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年先生学识广博,视野开阔,其深厚的文献功力,当世学界罕有其匹。在版本学、 目录: 我的自述/黄永年 治学浅谈/黄永年 我读纪传体史书/黄永年 我和唐史以及齐周隋史/黄永年 送别我的老师/辛德勇 一位大学者走了/刘九生 一个永远的遗憾/焦杰 ——写在导师黄永年先生逝世之后 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卫东 ——送别黄永年先生 追忆黄永年先生/顾青 由黄永年先生而想起的/沈津 黄永年先生二三事/张伟然 怀念黄永年先生/吴洋我的自述/黄永年治学浅谈/黄永年我读纪传体史书/黄永年我和唐史以及齐周隋史/黄永年送别我的老师/辛德勇一位大学者走了/刘九生一个永远的遗憾/焦杰——写在导师黄永年先生逝世之后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卫东——送别黄永年先生追忆黄永年先生/顾青由黄永年先生而想起的/沈津黄永年先生二三事/张伟然怀念黄永年先生/吴洋在老师身边读书的日子/辛德勇怀念黄永年先生/毛双民史苑学步忆恩师/郭天祥——缅怀我的导师黄永年先生君子之儒,行而为教/周晓薇——怀念业师黄永年先生记我的老师黄永年先生/曹旅宁以静为用,是以永年/陆三强——先生教我刻印章学人黄永年赠印/张寿平黄永年审稿趣事/赖瑞和黄永年先生与蟹壳黄/罗争鸣随黄永年先生上海行琐忆/周晓薇黄永年先生的治学三昧/郭绍林黄永年先生与中古历史研究/张燕波求真探微:黄永年先生的文史研究/郝润华黄永年先生与古文献研究/辛德勇黄永年先生的 目录: 学》讲义读《清代版本图录》/周振鹤共续藏书纪事诗/贾二强——漫记黄永年先生的访书藏书黄永年先生教我读书买书/辛德勇父亲黄永年的书趣/黄寿成藏书家黄永年先生/陆三强黄永年先生购书记/王勇忠、姜庆刚黄永年先生著述简目/陆三强黄永年先生生平简表/陆三强编后记/陆三强勤奋以至于忘我,严厉而近于苛刻,这便是我对先生的第一印象。事实上,这在一定意义上,也确实是先生一以贯之的作风。——北京大学教授辛德勇先生文章中的论点容有见仁见智之处,但是,他的论证所体现的运用文献学知识于历史考证的方法则堪为治史者的典范。他所作出的考证,总能从众人熟悉的材料里,寻幽探微,推陈出新。——清华大学教授张国刚永年先生仍是传统藏书家的路子,讲求版本,四部皆收,用先生自己的话说,要得是“好玩”。所以藏书并没有专精某类。——陕西师范大学教授贾二强黄兄永年与我同班,且共坐一席。其入吕师之门先于我,所闻于吕师者多于我,其经史 目录: 、考据诸学皆胜于我。——台湾政治大学教授张寿平送别我的老师(辛德勇)老师黄永年先生要走,我有心理准备。去年夏天以后,先生已基本不再打电话来;往西安打电话去请益,先生也不再像以往那样长时间侃侃漫谈,只是静静地听我说话,就连我为博取老人家一璨,特意讲到的一些胡说八道的放肆话,先生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开心哂笑。在内心深处,开始隐约感到一种伤痛,感到先生在向一个高远缥缈的地方慢慢离去。从二十四年前入门拜谒先生时起,我第一次清楚感知,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竟会拉开我和先生之间的距离。这样和先生通过两次话后,让我回想起一九九二年我刚到北京工作不久,一次先生来北京讲学,我去看望先生,先生在和我长时间畅谈后,当我辞行时,突然有些伤感地说,你到北京来,以后想在一起说说话也不方便了。到了秋天,我想一定要去西安看望先生,和先生一起说说话。正好陕西师范大学和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联合举办一个关于中国古代城市文化的学术会议,邀我参加,便在十一月初,回到母校。行前在北京感受到的那种内心的伤痛,见到先生后变得愈为深重。在两天的学术会议期间,有两个半天,我都是在先生的书斋里,和先生闲谈,并尽量讲一些轻松的话题,甚至还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讨先生欢喜,而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伤痛首先来自先生消瘦的脸庞,和变得矮小的身躯,感觉先生往昔充沛旺盛的精力彷佛已经耗散殆尽,人已经变得很轻,很轻,好像已经完成了为升遐而去所做的蜕变。谈话还是像当年随从先生在校读书时一样,海阔天空,漫无边际,连续两个下午,谈了很多很多。谈话中感受到最大的伤痛,是清楚知晓先生的精魄正在升扬,在学术上,已经顾不上再对我加以点拨教诲了。