靠运气开拓殖民地 第15章被国王威严笼罩的国家第1章便宜的香料越多越好 第2章未知的世界 第3章信仰、黄金及印第安人 第4章毫无价值的土地 第5章尚普兰借助独木舟进行探索 第6章加尔文博士对于当今与未知世界的探索 第7章异教徒变身黑盗 第8章印第安神草 第9章零下20度的新天国 第10章对祖国失望的人们要建立幸福的新英格兰 第11章荷兰西印度公司投资失败 第12章瑞典人200年前就来过美洲 第13章各民族共同拥有的殖民地 第14章靠运气开拓殖民地 第15章被国王威严笼罩的国家 第16章希望之地 第17章国王们争夺土地的游戏 第18章“效率专家”乔治.格伦维尔 第19章荷兰茶叶和法国糖浆 第21章边境上的质朴智慧 第22章亚当斯和堂兄萨姆采取了措施 第23章殖民军司令不得不报告给国王陛下的坏消息 第24章穿上旧军服的乔治.华盛顿将军 第25章托马斯.杰斐逊证明古典教育的优越性 第26章乔治三世国王化身为英雄 第27章诺思爵士不得不保持清醒 第28章著名印刷工富兰克林拜访圣路易后人 第29章卢梭写了本书,拉斐德要去北美研究大自然 第30章宗主国与边境区域的博弈 第31章妥协方案拯救了一个民族,并建立起了一个国家 第32章汉密尔顿大力发展商业,华盛顿归隐芒特弗农 第33章亚当斯总统认识到革命并不完全一样 第34章托马斯.杰斐逊与拿破仑的地产交易 第35章宗主国的最后一次造访 第36章门罗总统向神圣同盟致意,玻利瓦尔开始打造新世界 第37章新的信念 第38章独裁 第39章轻浮的杂耍表演者和无用的吹笛手 第40章墨西哥总统圣安纳认识到一条法则:自然界不存在真空 第41章汤姆大叔和冒烟的比利 第42章烦人的契约 第43章伊利诺斯一个默默无闻的 乡村律师要接手此案 第44章案件被提交给了陪审团 第45章案件被彻底裁定 第46章最后一位征服者成了阶下囚 第47章犹他州打下一颗金道钉 第48章美洲文明的第三次衰落 第49章埃利斯岛和普利茅斯礁石 第50章事物的规律 第51章更廉价的原料需求大增 第52章未知世界 第53章美国的新道路 第1章.便宜的香料越多越好 当有一天,欧洲的杂货供应商们猛然发觉他们的香料已经售罄,但是顾客的需求却空前高涨,商人对此无计可施时,一个关于香料的故事由此诞生了。 举例来说,已经习惯在豪华的里茨饭店进餐的人,是不可能愿意再回到诸如杰克.穆拉利那种不入流的小店里,吃那些虽然很有名气却不够档次的豆子、洋葱、咸肉和鲜鱼大杂烩的。对于这个道理,不管是那些著名的经济学教授还是威严的大法官,都不会有任何异议。虽然在饿极了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把那种大杂烩的饭吃得一干二净。但是,只要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每个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维持眼前已经习惯了的、看上去高雅体面的生活。 公元1至10世纪,欧洲的野蛮人生活简单,甚至可以说毫无品位。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数量的重要性要远高于品质的。他们当时所处的环境是很原始的,那片大陆自漫长的冰河世纪以来,就再未受过任何开垦。人们在这片陆地上可以不费力地得到木凳、大块动物的肉,以及用之不竭的水源。 在那种环境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人去做,但是当时的人口却又太少,况且人们的精力都用在了维持生活的小事上。最后,人们用了1000年左右的时间,才逐渐安定下来。此时,他们终于可以相对安心地生活了,这片大陆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前辈们好不容易创造了相对安逸的生活,但是他们的子孙后代的想法却不再那样保守,而是打算去征服世界。 