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是一种陆续出版的丛书,现每两个月推出一辑。辟有“故时风物”、“名人一瞬”、“旧事重温”、“私人相簿”等栏目。通过刊发有意思的老照片并辅以生动活泼的文字,以独特的视角回望百多年来人类的生存与发展,是可看、可读的历史读本。冯克力主编的《老照片》(第101辑)述及的有用照片编辑的吴兴沈氏宗谱、“城市人民公社”、马歇尔的猎枪、五三惨案回忆等。 目录: 谭金土1917年:用照片编辑的沈氏宗谱 张贻贝“城市人民公社”的片断回忆 朱新地说说我的中学时代 黄肇炎三线厂的伙食 邓可蕴六十二年前去八达岭游玩 王孔杰“落实政策”那些事 李宾一宗从档案里流出的照片 雍坚1930年代:质感静美的济南 张俊民国时期的沙市中山公园 马西良一处乡村“洋”学堂 张丹非父亲留下的照片 张星扬关于爷爷的零散记忆 鲁跃无尽的思念 杨康博悼祖母 崔兆森马歇尔的猎枪谭金土 1917年:用照片编辑的沈氏宗谱 张贻贝 “城市人民公社”的片断回忆 朱新地 说说我的中学时代 黄肇炎 三线厂的伙食 邓可蕴 六十二年前去八达岭游玩 王孔杰 “落实政策”那些事 李 宾 一宗从档案里流出的照片 雍 坚 1930年代:质感静美的济南 张 俊 民国时期的沙市中山公园 马西良 一处乡村“洋”学堂 张丹非 父亲留下的照片 张星扬 关于爷爷的零散记忆 鲁 跃 无尽的思念 杨康博 悼祖母 崔兆森 马歇尔的猎枪 李义福 家国情怀 刘可牧 五三惨案回忆 龚玉和 一个人的“抗战史” 王 任 启蒙的历程 黄豆米 我和父亲与《老照片》 张春来 我爱读《老照片》 杨秀利 一次美丽的邂逅 冯克力 有多少照片仍在沉睡临毕业前夕,人人都表态“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一方面,电影《军垦赞歌》的优美插曲“迎着晨风,迎着阳光,跨山过水到边疆,伟大祖国天高地广,中华儿女志在四方……”唱得大家热血沸腾,心驰神往。与此同时,上大学仍是每个人的热望,谁也没有懈怠复习。毕竟,大学梦是那样的美丽诱人。 大约是4月份到5月初吧,离高考不到两个月了,学校里出了一件爆炸性新闻:医农班的吴同学自愿放弃高考去了西双版纳农场。本来,此类举止在那个年代并不算新奇,甚至还可能受表扬并掀起一个向其学习的运动,昆一中以前也有过毕业生主动放弃高考下乡的例子。但吴同学是不辞而别,且留下了一封长信。吴在信中说:粪土当年万户侯,粪土当今蛀书虫。 每当我想起那些在深山里开凿隧道的人、那些用艰辛的劳动创造世界的人,我就感到自己不能继续在教室里坐下去了。特别是有些老师,*是在混日子,简直不知羞耻……(事隔近五十年,请原谅我只记得一点大意了)医农班教室就在我们班对面,吴同学平时给人的印象是学习勤奋,文质彬彬。在当时,埋头读书的学生如果不是“红五类”或者表现积极,几乎都有成“白专”典型之嫌。吴的家庭出身好像也不是什么“红五类”。 当时我们听到的故事是这样:吴同学到省农垦局谎称自己是社会青年,坚决要求去农场,于是办妥种种手续并转了户口,对学校则是请了几天病假。总之,吴的计划成功了,当他的信送到学校时,人已经到了西双版纳某农场。 吴同学这封思想新锐、措辞激烈、对老师发难的公开信,无疑是在一中投放了一颗炸弹,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学生中立即分成几派,赞许的、佩服的、愤怒的、嘲讽的、怀疑的……整个校园都在议论纷纷,学生不再认真听课,老师也无法讲课,教室里简直坐不下去了。 在日益不安的氛围中,上级派工作组进驻了学校,于是一批批的学生被找去开座谈会。起初大家都以为,工作组是来维持学校秩序与纪律的,座谈会上许多人批评吴同学目无校纪、不尊敬老师等等,但工作组的意图似乎不在于此……不久以后,中央“五一六通知”下达;6月29日,学校里发生了揪斗老师的事件,许多老师(特别是老教师)被拉出来在校园里游斗,虽然比起后来“文革”中的种种做法还算是小巫见大巫,但它开了昆明学校里揪斗老师的先河。自此之后,高干子弟聚集的一中便成了昆明运动的风向标和晴雨表。 这时,我们已经完成了高考前的各项准备,只等着进考场了,看着这乱纷纷闹哄哄的场面,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学校期末考试也不考了,我们被告之先集中精力搞运动,高考延期三个月,后来又说延期六个月,*后成了无限延期。 不久北京一中的毕业班寄来了一封公开信,倡议全国各地**中学的毕业生联名写信给中央,要求废除高考制度,让我们直接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革命道路。不管心里赞成还是不赞成,几乎人人都在信上签了名。那时我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轰轰烈烈地革命造翻、破旧立新,*后还是恢复高考救了我。此为后话。 1968年12月,*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下达,1969年初,昆明市的中学生(从高66至初68共六个年级)开始一批批奔赴农村。经历了“文革”中的七斗八斗,班集体早已成一盘散沙,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集体毕业照,我们甚至连正式的毕业证书也没有。记得当时离校和下乡是一起办理的,每人拿到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上书“毕业分配证明”,离校手续就办好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中学毕业了!从此,一代人别无选择地奔赴了广阔天地,中国词典里也多了个专用名词“知青”。 在此顺便补充一下,当我们遵循“*高指示”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听说吴同学已经是西双版纳某农场学习毛选的积极分子,到昆明来开会了。 后来我再没有听到他的消息。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他当初的惊人之举,究竟是“先知先觉”,还是歪打正着?在国家和个人都经历了无数风雨坎坷之后,高考制度终于恢复。1978年,我在江苏省参加了高考,这时我已三十一岁,高中毕业整整十二年了。由于一些原因,我是在只准备了两天政治,其他都来不及复习的情况下走进考场的。当时**的念头是:如果我放弃这盼了多少年的机会,会后悔一辈子,要是真的考不上,从此认命也!结果,我考上了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且高考总分为全校**(这倒有些意外),而这份实力和底气,无疑是昆一中给我的!正是在昆一中接受了完整而良好的教育,我才能在离开学校并折腾多年以后终圆大学梦!当我走进大学校园,和那些比我小很多的同学坐在同一个课堂里,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时,回想起当年在“废除高考倡议书”上积极签名的举动,不禁感慨万端,历史真是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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