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卖点 1、借古鉴今,现实关怀。历史上众多改革者为了自己认定的生命价值,历尽千辛万苦,百折不回。许倬云教授从现实角度出发,深入分析历史人物的成败得失,其中涉及的“改革”、“继承和发展”等问题,无一不从现实出发,为当今企业管理和发展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指导和建议。 2、客观视角,高屋建瓴。本书涉及的历史人物都有着各自的历史责任和生命价值。许倬云教授抱着“了解之同情”的态度,对他们的作为展开细致的分析,利用专业史学的客观视角,将他们一一放到宏观的历史发展趋势中去,读者也得以重新认识那些已被“脸谱化”的人物,进而思考现实与历史、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复杂交错的互动关系。本书以深具反省色彩的笔调解析了商鞅、王安石、张居正等改革人物的得失,诸葛亮、郭子仪、岳飞等人的成败,汉、宋、明、清的开国君主与继统君主的功业,从不同角度来评价历史人物,不但体现了作者对历史人物的“同情之了解”,也为现代人的经营事业提供了许多启发。本书的主题都围绕着历史人物的成败,一方面试图从不同角度来评价历史人物,另一方面也试图在评价过程中反思自己的标准和立场,因为不管是历史人物的行为还是后人对他们的评价,都是由他们自己认定的生命价值决定的。 从这两点出发,作者在第一章挑选了商鞅、王安石、张居正等几位以改革著称的政治人物,探讨他们的成败;接下来,则以反省色彩更深的笔调解析诸葛亮、郭子仪、岳飞等人的得失;在“创业帝王”与“继统帝王”两章中,逐个分析了汉、宋、明、清的开国君主与汉、清继统君主的功业得失,不但体现了作者对历史人物的“同情之了解”,也为现代人经营事业提供了许多启发。 作者简介: 许倬云,1930年生于江苏无锡,著名历史学家,美国芝加哥大学博士,香港科技大学荣誉博士,台北中研院院士。先后执教于台湾大学、美国匹兹堡大学,其间多次受聘为香港中文大学、美国夏威夷大学、美国杜克大学、香港科技大学讲座教授。主要著作有《西周史》、《汉代农业》、《求古编》、《历史大脉络》、《万古江河》、《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等。 目录: 自序愿有多高,力就有多大 第一篇 从历史看人物 第一章 历史上的改革者 第二章 历史人物的成败 第三章 创业帝王 第四章 继统帝王 第二篇 从历史看人生价值 第五章 人类追寻生命意义的经验 第六章 现代人的困境与人生出路 第七章 探索中国文化的人生价值 第八章 天道与人心 第九章 历史——人性的终极关怀 附录只有“全人类”和“个人”才是真实的前言愿有多高,力就有多大这本书包括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谈人物,另一个部分是谈人生价值,看起来好像不相关,其实有一定的关系。人物的行为是由他们自己认定的生命价值决定的,生命价值如何,他们就如何做。许多失败的人能百折不回,是因为有一个理念在推动他,即使冒诸多失败的危险,历尽千辛万苦,还是会一直去做。在我们讨论改革的人物时,他们绝大部分是失败的人物,包括王莽在内。但他们的理念,却是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纵使某些人的性格不受欣赏,但他们的抱负和期许,在于看不惯苍生受苦,想要为老百姓解决困难,因此也会选择从古圣先贤的作品中找到为人民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些改革者千辛万苦,甘冒失败的危险,就是要实现他们改革的理念,从商鞅以至康有为,几乎每一个改革者都碰到不幸的遭遇,但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做呢?他们就是根据自己的人生价值来做这些事的。举王安石的例子来说,王安石的性格非常偏执、自傲,不受大家喜爱,他也不愿意与人合作,但是他有理想,他看不下世界的苦难,不能忍受苍生受苦,所以决定要一肩担下这救赎的责任,秉持着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理念。