在十个世纪的平静后突然爆发的这次移民热潮,本来是极有可能导致一次动乱的,然而当时的西方有了一位新的主人。这位新的统治者虽然没有表示要征服世界,但是他的精神力量却可以将所有的瑞士雇佣军化为草木。他的令箭可以从全欧洲最坚固的城堡墙壁中穿过。他的哪怕一丝不悦,也远胜于任何一位君主或皇帝兴兵开战的气势。在全欧洲最老练的外交家和最优秀的政治家的帮助下,他利用当时民众那股狂热的不安定情绪,展开了历史上著名的十字军东征,向东进行移民扩张。而令人遗憾的是,这段历史在后来经常以极富浪漫色彩的史诗形式出现,从而使人们往往忘记了那场其实毫无文学性可言的残酷杀戮的真面目。 欧洲的古代史是伴随着地中海历史书写的——谁能将这片水域完全控制,谁就可以主宰在这片大陆上有人类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这是一项宏伟的事业,完全不是那些强盗之辈所能比的。那些乌合之众的海盗至多只能在西班牙、希腊,以及意大利半岛的深海湾,或者摩洛哥、的黎波里和埃及的浅海湾活动,偶尔暂时性地控制一小片地盘。 只有族群的联合才能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力量,而族群就是过去的千万年里,在社会、经济和宗教方面有着巨大凝聚力的诸多民族的总称。但是这些族群也非常明白自己面临的危险:无论谁赢谁输,战争都将给双方带来巨大的灾难。 在这次大规模战乱之前,只发生过两次相对小规模的冲突。第一次出现在公元前5世纪时,当时的希腊人不仅彻底击溃了前来侵略的波斯人,还将他们一直驱逐至印度河畔,从而成为了西方霸主;第二次发生在此后200年,当时的罗马人在最危急的时刻,用尽全力保住了自己的家园,但是在将迦太基人的最后一座堡垒摧垮后,自己的国家也几乎奄奄一息。 这此后的800多年里,一直保持着和平与宁静。 然而,公元622年,亚洲出现了一位新的预言家。在他的号召下,两个大陆之间又一次发生碰撞,穆斯林大军的左翼攻占了西班牙,右翼则穿越叙利亚及小亚细亚,占领了君士坦丁堡。此时,基督世界的领袖意识到了危险的根源所在,于是决定发动一场圣战。 从军事意义上看,这绝对是一场失败的战争,却产生了深远而不可估量的社会影响。这是自罗马帝国衰落后,欧洲大陆首次领略到在各个方面均优于自己的文明。他们蜂拥而至,来到东方尽情杀戮异教徒并掠夺其财物。在带着战利品凯旋后,这些圣斗士已经学会了如何过更加舒适、奢侈的生活,并且对自己过去一直过着的那种贫瘠、枯燥的生活深感后悔和厌弃。 这种观念上的巨大转变很快便体现在西方大陆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建筑、服装、举止、饮食到娱乐方式,都被打上了东方文明的烙印。 当老一辈们还对祖先留下的传统美德和价值观念念不忘时,年轻人则会耸耸肩一笑置之,之前到过的那些东方“大城市”早已让他们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只是在等待,一旦父母归西,便立刻重新布置家里的一切,雇佣外来的厨师,再把孩子送到城镇去学习金融或者制造的知识,使他们将来能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得到在土地上劳作一千年也攒不下的巨额财富。 而此时,教会开始不满了。因为,这样的结果是它不曾料想到的。 啊,这些曾经凯旋的壮士们,已经不再具备先辈那种对上帝的狂热虔诚了!与朋友熟悉之后会导致轻视,而同敌人熟悉后却容易产生尊重。 最后的状况是,教堂日渐简陋,而富丽堂皇的私人豪宅、装饰华丽的市政大楼,却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 与此同时,在地中海的另一端,过去那种对宗教的狂热也在急剧下降。他们曾经以屠杀俘虏的数量来作为对真主忠诚的标准,而现在却愿意为了金钱,与身为基督教徒的敌人握手言和。就这样,曾经作为铁马金戈征战时的必经之路又被重新修好;驯良而充满毅力的骆驼又一次驮起货物,在喀什加和大马士革之间循环往复;而威尼斯的小型帆船和热那亚的大型帆船,也又能像从前一样往返于亚历山大和法马古斯塔之间了。 