近两年来,和先生通电话,汇报自己对一些学术问题的想法,请教先生这些想法是否得当,先生总是催促我说,做学术研究,人一生具有相应的积累而状态又好的时候,只有很短一小段时间,要趁精力好,状态好,抓紧时间,把这些想法写成文章。去年一年内,我写了两篇涉及比较重要学术问题的文章,一篇是关于明代所谓铜活字印本书籍的问题,一篇是关于汉代的州制问题。关于所谓明铜活字本问题,我提出通常所说的明代的铜活字印本,缺乏可靠依据,恐怕不能成立。去年春天的时候,在电话里向先生汇报过这一基本设想和主要论据,先生鼓励我说,你讲得很有道理,可以写出来。关于汉代州制,我提出顾颉刚先生当年撰著的《两汉州制考》一文,虽然早已被学术界视作定论,但是其基本视角,很有可能存在着严重的歧误,变换视角,或许可以得出全新的认识。前年夏天,我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就已经基本成熟,曾打电话向先生请教,先生说,这是你的专业,这样在电话里讲不清楚,你可以先大胆写,当年顾颉刚先生就最喜欢学生辈的人提不同意见,等成文后再拿给我看。这次来见先生,本来想向先生仔细汇报这两篇文章的具体内容,请先生指教,却完全想不到,刚刚谈了没有几句话,先生即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辛德勇,我的脑子不行了,你说的这些,我听起来太吃力,都听不懂了。你自己考虑成熟,就赶快发表吧。要赶快写文章,人一生做不了多少事。”好在谈起往事,先生依然思维清晰,话锋犀利。先生非常喜欢猫,就在我去看望先生之前几个月,两只豢养多年的猫,都因高龄故去,其中最钟爱的一只猫,在先生身边已经将近二十年了。谈话中,先生很伤感地告诉我:“两只猫都没有了。”说这句话的同时,眼中情不自禁地闪出了泪花,透露着深沉的哀伤。先生性格刚毅,过去从未见这样流露情感;因为不愿意让我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先生很快转过头去,沉默了很长时间。此情此景,使得那种刺在我内心的伤痛,不由得又加深增重一层。我不喜欢猫,不知道先生究竟为什么那样喜欢猫。这可能很简单,只是一只宠物而已;也可能寓有先生很多情感,甚至带着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寄托。不过,仅仅就表象而言,在先生和猫之间,确是能够找到一些相通的品格特征。猫是一种高傲的动物,先生一生高傲自重,像猫一样睥睨学术界那些屑小之徒;猫是一种整洁的动物,先生一生衣着庄重整洁,书斋雅致整洁,书籍整洁如新,就连动笔写文章的时候,桌面上也从来都是整整齐齐,一切井然有序。这在学者中间,恐怕是很少见的。先生喜欢古本旧书,但旧书往往不尽清洁,到北京、上海等有旧书可买的地方出差时,行囊中都要带一把猪鬃刷子,在书店里买到喜欢的线装古籍,首先吩咐我或是身边的其他学生,到房间外面,用刷子仔细刷去书函、书衣、书口上的尘土,然后仔细平整摆放到书桌上,他才端坐下来欣赏。先生手很精巧,遇到古书有卷角、书口开裂、书衣破损、缝线松断这一类不太严重的毛病,都要自己动手,精心修补整齐,然后才能藏入书箱。人首先要有尊贵的灵魂,才能够有真正体面的仪表举止。先生的高傲与整洁,正互为表里。我劝先生一定要去检查一下身体,平时多修养,精神好时,可以随手写一些题跋、随笔,或是找人来口述回忆录。先生则告诉我说,这一辈子想写的东西,都已经写出来了,自己心满意足,不想再写什么了。谈这话时,先生的表情告诉我,他彷佛已经意识到,正在走向自己的归宿。关于这个必然的归宿,先生过去常和我提起。我很懦弱,从少年时起,对死亡即有一种强烈的恐惧;先生则不然,曾反覆告诫我说,此乃事之常理,自然规律,惧之何益?近年来,学术界对先生的学术造诣和成就,给予了更为广泛的关注和更高的赞誉。先生的著述,绝大多数都已经出版,有的书还很快再版重印;有几种没有出版的书稿,也都已经确定出版社,等待印行。这些都给先生很大慰藉。对一生的学术追求,近年来先生已经讲过多次,自信已经画上了完满的句号,不会再有什么值得惆怅。前几年没有做“博士导师”就退休,先生也只是淡然一笑,说现在“博导”这么多,又不缺我一个。这样的事更不值一提。先生坦然走向生命的终点。第二天谈话结束,离开先生家里时,我想到了,这很可能就是我和先生的诀别。先生坦然地走了。留在身后的这个世界,对于先生来说,早已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隔膜。先生似乎本应属于一个比他略早一些的时代。告别先生,也是在告别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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