所以他念的书,是拿古代的经籍做新的注解,他认为是继承孔子所要做的,把理想的世界带到人间,所以认为“祖宗不足法,天命不足为,人言不足畏”,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会勇往直前。而康有为、梁启超,乃至于“戊戌变法”的六君子,也都是如此。像谭嗣同,他的《仁学》是为了人间要有爱,人间要有善。他摩顶放踵,等于是菩萨般的人物,为了革命,牺牲自己的生命。他的革命着重点是在改革,而不是在武装的部分。所以这一群人,秉持着追寻人生价值的理念,担起拯救天下的责任,为苍生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王安石的改革失败了,譬如农贷,他以为是对农民好的。但官府要看成绩,天天在考核,结果农民就算不要借钱,还是照样被迫贷款。贷出去多表示成绩好,结果非贷不可,还要付利息,反而变成农民的负担;送马给百姓养,官府常常看有没有养好,结果也变成负担。百姓付了钱可以不当兵,结果变成本来就不用当兵的人也要付钱。这些制度的立意都是良善的,但是执行欠当,这是官僚制度中求功劳的人执行心切的缘故。 平心而论,王安石这个人不太讲卫生,虱子在胡子上爬,他也不管。王安石个性很傲,特别别扭,说东他偏说西,说西他偏说东,又自信得过了头,甚至认为天命没有什么可怕的,人言也没有什么可听的,祖宗更没有什么值得效仿的。天命、祖宗、舆论都可以不管,只有他对。他一打定主意,连菩萨也劝他不动,当时人皆称“拗相公”。 改革者多半下场不好,这是有缘故的。因为,对一个组织或系统而言,任何变动都会牵动全体,整个组织系统如此庞大,仅靠一小部分的变动来加以改革,是很困难的。修改一个小螺丝钉,一定会发生磨合的问题,改革成功的几率往往非常有限。同时,在任何一个大系统中,会有一些既得利益者来反对。到最后,改革者一定变成少数面对多数,因为他的同僚和与他同时代的人,甚至不在政府里面的百姓,都会对他产生强烈反感。 只有“全人类”和“个人”才是真实的 ——许倬云先生访谈录 采写李怀宇他出生时手脚不健全,在高中前没有接受学校教育,后取得芝加哥大学博士学位。 他是史学大家,更善于运用多种学科进行研究,著作等身。 他任教于美国与两岸三地,王小波和李银河皆是其学生。初秋在香港采访金耀基先生,我问:“同辈的学者谁最值得关注?”“余英时、许倬云。” 深秋在南京采访许倬云先生,我问了相同的问题,许倬云说:“余英时、金耀基。” 这一次,许倬云只在南京逗留了几天。此前,他到西安的工地上看考古。在身体允许之下,他每年会走一次十四天的考古。此后,他要去台北。他是“中央研究院”的特聘研究员,主持学术研究,他笑道:“等于是长老。”近来每隔一段时间到南京,是应老朋友余纪忠生前之托,帮助南京大学推动高等研究院的发展。台湾《中国时报》创办人余纪忠是中央大学校友,创办“华英基金会”,资助母校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培养人才,请许倬云任董事。余纪忠去世后,许倬云依然不负老朋友嘱托。 这位为学术而奔波的长者手脚并不健全,行走时需靠拐杖。我颇感兴趣:“身体对您的研究有什么影响?”他答:“当然有关系了。譬如我打键盘不能像一般人一样什么词都打,我的字写得很糟糕,也写得很慢。我不能随便想到图书馆就去,要累积一定的问题,被人推到图书馆去。但也有好处,杂务很少,只坐在房间里做事情。” 许倬云兴趣广泛,读书博杂,他称为“乱撒网”:“我这种撒网去读书的办法实在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不过我到现在写出来的文章还是乱七八糟,无法归类。但是,如果今天要我重新走一次这样的路程,我盼望还有机会能再扩大到其他学科之中。”我问:“在您的研究里,哪个学科是学术支撑的重点?”他说:“史学。我是跑野马跑惯了。我是李欧梵讲的‘狐狸型’学者,他比我还狐狸。张光直是刺猬。”又对我说:“你们做的新闻是短历史,我们学的历史是长新闻。” 听许倬云谈学问,是一种享受,他会把问题讲得深入浅出。听他品评人物也有快意,闲谈中,我几乎问遍了视野所及的学人。对同年的余英时,他说:“我们是好朋友。