就这样,一切都变得风平浪静了。一趟东方贸易之旅下来,创造出的利润很快便达到了过去的400%。 之后,发生了一些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正是这些小事,却彻底改写了之后的历史。 13世纪中叶,令人恐惧的鞑靼人发动了一场战争。从阿穆尔河到维斯图拉河的平民百姓,全都被这些遍布于各处的小个子黄种人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难。在这些难民中,有一小支二三百户的部落。他们很久以前就生活在亚洲腹地,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他们一路向西,很快便跑到了地中海附近。就在这时他们得到消息,说危险已经过去,便决定立刻返回家园。可是在回去的途中经过幼发拉底河时,却发生了意外——他们的头领从马上跌下,溺水而死。这件事让那些留在西岸还没开始渡河的人心惊胆战,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上天对他们的警告,于是便恳求波斯国王允许他们留下。 后面发生的事便是众所周知的了,在不到100年时间里,这些曾经四处游荡生活的牧民反客为主,成为这个曾经接纳他们国家的统治者。又过了30年,他们更是成了整个穆斯林世界的首领,并且开始四处征讨。最终,他们将自己的马尾战旗插到了维也纳的城门上,并且为“土耳其人”这个词赋予了凶悍野蛮的含义。 其实,假如这场穆斯林教徒的突然发狂只是出于政治运动的目的,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然而这却并不是短暂的政治运动,而是席卷整个西亚的宗教狂热浪潮。本来,信徒们的热情正在逐渐冷却——毕竟,先辈信仰固然重要,但是从胡椒、桂皮、靛蓝染料等贸易中获取的利润同样让人欲罢不能——就这样,生意便使得这些往日虔诚的教徒不可避免地和地中海对岸的异教徒交上了朋友。生意就是这样,想赚钱就没法划清什么界限——但是那些住在山沟里的教徒们持有的看法却是截然相反的,他们对于信仰的态度极度严肃认真。也正因如此,他们下决心在土耳其领袖的军事和政治领导下,帮大城市里那些已经迷失了的同胞们悬崖勒马。 这些虔诚而朴素的教徒们四处奔波,足迹几乎遍布整个伊斯兰世界。他们有的祷告,有的起舞,有的不停忙碌,有的大声宣扬。他们做这些努力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帮人们找回最原始的教义和信仰,并严格遵守。最初,那些来自巴格达和大马士革的商人对此还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但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些教徒的狂热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没过多久,这些商人就因为身边的人屡遭暗杀,而只敢与有相同信仰的人进行贸易往来了。 就这样,在欧洲人刚刚完全适应和依赖于亚洲商品的时候,这条产品供应线却一下子被彻底斩断了。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在一天或一年之内发生的。但现实就是,这些在过去200年里源源不断进入欧洲的货物,开始慢慢在市场上消失。商人抓住时机囤积货物,导致价格一路飙升。信贷也被撤销,一切交易必须使用黄金支付。这一现象过去从未发生过,在中世纪的欧洲贸易中,向来不强制要求以货币形式付款。人们彼此之间非常熟络,住所相邻,鸡犬相闻,往来自如,一个人完全可以用自家的猪肉去换别人家的鸡蛋,两家修道院之间也完全可以互相交换蜂蜜和醋。 不可否认的是,外贸必然涉及金币和银币。此时,卡利卡特的香料商已无法再满足于几片咸猪肉或几桶盐。在委托吉大和亚丁的代理人发出货物之前,他们会要求买方必须先用威尼斯货币付清货款。问题是,这时欧洲的市场同样开始奉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件事就这样出了大麻烦。其原因就是,对于这种神秘的、黄灿灿的,可以主宰包括国王和教会等一切事物的黄金,欧洲也只能从外国进口。欧洲本土只有一些银矿,而分布于奥地利、萨克森和西班牙山脉那点可怜的金矿,却远远无法满足投机商和香料商在日益增长的贸易往来中所需的数量。 就这样,一个严重的恶性循环诞生了:群众对商品的需求日益增长——货物供应量急剧下降——物价暴涨——对黄金的需求增加——金子短缺——西亚及北非国家接连被异教徒控制——贸易之路一条条地被无限期阻断——新兴的、充满欲望的欧洲资本主义体系在挣扎中求生。 眼下这场危机发生在公元14世纪,看似将毁灭整个西方贸易。资本主义制度曾被很多人误解为是带有罪行的,然而即便是它的死敌,也无法否定它在危急时刻所发挥出的奇妙力量。 我在前面曾提到商人的困境,他们不断地抗议和叫嚷,而此时的欧洲经济(甚至包括宗教、社会、文学、艺术和科学)体系,则正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险。虽然叙利亚和埃及(自古以来的很多重要商路都要从这两个国家中穿过)是在哥伦布死后多年才被土耳其人占领的,但是精明的商人在这时可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决定提前行动。 我们都听过许多关于现代商业巨头的传奇故事,并妄自认为只有我们这个时代才能造就这种能力非凡的人。我们常常自以为是地想象着中世纪商人工作的画面,认为他们只能坐在又小又不通风的屋子里,利用天平称量钱币,为了留下信件的副本还得同时向两名书记员口述信件内容;接下去要等半年,才能收到来自维堡或诺夫哥罗德代理商的回信。然而,这其实就像鸭子喜欢泡在水里一样,只是我们这些现代人一相情愿的错误臆想罢了。 事实上,无论是公元1927年、公元1427年,还是公元427年的世界,都是由差不多比例的人组成的,其中有些人聪明,有些人一般,有些人则很愚蠢。最后一种人(这种人总是占最大的比例)对什么都无法产生兴趣;中间那种人有时会有一些想法,但是往往会因为畏惧困难和失败而放弃,最终一事无成;而第一种人(只有极少数)总是能够果断行事,说干就干,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对于第一种人来说,通往有着巨大利润可图的东方贸易之路被切断了,并不代表是世界末日了。他们决定将视野转向南面和西面,在那里寻找新的出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想在充满未知的广袤海洋上开拓新路,就像如今的我们想乘坐飞船去月球旅行一样,意味着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面对这种巨大的困难和艰险,只有那些充满梦想的人才有足够的能力去克服。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经验丰富的航海家,他们仅根据自己身上风湿病发作的情况,就能预测暴风雨的降临;这个世界上也有不少满腹学问的天文学家,他们能像我们查阅时间表一样观测天空;这个世界同样不乏贪婪的冒险家,这些人可以为了追求刺激或一罐金币而赌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真正解决了这个问题的,却是一位属于另一类型的人:他是一个从《以斯拉书》中获得启示的奇才,是一个毫不妥协、坚持正式签署契约保证自己能得到所发现贵金属的十分之一的人,是一个喜欢号称是“大洋司令”的极富虚荣心的人,是一个在去世时穷困潦倒、穿着破旧的方济各会修道服的奇特的人。 第2章.未知的世界 在热那亚老乡们的眼里,他是才智平庸、傻乎乎的小伙儿克里斯。