他是了不起的学者,会抓题目,文章做得细致,写得滴水不漏。比如他写《朱熹的历史世界》,写思想史的人从来不写的,他考证朱子的交游来往,写得那么细密严谨,这我赶不上他。”又说比他们都年长的黄仁宇经历很特别:“他是国军的一个军官,是余英时的学生。” 许倬云的太太是他在台湾大学历史系的学生。“我们不像一般谈恋爱,是心灵上的来往。”他笑道,“生活上她照顾我。没有她我不能过日子。”他们的儿子现在英国。夫妇喜欢昆曲,在南京,常常携手到朝天宫看昆曲。1930年,许倬云生于厦门鼓浪屿,出生时手脚是弯的,成长后肌肉不发达,需借助双拐行走。孪生弟弟许翼云则健全。许倬云在抗战中无法上学,靠自学和家人教导,1945年进无锡辅仁中学读高中前,根本没有英语、数学的基础。读到高三上时,许倬云离开故乡无锡,后随家人到台湾。 李怀宇 您在高中以前都没有接受正式的教育? 许倬云 没有,因为抗战逃来逃去。 李怀宇 我非常感兴趣在进学校之前您读书的情况? 许倬云 我家里是一个高教育的家庭。任何人都可以帮我忙,兄姐假期回家就会点拨我。我父亲的学问很好,他兴致来时可以给我解释古文的笔法,写文章的起承转合。无线电的战报,他会解释给我听,欧洲战争也讲给我听。 李怀宇 您父亲参加过辛亥革命? 许倬云 我父亲在武昌起义时是一个小炮艇的副艇长,艇长是一个满族军官,他们就凑集了一笔钱,送给艇长做路费,请他回家。我父亲带头,好几只炮艇组成中华民国海军第一支部队。 李怀宇 您的兄弟姐妹总共有八个? 许倬云 是的。我孪生兄弟学化工。我们在沙市,他就上小学,流亡学校就安放在庙里。我出生两三年,我父亲就调到湖北沙市。沙市受日本人的攻击,我们就后退一点;日本退了,我们就进一点。 李怀宇 抗战改变了中国百年的历史。 许倬云 对。我认为抗战是中国重要的转变。一方面是中国苦得要死,很多的改变到了无可避免的局面。假如没有抗战,全国民心不会那么凝聚。即使是1950年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建国工作,假如没有那么强烈的凝聚的民族主义,也不容易做到。 李怀宇 有学者认为,从北伐胜利到1937年抗战,中国有良好发展的势头。 许倬云 好是很好,那十年是“黄金十年”。但是有它的局限性,也有它的长久意义,国民党在各省都建立大学教育,而且现代的大学在主要的城市建立起来。一些民间工业都在资源委员会和经济部的策划之下普遍地设立,研究单位成立,也做了一些事情。那时候的缺陷就是比较偏枯,而且整体刚开始,规模、人数都很小,大学规模比现在小很多。偏枯的情形跟今天的偏枯有类似。沿海跟内陆距离很大,农村跟城市距离很大。再一个,那时候许多军阀并没有结束他们的权力。蒋介石要到抗战以后,才真正可以说军阀无可作为了,之前蒋介石号令所及,大概只有长江流域及沿海地区。 李怀宇 抗战胜利时您才回到无锡老家,读的是辅仁中学? 许倬云 对。旁边是东林书院。无锡学界今天不如以前,衰败下去了。当年出了很多学术界人物:吴稚晖很有名,钱钟书是到了后来才出名的。 李怀宇 您跟钱穆先生有没有渊源? 许倬云 他搬到台湾去,我常跟他来往。凡是回台湾,我一定会去跟他谈话,语言相通。他第一次到美国去,他的讲演是我翻译的,因为别人听不懂他的话。他讲国语有很重的口音,他家在苏州和无锡交界的地方,一般人真听不懂。 李怀宇 在无锡辅仁中学怎么把课补上来呢? 许倬云 辅仁中学是了不起的,我进去以后,学校就派我到小班,我最差,让我跟最好的学生在一起,他们帮我忙,哪个学校有这种考虑?我们这个小班是没有下课的,人家回家,我们留到六七点,彼此教数学、英文、国文、化学、物理,我们走的速度比班上一般的课快。要不是这个班把我拉上来,我上来还真不那么容易。 李怀宇 现在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之前有没有英文、数学的基础? 许倬云 几乎是没有。辅仁的英文老师、数学老师都是非常了不起的。 李怀宇 后来您考台湾大学时数学考了满分? 许倬云 一百分。我拿了一本蓝皮的数学题解,躺在草地上像看小说一样看。 李怀宇 在辅仁中学有没有读完高中? 许倬云 没有,读到高三上,然后到台湾读了高三下。 李怀宇 什么时候从上海到台湾? 许倬云 先到上海,1948年底从上海到台湾。我二姐和二姐夫都是律师,奉调到台湾,二姐和二姐夫就带了我和小弟弟到台湾去了。