那些靠着他的发现大发横财,而后又在他的报酬问题上耍尽花招的西班牙人,都叫他克里斯托瓦尔.科隆——这些西班牙人后来还因为他发现了委内瑞拉北面的黄金产地,而给了他一个徒有虚名的委拉瓜公爵的头衔。后世的人们则通常称他为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而他也将以这个名字在我们的故事里出任主角。 关于他的出生年份到底是1446年、1447年、1448年、1449年还是1450年,我们不得而知。况且这并不是重要的问题。至于他的出生地到底是热那亚还是科戈莱托,我们也同样弄不清楚,而这也不是什么必须应知道的事。但是,他的尸骨在此后不到400年的时间里,先后7次被挖出,又掩埋。这很值得注意——这个躁动的灵魂,最后所得到的,只是一副铁手铐和一口6块板子组成的棺材。 哥伦布的父亲从事羊毛生意,自产自销,生意做得不错,积累下不少家底,足够供儿子上一所好学校。看上去这个儿子将继承家业,过上让人羡慕的体面生活,并娶妻生子——此后这份富足便会一代代延续下去,看上去顺理成章。 但是,哥伦布却不这样想!他是属于世界的,又不完全属于世界。他对金钱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望。他想要大把的金钱,用来实现自己的目标,完成自己的研究,并且购买书籍。他的目的是让世人明白,他这个羊毛工的儿子将凭借自己的勇气、自信和才华,与世界上最有权力的显赫人物们站在一起。除了这些,我们看不出他还想从中得到什么。 生活中,哥伦布是个看起来很木讷的人。但是,他却能仅靠一艘漏水的破船和自制的简陋导航仪,穿越一片没有任何标记的大海;能够把一群由窃贼和海盗出身的水手训练得服服帖帖,并帮他找到他指定的目的地。他比任何人都更能忍受饥饿和口渴,抵御败血症的侵袭。他比正常人需要的睡眠少,但也能保持精力。对于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来说,以上这些品质足以保证其功成名就了。有一件事,哥伦布从来不涉及,那便是写作。乍一看上去好像有点遗憾,但是我认为,这其实是好事。你可能会想,如果有一篇名为《我是怎样发现新大陆的》文章,其中还配有几张独家的瓜纳阿尼酋长妻女的照片,那该多好!或者再有几篇题为《我是如何成为冒险家的》专访稿,并签名留念,那有多妙!不,还是没有最好!虽然,我们有时会想了解关于他的更多事情,而我们对他的了解也确实不多,但是这却能很好地避免那些细枝末节掩盖住他事业中那最为闪耀的一点——他坚信只要一直向西行驶,即可到达中国,且能途径印度再返回欧洲大陆。而当时的欧洲人认为,如果一直往西航行,就会从平面的边缘跌下去或者被太阳烤化。 结果显示,问题并不像哥伦布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一片广袤的大陆把欧洲和亚洲的海洋隔离开来。这个细节之前谁都未曾想到。但这丝毫不会影响这位衣衫褴褛、饱经风霜的热那亚人的光辉形象。因为他第一个提出了“可以西行至东方”的想法,并将其付诸实践。 与我们的时代比起来,中世纪的人具备一个优秀特征:对自己的工作精益求精。这一点被用来作为衡量一个人品质的重要标准。希腊人早在1000年以前就说过,只要诚实地劳动,众神就会不遗余力地相助。15世纪,将宙斯奉为行会守护神的人们,仍然在遵守这条“唯有勤劳能致富”的准则。所以,年轻的克里斯托弗决定放弃继承父业而立志成为水手后,便立刻跑去给一位船长当了学徒,从打下手和在厨房帮忙做起。 其后的4年,他随船到过地中海东岸的各处,后来又出现在葡萄牙和英格兰,还去过当时刚被发现的几内亚。之后他便结婚了,妻子是一位圈中人。这正体现了他专心事业的决心——这位小姐家里并不富有,但是继承了父亲的所有航海日志和心得笔记。她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葡萄牙王子手下的一位船长,圣港岛(马德拉群岛中的一个小岛)的首任总督——巴托洛梅乌.佩雷斯特雷略。 就这样,哥伦布得以接触到一位已经去世30年的先驱的宏伟事业。这位前辈可谓是当代探险与发现的鼻祖。他本人虽然无法看到人类最终的胜利,但是他以自己的贡献为这位远胜于他的后辈铺平了道路。 人们通常称葡萄牙的亨利王子为“航海家亨利”,他父亲是葡萄牙人,母亲来自英格兰。他年轻时是名战士,同时也是个思维严谨的人,可以说是一名真正的清教徒。当异教徒结束了跨越直布罗陀海峡对葡萄牙进行攻击的战争后,亨利走出宫廷,在家乡萨格雷斯城附近的海边荒山上,修建了一座修道院样式的城堡。后来这里成为了史上第一家航海学校,以及中世纪最重要的天文观测站。 在这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一群皇家地理学家、天文学家、数学家,以及地图绘制专家对无数资料和数据进行着整理、审查及分类。这些由一代代航海家以口口相传的形式流传下来的航海知识,可以一直上溯到迦太基的汉诺时代。在这个迦太基人讲述的故事里,那些可以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的被称为“大猩猩”的猿猴,让整个西方世界为之震惊。 需要知道的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王子所追求的并不是钱。作为约翰.贡特的孙子及富得流油的圣骑士团首领,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愁没钱花。加上还是个虔诚的教徒,他肯定不会被俗世之事过多牵绊。如果能让博哈多尔角以南那些未开化的人们也归附于教会,那么即使基督教的商人和经纪人们去利用那些黑人赚取利润,他也不会过多干涉。只要这些探索能找到哪怕一点关于普雷斯特.约翰(12世纪传说中的人物,后被证实是一位头发卷曲的阿比西尼亚国王)的蛛丝马迹,那就算花光奥斐所有的钱财,他也在所不惜。 萨格雷斯研究院取得的进展极其缓慢,这充分说明了中世纪科学研究之艰辛——尽管这些研究都是在不惜成本的情况下进行的,并最终为航海科学奠定了无需再更改的准确基础。在今天,船队只需几天便能够到达的地方,在当时常常是需要几年时间的。每次成功穿越一片海岬,船员们都要庆祝和祷告一整天,以感谢上帝对他们的恩惠。一位从北极探险归来的现代探险家,所受待遇远不及当时能多勘测出几百里非洲西海岸线的葡萄牙船长。 真正伟大的人与只能勉强算得上伟大的人的区别便是:前者绝不会急功近利。“航海家亨利”绘制海图的工程,就像克莱斯勒演奏小提琴那样从容稳健。他心系全世界,也有充足的时间,因此既不需要太着急,也不能太拖沓。在这样的节奏下,非洲的西海岸线渐渐被绘制完成。接下来,消失很久的亚速尔群岛得以被重新发现。之后,已经被遗忘了近一个世纪之久的马德拉群岛,也重新作为一个真实的存在被标在了地图上,告别了过去只能出现在英国浪漫小说里的世外桃源的身份。博哈多尔角也不再是地理上的极限之处了,它的南面又有了布兰科角。公元1445年,佛得角被发现了。在亨利去世之前,他的一位船长又到达了塞拉利昂角。就这样,他们为迪亚斯日后绕过好望角,以及达.伽马远航印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外,亨利王子还在其他许多方面(虽然方式并不是那么直接)为人类文明的进步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无数长久以来的愚昧和偏见经科学知识稍一点化,便能烟消云散。在萨格雷斯研究院的努力下,航海的概念不再像往日人们眼中的那样,充满各种鬼神的故事,有着可以漂流的岛屿和可以沉浮的陆地——这些恰恰曾出现在爱尔兰传教士口中,用来讨好那些迷信的教徒们。指南针和六分仪逐渐取代了靠“上帝指引”和“自己猜测”的航海老路数。当那些被吹离航线的水手们回来后讲起他们离奇的所见所闻时,人们不再毫不犹豫地认为这是上帝的指引,而是会好好揣摩一番,符合现实的进一步研究,不符合的则置之不理。 