以流亡学生的身份,编到台南二中,在那里读了一个学期。 李怀宇 您的父母呢? 许倬云 父母当时还在上海没走,到1949年几乎最后一班才去台湾。1949年,许倬云考入台湾大学外文系,一年后转入历史系。在台大,许倬云兴趣广泛,所学跨了四个系,有历史系、外文系、考古人类学系和中文系。从大二开始,他上李宗侗、董彦堂、李济之、凌纯声、劳贞一的课,都是一人班的课。在台湾大学读完硕士后,他入读美国芝加哥大学。读博士五年时间,前三年也有四五门课是上一人班。他回忆:“说是特别照顾,其实也相当的累,因为上一人班你连打瞌睡的机会都没有;进度比较快,要念的书就比较多。”李怀宇 1949年为什么去考台湾大学外文系呢? 许倬云 报名的时候我们在台南,就托一个朋友的妈妈——方东美的太太,方伯母,替我们报名,方伯母就讲:“许倬云手脚不好,读外文,将来不做事情在家里翻译也可以过日子。”出自好意。 李怀宇 在外文系读了一年后,怎么转系?我看过两个版本的说法:一个是台大校长傅斯年先生看了您的成绩单,说您应该去读历史系,另外一个版本是受了几位老师的影响。 许倬云 都有的。因为我入校的数学成绩很好,国文、历史也都很好。阅卷的教授拿我的卷子带给校长看。当然别的老师也知道了。那时候我的院长、系主任兼教务长、校长三个人都让我转系。我还有什么话说呢? 李怀宇 转到历史系以后,还旁听其他系的课程? 许倬云 我在外文系主要的课照旧上,像散文、英国文学史。那时候历史系和考古人类学系是姐妹系,共同课程很多,所以我在历史系选课程,也可以在考古人类学系选课程,照旧旁听别的课。 李怀宇 当时上课经常是老师一带一地教你? 许倬云 我常常一个人一班,因为那时候老师多,学生少,都是一流的老师。 李怀宇 现在看起来很幸福,就相当于读研究生。 许倬云 后来我读三年研究所更舒服了,四个学生,很多老师。我到芝加哥大学也很幸福。 李怀宇 现在回想,当年的台湾大学学风如何? 许倬云 第一点,学生的基础好。第二点,学生少,老师多,所以很多时间可以跟老师交往。老师也没有外务,住在学校附近,我们关系很密切,我们晃悠晃悠就到老师家里去,和老师聊天,这在现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怀宇 傅斯年先生当时想把台湾大学建成台湾的北京大学? 许倬云 对。他对我们非常好,我们一直怀念他。 李怀宇 您和傅斯年先生交往多吗? 许倬云 他找过我两次,一次我参加全校作文比赛,得了第一名,他单独找了我一次。另外,他经常巡视学校各处,有时候在校园碰见,他到我们宿舍看我们吃什么饭,叹口气。他下去,司机在门口等他,我们围着看。他五十四岁就死了,真可惜!今天没有这种校长了。 李怀宇 陈寅恪先生的学生王永兴告诉我,当年在昆明警报响的时候,楼上的人往楼下跑,只有傅斯年一个人往楼上跑,为什么呢?他去扶寅恪先生。 许倬云 傅先生跟寅恪先生交情非常好。在德国留学是朋友,寅恪先生后来很长时间没有归队,在香港跑来跑去,我们还有很多他的信,在档案里面,他说钱不够了,着中间的大桌子讨论问题。温度很高,所以不用擦,身体都会干。 李怀宇 当时正是社会学如日中天的时候? 许倬云 对。芝加哥大学是韦伯学派进入美国的第一个据点。韦伯跟马克思是两大学派,马克思是非常好的社会学家,不要单纯地把他当政治家、革命家看,他还是社会学者。韦伯是反驳他的,但是韦伯也不是不讲经济学,韦伯一生的第一个课题是德国的土地制度。 李怀宇 您的博士论文写的是什么? 许倬云 我的博士论文是写“春秋时代的社会变动”。《左传》里的人物,找出每个人的来龙去脉,对年代、家世作统计,还对战争作统计。博士论文答辩是芝加哥大学的特色。那时候我们答辩要在校门口布告栏公布出来,任何人可以去考你,这是欧洲的规矩。 李怀宇 到芝加哥大学留学对您后来的研究有什么样的影响? 许倬云 有极大的影响。因为我们那个学校是全美学术气氛最浓厚的,不出阔人家的子弟,不出总统,不出财主,但出教授。在芝加哥大学念书就像在僧院里一样,坐下来吃饭,另外一个人过来:“对不起,能不能跟你一起坐?”一侃,关于什么问题,你的想法如何?无时无刻不在讨论问题。没有别处学校有这种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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