在这些奇谈怪论中,有一个哥伦布及其伙伴都必定熟悉的说法:北极圈以北,还有一片新大陆!我们无法考证哥伦布到底向那边航行了多远,但他曾向朋友暗示,他到过世界的尽头。至于他说的这个“世界的尽头”到底指哪里,我们并不清楚——或许是冰岛,也可能是法罗埃群岛。但是要清楚,在哥伦布生活的时代有着名义上的格陵兰大主教,欧洲与此岛的来往才中断了不过几十年,而那时的冰岛人正收集着祖先留下的传奇故事,其中记载了冰岛先辈的光辉事迹,还详细记载了西方的一些神秘土地。 历史学家们在整理史料时,往往会忽略一些类似洋流和信风的细节。如果我们展开一张大西洋海图,就不会再问:“挪威人到底去过美洲海岸没?”而是会说:“欧洲人怎么花了那么久才到那儿?” 如果一艘来自法国或英国的船只偏离了航线,其结果不是葬身大海,便是返回出发港口。其原因便是墨西哥洋流的阻挠。 如果一艘海盗船从挪威出发,驶向其在北极圈的领地,那就得时刻小心格陵兰洋流了。除非有幸运之神眷顾,否则他们还有可能被拉布拉多洋流一直带到北美大陆的西海岸上去。 不要忘记,格陵兰与挪威曾经有过长达4个多世纪(公元983~1410年)的交往。在那400多年里,无数人曾踏足那些西方岛屿。这些勇敢的先驱在没有航海图和罗盘的情况下,以生命为赌注进行远航。当时他们需要面对的那种艰难,是我们这些连墨西哥湾流都不当回事的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此外,他们还以自己的想象力和文学功底,为我们留下了详细的航海历险记录。 我们之所以提到这些,不是为了继续那个古老且没有意义的争论——到底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我们的大陆,是豪卡达卢尔农民埃里克之子莱夫,还是热那亚纺织工多梅尼科的儿子哥伦布?而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在哥伦布生活的时代,人们普遍相信一个事实,即,只要有人冒险向西边连续航行三四个星期,就必定能找到一片陆地。 但是,乘船抵达那个地方在当时只是个假设。想真的去实践就需要有人给予船只和金钱上的赞助。这就引出了哥伦布航海生涯的第二个阶段——成为这项事业的发起人。 在15世纪的下半叶,出得起这些钱的只有意大利但是,即使罗马教皇和梅迪西家族有能力赞助哥伦布,即使哥伦布能够说服威尼斯或热那亚政府给他的船队以支持,但这一切对于意大利有什么好处呢? 当时的西班牙控制着大西洋之门,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强国。只拥有一些小型船舰的意大利虽然对此十分眼红,但也无可奈何。据此,西班牙便成为了哥伦布为实现其计划所需依附对象的不二之选。哥伦布对于自己能给未来的庇护国带来至高无上的荣誉,始终坚信不疑。 如今,人们经常为了取得一点微不足道的军事胜利而一掷千金。因此,我们很难理解在当时那个尚未引入信用制度的年代,想要筹集到大笔金钱时,资本主义体系所体现出的极度笨拙与无奈。甚至那场仅仅爆发于100年前的法国大革命,就是由于那个18世纪最富有的君主国未能筹到一笔钱,导致其虽有最干练的大臣辅佐,有最忠心的国会死党追随,有水平最高的金融顾问服务,却仍无法避免厄运。在当今,这种问题只需让财务部门给国际银行家打几个电话便能解决。 西班牙一度险些错过主宰新大陆的机遇。原因就是,费尔南多国王和伊萨贝尔王后一时间无法筹集到相当于现在10000美元的现款。最后,他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搞到了这笔钱。如果不是平松兄弟(两位来自被人遗忘的小城帕洛斯的受人尊重的商人)以个人财产提供帮助,哥伦布很有可能将把其下半生浪费在巴黎、里斯本和伦敦的宫殿中,对高官们不停阐述着他的理论——他的西行计划绝对靠谱,只要为他花些小钱,就可能在不久后得到无尽的回报。 无论如何,平松兄弟到底还是决定帮西班牙国王这个忙。就这样,公元1492年的8月3日,哥伦布率领着三条船,向亚速尔群岛出发了。在这三条船中,最大的一艘也要小于大渡船,而那还是用来同弗兰德进行沿海贸易用的。 航行期间哥伦布两次看到陆地——加纳利群岛和特内里费群岛。之后,他继续前行,进入了一片浩瀚的未知海域。两个多月后1492年10月12日凌晨,他们看到了光亮,并误以为是印度人的营火。第二天一早,白色皮肤的欧洲人终于和古铜肤色的印第安人首次会面了。当时的场景一定非常好玩。哥伦布的船上有个会多门语言的犹太人水手,他在这次意义巨大的航行中的唯一使命便是翻译。 哥伦布:去问问那个野人,印度在哪儿? 于是,路易斯.德.托雷斯举起根闪闪发光的小铜棍子挥舞,同时喊道:嘿! 那个老“野人”则抬手向西一指:嘿! 于是,这些勇敢的探险者便再次起锚,向西进发。他们又看到了许多小岛,高出水面不多,上面长着棕榈树,还有些赤身裸体的野人和吵闹的小孩。圣玛利亚的大炮一开火,孩子们便尖叫起来。但是到处只有岛屿,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印度、有着角楼的中国城墙、西潘古的香料树到底在哪儿?仍然一点儿都看不到。 然而,哥伦布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知疲倦的他连续三次穿越大西洋,去找寻梦中的印度。他坚信有朝一日在那些混乱礁石和海角间,能找到一条直接到达其目的地的通道。 可惜,他始终未能如愿。 在饱受了艰难险阻、饥渴难耐和各种热带病的折磨后,他的身体终于垮掉,难以支撑他的那些梦想了。 哥伦布死于1506年5月12日。即便是在死后,他仍遭遇了很多厄运。 16世纪上半叶,在法国一个名为圣迪埃的小镇上,有所专门从事地理研究的著名学院。1507年,院长马丁.瓦尔德希默勒(一位喜欢别人叫他希拉科里勒斯的诚实的德国人)决定出版一本世界地理手册。但是,那片数目仍在不断增加、分布于亚速尔岛以西的陆地该怎么处理? 此时是否该把他们集中命名了呢. 是个好办法!但是应该叫什么呢? 有人提议以对此做出过杰出贡献者的名字来命名。但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了历史上最荒谬的事情之一。 当时的北欧人可能确实听说过哥伦布的名字,但其事迹却并不为太多人所知道。那时,北欧流传着几本小册子,印着印第安人雕刻出的狰狞野兽,还讲述了有个叫朵夫或类似名字的人的故事,说他到过印度,见到了传说中那些大怪鸟,归来后向乡亲们讲述了自己的见闻。北欧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1600至1605年间,有些更好玩的故事越过比利牛斯山脉传到了这边。 哥伦布的第二次出海远航,得到了一个生活在塞维利亚的佛罗伦萨商人的资助。在这位商人突然去世后,这份合同被一个名叫阿美利戈.韦斯普西的人接手。他也是佛罗伦萨人,身为梅迪西家族在西班牙西部的金融业务代表,称自己也曾几次出海,跟随哥伦布到过新大陆,还发现了南半球的不少新岛屿。他是个精明的宣传家,也很勤奋,经常给他的雇主洛伦佐.德.梅迪西写信,向这位老银行家汇报自己的见闻。这些信到了佛罗伦萨后即被翻译、印刷,并被广泛传播。 因此,当希拉科里勒斯决定为那些挡在欧洲和印度之间的岛屿命名时,便立刻想到了这位闻名遐迩的佛罗伦萨人。不可否认,每一个认识字的欧洲人都熟知他的那些丰功伟绩。于是,老院长建议将新大陆命名为“阿美利戈”或“阿美利加”,因为人们对这个名字都很熟悉。没人提出异议,毕竟用谁的名字看起来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把这个问题解决,然后就不用再费心了。 我们倒也没必要谴责可怜的希拉科里勒斯,他没有恶意。他只是个普通的负责人,一不留意便上了聪明的宣传家的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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